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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回:不可理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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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振旗鼓的梧惠站起身。她抖擻精神,準備繼續向前。

雖然對於疑似羽的身影去了哪裡,她並沒有什麼頭緒。但她知道,坐在這裡一動不動才是最不可能有所收獲的。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地麵上又會出現奇怪的生物。

按照之前凍凍帶領她的思路……似乎建築內部,才是相對安全的。

對了,說起來,凍凍呢?自打在黑色的建築裡,凍凍突然去追什麼東西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那隻老貓了。真希望它沒遇到危險。

不過這麼想來,室內也不夠安全啊……

正當梧惠一籌莫展時,她看到遠處的建築廢材堆上,露出一隻薑橘色的影子。

“凍凍!”

她加快腳步,正要去找它。可就在這個時候,梧惠腳下一軟,失重感突然湧起。好在這隻是一瞬間,她意識到,自己是陷入淺坑裡了。這兒的地麵像是沼澤,又像是流沙,將她的靴子死死咬住了。

可這是水泥地麵啊!梧惠低下頭,驚恐地看著柔軟的、凹陷的水泥地麵。她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然而腳下怪異的觸感卻無比真實。她再抬頭,之前有貓的地方連半個影子都不剩了。她開始懷疑,那是否是真正的“凍凍”。會不會和地下通路遇到的一樣,是冒牌貨?

當務之急是脫身。梧惠明顯感到,自己正緩慢地下沉。不管是碰上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材料,還是某種詭譎的生物,亦或是不明力量的詛咒——她都必須掙脫束縛。如果死在這兒,未免也太可惜了,她還什麼確切的發現都不曾有。

冷靜……深呼吸。她開始回想,在書中看到的,被這種特殊地麵限製移動的脫身法。首先彎下腰,降低重心,讓身體儘可能大麵積地與之接觸。增大受力麵積後,兩隻腳要均勻地使力,一左一右,有規律地將雙腿“抖”出來,而不能生拽。

就這麼努力了一番功夫,梧惠終於以一種滑稽的姿態脫身。以防萬一,她還多跑出去了幾步。走遠以後,她回過頭,才發現有不少生物的骨頭,突兀地從水泥地上露出一截。

真是大意了。看來,她仍沒有從寢室樓的遭遇帶來的驚惶中走出。

梧惠歎了口氣,整理背包,繼續看向之前露出貓頭的建築垃圾堆。她思前想後,決定就選擇這個方向看看。如果那是真正的凍凍倒還好說,若不是——又能怎麼樣呢?至少先順從它,看看這家夥的意圖是什麼。畢竟梧惠現在也沒得選。

邁過建築垃圾堆砌的小山,站在最高點,梧惠看著眼前平行的三座建築。它們幾乎和之前的幾棟黑色大樓是平行的。不過有寢室樓擋著,梧惠也不太確定。三棟樓和她的距離各不相同,有的更靠近,有的更遠。而損毀最嚴重的,則是最左手邊的那棟。

本能告訴她,那裡將會是最危險,但最後可能有所發現的地方。那裡……一定是當年出事的源頭了。裸露在外的鋼筋那麼猙獰,每一塊殘破的磚都寫滿荒蕪。

先去那裡看看吧。畢竟,破壞最嚴重的地方,說不定資源最少——最不適合那些稀奇古怪的怪物去生存。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裡的電力係統已經完全癱瘓了。這也正常,畢竟三樓以上都淪為那副樣子……從一樓開始,就已經有許多房間了。這裡的房門幾乎都沒有上鎖。不難理解,如果這裡真的是災難爆發的核心,這兒的人都隻顧著逃命,沒理由優先記得關門吧。

梧惠隱約能從現場留下來的痕跡,感覺到當初的慘狀。

因為從許多房間門內,延伸出黑紅色的痕跡,一路拖到走廊上。許許多多房間,這樣的痕跡連在一起。原本梧惠是沒有注意到的,但走廊上的色彩實在太過濃鬱。順著這裡回溯,很輕易能發現每扇敞開的門,都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所以,幾乎每個還在室內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嗎?怎麼做到的……難不成,每個實驗室同時爆發了意外?比如,生物失控,或者器械爆炸什麼的……

