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們要害我們?!”
被偷襲的當事人,肯定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或者怎麼重傷。
可邊上的仙人、靈官、護法,完全看清了兩次刺殺。
眼睛看清楚了,腦子卻越發糊塗。
完全想不明白原因。
當然,隻是事變太過突然,刹那之間,他們反應不過來。
也不給他們思索的時間,長發披散的白衣女鬼,猛然變成了紫發羽鳳仙。
“寂滅之時~~”
一道紫色雷光蔓延全場,時間像是突然靜止,三維空間也向中央凝固、壓縮,成為薄薄的二維晶片。
“泰山鬼神,義薄雲天!我羽鳳仙也不是慫包,黃兄弟、宋兄弟,你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夠了,快走吧!你們不走,我絕不離開!”
“哢嚓嚓——轟~~~”
方圓百丈的雷霆時空,猛地爆碎開,無儘雷霆形成了一片雷海。
“啊啊~~”
“天上”有幾位護法神、兩位真人,遭受重創,發出淒厲慘叫。
“多謝羽大仙,我們去也!”
趁此機會,黃日發和宋鬼差,身子往下方一縮,鑽進陰間大地,沒了蹤影。
嗯,封鎖地脈的趙睿,已經被宋鬼差砍下腦袋,連仙魂都被收走,此時神霄八仙的包圍網已經被撕爛。
“哈哈哈,神霄派,也不過如此!”
等他們離開,羽鳳仙才長嘯一聲,化為一束紫色雷光,快速遁向東北。
“羽鳳仙,休走~~”
隻要香火願力充足,靈官的硬實力,其實比真人要強,而且要強不少。
他們可是道門的“紅花雙棍”!
此時胡真君遭受重創,撲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嘴裡慘嚎不止,甚是淒慘。
被他帶來布置八卦五雷陣的“神霄上八仙”,死了一個,連仙魂都被“悄悄”捉走。
另外兩位大神通(實力強)、低境界(元神飛升的仙人)的真人,在“寂滅之時”中遭受重創。
還剩下五個上仙,也各個狼狽不堪。
隻有兩位靈官,狀態最好,他們招呼一聲,十二個護法,立即跟上。
餘下的十二護法降落在胡真君周圍,結陣護持他。
“去追羽鳳仙,彆讓她逃了!”胡真君捂著腰子處的血窟窿,艱難說道。
“掌教,你受傷了。”邊上的何真人扶住他,提醒道。
胡真君掙紮起身,表情猙獰道:“沒了法體,本座還有元神!
今日弄出這麼大陣仗,不宰了羽鳳仙,神霄派不僅顏麵儘失,還會遺禍無窮。
羽鳳仙可能瘋狂報複。
天庭也會有仙人,參奏我們神霄派不遵天律,行為不端、擅啟殺戮。
所以,我們必須成功。
眾護法聽令,帶著本座,我們一起追殺羽鳳仙!”
同為“玄仙”的雷鳴子,委婉道:“掌教受傷如此之重,追上羽鳳仙,也無力再戰啊!
讓王、張兩位靈官,帶著護法去追殺她吧。
羽鳳仙再強,也隻有一人。兩位靈官十多位護法,足以拿下她。
即便不成,也不算什麼大禍。
我們為祖師爺報仇,天經地義。”
胡真君冷笑道:“本座本來就不擅長法體武鬥。
今番為了對付羽鳳仙,八卦五雷陣隻是封鎖時空,不讓她逃了。
真正的殺招乃是我神霄派鎮教法寶,紫電青霜劍和紫府神霄印。
隻要有此二寶在本座手中,縱然法體真被斬殺,也能以元神駕馭——”
他表情猛地僵住,右手哆哆嗦嗦去摸袖袋。
感覺沒有錯,裡麵果然空蕩蕩。
裝有紫府神霄印的寶盒,不見了。
他的幾件隨身法寶、丹藥瓶,也沒了蹤影。
隻剩下幾兩碎銀子
呃,他此時隻注意到袖袋,沒發現掛在身上的飾品之類,其實也少了很多。
“我的神霄印”
胡真君顫抖著身子,環顧四周,希望能在地上撿回自己的寶印。
可地上隻有一群抱著腦袋、趴伏在地的鬼差與亡魂。
“誰偷走了本座的神印?”
