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民，你那個中篇還沒寫完嗎？”
程學民沒打算去附中那邊，反正他去那邊上課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剛開始的時候，學校老師對他還蠻大的意見。
不過程學民直接用成績說話，分數在那裡擺著，加上他也跟燕大附中複讀班的班主任說明了，家裡還有個大肚子孕婦愛人要照顧。
這麼一來，班主任也就這麼默認了。
平時可以偶爾不去上課，但每個月的月考必須參加，這是給他們複讀班爭光奪彩的時候，不是萬不得已不得缺考。
所以今天索性就懶得再過去，繼續圖書館閉關。
這才剛坐下！
圖書館的管理員陳書民，便湊了過來開門見山的問道。
算算時間，程學民手裡的這個中篇，也應該寫完了！雖然上次幫《人民文學》撬稿，被燕京文學的彰德寧抓了一個現行，但陳書民還是想要爭取一下。
“陳老師……我那個中篇剛寫完……”
程學民這才剛開口，陳書民就迫不及待的說道：“寫完了！？那快快，給我拜讀拜讀一下啊！”
“這……剛剛上午交燕京文學去了，我手裡現在沒底稿！”
“啊？！你都已經交燕京文學了？！”陳書民傻眼，這程學民的動作也太快了吧？
這才剛寫完，就直接交燕京文學去啦？這就是說，他打一開始就沒準備聽自己的建議，投《人民文學》嘍？
“咳咳！陳老師，燕京文學的那個德寧你是知道的，幾乎天天盯著那篇稿子，我也沒辦法的！”
程學民尷尬的笑了笑，把鍋直接甩給了彰德寧。
其實打一開始，陳書民建議他投《人民文學》的時候，他雖然非常意動，畢竟那是雜誌社的最高殿堂，能在人民文學發表稿子文章，那是實力名氣的一種。
有了人民文學的發表的成績，往後程學民投哪個雜誌報刊，隻要他一提有過這成績，最少是千字六塊的保底價格。
但話又說回來，還是稿費價格的問題。
即便陳書民推薦他投人民文學，也直接過稿了，那又如何？
人民文學能給程學民這個純新人，頂格千字七塊的稿費價格？
有個千字五塊六塊的就頂天了！
如果程學民手裡就一個兩三萬字的短篇倒還好，給人民文學也不是不可，千字五塊六塊的也虧不了多少。
可陳書民他盯上的是自己這個二十多萬字的中篇啊！
二十多萬字啊！
稿費單價相差個一兩塊，那就是三四百的稿費差價，程學民手裡的《女大學生宿舍》跟《黃土高坡》兩個短篇的全部稿費，得全部虧進去不可。
文人不能太市儈，可程學民能算是文人嗎？
無論是上輩子的程學民，還是這輩子的程學民，都恨不得鑽錢眼裡去，讓他虧個三四百塊，不比殺了他還難受？
所以不好意思陳老師，這個中篇已經給燕京文學了，人家千字七塊頂格稿費價格，真香！
“唉！那倒是！”陳書民點點頭，低聲說道，“現在燕京文學對伱這個牧馬人作者老許寶貝著呢，肯定要派專門的人，把你死死的盯住了！”
“你彆拿這種眼神看著我！我老陳有那麼眼瞎嗎？燕京文學那個彰德寧，天天跑這邊來找你，防賊一樣的防著我！”
“加上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牧馬人老許，就是咱們燕大的在校大學生！”
“牧馬人老許不是你小子，還能會是誰？”
陳書民見程學民一臉驚詫的眼神看著自己，當真是沒好氣的笑罵道！
彆以為你小子藏得深，在他老陳眼裡，你就是皇帝的新裝，裸奔著他全看穿啦！
“咳咳！還是逃不過陳老師你的法眼通天！”程學民確實聽傻眼了，沒想到馮家幼幫他藏得嚴嚴實實的牧馬人老許，卻是早就被眼前的陳書民洞穿了。
