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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15章 賭局已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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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罌,就是不認他魏王的身份。

這身份原本就是起於魏氏分了晉國的天下,也原本起於謝玄於懷王二年曾於兵變中扶持了魏罌上台。

人在高位坐久了,也就習慣了高位,也就勢必要想法子把這高位永久地占為己有,占得名正言順,占得理所應當。

豈會允許這高位曇花一現,最後落入旁人之手呢?

小惠王在百官前落了麵子,臉色驀地一紅,紅了之後,又驀地一白。

紅紅白白,倒似那野豬被人猛一下掀了毛皮,露出了內裡那紅白相間的五花肉來。

他此番千裡奔襲是篤定了主意要鬨出個結果來,因此哪裡肯在口頭上吃虧,連忙笑眯眯糾正起來,“是魏王,是王哥哥,那就叫王兄好啦!來,阿硯,叫王兄!”

謝硯瞧瞧魏罌,又扭回頭來懵懂地去瞧他父親,見父親眸中含笑,朝他溫柔望來。

那雙鳳目啊,鮮少見他待旁人如此溫潤柔和。

他把這為數不多的柔情全都給了她和孩子。

小惠王還在催,一個勁兒地引誘,“來,阿硯,叫王兄呀!叫了王兄,王兄給你封地!”

封地意味著什麼,封地意味著封侯拜爵。

封侯拜爵,亦的的確確是對王父功勞的賞賚。

座下諸人心神繃著,皆朝著這主座張望。

阿磐握著謝硯的小手,謝硯的小手多軟和啊,她怕謝硯叫了“王兄”,又憂心那封地的歸屬。

小惠王口中的封地,可全都是謝玄打下來的。

不禁摸著謝硯的小腦袋,笑著勸和,“大公子還小呢,沒有見過這樣的世麵,千萬不要嚇著他,夜裡哭鼻子,可是哄不好的。”

小惠王霍地大笑起來,大笑著拍腿,“哈哈!啊呀!原來仲父的兒子也會哭鼻子呀!哈哈!”

謝硯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因此一雙小眉頭緊皺著,瞪眼去瞧小惠王。

小惠王又大笑,“愛卿們瞧啊!大公子瞪寡人呢!愛卿們瞧,這模樣可像極了仲父啊!哈哈!”

眾臣亦是跟著笑了起來,連連附和著,“是啊,大公子像極了王父啊!”

謝硯氣鼓鼓的,在眾人的笑聲裡張嘴就叫了一聲,“阿罌!”

阿磐心裡咯噔一聲,小惠王的笑聲戛然而止,疑心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地就問了一句,“啥?”

謝硯湊到他父親懷裡咯咯地笑,被他父親一把抱上了膝頭。

倒是謝密在一旁告起了狀,“哥哥叫!”

小惠王就問,“好弟弟,你哥哥剛才叫什麼?”

阿磐把謝密的腦袋抓進懷中,抬起袍袖掩著,不許謝密說話。

可謝密就似個小牛犢,扒拉開袍袖就鑽出顆腦袋來,“叫阿罌!”

阿磐忙掩住謝密的嘴巴,“阿密,不許胡說!”

謝密擰著眉頭,一雙小手去扒拉阿磐,抗議地叫,“沒!沒!沒胡說!”

眾人全都訕訕地閉了嘴,小惠王板下了臉來,大人一樣開玩笑地說話,“阿硯不聽話,還瞪,快叫王兄!不叫王兄,王兄可就不給你封地咯!”

謝硯才不肯,他是晉君的長公子,與晉君一樣流著晉人最正統的血。

因此他就坐在父親膝頭,衝著小惠王清脆脆的一聲,“不叫!阿硯不叫!”

小惠王的臉色又成了掀了皮的五花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片刻功夫後扶額苦笑,“唉,你們瞧瞧謝大公子,不止與咱們王父一個模子刻出來,就連這性情也是一模一樣啊!”

眾臣笑著捋須點頭,“父子父子,所謂父子,性情哪有不像的道理啊。”

這時候仍是伏晝開了口,這好一會兒不說話,早就把這糟老頭子給憋壞了。

這時候乾巴巴地笑了一聲,“諸位可彆高興的太早了,王父以後傳位了謝大公子,可不知道到底是幸事還是不幸啊。”

此言一出,便又有些冷了場。

伏晝是專門來攪局的,他一開口,哪有不冷場的道理。

小惠王卻忽地哈哈大笑起來,連呼,“有趣兒!有趣兒!”

不知他到底覺得什麼有趣兒,又要搞出什麼名堂來,隻見他腆著臉與謝玄笑,“啊!仲父,寡人突然想出個極有趣兒的事!仲父可要聽一聽?”

一旁那懷中抱著稚子的晉君平和笑問,“哦,說說。”

這一地的汙血還不曾乾透,可依舊未能使小惠王長出什麼記性來。

小惠王興奮地兩眼冒光,“仲父與寡人打個賭!仲父應還是不應?”

座上晉君笑了一聲,“賭什麼?”

小惠王故作玄虛,“就賭晉陽這塊地!大公子和二公子誰叫了寡人王兄,寡人就把這塊地封賞給他!嗯就封為‘晉陽王’!仲父意下如何?”

謝玄挑眉笑起,崔若愚亦是無言以對。

晉陽這塊地是晉國的,整個的趙地都是魏國的,就連整個魏國韓國的地也都是晉國的。

這泱泱一大片萬裡疆土,不過是在韓趙魏三家手中過了數十年,最後到底都要回到謝玄的手裡來。

你說,小惠王怎麼就敢在謝玄麵前要打起了晉陽的主意呢?

怎麼就敢在謝玄麵前要宮,要地,要把這新打下來的趙土給瓜分、蠶食,吞個乾淨呢?

晉王宮若果真給了謝密,那又把謝玄置於何地呢?這筆爛賬可就真的算不清楚了。

謝密不是謝玄的血脈,他不該占了晉宮,搶了謝玄的故土。

不該。

也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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