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鎖發出“滴”的一聲輕響,防盜門緩緩敞開。
樓道裡蒼白的燈光像探照燈般刺入黑暗的玄關,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
就在這道光帶的儘頭,隱約映出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屋子裡好像有人?”
開門的男人聲音陡然拔高,手指還僵在密碼盤上方。
左邊的監區長聞言立刻抬頭朝門裡望去,霎時,兩人宛如見了鬼似的齊齊僵在原地一瞬。
屋子裡真的有個人哎?
可,屋子裡怎麼會有人呢?
這可是婁站長給他倆準備的隱蔽的,無人知曉的安全屋啊!
兩人不約而同地瞪大眼睛,死死朝屋內的人影看過去,卻俱都忽略了懸掛在門把手內側的…閃光彈。
閃光彈被門體移動觸發引信。
下一秒,他們的視網膜被灼熱的強光徹底灼燒。
宛若實質的白光洶湧的灌入瞳孔,視網膜被閃成了白茫茫一片。
“啊——!”
兩人同時發出慘叫,雙手本能地捂住眼睛。
但為時已晚,眼前全是光明,伴隨著針紮般的劇痛和不受控製湧出的淚水。
屋裡的聲音幽幽的傳來,讓他們徹底確認了屋內有人。
“你們來得怎麼這麼晚?我們等你倆好久了。”
他倆中途因為謹慎換了輛出租車,耽誤了些時間,自然沒屋內的人來的快。
而屋內的聲音隱隱有些耳熟,但在極度的驚惶失措之下,他倆一時之間根本想不起來是誰。
兩人的心中充滿了恐懼,眼睛睜不開,隻能憑著身體的本能往後退,同時大聲怒斥: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們要來這兒?”
這個問題不需要屋裡的人回答,他倆自己問出的瞬間,腦海中就同時浮出了可怖的聯想。
兩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是婁站長派你來的?婁斷想乾什麼?”
屋內那人既沒否認,也未承認,隻是發出聲不屑的冷笑道:
“婁站長當然是希望你倆乖乖的在這裡睡下啊。”
這句話像冰錐刺入脊椎。
“為什麼啊?”兩人滿心疑惑,怎麼也想不明白婁斷為何要殺他倆。
就在半小時前,他們還在沙發上與婁斷相談甚歡,其樂融融,怎麼轉眼間就要置他倆於死地呢?
然而,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屋內響起“咻咻”的槍聲。
是監獄係統配備的製式手槍,他倆對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
“電梯!”
右邊那人驚慌喊道,兩人像無頭蒼蠅般朝身後的電梯方向跌跌撞撞衝去。
手掌在牆麵上瘋狂摸索,尋找電梯按鈕。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啟的機械音此刻如同天籟。
但開門的速度哪有子彈快,讓子彈飛一會兒?
千鈞一發之際,左邊那人忽地伸手朝右邊一抓,肌肉賁張的手臂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將對方猛地拽到自己身前。
“你——”
右邊那人還沒反應過來,驚呼聲就變為慘叫。
幾發子彈接連鑽入他的身體,衝擊力讓他抖的跟篩糠似的。
驚恐+失明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中了幾彈,也不知道具體被射到哪兒了,隻感覺渾身哪兒哪兒都似中彈了,到處都在汩汩冒血。
左邊那人一邊死死地將人肉沙包抵在身前,一邊退入電梯。
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劇烈,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中彈,全身肌肉都繃緊了。
他拚命眨眼睛,強自撐著瞪大眼睛,淚水混合著眼瞼的灼痛,視野中終於出現模糊的光影。
屋內的人影並未追出來,電梯門正在一點點合攏。
他心頭一鬆,將身前的沙包鬆開。
人肉沙包滿臉淚水,這會兒也恢複了些許視力。
他手臂、肚子,大腿接連中彈,彈孔處汩汩冒著血泡,身子發軟,順著電梯門軟軟滑倒。
但他並沒有立刻死去,而是死死地轉動脖子向後看過去,眼中滿是濃濃的怨恨。
“不要怪我,”
左邊那人喘著粗氣鬆開手,聲音劇烈顫抖,
“情況緊急,我彆無他法,所以隻能……”
他的話戛然而止,頭皮瞬間極致地發麻。
因為麵前的同伴看向自己的眼神除了怨恨,又帶著一絲暢快的詭異笑容。
更瘮人的是,對方扭曲的目光分明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後。
“我身後有人?!!”
他心臟幾乎停跳,本能地縮腰藏頭。
可身後那人似有預判似的,手臂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從身後打過來,如同蛇尾般直接抽中他的臂膀。
蛇尾化作五指,瞬間剜出五個血窟窿。
順著經絡一捋,四條猩紅的肉條便被活生生撕下,露出森白骨茬順,露出慘白的骨頭。
五指尤不停手,見縫插入肘關節縫隙,也不見使勁,隻輕輕一摳一扯。
斷了皮肉的手肘以下,便無牽無掛的掉在了地上。
“好陰損,好歹毒的指勁。”
手臂被偷襲廢掉一條的監區長,心底駭的魂兒都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
他好歹也是個監區長,有著武道四品的實力,可先是開門遭襲,又是關門遭襲,先是被閃光致盲,再遭斷臂之痛。
兩次三番下來,一身武功幾無施展,甚至連人臉都未看清,就徹底被嚇得肝膽俱裂,連垂死反撲的勇氣都熄滅了。
他的那點兒狠勁,剛才全在同伴身上禍禍完了。
他身形搖晃,腳下一軟,狼狽地側摔在地上。
他索性不再掙紮起身,隻是絕望地扭動著脖子,緩緩朝身後望去。
一張熟悉而陰險的笑容映入眼簾。
“怎麼……怎麼會是你?!”
他瞪大了眼睛,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嘴巴大張著,舌根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纏住打了個死結,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你……你不是婁站長的人,你是馮……”
他話未說完,便被一陣戲謔的笑聲硬生生打斷。
宮奇緩緩蹲下身子,他那隻染血的手指輕輕豎起,抵在嘴唇前,臉上掛著陰森森的笑容,幽幽說道:
“噓,可不要瞎說喲!”
“我宮奇可一直都是婁站長的人呐,不然你想想看,我怎麼能先你一步來到這兒,等你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