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你來座談會，你老丈人丈母娘知道嗎？”
老錢臉上橫肉狠命的抽搐了幾下，也不好直接明著跟這憨傻小子點破，隻能拐著彎的問道。
老馮夫妻兩個也真是，今天出門之前就沒交待一句？
但也能理解！
誰能想到自家女婿會這麼憨傻，人家不過客氣一句，她們這憨傻女婿還真當真了！
冒著這麼大的雪，蹬著自行車趕過來，整張臉都快凍得紫茄色啦。
“知道吧！他們出門前，還交待我一句彆遲到了！”
程學民哪能知道錢老的心理，從車子上跳了下來，推著跟老錢一起並排走，回道！
“知道還讓你來？”
“還交代讓伱彆遲到？！你老丈人丈母娘，真這麼說？”
老錢聞言再次傻眼，憨貨女婿不懂事也就罷了，當丈母娘老丈人也能這麼不懂事？
那日李青泉明顯就是客氣一句，合著你們還真當真，全家出動啊？
人家李青泉不是請客吃飯，是開座談會啊！業內沒點名氣的，誰有那個資格過來啊？
老馮家倒好，不僅讓她們這個女婿過來，還特意交待彆遲到了！
他們怎麼想的啊？
真當人家李青泉的燕京文學，請下館子吃大餐？
“錢老，這能有什麼真的假的啊！？外麵風雪大，我們先進去暖暖身子吧！”
“燕京文學這邊好像有供暖吧？”
程學民對老錢的質疑沒當回事，現在一心想著趕緊進燕京文學裡麵，外麵確實冷得慌！
“應該有供暖吧？燕京文學內屬文化局大院，都屬於大機關院子，都有集中供暖！”
老錢點點頭，腳下也加快了兩步！
七十年代末，燕京城這邊還沒有普及居民住宅集中供暖，但也有供暖！
不過供暖對象都是大機關單位，以及大單位的家屬機關大院，或者是一些靠近大機關的公寓樓。
像普通的居民住宅，大雜院四合院筒子樓之類的，就很少很少有供暖的！
程學民現在住的錢老他那座四合院，就沒有供暖。
這也是程學民馮家幼兩口子，想要物色買一套條件好點的房子。
最起碼冬天供暖，夏天不用倒夜壺，就完美ok！
“老錢老錢，來了來了？！我還真擔心這麼大的雪，你不給麵子不來了呢！”
見老錢出現在大院門口，李青泉的眼珠子一亮，趕緊迎上前恭維著。
“答應你們的事，彆說這點雪，就是下刀子我也得來！”老錢沒好氣的瞠了李青泉一眼，就這小子喜歡折騰！
你丫的明明白白說是什麼驚喜就得了，害他這麼大的風雪，還風雪無阻的跑過來，捧他李青泉的場。
跟著也是問道：“那個《牧馬人》作者到了沒？！丁泠她到了沒？！你小子可彆跟我說，他們全沒來，座談會取消了！”
“來了來了，都來了！您還是趕緊裡麵去，先暖暖身子吧！”李青泉又是趕緊諂媚的說道。
實在是這可真是一尊真神，往日即便是《人民文學》也不一定請得動。
哪知道，這次被他李青泉給激將法，刺激到了，還真就來了！
驚喜意外，興奮著呢！
“那就好！”老錢點點頭，正轉身要跟李青泉交待說道，“老馮家的女婿……”
“認識認識，學民你跟老錢一起來的吧？沒凍著吧，趕緊進來暖暖身子，我們這邊難得集中供暖了！”
說話間，李青泉又是跟程學民打招呼，關心著！
“呃……”
搞的老錢有些懵逼，後麵要交待李青泉，給老馮家這女婿安排個不起眼的位置，彆讓老馮他們太顯眼了！
可是哪知道！
李青泉這老小子，招呼這老馮家女婿，比招呼他都還要熱情似得。
搞的老錢後麵要交待的話，根本沒法再說下去啦！
“老錢，學民，我們的座談會在二樓的會議室！要不，你們先到我辦公室坐坐，丁老師也都已經到了！”
李青泉跟著招呼說道。
“你看著安排就成，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搞什麼玩意！”
