【睡了嗎?】
晚上九點半,躺在床上刷著手機的渡邊悠,忽的收到了這麼一條le消息。
猶豫了一下後,他還是點開了這條彈出來的消息。
發消息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剛才他和聖女大小姐聊過的話題人物,江田鬱美。
【還沒】
他想了想,還是敲出了這麼一行字回複了過去。
le這個軟件唯獨這點讓人又愛又恨,消息的已讀和未讀是顯示出來的,聊天的雙方都能看到。
換而言之,沒有裝沒看到的空間。
當然,他也沒想過要裝沒看見,畢竟他都已經承諾了彆人了。
出爾反爾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學園祭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消息顯示已讀,回複也如約而至。
望著屏幕上的文字,渡邊悠愣了半秒,旋而立刻就反應了過來,經典的說正事之前先嘮家常唄,不過他也不在意,笑著給出了回複。
【基本搞定】
電話那頭,江田鬱美看著手機上的回複,一時間有些糾結。
倒不是不知道怎麼回,而是單純的有些不好意思。
有些事情自己做決定的時候可以厚臉皮,但真輪到了要把那些話講出來的當兒,尤其是對拜托人講的時候,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她和渡邊本來就是姐弟就好了。
這樣一來,她在講那些話的時候,也不會太有心理壓力。
但很遺憾,在人際關係上的人的主觀的想法,往往是改變不了當下的客觀事實的。
“要不還是先提蹭飯的事兒,然後再旁敲側擊一下兜底的事兒。”
江田鬱美捏住了手機,低聲自言自語了起來。
茜這會兒已經回房間休息了,再加上她本來就是在自己臥室打的電話,所以小聲說兩句倒也不至於被前者察覺。
“嗯……就這樣辦!”
再次做出決斷後,江田鬱美重新拿起手機,敲出了一行文字,然後點擊了回複。
【其實是這樣的,渡邊,那個,我堂妹來了,過幾天我想帶她來你那蹭頓飯】
她已經徹底認清自己了。
這種私底下的接洽,她就是不擅長。
與其去想那些她自己都覺得彆捏的不行的漂亮話,還不如直接一點。
“你看,我沒說錯吧。”
望著屏幕上的文字,雨宮綾奈眨了眨眼,然後把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之前她總覺得涼子這個動作有點太過親昵了。
後來嘛。
真香!
“是是是,所以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回呢。”
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柔軟觸感,渡邊悠哭笑不得的應了一句。
也就是穿越後的他沒那麼怕癢了,換以前,就這蹭兩下的動作,他就已經笑的咯咯咯的了。
“看你咯。”
聖女大小姐並不打算替他做決定。
一來,這件事本來就是悠私人的事情,她不會去指手畫腳,二來,她也想看看他會怎麼回答。
“嗯哼。”
渡邊悠聳了聳肩,隨即動了動被她枕著的那隻手,以一個略顯彆扭的姿態敲出了回複。
【可以】
蹭飯這事兒本來就沒什麼,雖說任誰都瞧得出來,這‘蹭飯’的目的不太單純,但還是那句話,既然他都承諾了,他就不會逃避。
畢竟氛圍已經拱到這兒了,想逃避也沒用。
“就這麼答應了!??”
見他答應的這麼痛快,江田鬱美反倒有些抓不到談話的節奏了。
她是做好了被推脫,亦或是被拒絕的心理準備的。
畢竟她那不加掩飾的詞句所透露出的意思,實在太明顯了,說是路人皆知都不為過,可他就那麼施施然的答應了,就好像完全不在意她的小心思似得。
那我……
兀的,她糾結了起來。
人渡邊都這麼痛快了,她卻還在想旁敲側擊的事兒,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唔。
江田鬱美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天花板。
現在擺在她麵前的是兩個選擇。
一,什麼都不想,繼續按照原定的計劃旁敲側擊,二,道謝,然後就此打住。
糾結了大概半分鐘後,她拿起了手機,給出了她的回複。
【謝謝】
果然,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臉皮,更高估了自己的羞恥心。
“她居然隻回了一個謝謝?”
雨宮綾奈瞳孔微縮,很是驚訝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她以為江田鬱美還會趁熱打鐵的說些什麼的。
現在看來,好像是她把這位短發女警想的太壞了?或者說想的太厚臉皮了?
