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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一直從深夜持續到了淩晨。阿姆留斯不斷驅趕當地居民去攻克衛城,在幾乎不間斷的一波波攻勢下,守城的塞浦路斯軍隊逐漸顯露出了疲憊之色。
而代價,就是穿著粗布衣服的當地居民屍橫遍野。
當阿姆留斯準備讓士兵拉一批新的居民去衝陣時,周圍那些軍官合力攔下了他。
“將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當地居民死傷太多的話,巴塞勒斯追問下來,我們也是擔不起責任的!而且附近區域的人都已經送前線去了,其它區域沒有遭到投石機的攻擊,去那裡拉人,恐怕塞普路斯的居民就要和他們的將軍一起來攻擊我們了!”
阿姆留斯已經打紅了眼,腦子都不過,一句話就脫口而出:“那樣就說是塞浦路斯將軍帶著當地居民一起叛亂,可以嗎?”
“將軍!人多眼雜!事情鬨這麼大,我們總不能把城裡人全部殺光吧!”
發熱的頭腦終於冷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屍山,阿姆留斯說道:“行吧……先行攻勢就到此為止。戰後把死者好好地埋葬了,塞普路斯的金庫用來給他們的家屬支付撫恤金。然後——全軍士兵,隨我攻城!”
在城牆前,兩名將軍相見了。阿姆留斯為了鼓舞士氣,走到陣前,又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然後,他指著城牆上的塞普路斯將軍喝到:“誰先取下這名叛國者的腦袋,我就賞他一棟宅邸,裡麵還裝著這名塞普路斯將軍的女兒!”
已經疲憊不堪的塞普路斯將軍聽到城牆下阿姆留斯的話,激動的直接跳了起來,指著下方罵到:
“阿姆留斯!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三道四!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叛國!我做的事情,是為了保全全軍鎮居民的性命,而你,把他們變成了前方的這座屍山!”
阿姆留斯哪能接受這種指責,直接在陣前反駁道:“如果你是為了保全這些鎮民的性命,你就該開門投降!殺掉這些居民的不是我,而是你命令你的士兵射出的弩箭!”
“我的弩箭射的是你!是你驅趕他們上前,讓他們成了你的替死鬼!”
“是你先用投石機向他們拋射石彈!”
“是你先發動的兵變!引起了這場戰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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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受著良好的七丘帝國的教育,未學兵法,先學辯論。七丘帝國是個文明的大國,吵起架來奉行以理服人,誰先忍不住動手打人,誰就理虧占了下風。這下可好,這兩名將軍在陣前唇槍舌劍,互不相讓,一吵就停不下來了。慘烈的戰場,硬生生變成了他們吵架罵戰的場所。
直到一個重要的情報傳來:
“將軍!阿姆留斯將軍!我們的後方遭到了敵人的襲擊!”
“什麼?”
阿姆留斯顧不上罵戰了。他抓住了傳信的士兵,喝問道:“哪來的敵人?是塞浦路斯的援軍嗎?”
“是天方帝國的軍隊!不對,是塞普路斯的軍隊!不對——是被塞普路斯俘獲的那一千七百多名天方帝國戰俘!他們不知被誰帶出了營地,現在朝我們攻過來了!”
阿姆留斯大怒,轉身指著城牆上的塞浦路斯將軍罵道:“居然把敵國的戰俘給放出來對付帝國的軍隊!這一下子,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戰俘?”塞浦路斯將軍左右看了一下自己的軍官,“誰下令放出來的?”
所有人都在搖頭——這群戰俘雖然在夥食住宿等待遇上和普通的士兵一樣,但行動卻是受到嚴密限製的。他們沒有武器、沒有盔甲,住處還被士兵嚴密看守著。如果說是海軍士兵將它們放出來補充戰力,那倒有點可能,可他們現在卻又在攻擊海軍的部隊……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自己跑了出來。可軍械庫就在糧倉附近,早就已經被海軍給接手,這群人就算想在城內作妖,他們的武器,又從何而來?
阿姆留斯不知道塞浦路斯守軍心中的疑惑。他已經點出了一千人的彆動隊,準備去和這支由戰俘組成的軍隊一決雌雄:“一群殘兵敗將,也敢在我麵前耀武揚威!誰看我去殲滅這些戰俘,把敵軍的首級帶回到城牆之下!”
“將軍!將軍!”又有一個士兵匆匆地跑來,“阿姆留斯將軍!不好了……海上、海上出現了天方帝國的艦隊!”
“天方帝國的艦隊……難道說……是海雷丁?”
阿姆留斯方才還高昂著的戰意一下子就泄了。不隻是他,在場的所有海軍士兵,臉上都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沒想到海雷丁居然真的會過來,快,迎擊……不、不對……”
阿姆留斯臉色鐵青地看著衛城上的塞浦路斯守軍——要同時抵抗海雷丁和塞浦路斯將軍的人馬,是完全不現實的。此時此刻,他已陷入了腹背受敵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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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快點去港口,上船!撤離塞浦路斯!”
海軍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塞浦路斯將軍的眼睛,他亢奮地跳了起來,喊道:
“我們的援軍到了!敵軍撤離了!全軍出城!追擊!”
不止是塞浦路斯的守軍,那群不知何時被釋放的天方帝國戰俘,也拿著武器,從另一側對海軍的士兵發起了攻擊。
比亞德裡亞海戰還要殘酷的戰鬥開始了。
海軍在塞浦路斯守軍和天方帝國戰俘的兩路夾擊下,一路丟盔棄甲地逃竄到海邊,最後以殿後的三千人全軍覆沒為代價才乘船離開了港口。可船沒開出多遠,就迎麵撞上了海雷丁的艦隊。
這一次,海雷丁帶來的可不止是三十艘小船,而是由將近三百艘船隻組成的規模龐大的艦隊!
海軍完全失去了戰意,隻顧著逃跑。可這樣的他們,在天方帝國的海軍眼裡就是活靶子。七丘帝國的艦隊被用快船給分割……牽製……最後被撲上來的重形戰艦逐一殲滅。
阿姆留斯已經數不清有第幾首船被擊沉了。他每一秒都在不停地下發著指令,可他的艦隊卻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的四肢,完全無法遵循他的意誌行動。他聽到了戰鼓聲,看到了天方帝國的旗艦朝他撲來,船首的火把旁,赫然立著海雷丁。
“七丘的海軍大將!又見麵了。”海雷丁頗為嘲諷地朝阿姆留斯勾了勾手指,“要不要上船,再和我切磋一下?”
阿姆留斯臉色慘白地朝後退了一步……然後,墜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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