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揍那孽子了?我怎麼剛剛瞧那孽子離去,眼角似乎帶淚?”
高峰一入後院,他那帶著不滿的聲音便隨之響起。
但畢竟是麵對高天龍,他整個人是敢怒不敢大聲言。
高天龍臉一黑,聽出高峰話中的不滿。
他不禁冷哼一聲道,“你不是日夜都想暴揍一頓陽兒嗎?老夫替你出頭,幫你暴揍一頓,你怎還不樂意了?”
高峰臉色一變,小聲的道,“可那也不能下此狠手啊,陽兒畢竟大了,他也有自尊心,豈能下此重手?”
高天龍收起目光,端起桌上的熱茶沒好氣的道,“老夫隻是找陽兒前來談談心,未曾訓斥,更未動手!”
“談心?”
高峰一臉愕然,卻重重鬆了一口氣。
他自顧自倒了一杯熱茶,道,“父親大人與陽兒談什麼心?”
高天龍極為鎮定的道,“陽兒厭倦了官場的爾虞我詐,想就此辭官歸田!”
“辭官歸田挺好……”高峰抿了一口,有些沒反應過來。
但下一秒。
噗!
他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瞬間拔高聲音道,“什麼?辭官!”
高天龍擦了擦濺在身上的水珠,淡淡點頭。
高峰不淡定了。
“這孽子瘋了?方才二十多歲,便一戰封侯,立下滔天戰功,文列百官之首,武列冠軍侯,驃騎將軍!”
“陛下此次賞賜還未下來,但想來定然不低,可謂是光耀大乾,天下讀書人豔羨!”
“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這孽子這個年齡便到了手,卻不珍惜,真是氣煞老夫!”
高峰擼起袖子,後槽牙都咬疼了,扭頭就要走。
高天龍喊了一聲,“站住!”
“你要乾什麼?”
高峰滿臉怒火,幾乎不加掩飾的道,“揍這孽畜啊!他才弱冠之年,他厭倦個雞毛,歸隱個雞毛!”
高天龍嘴角一抽。
他剛對高陽說大膽做決定,定國公府將是他最大的後盾,結果轉頭高峰就要去揍!
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不準去!”
高天龍抬起銳利的眸子,朝高峰道。
高峰懵了,滿臉不可理解,“父親大人,這是為何啊?”
高天龍神色冷漠,雙眸幽深,“沒有什麼理由,老夫說不準去就不準去!”
“陽兒大了,功績比你,比老夫都要大,他若真想辭官,那必然有他的理由!”
“這件事讓陽兒自己做主,你若敢去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休怪老夫打斷你的腿!”
高天龍的聲音不容置疑,充斥著霸道。
高峰臉色難看,卻又不敢忤逆。
“聽到了嗎?”
“是!”
“換身衣服吧,陪老夫練一練拳。”高天龍起身,沉聲道。
“什麼?”
高峰人麻了。
高情商,陪著練一練拳。
低情商,過來給我當沙包。
“……”
另一頭。
楚青鸞換了一身長裙,簡單洗漱後,還是第一時間去了李氏那。
李氏態度極為和藹,抱著珺珺,隻是那帶著揶揄的目光,總讓楚青鸞有些無地自容。
抱了抱珺珺,兩人聊了一會兒,李氏便將楚青鸞打發了。
對此,楚青鸞也是有些無奈,但內心卻也極為高興。
自李氏這離開後,楚青鸞便朝高陽的小院走來。
剛踏入小院,她便一愣。
視線內。
高陽正坐在石椅上,一手在石桌上若有若無的敲擊著,一手夾著高長文製成的卷煙,緩緩吸著。
煙霧繚繞之下,高陽的眉頭蹙在一起,像是在權衡天大的事。
綠蘿一瞧楚青鸞,趕忙快步走來,擔憂的看了一眼高陽,朝楚青鸞小聲道,“夫人,大公子自從去了老國公那一趟,回來後便這樣了。”
“那手上一根一根的,大公子謂之為煙,大公子平時一般不抽,最多偶爾來一根。”
“奴婢在大公子身邊極久,唯有問政睢陽郡,涉及到那育嬰堂,涉及到睢陽郡大小上百名官員,長安朝中重臣,司禮監大太監,大公子才抽了一夜。”
“一夜後,睢陽官場遭血洗,長安也引起天大的震動,可剛剛就這麼一小會兒,大公子便抽了不下十根……”
楚青鸞一聽,鳳眸蹙緊。
她那雙美眸,也落在全神貫注,陷入忘我狀態的高陽身上。
這一路太過無聊,她便問了自她離開長安後,高陽身邊的所有事。
陳勝事無巨細,全都說了出來。
睢陽郡之事,她本來在大楚就有耳聞,陳勝說完後就更清楚了。
那一次,睢陽官場遭血洗,殺了一個人頭滾滾,育嬰堂之事,更牽連到長安,背後眾多涉及之人一齊發難。
因此,高陽動用了世上最強的能力——鈔能力!
雖以後有極大的好處,但代價卻不可謂不大!
一千萬兩銀子,這可是天價!
陳勝也上前道,指了指牆角一側的磚塊,“這是大公子一早就令府上工匠鍛造的,以水泥鍛造的磚塊。”
“大公子早就想獻給陛下,可令城防,長城堅固數十倍,可今日拿來,大公子臉上也並無喜色。”
楚青鸞看了一眼牆角處平平無奇的磚塊,心中不敢有絲毫小覷。
“我知曉了,你們先下去吧,這裡便交給我了。”
楚青鸞朝綠蘿,以及一旁的陳勝、吳廣道。
幾人見狀,而後退去。
楚青鸞來到高陽身後,帶著些許冰涼的玉手,便輕輕放在了高陽的肩頸上,開始揉捏起來。
“有心事?”
高陽身子先是本能一僵,但當聽到楚青鸞的聲音,便又立刻放鬆了下來。
“嗯。”
高陽將手上的煙掐滅,應了一聲。
“因為有容和上官大人的事?”楚青鸞繼續問道。
但在她的內心,這個可能卻極小,並且也不可能是因為她的身份與珺珺的存在。
“不是。”
“但這件事可比有容這件事,要棘手的多,也危險的多。”
楚青鸞身子一顫,就像意有所感一般,美眸瞬間變的凝重。
“那便是……因為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