“那不然呢。”
渡邊悠把手機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然後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戳了戳她的小臉。
聖女大小姐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有點太過警惕了,總把周圍的人想的很壞。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這也是好事,至少他不需要擔心以後老了,綾奈被賣保健品的給騙了。
“我隻是……唔,輕點兒,痛!”聖女大小姐嘴上嘟囔著,撒嬌似得又用小臉蹭了蹭他的胳膊,接著小聲的解釋了一句,“我隻是覺得她完全沒有努力,想都不想的就把爛攤子丟給了你,有點想不通而已。”
她是覺得江田鬱美有些得寸進尺了。
悠是答應了她不假,但身為一個成年人,一個具備了獨自生活獨自解決問題能力的人,至少得努力一下吧?
說句不好聽的,但凡努力一下,她都當她拚儘全力了。
但結果卻是明明問題剛出現,這人就開始踢皮球了。
一點擔當都沒有。
至於她怎麼知道‘問題才剛出現’,這就得得益於裡紗姐的‘說漏嘴’了。
“小事兒,有來才有往嘛。”渡邊悠寬慰了替自己著想的聖女大小姐一句,“你想想,就以你對她的認知來講,你覺得在這種事情上,她真的能做好嗎?”
不是他瞧不起江田鬱美,論審訊犯人,抓嫌疑犯她是一把好手,但要論私底下和人溝通,江田姐所展現出的能力確實夠嗆。
她的性子本就直來直去的,委婉的話都說的夠嗆,你還指望她能說服正值叛逆期的初中生?
這不是純在不切實際的幻想麼?
“不試試怎麼知道做不做的好。”
雨宮綾奈輕哼了一聲,語調倒是平和了一些。
以她對江田鬱美的認知,假如那位叛逆少女的自我認知稍微自洽一點,那毫無疑問的,後者一定會被牽著鼻子走。
理由無他,江田鬱美確實不是說服人的料。
“其實你我都清楚。”渡邊悠輕輕的挼了一下她的臉,跟著重新拿起了手機,敲出一行字回了過去,“比起以理服人,她還是更適合以力服人。”
【你和堂妹聊的怎麼樣了?】
不管怎麼樣,就像他早已做好的心理準備那樣,問題總歸是得解決的。
比起到了最後再去收拾爛攤子,他個人還是更傾向於從一開始就把事兒接手過來。
這樣就算出了岔子,沒有搞定問題,那他也不會有多懊悔。
至少自始至終的主動權都在他那,而不是被動的等消息,或是等問題發酵。
等到問題真的嚴峻到了懸崖邊上的程度,再讓他來擦屁股,那問題可就大咯。
【不太順利】
江田鬱美敲出了幾個字,跟著又點了刪除,然後又敲出了幾個字,接著又刪掉,重複了好幾遍後,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嘴硬,選擇了實事求是。
【能再具體一些嗎?】
看到那四個字,渡邊悠可以說是一點都不意外。
但他姑且還是得再了解一些具體的情況。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
最基礎的情報工作都沒弄好,兩眼一抓瞎直接上,那不是純賭是什麼呢?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很清楚這樣做的結果,也願意承擔這個結果】
江田鬱美一邊照實的敲出回複,一邊沒忍住的長歎了口氣。
工作的時候,她也遇到過這樣的犯人,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但他並不覺得自己錯了,甚至覺得自己才是對的,就是很明顯的反社會的人格。
這樣的罪犯是最難處理的,雖說這樣的罪犯一般也都會在監獄裡關到死,但很多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假如,她是說假如,這幫子反社會的人又給放出來了。
恰好,他們雖然已經六七十了,但這個年紀的他們還是有行為能力。
那問題就大條了,這就相當於是放了一顆定時炸彈回社會。
什麼時候爆不清楚,會爆在哪兒更不清楚。
雖然這麼類比很不恰當,但茜給她的感覺就是類似的。
茜清楚自己在乾什麼,也清楚這麼做的後果,也願意去承擔後果,但對於以後她根本就沒考慮過,也根本就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就,怎麼說呢。
看上去什麼都考慮到了,實際上什麼都沒考慮到。
可偏偏以她的立場,她沒辦法說什麼。
一旦她要說什麼了,那茜就會自動把她歸到對立麵去。
而想要說服一個人,最最不能的就是讓對方把你當‘敵人’。
矛盾一旦開始鮮明,那就不存在說服彼此的可能性了。
【這樣啊】
就在渡邊悠打算再敲字的刹那,他的耳邊忽的響起了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通常來講,中二時期的叛逆往往是因為得不到重視】
【對既成熟又不成熟的孩子們來講,成年人們講究的得失,是排在一切事情的最後麵的】
【於他們而言,很多事情都是很簡單的,也是很純粹的】
【看似叛逆的背後,不過是一顆希望家長重視自己,重視自己想法的脆弱內心】
【所以,你會怎麼選呢,是真的幫這位初中生解開心結,還是僅僅是隨便問問呢?】
【注意,此選項會影響到肢解雨宮家的進度,請謹慎選擇】
這還用問嗎?