便苦笑的問道：“那陳老師，我是牧馬人作者老許的身份，你沒給其他人說吧？”
這陳書民要是已經把他傳了，那其實也沒什麼，反正也沒想真的一直藏下去。
“這倒沒有！我老陳的口風還是蠻緊的！你自己不想公開這個拉風的牧馬人老許身份，想必應該有什麼隱情，我肯定不好對彆人亂說的！”
陳書民搖搖頭，當場否認的說道，又是感歎著，“你小子也真厲害，真能沉得住氣！這麼大的風頭都不出，完全不像是個熱血方剛年輕人的性子啊！”
“反倒是老陳我，天天在圖書館這邊，聽著那幫學生的議論紛紛，不是猜這個就是說那個，急得我心裡直癢癢，恨不得直接往你這邊一指，罵道牧馬人作者老許不就坐那裡嗎？”
“想想那場麵，肯定倍兒帶勁！”
這陳書民不愧是個話癆，但也是真的難為這個話癆了！
明明早就猜到牧馬人作者老許就是程學民，可愣是沒有點破，這對話癆來說真的不容易啊！
“感謝感謝！”程學民十分的動容，不過提到所謂隱情，也是苦笑搖頭解釋了一句，“其實也沒什麼隱情不隱情的！”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兩口子瞞著我那丈母娘，把《牧馬人》這篇稿子投了燕京文學，確實沒想到反響會這麼大，也就更不太敢讓我那丈母娘知道了！”
“這麼一來，也就沒敢讓身邊的同學知道，就這麼一直瞞著！”
“你丈母娘是乾什麼的？為什麼要瞞著她？現在都這麼爆火了，怎麼又不敢跟她說了？”
陳書民倒糊塗了！
程學民的情況，現在陳書民多少了解一點，他愛人是燕大這屆新生，但他卻沒有參加高考，是家屬陪讀。
女兒是燕大的大學生，女婿卻是從陝北來的漢子，丈母娘有點瞧不上可以理解。
那程學民瞞著他丈母娘寫稿子發表，來發憤圖強證明自己也能理解，換誰都會窩著一口氣，奮發圖強往上進取。
可現在是，程學民的這篇《牧馬人》取得了不小的成績，按道理就該第一時間跟他丈母娘說，好證明自己是有實力的！
怎麼反倒不太敢告訴他丈母娘啦？這好像有點不太符合邏輯！
程學民寫稿子發表，不該是在丈母娘麵前證明自己嗎？
取得了成績反而不敢了，不明白不明白，陳書民搖頭越發的好奇，想吃瓜啦！
“我那丈母娘啊……是《十月》雜誌社的主任編輯……燕京文學的老李，拿我這篇《牧馬人》，挑釁過她們十月！”
程學民繼續苦笑，這還是他後來聽丈母娘說的，他也是沒想到這篇《牧馬人》背後，他們燕京文學跟十月竟然還有一場地下較場。
怪不得剛開始的時候，丈母娘有點發瘋發狂的逼問馮家幼，是不是背著她說了她們《十月》的壞話，以至於燕大這邊的優質稿子，全部流逝轉投去了燕京文學。
“喔擦……學民，你丈母娘是《十月》的顧雪晴顧老師？”
“呃……是啊！”程學民直接傻眼，有些懵懂的看著陳書民，這都能一語猜到？他那丈母娘真的就這麼出名嗎？
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也是苦笑連連！他就這麼提一嘴，陳書民就能直接道破他那丈母娘的身份，可想而知這背後的較場，在圈子裡幾乎沒什麼秘密可言！
“那怪不得你不再敢說的，剛開始的時候，你那丈母娘顧老師還有她們那個主編劉欣武，可沒少向我們打聽牧馬人老許的情況！”
“卻是沒想到，你小子藏得這麼深，在你那丈母娘的眼皮底下，‘助紂為虐’跟她一起對著乾，她要是知道還不指定把你這個反骨女婿怎麼滴呢！”
大瓜大瓜！
陳書民沒想到，那個中篇沒撬到手，竟然聽到了這麼多有關《牧馬人》背後的秘辛！
這要是寫稿子的話，陳書民完全可以趁熱打鐵，先狠狠的寫它一個大中篇出來不可！
書名他都已經想好了，就《讀牧馬人——上門女婿與丈母娘背後不可告人的故事》！
