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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他為何在我的意識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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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矩的語氣自然隨意,給出的理由也合情合理。

而且,大家都坐在一張桌子上共謀掉腦袋的大事了,就算出於最基本的人性光輝,這時候若真有備份,拿出來給馮矩看一眼,好像也沒啥大不了吧。

最主要馮矩給的鋪墊太足了,任誰都很難懷疑,“殺死特派員”隻是馮矩拋出的幌子,此刻他狀似隨意地提及羊皮卷,才是真正的目的。

常二丙下意識地看向李晌,臉上露出一絲遲疑,欲言又止。

李晌眉頭微蹙,似乎也有點被騙到了,正欲張口。

一直沉默寡言的馬斌輕輕歎了口氣,率先開口:

“馮隊,真對不住,你是看不到了,倒不是我們不是沒想過備份,而是……”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坦然地迎向馮矩的審視,

“那卷羊皮卷,邪門得很!”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景,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道:

“我們試過拍照。無論是高精度的數碼相機,還是老式的膠片機。

可拍下來的畫麵,不是在存儲時自動扭曲,就是在顯影後快速模糊,最後都變成了一團毫無意義的色塊。”

馬斌繼續道:

“後來我們嘗試臨摹,但要麼筆下的線條自己扭曲變形,要麼顏料莫名其妙地混濁變色最詭異的是,有一份好不容易完成的摹本,竟然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自燃了。

總之,冥冥中似乎有某種詭異的力量在阻止羊皮卷的內容被複製。”

常二丙差一點就要掏出手機給馮矩看照片了,此刻臉色也是一變。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手機裡明明還存著照片,他都差點以為馬斌說的就是真相了。

常二丙儘管不明白馬斌為何撒謊,但他終究不算太蠢,聞言便立刻配合著點頭道:

“對對對,邪門,那羊皮卷是有點邪門兒的。”

李晌也似反應過來什麼,深深歎了口氣,臉上浮現出誠懇的歉意:

“不過,也沒什麼好看的,上麵就是些亂七八糟的鬼畫符,拚湊成一張扭曲的人臉。

我們之前研究的時候,多看幾眼就頭暈目眩的。”

說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馮矩補充道:

“馮隊要實在好奇,咱們事情若能辦成,特派員那兒的羊皮卷你拿走就是。”

馮矩的目光在三人的臉上緩緩掃過,他能察覺出這三人似未完全說真話,但他沒法繼續追問了。

問一句是有感而發,再追問便要惹人生疑了。

如此一來,特派員就真的是不得不死了啊。

馮矩臉色變得更加陰翳,卻沒有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隻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冰冷的話: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咱們繼續說正事,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88:14:44】

【88:14:43】

【88:14:42】

【……】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場針對特派員的“謀殺”計劃正在逐漸成型。

“若真能殺了特派員,這口黑鍋咱們就扣到[假麵]身上。”

馮矩最後一拍桌子,陰仄仄的說道。

他其實不是很願意把鍋扣給[假麵],搞不好後麵可能會引火燒身,但短時間內,他也想不出來另外的合適人選了。

李晌不反對,點點頭道:

“可以,正好特派員一直追著[假麵]不放,他最後死在[假麵]手裡也很合理。”

馬斌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片刻,最終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

一天無事。

唯有練功。

馮睦在二監內瘋狂練功。

[你心無旁騖,爆肝修煉。]

[沒有了共生體,你的修煉速率↓↓↓]

[你的修煉成果統計如下:]

[七殺拳血肉三解]

熟練度+217

當前:高級(6185000)

[七殺拳血肉二解]

熟練度+217

當前:中級(6735000)

[追魂步血肉三解]

熟練度+145

當前:中級(17342500)

[追魂步血肉二解]

熟練度+145

當前:中級(14012500)

[]

馮睦的修煉速度依舊遠超常人,隻是相較之前火箭般的突飛猛進,如今更像是飛機平穩前行,這落差還是讓他心裡不是滋味。

生平頭一遭,他竟覺得練功索然無味。

孝子離開的第一天,思念便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但馮睦還是沒有停下練功,反派就是要耐得住寂寞。