“轟哢嚓~~”隨著胡真君憤怒大吼,一道道雷霆伴隨而來。
“胡真君,你在乾什麼?”同樣的憤怒吼叫,來自北方。
“嗖!”金光一閃,數位銀甲神將出現在胡真君對麵,架起手裡的神兵,將餘下的幾道天雷擋住。
“溫元帥~~~”
神霄派的上仙立即認出來者,正是泰山地府十大太保之首的溫太保。
他們剛要打招呼,又看到溫太保身邊幾位護法神將。
其中赫然有一張熟悉的麵孔:臉頰依舊青腫,有明顯巴掌印痕的黃日發!
“狗攮的黃日發,你還敢來!”神霄派上仙怒目嗬罵的同時,已開始凝結雷元力,雷霆在他們頭頂遊走,即將噴湧而來。
“你們要乾什麼?”
黃日發嚇了一大跳,連忙往溫太保身後躲,嘴裡還厲聲高叫道:“看清楚了,這裡是泰山地府!
你們神霄派簡直膽大包天,竟然在地府大門口設埋伏,影響地府正常運轉,還用雷霆劈死了兩個鬼差,現在又要殺本將?
你們走火入魔,要逆天不成?”
溫太保也冷眼如電,龐大的威壓從他身上散發,讓周圍神霄派真人、護法心中凜然,腦子驟然清醒了許多。
可他們還是指著黃日發,叫罵道:“你個兩麵三刀的王八蛋,剛才聯合羽鳳仙謀害了我們掌教,現在還敢倒打一耙,說我們逆天而行。
我看你才是和羽鳳仙一樣的老魔!”
溫太保掃視胡真君等人。
胡真君的確受傷了,鮮血了一身,腰眼處有個明顯的血窟窿。
不遠處甚至有一具無頭屍體,一位天仙的屍體!!
不過胡真君臉上有驚疑,卻不如其他真人、護法那麼憤怒。
“無論你們經曆過什麼,某可以明確告訴你們,自始至終,黃日發都沒離開泰山地府一步。”太保沉聲道。
“沒離開過?那剛才暗箭傷人,偷襲我們掌教的人是誰?”神霄八仙有驚疑,也有懷疑。
何真人一把扯過趴在地上抱頭顫抖的鬼差,喝道:“你剛才和黃日發一起過來的,告訴溫太保發生了什麼。”
那鬼差跪在地上,身子顫抖,臉上有恐懼也有迷茫,“剛才黃護法的確突然發瘋,說什麼‘殺身成仁,以報君恩’,一槍把掌教老爺捅了個透心涼。
可黃護法夾腦風,跟我們無關啊,我們是無辜的~~”
“胡說八道,老子先前都沒見過你這狗曰的。”黃日發氣急叫罵道。
“你閉嘴!”溫太保轉頭朝他嗬斥了一聲,繼續問那鬼差,“先前羽鳳仙刮黑風將你們吹走後,你們怎麼走到這兒的?為何不返回地府?”
鬼差道:“起初,小的都不曉得黑風是羽鳳仙在弄神通。
黑風把小的吹得暈頭轉向,不辨東西南北,身子也控製不住,不知飄了多遠。
後來風停了,小的從地上爬起來,便見到黃護法和幾位同伴快步走來。
小的自然是跟著他們一起走。
黃護法跟他們說,羽鳳仙蠻橫無禮,擾亂地府秩序,還趁亂偷襲他,定要將她捉拿歸案。
然後就和掌教老爺他們相遇了。
剛開始,黃護法擺明要帶著我們助拳掌教老爺,幫他們搜尋羽鳳仙。
可不知何故,黃護法突然反水小的到現在還迷糊著呢!”