寫出來後，肯定比程學民的那篇《牧馬人》還要爆火。
“陳老師你不會把我們賣了吧？”
程學民看著這滿臉亢奮的陳書民，鄙視不已，至於這麼好笑亢奮嗎？
“呃……不會不會，我老陳的口風還是蠻緊的！學民你放心，你這個秘密我肯定為你保守！”
“燕京文學的老李也未免忒不厚道，他這不是火上澆油，看戲不怕事大嗎！”
陳書民連連擺手，保證一定為程學民保密，又是對燕京文學的李青泉不滿，繼續說道，“我看這個老李，就是想把你綁住，一門心思的給他燕京文學供稿！”
“學民你也是，真就被李青泉拿捏住了，這剛寫完的中篇就給他了！”
想了想，這一下子就完全想通了！
並不是程學民對燕京文學感情有多深，連《人民文學》雜誌報刊至高殿堂都能無視，最後把那個中篇交給燕京文學。
合著這裡麵，還有這些不可告人的齷齪啊！
“沒有沒有！陳老師說笑了，燕京文學的老李人其實還蠻好的，稿費價格直接給我的千字七塊，也沒有說這個中篇一定要給他！”
這可不能讓陳書民誤會了，不管燕京文學李青泉有沒有彆的什麼心思，但拿捏威脅可真不至於。
這要是傳出去，背後詆毀人家大主編，程學民也不太好做人。
“那本來就是你的這個稿子，值這個價！”陳書民依舊打抱不平的為程學民憤憤不平。
“聽說李青泉要給你辦個座談會？而且還說，你這個牧馬人作者老許，又上新啦？！”
“不是那個中篇？”
陳書民又想起另外一個事，座談會不說，還又上新了！可程學民手裡的這個中篇，不是說今天上午剛投過去嗎？
“不是這個中篇，是另外一個小短篇，這期發表樣刊都出來了！”程學民點點頭，說道！
“我靠，學民你什麼情況？產量這麼高嗎？又是一個短篇？！”
“你這進京好像沒一個月吧？一個牧馬人，又一個短篇，再加那個大中篇，你怎麼寫的啊！？”
不算不知道，這麼一算陳書民當場傻眼。
一個月不到，接連寫了三篇稿子，其中還有個二十多萬字的大中篇，最離譜的是三個稿子竟然全過了！
還都全是給了燕京文學，這還不足以證明，燕京文學他李青泉就是老賊一個，陰謀算計壓榨程學民這個年輕新人作者嗎？！
“還好還好，一個多月了！”
程學民點點頭，連連謙虛糾正不是不到一個月，而是已經一個多月啦！
“那也太快太厲害了吧？”陳書民持續傻眼，驚歎著。
“手熟手熟，寫多了手速也就熟了，快了！”程學民繼續靦腆謙虛著點頭。
“那行！學民你什麼給我也寫個稿子！？不要太長，給我二三萬字的短篇就行，可不可以？！”
陳書民沒想到這小子的手速竟然這麼恐怖，早知道早應該直接約稿，就不等撬那個中篇的啦！
“呃……陳老師你這不是……給人民文學的嗎？”
程學民疑惑了，陳書民不是燕大圖書館的管理員嗎？怎麼還跟他約起稿子來了？
“學民，其實吧！我跟幾個誌同道合的好友，也正在籌辦一個雜誌刊物，名字都想好了，叫《今天》！”
“所以手上急需幾篇好稿子，要是有學民你這個牧馬人作者老許親手操刀來一篇，我想我們《今天》雜誌一定會首刊一炮打響！”
陳書民搓著雙手，悻悻不好意思的說道。
“《今天》啊？！”程學民同樣錯愕，沒想到曾今風靡燕京各大高校的《今天》雜誌，竟然是眼前這位陳書民現在創辦的！
“學民你已經聽說過？”見程學民這個反應，陳書民疑惑的問道。
“沒有！”
程學民斷然搖頭說道，那是他腦子裡的記憶，現在確實是第一次聽說。
“那稿子的事？”陳書民不免麵露遺憾，但還是再問了一句。
“好啊！陳老師你把握著我這麼多秘密，可不就是第二個老李嗎？我不給你寫個稿子多少說不過去！”
“那稿費怎麼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