想練功得練,不想練功更要練。

練的快要練,練的慢更要練。

隨著馮睦的練功,他腳下的影子也隨之舞動。

毒液不在身邊,可他還有影子。

影子仿佛是想用這種劇烈的同步舞動,喚醒父親的注意,傳遞自己微弱卻執著的意識。

可惜,影子的意識實在微弱,尤其是被毒液寄生過一次後,就更微弱了。

祂的聲音根本傳遞不入父親的腦海裡。

影子:“……”父親你看看我啊,你搞搞清楚,毒液的修煉天賦是偷竊我的啊。

馮睦恍似未覺,依舊沉浸在修煉中。

或許他聽見了,或許沒有,但無論如何,他都選擇置之不理。

畢竟係統界麵上,[影之共生]的詞條仍然沒有變化,依舊冰冷的顯示著:

[影之共生](金色)

你的影子並非隻是光的倒影,而是一個逐漸覺醒的獨立存在。它將成為你的第二身體,與你共生共舞。

……

s:

“你的影子,是你最忠誠的夥伴,也是最危險的敵人!”

“最忠誠的夥伴”被馮睦直接忽略了,他滿眼都是“最危險的敵人”的標注。

係統標注絕不會錯——影子是個天生反骨的逆子。

孵化?

孵化不了一點!

什麼時候把影子的反骨磨平了,他在考慮何時孵化影子,不然還是得交給毒液多教育教育啊。

這個過程就叫作熬影!

而就在馮睦思念好大兒的時候,他的好大兒也在思念著他和他的……影子弟弟。

幽暗無人的臥室裡,錢歡靜靜浸泡在魚缸中。

他手中捧著的“死人頭”突然詭異地抽動了一下,那雙原本暴突的慘白眼球,在刹那間被濃墨般的黑色徹底浸染。

趁著夜深人靜,屋內無人,毒液正在顱內練功。

但很可惜,練了一陣,毒液能感覺自己的武功毫無寸進。

他實在沒有父親那般逆天的武道天賦。

幻想式練功第一次嘗試,失敗!!!

“莫非是因為這顆腦袋是死物的緣故?”

毒液思索著,墨黑的眼珠骨碌轉動,直勾勾盯住了頭頂錢歡的麵容。

下一秒,就見漆黑的黏液從死墨黑的眼球中滲出,化作無數細若發絲的黏液,在寂靜中緩緩爬過錢歡嫩白的皮膚。

粘液在錢歡的臉部彙聚,從鼻孔、眼角和微張的唇縫間湧入進去,整個過程詭譎得令人毛骨悚然,卻未發出絲毫聲響。

粘液的湧入持續了大約半分鐘。

當最後一縷黑色消失在錢歡的口鼻之中,那顆被抱著的死人頭顱仿佛徹底失去了某種支撐,變得更加灰敗、死寂。

與此同時,錢歡浸泡在魚缸中的軀體極其細微地痙攣了一下。

可惜這一幕無人所見。

昏迷到瀕臨死亡的人才能知道意識的最深處是無垠的、絕對的、令人絕望的黑暗。

沒有方向,沒有時間,沒有聲音,沒有觸感,隻有一片虛無的、粘稠的、能將靈魂都徹底凍結的漆黑。

錢歡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放逐在這一片漆黑的深淵裡。

他感覺自己在下沉,永無止境地下沉,觸不到底。

他想呐喊,喉嚨卻像被堵死,他想掙紮,四肢卻如同被無形的鎖鏈捆縛,他想思考,念頭卻如同陷入泥沼,沉重得無法轉動。

隻有無邊無際的恐懼和窒息感,淹沒了他。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就在這純粹的、令人絕望的漆黑中,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忽然,一點微光…不,那不是光,而是一個人影緩緩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人影緩步走近,腳步聲在虛無中蕩起奇異的回響,隨著距離拉近,那哥身形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熟悉

那是——馮睦?!!

他就那樣從黑暗中走來,如同黑暗本身凝聚成的實體,甚至還穿著錢歡再熟悉不過的,第二監獄的漆黑色獄警製服。

馮睦為什麼會在我的意識裡?

我現在是在做夢嗎?