沒什麼頭緒。梧惠選擇走進一間房子,看個究竟。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它的門敞開著,她看到屋裡的窗簾沒被拉上。在這兒,能借助自然光是最好的,畢竟她到現在都沒有為手電找到合適的電池。

實驗台上有一團漆黑,連著她看不懂的儀器。這一片都焦掉了,有起火的痕跡。但幸運的是,火勢沒有蔓延。是因為起火,人們才逃走,還是因為急於逃走才沒顧得上器材呢?

想不明白。

第二個房間,和第一個房間一樣,黑板上寫滿了她看不懂的公式。在這兒,實驗台前有玻璃碎片。可能是進行實驗的人手抖,將手中的器皿摔在地上。

準備離開房間的時候,梧惠嚇了一大跳。因為在靠近門的牆壁上,貼了幾張巨大的、海報似的紙。由於這兒不被外麵的光線直射,上麵的圖樣還沒有褪色。她能看出,那是人的輪廓。像這樣的海報共有四張。

她鼓起勇氣湊近觀察,才發現這是手繪的人體骨骼結構圖、人體肌肉結構圖、人體器官結構圖,以及人體神經結構圖。在這兒碰到這種東西,實在有些嚇人了。

第三個房間呢,則有著被水泡過的痕跡。不難看出來,因為靠近水龍頭的木質材料都起了皮。而且,在水乾涸前,這裡有過大量苔蘚的痕跡,瓷磚的水槽從磚縫開始,都變成了黑色的、肮臟的泥土。後來不知道是管道堵塞,還是水流儘了……反正已經乾了。而且從這裡蔓延出的水跡,讓外麵走廊一大段距離都暈開了血色。

梧惠有點看不明白。一樓非常安靜,不像是有什麼生物存在的樣子。沒有人,也沒有動物——更沒有凍凍。接著,梧惠走到二樓去。

最近的一個房間,有很多桌椅,像教室似的。雖說每間房子都像教室,但這兒的桌椅排布格外的像。這兒也有成片的、更濃鬱的血向門口蔓延。走廊的桌椅,都略向著門的方向歪斜,似乎有人群從室內慌忙逃離,造成了撞擊。

在前麵類似講台的地方,有一張平台,上麵躺著什麼。

也不知道誰給梧惠的勇氣,她鬥膽上前。

果然是……她猜到的那樣。

是人的屍體。已經完全被分解了,隻剩下完整的骨頭。屍液滲透了平台,落在地上,四周都是黑色的液體。液體完全滲透地板,乾涸了。地上還有金屬的解剖器皿,手術刀、剪刀,還有梧惠看不懂的各種夾子。它們都生鏽了。

可能因為有之前的海報做鋪墊,她沒那麼恐慌。她甚至開始思考,為什麼這些重要的醫用器材,就這麼隨便被丟在地上。答案似乎很簡單。和一樓一樣,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讓室內的人緊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嚴格來說,這是一棟危樓。因為從二樓開始,已經出現了牆體的破損。到處都是大塊的磚石,還有砸落的吊燈與風扇。

梧惠很快來到走廊儘頭。奇怪,這與一樓的長度完全不符。莫非,這裡開始是一種隔斷嗎?這扇門也是金屬的,竟沒有太多鏽跡。雖然推開它很不容易,但梧惠還是做到了。幸虧它的合頁沒有完全鏽死。

咦?

進入門後,梧惠愣住了。

這裡簡直就像儲存清潔用品的雜物間一樣小。一進來,正麵對著牆。門完全關閉後,就黑漆漆的了。她先是一慌,本能地想轉身離開。但她想起,在門關上前,她借著光看到右側有著類似的一扇門。於是她上下摸索,很快找到了把手。

她擰動把手,繼續用力推門。門開了,她又來到另一處空間。由於這裡沒有燈,她隻得一路摸索。這兒似乎比剛才的地方大些。很快,她找到了新的門把手。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四處都有門,卻也都隻有門!

