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
在這死寂的氛圍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無限放大。
因此輕微的碎裂聲便顯得格外清晰。
虞昭幾人下意識轉過頭去。
就見他們身後的狸奴雕像上突然出現了許多道裂紋,並且還在不斷擴張。
眾人有一瞬間的錯愕。
旋即便想到了不久前雕像化作巨貓,大肆虐殺修飾的場景,神色驚變。
有人將此前壓抑的所有情緒全部都宣泄到虞昭等人身上。
“要不是你們拖延時間,雕像就不會複活,你們都該死!”
“殺了他們!”
“不,先砸雕像,彆讓它變身!”
密集的攻擊如潮水般鋪天蓋地,朝虞昭等人砸去。
“你們快走!”
敏長老話音未落,人卻已欺身而上。
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她體內瘋狂滋生。
“不好,她要自爆!”
“敏長老!”
虞昭目眥儘裂。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間,一道橘黃色的身影如閃電般,自眾人眼前掠過。
敏長老體內積蓄的力量還未到達最高點,就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拍散,人也從高空墜了下來。
虞昭趕緊上前將人扶住,抬頭就看見對麵打頭的一波人亂七八糟地飛了出去。
就在他們之間。
一道橘黃色的身影傲然而立。
它體型與虞昭相當,琥珀色的豎瞳閃爍著犀利的冷光,明明不是那頂天立地的巨貓形象,帶給人的壓迫感卻更為強烈。
被掃出去的那些人甚至連頭也不敢回一下,拔腿就跑。
“喵~”
橘貓懶洋洋地喵了一聲。
然後再次如驚雷閃爍,消失在原地。
那些奔逃出去的修士還沒逃出幾步,就感覺心口一涼,內腑連同元神一並被攪了個粉碎。
修士如田裡的麥子般一茬茬倒下。
虞昭卻隻能捕捉到四濺的鮮血以及對手驚惶的身影。
至於那道橘黃色的影子早已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敏長老,少宮主……”
才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上清宮弟子們有些不知所措。
“我們也逃吧?”
誰知道那隻橘貓在殺掉那些修士之後,會不會轉頭來對他們下手。
他們不想賭,也不敢賭。
虞昭有片刻遲疑。
她莫名有種預感,從雕像中蹦出來橘貓並不會傷害他們。
可見同門惶惶不安的神情,虞昭還是點頭道:“好,我們先離開這裡。”
橘貓已經不知所蹤。
庭院附近除了他們之外再無生存的修士。
虞昭一行人很順利便從庭院中撤了出來。
等到外麵一看,他們腳步頓時頓住。
此前已經快被他們遺忘的場景再一次出現在眼前。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看不見那罪魁禍首的身影,隻有不斷倒下的修士。
淒厲的喊叫聲與法術的轟鳴聲交彙。
一弟子喃喃道:“原來這就是仙人墓嗎……難怪……”
難怪什麼?
眾人心照不宣。
“喵!”
所有人都還在為眼前的一幕唏噓不已,不料一聲尖銳的貓叫聲突然在頭頂炸響。
旋即便是一陣足以撕裂耳膜的呼嘯之聲襲來。
下一刻。
“喵——”
嘭!
無形的氣浪衝擊四周。
虞昭幾人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他們驚愕的看著前方。
剛才消失的橘貓又出現了,而在它的對麵還有一隻通體黝黑的黑貓。
黑貓弓著腰,利爪嵌入地麵,嘴裡還不停發出低沉的呼嚕聲。
橘貓與它對立。
兩隻貓對歭片刻。
黑貓低吼了一聲,轉身便跳走了。
橘貓則回頭看了一眼虞昭等人,伸出爪子對他們比劃了一個圓,然後也消失了。
王陽撓頭,“它剛才那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會不會是讓我們趕緊滾啊?”
“不像啊,它剛剛還救了我們耶。”
他們雖然沒有看清剛才發生了什麼,但從兩隻貓的狀態就能大概分析出來。
因此他們對橘貓的畏懼也減少了許多。
“它是讓我們站在原地,不要走動。”
眾人齊齊看向說話的虞昭。
虞昭指著遠處,“你們看。”
視線轉移。
一群身穿紫衣的修士正站在一片殘垣斷壁中,一動不動。
從身處的那片廢墟隱約可以看出庭院的影子。
而方圓十裡之內,除了他們再無活口。
“問心閣的人剛剛也在守護雕像!”
趙甜一口道破玄機。
“不止是他們,還有其他人。”
眾人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其實活下來的人也不少。
隻是相比於死去的修士,存在感就顯得沒那麼強了,且零零散散分布在各處,著實可憐。
並且活下來的修士大多有一個共通之處。
他們不是各宗的精英弟子,便是一族天驕。
倒不是說散修不如前者聰明。
而是個人在集體的力量前麵實在是微不足道。
虞昭也是與同門、長老一起,才堅持到現在。
換做她一個人,結局肯定大有不同。
眾人得了橘貓的警告,也不再想著離開,安分的待在原地。
其他幸存下來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得了提醒,還是被嚇破了膽,也沒有亂跑。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流逝。
遠處。
麵色慘白的蘇鳴哆哆嗦嗦往嘴裡塞了一把丹藥,囫圇咽下後,才記起對救命恩人道謝。
“祝師姐,多謝你收留我,不然我這次肯定難逃一劫。”
蘇鳴此刻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儘管在進入仙人墓之前,他已經從許多人口中得知了仙人墓的凶險。
但他那時隻覺得那些人是在危言聳聽。
畢竟他可是被許多人認證過的氣運之子。
區區仙人墓,難不倒她。
他來之前有多麼雄心壯誌,如今便有多麼懊惱。
“祝師姐?祝師姐!”
他說完以後,還以為能夠得到祝千惠的安慰,沒想到祝千惠卻望著虛空出神。
他有些不太高興,於是便大著聲音強行將人喊醒。
“祝師姐,你剛才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
祝千惠微蹙著眉,淡淡答道。
這一聽便是敷衍之語。
於是,蘇鳴更不高興了。
他心情都寫在臉上。
祝千惠見狀,無奈搖頭,斟酌少許,她道:“聽說蘇師弟和上清宮的虞少宮主曾是舊識?”
蘇鳴愣住。
“你,你問虞昭做什麼?”
蘇鳴沒有正麵回答,反而加深了祝千惠的猜測。
她咬咬牙,“蘇師弟,我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