老錢點點頭，客隨主便隨他李青泉怎麼安排吧！
後麵又似乎想起來了，便問道：“老馮跟顧老師她們還沒到嗎？她們這女婿過來，她們知道嗎？”
“老錢是這樣的，老馮那邊的中國文學來的是老楊，老馮那邊不碰巧抽不開身！”
“顧老師的《十月》那邊，也就老劉過來了，顧老師還真沒給我李青泉麵子，沒來！”
李青泉苦笑連連，本來還等著給她顧雪晴一個大驚喜的！
哪知道！
她們兩口子一個都沒來，就她們《牧馬人》女婿過來了！
“他們兩口子都沒來啊？！”
老錢聞言徹底傻眼了，急著說道，“今日早上碰上，他們也沒說他們今天不過來啊？”
“還催著我屁顛屁顛的過來，提醒我彆遲到了！”
“這……老馮家兩口子，什麼人啊！”
本來，老錢的發言稿都寫好了，一定要在座談會上，當著老馮他家那口子的麵，好好的再深刻一點批判一下。
可哪知道，觀眾都沒來，那他老錢還批判個屁啊？！
這種吃力不討好，惹人家東道主不開心的稿子，他還要不要再繼續批判下去？
“哈哈！沒事沒事！有老錢你來就夠意思了！有他們家學民來，也都可以了可以了！”
李青泉心道他們兩口子沒來正好，這樣她們女婿是牧馬人作者老許的事，還可以再瞞瞞。
隻要今天把老錢給穩住，回去彆跟他們兩口子亂說，就萬事大吉！
“不夠意思不夠意思，老馮他們太不夠意思了！早知道她們都不來，我乾嘛趕個大早，屁顛屁顛跑你李青泉的場子來啊？！”
老錢連連搖頭叨叨個不停，也不怕李青泉聽這話不開心，他有這個資本底氣。
但凡李青泉敢說個不開心試試！
“嚇！錢老，你也真的來了？！我還道老李吹牛逼，誑我們的呢！”
進了李青泉的辦公室，十月的劉欣武率先看到，不由得直接站了起來，跟老錢熱情的招呼道。
“老錢，好久不見，真沒想到你也能來！”
在坐的丁泠也跟著起身，跟這位老朋友打著招呼，笑道。
“小劉你好啊！聽說你跟顧老師兩個，搞了一個原子彈，要炸給我們看是不是？”
進來的老錢先跟劉欣武開著玩笑。
“不敢不敢，錢老您說笑了！”劉欣武趕緊連連擺手說道。
老錢眯著眼不再跟他扯，又跟丁泠點點頭，帶著點噓籲的感歎說道：“之前李青泉說你也會來，我真的很意外！”
“沒想到你丁泠……還是那樣不走尋常路，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老錢說的不走尋常路，應該指的是今天的座談會。一個新人作者的文章，竟然還能驚動她丁泠親自過來，參加。
“老錢你不也來了嗎！”
丁泠飄了一眼老錢，臉色同樣帶著感歎，讓過說道：“老錢你坐這裡吧！”
“小程過來，你跟我坐這邊！怎麼凍成這個樣子？臉都花了！”
彆過老錢，丁泠再次熱情起來，跟程學民打招呼說道。
“丁老師您好，劉老師你好！”
程學民也趕緊跟在老錢的後麵，跟他們兩個打著招呼。
“怎麼，學民你跟丁老師跟老劉，認識啊？！”
丁泠都不等他介紹，就直接跟程學民打招呼了。而且程學民也跟著不僅跟丁泠打了招呼，還跟劉欣武打了！
這怎麼回事？
旁邊正準備介紹的李青泉，當場傻眼有些懵逼了！
就是老錢也十分的意外，看向丁泠問道：“怎麼？丁泠你也認識顧老師的女婿？我還正準備給你介紹介紹一下的呢！”
丁泠能認識老馮這女婿，著實讓老錢為之錯愕意外。畢竟丁泠剛剛回京沒多久，都是深居簡出不與外界交流。
回來後，除了給李青泉的《牧馬人》發過聲之外，今天也算是她複出後的首次公開亮相。
一般對顧雪晴老馮兩口子的女婿，肯定是不認識的！
畢竟老馮兩口子這女婿，不僅又憨又傻，而且不顯山不顯水沒什麼過人之處，怎麼就能被丁泠認識？
“不是！錢老，您剛才說小程是誰女婿來著？”
“顧老師？哪個顧老師啊？！”