梧惠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進來。現在,想要原路返回都那麼困難。正當她感到氣餒的時候,下一扇門被打開,有一縷光亮照了進來。

原來是破損的牆體帶來外麵的光。唔,也就是說,這一側是靠著建築外牆的吧。梧惠稍微鎮定了些許。她跳起來,從磨損處向外看,確保自己還在園區裡——而不是被傳送到什麼奇怪的地方。看來沒有什麼玄學方麵的陷阱,是她想多了。

梧惠心裡一涼。因為她看到,往回走的那扇門,門把手上,有著黑紅的痕跡。不隻是這裡,還有牆體上,都有著扭曲的、人手的輪廓。這證明人們受了傷,捂住傷口或者溢血的口鼻,一路向外逃竄。

……如果是先來到這裡,梧惠一定認為裡麵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被嚇得半死,然後原地返回。但鑒於之前較為安全的區域也有這樣的現象,她竟然沒那麼害怕了。

借著光,梧惠發現,每個她經過的空間都隻有兩扇門。一扇來處的,一扇去處的。也就是說,它隻有一條道路,隻是太過曲折。

梧惠終於走出了門扉的迷宮。她鬆了口氣。這兒沒有窗戶,因為是建築較為中央的位置。唯一的光源,是旁側一扇金屬門上,那小小的方格照進來的。梧惠觀察了一下,自己麵前有左中右三道金屬門,或許各有用途。她決定率先走進有光的那扇。

光果然是自然光。這又是一處實驗室,隻是牆體破損非常嚴重,大量天光傾瀉而入。金屬門內的實驗室布局,與她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在這兒,沒有什麼木製品,基本是金屬和貼著瓷磚的家具和器皿。為什麼?非要梧惠去想,可能因為木材容易受潮,容易藏汙納垢……這對追求嚴謹的科學研究來說,應當是大忌。

可是,這裡似乎就有一團很臟的地方。像是專門在室內砌了牆,還砌了三堵。前麵有繩索,掛著厚重的、避光的簾。從簾下方就能看到,有漆黑的痕跡從內部溢出。

雖然空氣中沒有異味,梧惠還是屏住呼吸。

她壯著膽拉開了簾子。

……什麼都沒有。也是。如果存在什麼有機物,也會被細菌什麼的分解掉吧。

旁邊的平台上,竟然有相機被放在那裡。這是很舊的那種款式,十分笨重,不好移動。梧惠在旁邊看到一個保險櫃。她正擔心櫃子被鎖死了,卻在嘗試拉開時,驚奇地發現它並未被鎖住。果然也是因為當時發生了什麼,他們急著離開嗎?

裡麵是一堆照片。由於保險櫃不完全被緊閉,內部與外部的空氣相對平衡,所以這些照片並沒有變得很脆。又因為這裡完全避風、避光,上麵的圖案還保留得較為完整。

可是……這究竟……是什麼啊……

不知道是不是受限於當時的設備,或者洗照片的技術,或者彆的什麼。每張照片,梧惠都辨識得很困難。從上到下,穿插著人類的照片,然後是一團模糊不清的東西。

一個嬰兒;一團無法辨識之物;一個女人,一團無法辨識之物;一個男人,一團無法辨識之物……一張全家福,上麵有四個人。那一男一女,梧惠認出,是照片上的。女人懷裡還抱著一個,是一開始的嬰兒嗎?一旁還有個孩子,十來歲的樣子。

下一張,是那個孩子的單人照。拍攝背景和父母一致,是專門的攝像室吧。再往後,又是那團無法辨識之物。

梧惠有種非常不安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那團東西,好像越來越大了。

也可能是攝像距離被拉近了,對吧?所謂近大遠小……

不知這種想法是不是有些自欺欺人。但是,梧惠儘可能控製自己的想象力,讓它不要自由發散。她甚至努力去思考些彆的事,以避免潛意識層麵發生了深度的思考。

好惡心。

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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