初始的驚駭後,錢歡漸漸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在夢境裡。

一個無比清晰、無比真實,卻又無比詭異的…第一視角的夢境。

意識終於不再是純粹的黑暗。

而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空曠、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房間。

牆壁、天花板、甚至地麵,都由無數塊巨大、光滑、纖塵不染的鏡子拚接而成!

錢歡的第一視角中,看見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動了起來,連續打出各種招式。

我在練武?

隻見自己的動作迅猛、淩厲、充斥著狠辣與精準。

拳風呼嘯,腿影如鞭,步法詭譎飄忽,招式狠毒刁鑽,蘊含著極致恐怖的殺戮欲望,像個怪物。

七殺拳!

追魂步!

森羅指!

這特釀的都是啥啊?

這些武功,錢歡原本根本不會!

但此刻,在夢中,他卻發現自己打得無比純熟,仿佛這些招式早已刻入了他的骨髓,融入了他的靈魂。

每一個發力點,每一次呼吸的配合,每一次腳步的轉換,都流暢自然,如同演練了千萬遍,肌肉記憶深刻得令人發指!

“我這夢做的簡直離譜啊!”錢歡心道。

他控製不了身體,連視角都一刻不移的黏在了馮睦身上,像個變態。

馮睦就在他前邊,背對著他,同樣在練著同樣的拳法、同樣的步法。

隻是他的動作更快、更狠、更流暢,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神韻。

馮睦在教我練武?

我在夢裡跟馮睦學練武?

錢歡又不是沒做過夢,他也清楚夢境大抵都是支離破碎,邏輯混亂,毫無道理的,可眼下這個這個夢也太荒謬了吧。

夢境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也數不清自己究竟練了多少種武功。

橫豎肯定是夢,夢裡的武功都是假的,數來何用?

終於,第一視角中的自己停下了練功,正緩緩收功而立,視線稍稍移開看向了鏡子裡。

鏡子裡映出一張模糊不清的臉,依稀能辨認出那是自己的五官。

可隱隱約約的,就見臉上的五官好像在扭曲、蠕動、溶解……皮膚下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黑色東西在蠕動。

這是我?

我是長這個樣子嗎?

錢歡感覺意識有些混亂,他死死的盯著鏡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正誇張的咧開嘴角,在衝著自己……笑。

沒錯,這好像就是我?!!

………

嗡嗡嗡——

手機震動聲突兀地打斷了練功節奏。

馮睦瞥見虛擬號碼顯示,眉頭微挑,是馬斌的加密線路。

通話很簡短,掛斷後,馮睦臉上露出玩味之色。

從電話裡,馮睦得知了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他本來都已經徹底放棄的老父親,似乎觸底反彈了,準備搞個大動作出來,且時間就急迫,暫定在明晚。

壞消息是,事後,老父親準備讓他來背這口黑鍋。

這麼說不太嚴謹,嚴格意義上來講,[假麵]不是他,而是馮雨槐和他的男朋友。

“嗬——”

馮睦嘴角輕抿,似笑非笑的喃喃自語道:

“嗯,不一定是一好一壞,也可能會是兩個好消息。”

至於馬斌究竟是想用羊皮卷做何計劃,馮睦也隻知道部分細節,並不知道全貌。

馬斌在這事上搞的很神秘,對他也隻泄露了一部分,隻告訴他事成後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出於對馬斌的信任,馮睦也沒有刨根問底,他不是個掃興的人,也樂得留點懸念和驚喜在後麵。

不過這回電話裡,馬斌倒是又跟他多吐露了兩嘴,提到他是想借羊皮卷釣一條大魚上來。

馮睦知曉馬斌的意思,很明顯是馮矩的卷入,稍稍打亂了馬斌的計劃。

因為他用腳指頭猜,都知道,馬斌要釣的大魚肯定不會是馮矩。

而馬斌這時候打電話過來,也有在請示他的意思。

馮睦在電話裡回答的也很乾脆利落,給馬斌傳達了一個中心思想——一切以大局為重。

大局也肯定不是馮矩,所以這話翻譯過來就是:

該釣的魚繼續釣,至於馮矩?能活是他的造化,活不成也是他的命數。

換個一般的下屬,聽到頂頭上司這話,心裡恐怕還會犯嘀咕,但馬斌不會,他一定會貫徹執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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