或者說,牢統你都這麼提示了,我還能應付了事麼?
在心底吐槽了牢統一句後,渡邊悠又飛快的打出了一句話,跟著補了上去。
【彆擔心,這事兒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消息顯示已讀。
很快,回複跟著就來了。
【謝謝,那就拜托你了】
可以的話,江田鬱美是想要‘掙紮’一下的,她也想試著努力一下。
可逞強的話剛剛升起,甚至都還沒落實到鍵盤輸入上,她的理性就已經戰勝了感性。
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
就像高數一樣!
【沒事,你們過來的時候記得提前說】
【好】
【回聊】
【回聊】
關掉手機,渡邊悠微微側過身,把手機放到了床頭櫃上。
牢統的提示音也同時響了起來。
【進度已更新】
【當前進度:10】
【一切才剛剛開了個頭,還請繼續努力】
嘖。
要你說!
渡邊悠在心底咋了咋嘴。
“所以你是不是爛好人?”
看著突然發起了楞的渡邊悠,聖女大小姐翻身坐了起來,跟著吐槽了一句。
“難說。”
渡邊悠懵了一下,回過神來後,他給出了這麼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如果說之前他答應幫忙兜底,是覺得人情關係這種事兒是有來有往的話,那現在他就又多了一個必須這樣做的理由了。
他的終極目的一直沒變過,那就是拆分雨宮家。
雖說聖女大小姐沒有提過這事兒,但他是感覺的出來的。
從聖女大小姐一係列的操盤中,就明顯透露出了一個信息,她想要把雨宮家的生意徹底攪黃,徹底的牛過來。
而想要做到這一步,以他現在的力量是不夠的。
讓雨宮家低頭簡單,但要讓它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的生意全部讓出來,那可就難了,更彆說還要肢解雨宮家。
斷人財路都如殺人父母了,更彆是做到這種程度了。
“她在壓榨你。”
雨宮綾奈直勾勾的望向了他,美眸裡略過了一抹不滿。
“……”
渡邊悠沉默了下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
“所以我也要壓榨你!”
聖女大小姐這麼說著,欺身而上,騎在了他的腰間,雙手撐在了他睡衣下的腹肌上。
“……明天還要上課呢。”
渡邊悠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
雖然他的身體素質是杠杠的,但今天他寫了劇本,是想多睡會兒的。
真開一局的話,多睡一會兒真就成奢望了。
哢嚓。
忽的,主臥的門被打開了,擦著頭發穿著睡衣的涼子走了進來。
然後,她就看到了騎在渡邊悠身上的綾奈。
“我……”
“涼子!”
她剛想說自己來的好像不是時候,就被悠打斷了。
“幫我!”
渡邊悠像是看救世主一樣的看向了她。
“……”
隻是這次,事情的發展好像超出了他的預期。
往昔立場無比堅定的涼子突然沉默了下來。
然後……
“幫我摁住他!”
隨著聖女大小姐這句話的出口,擦著頭發的濱邊涼子默默的停下了動作,而後回過身去關上了門,然後轉過身來把浴巾掛在了一旁的衣帽架上。
接著。
她解開了自己的睡衣扣子。
在微黃的無主燈的映射下,睡衣裡的大好風光若隱若現,平坦結實的有馬甲線的小腹,白裡透紅的肌膚,以及那俏麗的挺立,都無一不在訴說著其強烈的‘存在感’。
然後。
她就這麼堂堂正正的發表了‘叛徒宣言’。
“對不起,悠,今天我要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