沒想到，老錢問丁泠的這個話，沒等丁泠回答，旁邊的劉欣武心裡臥槽一句，極儘駭然的問道。
“哪個顧老師？！你們《十月》有幾個顧老師？！你小劉認識的又有幾個顧老師？”
“小程，老馮他剛上門的女婿啊！你劉欣武不知道？不應該吧？”
老錢順著屁股坐了下來，沒好氣的瞠了劉欣武一眼，還哪個顧老師，你小子倒是認識幾個顧老師？
人家剛回來的丁泠都認識，就你十月的劉欣武不認識，還搭檔呢？！
“喔擦！小程你是顧老師她的女婿？她家家幼的愛人啊？！”
劉欣武直接拍大腿，臉色極儘懵逼駭然的問道。
“劉老師……我媽今天沒跟你一起過來啊？！”
行吧！
程學民這麼問了一句，也就直接承認他就是顧雪晴顧老師的女婿了！
“不是，你真是顧老師的女婿？！”
“你你你……那你……那篇《牧馬人》給老李，不給你丈母娘的《十月》啊？”
真是顧老師她家女婿，劉欣武當場不淡定，幽怨起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老師她女婿寫了《牧馬人》的稿子，不投給他丈母娘的《十月》，也就是他劉欣武的十月，投老李的《燕京文學》？
這就難怪了！
劉欣武算是反應過來，那日李青泉為什麼莫名其妙的打電話，對他一通好的感謝。
合著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他們《十月》的女婿，不給自己投稿，反倒給他李青泉搞了一個大衛星，他李青泉不得瑟上天才怪呢！
“咳咳，劉老師這問題問的太尖銳了……我我我……我跟家幼當時想著的就是，儘快過稿儘快拿稿費！”
“當時劉老師你們手裡卡了一個稿子，我們也就……也就……劉老師你應該懂的吧？”
程學民正襟危坐，尷尬的都不知道該怎麼狡辯了！
“嗨！我就知道的我就知道的！當時你家家幼那個稿子，我們就該早點發表的！”
劉欣武扼腕痛惜，搞得最後竟然還是最初的擔心，顧老師對她女兒嚴格要求，傳得他們十月的用稿要求過高。
嚇跑了她女兒學校燕大那邊的新人作者不說，現在才知道，竟然連顧老師她自己女婿，也被嚇跑啦！
當女婿的都能被丈母娘給嚇跑，反而改投李青泉的燕京文學！
這這這……這女婿不要也罷！
得虧不是他劉欣武的女婿，否則老子真的要打斷他的狗腿，翻天啦！
“不是，小程你是顧老師的女婿啊？！那天……你們怎麼沒跟我和茅老介紹啊？！”
丁泠聽了也同樣意外，沒想到那日被顧老師帶去部裡的《牧馬人》作者老許，也就是眼前的小程，竟然是顧老師的女婿！
那日，顧老師竟然那麼沉得住氣，竟然沒跟她們提及過。
“這個……當時丁老師你們也沒有問及過，我媽想著要避嫌就沒好跟大家說開！”
程學民在來的路上，早就意料了會是這麼個情況，也打好了腹稿。他丈母娘那裡，也同樣知道今天會是個什麼情況，肯定都瞞不下去了！
“這個顧老師啊！舉賢不避親，這有什麼避嫌不避嫌的！”
“不過，顧老師確實招了一個不錯的女婿！”
丁泠笑著搖了搖頭，後麵這句話是跟老錢說的！
“小程確實是不錯的，就是有點……”老錢也已經傻逼，錯愕無語看著程學民，聽丁泠跟自己說話，下意識的點點頭，要說就是有點憨傻。
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問道，“不是，丁泠你們可千萬彆跟我說，李青泉的這篇《牧馬人》，是小程寫的？！”
“顧老師她女婿，寫的《牧馬人》，真的假的？”
“小程，這牧馬人是你寫的？”
老錢完全失態，衝著丁泠，李青泉，程學民他們幾個，連番靈魂三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