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民，你這……全用純金打的？”
老鳳祥大紅色百寶箱被打開，裡麵金黃金黃亮眼的金飾品，瞬間亮瞎了程父程母老舅們的眼珠子。
老舅更是滿眼瞪得老大，極儘不可思議的問道。
全是金的？
全是純金打造的嗎？
他這個好大外甥得多有錢，才有那個資本將這六樣下聘的東西，全部用純金來打造。
這……這要是換三十年前的地主老財家，也沒有這麼財大氣粗吧？
“老舅，其實我爸媽沒讓他這麼鋪張浪費，可學民他偏要這麼打，拉都拉不住！”
馮家幼再次看著眼前這寶箱裡的金飾品，心裡彆說有多美。
但臉上還是一副拉都拉不住她男人的臉色，‘抱怨’著。
“老舅，其實也還好！”
程學民倒是點點頭，倒沒有其他多少顯擺的意思。
將這些下聘的東西全部用純金打造，其實還是想著讓自己女人，風風光光一下。
畢竟這輩子就這一次。
再說全部打造成純金，也是讓手裡的錢，不再因為將來的通貨膨脹，而貶值的一種手段。
反正東西都是這些東西，用純銀打造可能能省點錢，但錢花了也不太保值。
都說亂世黃金，盛世收藏。
要不是琉璃廠那邊還沒有完全恢複，程學民都想去那邊淘一套古董玉石替代，比純金打造更來得保值，甚至是升值。
當然話說回來！
畢竟這是程學民新婚下聘，三書六聘用的肯定得全新的，用老古董意義也差了一點。
所以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反正琉璃廠就在燕京皇城根腳下，等完全開放後，程學民有的是時間去淘寶，搞一個自己的收藏室。
現在下聘用的東西，用純金打造意義更好。
“好！好好好！哥，我看學民這個打的好，不能太委屈了額家幼！”
程母也開口了，更是上手摸了摸百寶箱裡的東西，說道，“結發金梳，預祝額學民跟家幼一生相愛相守，和和美美，白頭偕老……”
跟著又是把看了一下其它幾樣純金打樣，將其代表的意義跟著祝福了一遍。
程學民這個百寶箱裡一共有六件純金飾品，分彆是金梳子，金尺子，金秤，金剪刀，金算盤，金鏡子，全是在老鳳祥用純金打造。
這六樣東西，等明天下聘定親時，是要擺在天地桌上供奉，意義著不同的祝福之語。
其中之首的梳子：因為梳子是用來梳頭的，因此聘禮送梳子既有結發之意，還有希望夫婦一生相愛相守，白頭偕老之意。
第二樣是尺子：尺子本是一種量具，婚姻裡以尺子做為聘禮，寓意非常深遠。送尺子，引申為夫妻生活裡衡量幸福的量具，也指百子千孫，幸福源遠流長
第三樣是秤：秤在聘禮中被稱為“如意秤”，它傳承於古代婚禮儀式中用於新郎掀開新娘紅蓋頭的如意秤。
第四樣是剪刀：剪刀可以說是聘禮的必備，也是傳承婚禮中的“六證”之一。
第五樣是算盤：寓意新人對未來安定富裕生活的理想規劃，能夠合理的投資理財，贏得廣茂財源。
第六樣是鏡子：鏡子形狀多為圓形，代表了圓滿、完滿。結婚聘禮中送鏡子，既是希望新娘婚後生活圓滿如意，又寓意新娘姿容秀麗。
本來，這六樣東西在他們鄉下，一般都是木製，即便地主老財家給兒子定親，也不見得舍得打純金的。
程學民也是豪橫了一次，反正賺的稿費存在銀行，那也是貶值。
還不如用來打造成金品，用於下聘之用，給足自個媳婦兒風光，以後成為自個媳婦兒的陪嫁壓箱底之物，傳給子孫後代。
除了這六樣明天結親時，擺放在天地桌上供奉的東西之外，還有大紅色壓錢箱子，以及聘金，這麼一來下聘必備八大件算是齊全了。
壓錢箱已經準備好了，聘金也在聘書上寫的明明白白，貳仟捌佰捌拾捌圓。
跟爸媽老舅他們商定，把人送出去後。
程學民馮家幼小兩口子又合計了一下，馮家幼更是看著自己已經空空如也，不到一百塊的小金庫，苦逼啦！
本來年前買完房子後，程學民又先後拿了《父母愛情》跟《三國演義》連環畫的稿費後，他們兩口子的存款小金庫，再度衝上了五千塊的大關。
可惜！
過個年孝敬兩邊父母，加上下聘所需，再次光榮的清零了！
這次是真的全部清零了，馮家幼現在的小金庫，真的連一百塊都沒有啦。
