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頑童眼睛軲轆一轉，悄聲給虞昭傳音：“這老家夥有問題？”
難道就是他在暗中搗鬼？
虞昭：“沒有。”
“沒有？”
虞昭不動聲色道：“嗯，我詐他的。”
真正的幕後黑手另有其龍。
老頑童有些遺憾地歎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這老家夥有問題，都準備乘勝追擊，再說幾句煽風點火的風涼話。
不過既然虞昭說沒問題，那就沒必要了。
老頑童對安青產生懷疑，是基於對他不了解。
其他龍族自覺很了解安青，並沒有輕易聽信虞昭的話，但安青的態度確實有些反常，這怎麼解釋？
安青感受到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龍軀顫抖，怒不可遏，“你一個外來者，休想在這裡挑撥離間！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虞昭挑眉，“目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抓到那個傷害幼龍又嫁禍安然的龍。”
“你口口聲聲說真凶另有其龍！那你為何不把凶手抓出來，還在這裡巧言善辯！是何居心！”
安青像是抓住了虞昭話語中的漏洞，聲音都高亢起來。
冰山巨龍們就像是被說服的牆頭草，再一次倒向安青，龍臉上寫滿懷疑和探究。
安然嘴唇蠕動了兩下，又無力地閉上。
虞昭卻在這時往前邁出一步，成為了所有人視線的焦點。
她朗聲道：“倘若不是青長老咄咄逼人，拖延時間，我們早就將真相公之於眾了。”
安青龍眼一瞪。
怎麼又是他的錯？
“你不要……”
“導致幼龍提前孵化的真凶不是安然，而是它！”
虞昭打斷了安青的話，抬起右手指向一個方向。
全場的目光看了過去。
一張蒼老、溫和的龍臉驟然出現在眾龍的視野中。
他的體型和身邊的巨龍相等，隻是身上龍鱗的色澤完全不如同族鮮亮，甚至有許多年代久遠的傷痕。
“牧叔？”安然不可置信地驚呼一聲，“怎麼會是你？”
安牧，龍族的四長老，它年歲較大，性情溫和，龍族將照顧龍蛋的任務交給了他，近千年來從未出現過差錯。
像安然、安圓這種壽元還不到千年的小龍，都是在安牧的照顧下長大的。
因此安然無法接受這個答案。
彆說安然，其他龍族也不願相信。
他們認為這是虞昭為了脫罪而隨意編造的謊言，於是出奇的憤怒，此起彼伏的龍吟聲中透露著想要將虞昭撕碎的怒火。
“咳咳。”安牧清咳兩聲，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你很聰明，可惜你不該將矛頭對準我。”
他極力保持著氣息的平穩，可從他語句中的間斷依舊能夠感受到一種行將就木的腐朽氣息。
他老了。
老得連說話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負擔。
“嗬，你為了脫罪胡亂攀咬，卻沒想到你惹到了最不該惹的龍！你們今天死定了！”
安青為虞昭的愚蠢而發笑。
他剛才居然會被這樣低賤的人族逼得手足無措，這是他此生最大的恥辱。
他要讓這三人付出相應的代價！
“你……”
“蒼老的感覺很不好受吧，感受著自己的生機一點點流失，又因為族中的使命，不得不照顧鮮活而又年輕的生命。
看著他們肆無忌憚，無憂無愁的跑動歡笑，自己卻因為年邁而行動遲緩，會不會感到不甘心呢？”
虞昭在一次打斷了安青。
但她始終沒有分給安青一個眼神，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安牧的身上。
安牧皺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沒關係，那我換一個問題。”虞昭神情溫和地笑了笑，嘴裡吐出來的話卻鋒利如刀。
“你的壽元早就在一百年前應該斷絕了，可你靠著吸收龍蛋的生命力，硬生生堅持到了今日。
如今因為幼龍體弱，龍族加強了對幼龍們的看管，你沒有機會再接近他們，一定很焦慮吧。
再吸收不了生命力，你能堅持多久？七天還是十天？亦或是一個更短的數字？”
虞昭的話音落下，冰洞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巨龍們驚疑不定地打量著蒼老的安牧。
情感上，他們不願意相信明昭的話，可心底深處卻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虞昭說得都是真的！
安牧的壽命的確比其他龍族更漫長，和他同期的龍族早已隕落，唯有他依舊還活著。
以前有不少冰山巨龍向龍神祈禱，希望自己能夠像安牧一樣活得越久越好。
可原來他的壽命都是從幼龍身上掠奪的嗎？
“咳咳，年輕人你很有想象力，但你說的全是你的猜測，我活得久並非是掠奪了幼龍的生命力，而是龍神眷顧。”
安牧的聲音幽幽響起。
不少巨龍被他的說辭給說服，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安瀾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她在最開始的時候也懷疑過安牧。
安牧是最容易與孵化室接觸，也是最熟悉環境的龍。
如果是他的話，自然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孵化室， 且不會引起任何人的警覺。
但他的動機呢，他傷害幼龍的動機是什麼？
安瀾找不到答案，於是隻將他列在懷疑名單之中。
而虞昭剛才的那番說辭補上了最關鍵的一環。
安牧哪裡沒有動機？
他的動機分明比所有人都要強烈。
他想要活下去，必須吸食生命力。
對同族下手風險極大，隻有朝龍蛋下手，才是最穩妥的。
安瀾想通其中關竅之後，看著安牧的眼神越發幽深。
安青鐵青著臉。
他想要反駁虞昭，可他無法昧著良心說出與真實想法相反的話！
他為什麼會如此痛恨虞昭三人。
是因為他認定三人是傷害幼龍的歹徒！
對待敵人，自然不需要用友好的態度！
可現在他意識到他的揣測可能是錯的。
他隻覺臉皮火燒火燎，都不敢抬頭與虞昭對視。
“安牧長老，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這雙眼睛能夠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東西。就比如說我現在能夠看到你的右胸處有一團淡青色的氣流，它護住了您的心脈，並為其提供動力。
您能解釋一下那淡青色的氣流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