他臉上有迷茫也有恐懼,快速瞥了胡真君一眼,“掌教老爺被捅傷,大怒,釋放雷霆,將王動、陳勇他們劈死了,魂飛魄散,好可憐,好淒慘”
胡真君麵色數變,嗄聲道:“太保,非是我故意殺人。我神霄派的鎮山之寶‘神霄印’被人偷走,本座太過震怒,才無意中釋放雷暴,波及了周圍的亡魂。”
緊接著他又眼神淩厲,嚴肅質問道:“此地距離泰山地府僅有二三十裡,依舊屬於泰山神域的範圍。
但凡此地發生任何異變,諸位太保和護法,應該能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為何有另一個黃日發出現,你們卻毫無反應,任由他偷襲本座?”
溫太保冷冷道:“這個問題問得真好!區區二三十裡,依舊屬於我泰山地府的神域,掌教老爺憑什麼在此地布置殺陣,乾擾地府的正常運轉?
今日這事兒,說不得要上天庭,跟玉帝陛下好好講一講。”
胡真君與他針鋒相對,“太保先回答本座之前的問題,稍後再問罪吾等也不遲。”
黃日發忍不住了,叫道:“胡掌教,你也忒霸道,忒愚蠢!
你都用仙陣封鎖了這片區域,嚴重乾擾到神域的正常運轉。
甚至好長一段時間,死者的亡魂,以及來地府辦差的靈官符使,都進不來了。
你們堵在門口,裡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
還說我們沒反應,我們怎麼反應?你們自己布置的仙陣,你們不曉得?
內外時空都被隔絕了,我們什麼都看不到、聽不見,怎麼反應?”
胡真君怔了怔,臉頰瞬間漲紅,神色尷尬又懊惱。
一個很顯然卻一直被他們忽視的事實是:假黃日發,五位鬼差,幾百個亡魂,都被黑風吹進了他們提前布置好的“先天八卦五雷陣”。
他們陷入到了仙陣中,與外麵完全隔絕。
泰山地府的神將太保,隻要不強闖仙陣,就不可能知道裡麵發生之事。
“羽鳳仙這賊子,好奸詐,好狠毒,好敏銳的心思,將我們雙方都玩弄於鼓掌。”他咬牙切齒道。
溫太保漠然道:“彆說什麼‘雙方’,我們泰山地府跟你們不是一路人。
今天這件事動靜太大,瞞不住、壓不下去。
必定要如實上呈天庭,請玉帝定奪。”
胡真君麵皮抽動幾下,語氣溫和道:“太保言重了,大魔頭羽鳳仙雖重創了本座,還謀害了我神霄派一位真人,但我們並不打算上奏玉帝。
至於泰山地府屬於本座的罪孽,本座願意拿出天功相抵。”
頓了頓,他又意味深長道:“真要是驚動了玉帝,如何解釋‘黃日發’暗算本座、宋鬼吏刺殺本派趙真人之案?”
黃日發驚怒交加,叫道:“與我無關,為什麼要我解釋?”
溫太保擺了擺手,讓他退下,也放緩語調,麵有無奈之色,低聲跟胡真君道:“這件事的確鬨大了,你不僅打死了三個鬼吏,還殺了十幾個無辜的亡魂——”
“一切孽業之因,皆在羽鳳仙!”胡真君沉聲道。
溫太保環顧一圈,淡淡道:“真君雷亟無辜亡魂,是在羽鳳仙離開後。
怒極失手,雷霆失控,與她無關。
之前她和你們大戰時,明顯一直在控製力量,並沒觸碰亡魂一下。”
“她偷了我神霄派至寶,我才怒而失態。說到底,還是因為她。”胡真君恨恨道。
溫太保搖頭道:“若誰都可以憑自己的想法,一言定因果,因果也就不算個事兒了。
今日之案,肯定要上奏天庭。
不過,要將事情原委和細節調查清楚,需要幾天時間真君早做準備吧!”
——若要跑門路,趕緊行動,你們隻有幾天時間。
“你們要上奏就上奏吧,今天無論如何,必殺羽鳳仙!
既是為了複仇,也要奪回我神霄派鎮山之寶,以及被羽鳳仙用邪法攝走的趙真人靈魂。”
胡真君殺意更加堅定,招呼神霄派的上仙和護法一聲,化為雷霆消失在東北方。
雖然紫府神霄印被偷走,但另一件法寶“紫電青霜劍”,之前一直溫養在元神中(上丹田)。
並非帶在身上,賊人都不知道,自然也偷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