因為光這六樣純金聘禮，就花了他們兩口子三千多！
另外聘書上的貳仟捌佰捌拾捌塊，要不是回來聽自個媳婦兒馮家幼說，年初六的時候她媽就把錢，全部給偷偷強行塞回來了，否則程學民真不太敢寫上貳仟捌佰捌拾捌的彩禮錢。
本來是準備個壹仟捌佰捌拾捌的，這還得算上程學民他爸媽偷偷帶過來的一千塊。
這麼一搞的話！
過年孝敬兩邊父母的錢，他們又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全部放在了彩禮上。
貳仟捌佰捌拾捌塊的彩禮錢，在這個年代應該是天價彩禮吧？
因為當時老舅看到聘書上寫的聘金時，眼珠子都直接暴突出來了，要知道在他們關莊公社，下聘的彩禮錢也不過幾十塊，很少有過百塊的。
即便是燕京皇城根下，普通老百姓的婚嫁，彩禮錢也多半在一兩百塊，富裕家裡可能有百塊。
但真沒有像自己這大外甥這般，直接兩千八百八十八塊！
這得多有錢啊？
反正這對老舅他們那一輩人來說，完全簡直就是可望不可即的天價。
即便是馮家幼她爸媽知道聘金是這麼多，也說程學民他們兩口子沒有提前跟他們商量一下。
給這麼高的聘金，是有錢顯擺燒得慌是不是？
這是嚴重的擾亂約定成俗的婚嫁聘金，往後他們身邊的婚嫁……愁啊！
老馮家下麵還有個老末馮家末呢！
逼價被她姐夫抬高到這個程度，往後二女婿想要給他們老馮家下聘，不得直接嚇跑？
可憐最沒心沒肺的老末馮家末，在看到她姐夫下的聘禮那麼多，還為她姐高興得直跳腳。
是一點沒有考慮過以後，她自己該怎麼嫁？！
要不是婚書已經請湯老寫好，不好再做更改，馮父馮母是真心想要好女婿意思意思一下，把前麵那兩千大頭砍了！
下個捌佰捌拾捌的彩禮，在他們親朋好友圈子裡，也是很高很高最高最高的，夠風光的啦！
“媳婦兒媳婦兒，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給你下聘，用的反而全是媳婦兒你的私房錢小金庫，我真的錯了！”
“媳婦兒，我肯定儘快給伱補上！”
“這次我回來路過省城延河文學的時候，已經把《黃土高坡》劇本交給了那邊，估計問題不是很大，要不了多久我們又有一大筆劇本稿費進賬。”
“而且，現在年也過完了，等把我們的聘禮弄完後，我就開始一門心思的寫作！”
“爭取儘快把滬上製片廠《女大學生宿舍》的劇本寫出來，也儘快將《三國演義》小人書連環畫後麵的也畫完！”
“有著這三個大頭，我們的存款小金庫，很快又能破五千塊！”
“而且，今年你家老漢我準備寫兩個大長篇，到時讓媳婦兒你數錢數到手抽筋，怎麼樣美不美？”
晚上數著零星得可憐的小金庫存款，知道媳婦兒她有點失落了！
這可怎麼行！
本來就是下聘結親大喜的日子，準新娘可不好這麼不開心的好吧！
程學民當然是怎麼能哄得女人開心，就怎麼哄了。
首先態度得好，先強調這次下聘用的錢，全是動用女人的小金庫，全是媳婦兒你自個兒的錢。
其次也是要保證，一定一定要發憤圖強，勤奮創作創收，爭取早日把這些錢給媳婦兒補上。
最後還不忘直接給女人，畫上大餅，要不了多久女人又能數錢數到手抽筋啦。
“嘻嘻，老漢你這張嘴巴呀……哪有啊！”
馮家幼被自己男人哄美了，眉開眼笑的笑話著程學民，更是跟程學民老家一樣，喊程學民這個男人老漢，真的不要太美太狡黠的說道：
“老漢，那些錢本來就是你辛辛苦苦寫稿子，賺的稿費！”
“現在用在老漢你娶媳婦用，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對對對，媳婦兒你說的都對！
這話說的，搞得這娘們是程學民親娘似得，錢是她幫著存起來，給程學民這個老漢娶媳婦用的！
不知道的還真不知道，程學民要娶的就是這娘們她自己呢！
“再說，給我爸媽的聘禮聘金，都會陪嫁一部分還給老漢你的好吧！”
“老漢你都準備這麼一個大紅壓錢箱，這得我爸媽陪嫁多少東西啊？！”
馮家幼又是沒好氣的笑話了她男人一句。
誠如馮家幼說的這般，程學民這邊下的聘禮越重，等婚嫁的那天馮家幼她爸媽這邊，陪嫁的也越重。
