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階之上。
張平與張壽兩兄弟身穿飛魚服,佩戴陌刀,兩人麵帶陰鷙,正在談笑。
“兄長,你瞧!”
“是那高陽!”
“這高陽,好大的官威啊!”
張壽忽然一瞥,瞧見百官低頭這一幕,趕忙的道,
但他那語氣也帶著一股酸溜溜的。
縱是皇室勳貴,也沒有這等排場的百分之一啊!
張平低頭看去,也暗自吃驚。
但當聽到張壽的話,他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後者的腦袋上。
“蠢貨!”
“人家弱冠之年位列丞相,冠軍侯,驃騎將軍,這等年紀不狂,那什麼時候狂?”
“陛下提拔我二人時,就特地說了,敢惹高相,就自行請罰,你還敢嘰嘰歪歪?”
張平訓完,便立刻動身。
“兄長,你去哪?”
“廢話,沒瞧高相上台階了,還不去攙扶一下,打個招呼?”
很快。
兩人來到高陽的左右,一臉諂媚。
“下官錦衣衛指揮使張平,見過高相!”
“下官錦衣衛千戶張壽,見過高相!”
“高相以後但凡有事要辦,隻管吩咐,我兄弟二人必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兩人諂媚,彎著身子。
高陽掃了一眼兩人,若是以往時候,他定會笑臉以對,寒暄一二。
對他而言,奸佞反而要更容易打交道。
但今日,他實在是沒心情,便隻是微微點頭,朝金鑾殿而去。
待高陽走後。
張平眼神閃爍,點頭道,“高相,的確有點狂啊!”
“弄他?”
張壽眼神一狠,出聲道。
啪!
張平又是一巴掌扇來。
“兄長,為何又打我?”張壽懵了,捂著發腫的臉。
“你他娘瘋了?你是說我們兩個皇親勳貴,區區錦衣衛,去弄當今炙手可熱,父為戶部尚書,祖父為定國公,自身是冠軍侯,驃騎將軍,陛下眼中第一重臣的大乾丞相?”
“你他娘昨夜馬尿喝多了,腦子裡進了水?”
張壽:“……”
金鑾殿內。
百官各自站定,龍椅尚空,顯然武曌還未到,一些大臣交頭接耳,麵帶笑意,氣氛極為輕鬆。
這時。
高陽到了。
他站在金鑾殿的大門口,逆著門外初升的朝陽,周身仿佛被鑲了一圈耀眼的金邊,輪廓顯得極為偉岸。
一瞬間。
刷刷刷。
殿內文武百官的目光瞬間聚焦,今日的高陽氣場格外強大,那冰冷至極的麵容,止住了一些想上前諂媚的官員,同時濃鬱到極點的威嚴,朝著整個金鑾殿肆虐。
一時間,無人敢與之對視!
高陽抬腳,跨過高高的門檻,黑色朝靴落在金鑾殿內的金磚上。
不似以往嘴角帶笑,一臉散漫,也不似以往的和藹打招呼。
他目不斜視,沿著那條無形的、專屬於他的通道,徑直朝前走去。
沿途的官員,無論身處何位,在高陽經過時,都下意識的,更深的躬下身子,同時向後退後數步,為高陽讓出更寬的道路。
一步!
兩步。
高陽站定在文官序列的最前方,玉階之下,最靠近那張象征著九五之尊龍椅的位置!
這一瞬。
整個金鑾殿內,陷入一種近乎真空的寂靜,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壓的人喘不過氣。
所有的光線,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氣場,全都無形的彙聚在高陽一人之身。
這一瞬。
高陽便是這金鑾殿內,除了尚未到來的武曌,無可爭議的,唯一的中心!
權勢的巔峰,在此刻具象化為高陽平靜站立的身影!
他,即是權勢本身!
慈善拍賣會指雞為鳳又如何?
誰敢當麵斥責,見他不低頭?
這是攜帶河西大功,大乾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最為頂級的權勢!
崔星河神色複雜,內心震撼。
朝中百官不知,可他卻很清楚,因為詔書是他親手擬的。
鎮國公——高陽!
賜四爪金鱗定蟒袍!
此消息一出,隻怕待會兒百官的嘴都能張的塞下一個雞蛋!
弱冠之年,地位直逼定國公高天龍,不,準確來說……高陽已經超過了!
崔星河臉上露出自嘲的笑容,閉上了眼,心裡暗道。
“這不躺平,拿頭打?”
“冠軍侯,驃騎將軍,大乾丞相,鎮國公高陽,他一介中書舍人算個毛啊?毛都算不上!”
崔星河想著更心塞了。
他忽然記起來,這中書舍人還是高陽不要,才落在他頭上的。
這樣一想,忽然有股想死的衝動。
呂震則是一臉狐疑,盯著高陽的背影。
“這臭小子,怎麼今日看起來怪怪的?”
高峰則是神色複雜,深吸了數口氣,幾次欲言又止,想湊到高陽身邊。
但最終,他還是沒動,閉上了眼。
“罷了,就算要將這天給捅破,當老子的也陪他來一遭吧!”
高峰喃喃低語,以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這時。
小鳶的聲音響起。
“陛下駕到!”
百官齊齊抬頭,連帶著高陽也抬起深邃的雙眸。
武曌一身黑紅相間的龍袍,從一側走上象征至高無上的龍椅。
她麵容絕美,周身矜貴,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高貴。
金色的陽光自殿外照射而來,落在那張絕美的麵龐上,帶著前所未有的明豔。
高陽敏銳的察覺到,今日的武曌似乎變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周身的威嚴褪去了三分,添了七分的明媚,張揚,生氣。
仿若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擔,笑容也前所未有的明豔,整個人都仿佛一夜之間蛻變了,帶著前所未有的生氣。
今日的武曌,美的驚心動魄。
美的……格外令人心動!
她今日,格外的明媚。
四目相對。
當武曌看到高陽在看她,她第一次的沒有逃避,反而大大方方,也看向了高陽。
繼而,她的嘴角揚起一個近乎燦爛、充滿無限生機與期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