先不說那六件純金打造的聘禮，送嫁時是一定要放在壓錢箱裡，給馮家幼陪嫁當嫁妝！
所以這三千多塊的純金聘禮，也就在她丈母娘手裡，轉一圈而已。
其他兩千捌佰多的聘金，女方是要用來購買陪嫁之物，像自行車，電視機，縫紉機，手表三轉一響，這是必備的！
搞不好這些陪嫁品他丈母娘都會另外自己準備，貳仟捌佰捌拾捌的彩禮，還會原封不動的陪嫁回來。
甚至還會多加一點。
當然具體什麼情況，等到時他跟馮家幼大婚時，就知道了。
……
大年十二，黃道吉日，宜嫁娶！
兩邊客人請的不多，除了程學民一家子之外，女方就叫了外公外婆過來，以及馮家幼她家裡的哥嫂妹妹都在。
另外就是三媒之一的湯老，就沒有再驚動其他人。
三媒男方這邊的媒人，是程學民老舅；女方的媒人則是大舅哥馮家釗；另外一個中間媒人則是湯老。
儀式在上午十點整開始，程學民這邊男方把東西全部搬到了前院大門外麵，又是在女方的鞭炮聲中，迎進了前院正堂。
又在三方媒人的見證之下，禮成。
跟著中午的定親婚宴是在燕大的長征飯店，兩家人成一家人，熱熱鬨鬨的鬨了一天。
“媽，你這又是乾嘛啊？”
鬨了一天，晚飯過後，馮母提著今天中午送過去的那個老鳳祥大紅百寶箱，進了女兒女婿的屋子。
馮家幼見她這樣，滿臉疑惑不解的問道。
“自己的嫁妝自己保管，等你出嫁的時候再拿出來，給你爸媽充個場麵就行！”
馮母將大紅百寶箱放在女兒乾淨大紅的床被上，滿臉喜色的紅暈都沒有消散下去，卻裝著一副很不耐煩的語氣，把東西全部給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
“媽，這是學民給你們下的聘禮，讓我自己存在這算怎麼回事啊！？”
馮家幼一時錯愕，臉上說著不好意思，手上就十分不客氣的把大紅百寶箱打開，發現裡麵除了六樣金品之外，還有那一遝遝的嶄新大團結，貳仟捌佰捌拾捌塊的彩禮，也一並還回來了？
“媽……”
程學民看了也同樣動容，想要跟著客氣一下，不過被馮母擺手製住，說道：“學民，這個不是退還給你的！”
“這些東西和彩禮，都是我給家幼的，是給她陪嫁的嫁妝！”
丈母娘強調的就一點！
已經向她們老馮家下聘的東西跟錢，就是她們老馮家的！
至於後麵要不要陪嫁？
陪嫁多少？
跟他這個女婿是肯定沒關係的，即便全部陪嫁回去，那也是已經算是她女兒的嫁妝。
這些嫁妝，就是她女兒的私房錢小金庫。
往後兩口子過日子，要不要她女兒拿出來，那就是她女兒自個的事，誰也管不著誰也強求不了。
哪怕程學民她這個丈夫男人。
得了！
程學民也聽懂了丈母娘的話，這些錢跟東西進了他屋子，但跟他不搭噶沒關係，是不是？
“嘻嘻，那媽你好歹也過一晚上，也好好看看你女婿，給你女兒下的聘禮啊！”
馮家幼又是沒心沒肺的，笑話了她媽一句。
“行，那我就拿回去過一晚上，但明天你媽我舍不舍得再拿出來，就得看你媽我的心情了！”
馮母也是好笑，當場作勢就要直接拿走，跟誰矯情呢？
信不信老娘乾脆不給了？
“彆彆彆！謝謝媽謝謝媽！”
“媽你說的，我自己的嫁妝我自己保管，媽你實在是太英明太好太好了！”
“嘻嘻，謝謝媽謝謝媽！”
沒心沒肺的財迷女兒，也不再跟自己老媽客氣，都進了她的屋子，還能讓她媽再拿回去的道理？
至於她媽笑話的拿回去後，舍不舍得再拿出來，也肯定是句玩笑話。
“你以後少氣點我就謝天謝地了！”馮母又是沒好氣的碎嘴道。
程學民見識便趕緊說出去打點熱水，開溜了。
很快，身後就傳來馮家幼哄她媽的聲音：“媽你看你，怎麼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我這不是還沒嫁嗎？”
“媽你要實在舍不得嫁，那乾脆把這些彩禮退回去，我們不嫁了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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