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最近化身祖龍之氣，在東南各郡縣踐行“後媽之仁道”。
一直在地脈、水脈中鑽來鑽去，很少回到地麵，更少見人，消息閉塞了很多。
她聽到的關中消息，基本來自郡府百姓的交談。
滯後了很多。
普通百姓對軍侯歸來，都沒太大反應。
在人皇政時代，軍侯帶著親衛營，離開神州、遠征四方；得勝歸來、炫耀軍威，經常發生。
老百姓早已習以為常，沒察覺今次東海軍侯歸來，具有不同尋常的意義。
“我離開鹹陽，也兩個月了。第一批軍侯應該在半個月內進入神州，如今十五萬大軍抵達關中，速度不慢，也不算太急。”小羽道。
神鐧太保盯著她的雙眼，“某不相信，你會不明白十五萬驕兵悍將進入鹹陽，意味著什麼。”
小羽笑道：“你憑什麼覺得我不知道，還需要你提醒？
我若不知道，早被尉繚子慫恿，去主動爭奪‘古太師’之位，跟李斯死鬥，強壓馮丞相，一劍劈死嫪毐，把趙太後趕到冷宮，扶植皇子高登基。
我當太師，爭取掌控朝中軍政大權，成為大秦的‘羽宰衡’。
然後在我都沒察覺的時候，反對我的勢力暗中聯合在一起，將長城軍團、百越軍團、東海軍團、西域軍團將一大群軍侯、數十萬大軍召集到關中勤王。
再然後，我用大神通，與幾十萬從人皇政時期活到現在的大秦精銳之師死戰，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鹹陽城內血流成河，死屍枕藉。
最後，等我氣喘籲籲結束內訌，山東六國已全員複國，還組成聯軍來到函穀關。
即便我精疲力竭，依舊得率領殘部趕赴戰場。
再與擁有天命的潛龍死戰不休最終戰敗，帶著皇子高倉皇西逃，惶惶不可終日。
甚至來不及收拾一萬車都裝不下的‘大秦遺寶’。
天可憐見，我都沒時間和精力，去消化它們。
入寶山空手而歸，還不一定能活著回到西牛賀洲。
殺孽太重，天誅地滅。”
神鐧太保張大嘴巴，神情呆滯。
小羽歎道：“我的敵人來鹹陽為我跑門路，讓我成為大秦太師，慫恿我爭權奪利。
給我灌迷魂湯，說我天生聖人，一旦成為‘上古太師’，定能帶領大秦力挽狂瀾
他們所做的一切，隻有一個目的——讓以上劇情，成為我的現實。
他們殷勤期盼著，默默算計著，暗中推動著。
可我又不蠢。
我明白自己想要什麼、能做到什麼，以及彆人在想什麼、能做到什麼。
我隻追去我需要的，其它無意義的事兒，我懶得理睬。”
太保神色複雜，道：“你離開鹹陽，來東南檢查地脈，就是為了避開鹹陽之亂？”
小羽搖頭道：“無論跟著彆人的節奏走，還是故意逆著彆人的節奏，都不是我自己的節奏。
我沒想過避開什麼，也沒想參與什麼。
我隻是抓住機會、抓緊時間，追逐我想要的。
現在巡檢東南大地，就是我喜歡乾的事兒。我收獲之大，你們壓根想都想不到。”
太保歎道：“某之前還在為你揪心，現在看來，你才是最清醒、最理智的那個人。
唉，他們還說你是臭狗屎，是‘申公豹’。
某感覺你完全沒受劫氣影響，反倒是他們，上躥下跳，像是劫氣入了腦。”
小羽道：“彆去想劫氣、大劫，隻需遵從本心，踏實過好每一天。
無論什麼結果，至少現在、將來都無悔無怨。
隻要做到這一點，天地大劫和太平盛世，也沒什麼區彆。”
太保眼神複雜，道：“你還是得注意兩件事。首先，嫪毐正在收買各路軍侯，不知道他想乾什麼。
你前段時間故意疏遠太後，已經被他記恨上了，太後也不喜你。
另外，已經有超過五十位真仙，要與你爭奪‘大秦太師’之位。
他們有的來自海外仙島，身份來曆不怎麼清晰，卻有各路軍侯作保。
還有李斯與嫪毐招來的奇人異士，甚至有七八位道宮真人。
真不曉得他們怎麼說服那些真人的。”
小羽笑道：“那五十多個真仙，可進入了欽天監？”
太保道：“他們去天皇殿打探過真形圖，去秦嶺找過九鼎。
欽天監的天師將他們擋在外麵，隻說等你回來再談。
你可真厲害，短短一個多月，竟然降服了那群玄門正宗出身的驕傲天師，讓他們都對你心服口服。”
小羽得意道：“你信不信，等我回到鹹陽，那幾十個真仙，也會對我心服口服，甘願供我驅策。”
太保神情堅定地搖頭，“某若信你，就是個天大的蠢貨。”
“走著瞧吧！”小羽很自信，又問：“嫪毐拿什麼收買軍侯？他們還缺錢，缺權力？”
太保問道：“你見過人皇的寶庫嗎？不是藏秘寶、秘本、秘籍的秘庫，是珍寶庫。
人皇政在世時，各路軍侯征戰八方，走到哪，搜刮到哪。
最上等的寶物，全部送到鹹陽，歸人皇所有。
次一等的，被人皇賞賜朝中勳貴大員。
再次一等，才獎賞給軍侯。
你說嫪毐能不能收買他們？
除了珍寶，還有‘爵位’呢。
現在他們隻是憑軍功封為侯爵。
軍侯們隻是統兵打仗，連開府建牙，建立一個侯國，都很難做到。
嫪毐卻可以一紙任命，立即讓他們得償所願。
到目前為止，已有七位軍侯得到趙太後親口承諾——若在接下來的平叛之戰中立下大功，可封王，可建王國。”
小羽道：“在東勝神洲建國？不還是蠻國，有什麼意思。”
太保搖頭道：“不一定是蠻國。”
小羽驚道：“趙太後瘋了？神州之內，甚至沒一個‘贏氏’王爵。”
在她前世，大秦滅亡的一個很大原因，是嬴政堅持搞郡縣製。
郡縣製當然先進。
可它先進得過了頭。
曾有大臣諫言嬴政，讓他將皇子分封地方，稱王建國，替鹹陽朝廷鎮壓八方。
嬴政拒絕，李斯還支持他大搞郡縣製。
所以嬴政的後代非常多，卻一個也沒活下來。
都在鹹陽，被一鍋端，呃，被胡亥一鍋端。
手中無權無兵，殺他們，如殺雞宰豬般簡單。
劉老三的大漢，也隨秦製，卻在初期封了一大批劉姓王。
那批劉姓王在後來，給西漢帶來不少禍患。
可在國朝初立時，的確替皇族穩住了江山。
“之前神州的確沒異姓王，可嫪毐不是起了個‘好頭’嗎？”
太保歎道：“即便不在神州封王，封國建在東勝神洲，對諸位軍侯，依舊十分具有吸引力。
對朝廷，則是巨大傷害。
他們之前是軍侯。
他們本身，連同他們的親衛營，都屬於大秦，是朝廷的將，是朝廷的兵，是朝廷培養了他們。
一旦在外建立封國如同流沙域的西蜀。
西蜀鹿野衛，是向大秦效忠，還是聽蜀王的？
軍侯一旦在外建國，等於人皇政耗費海量資源、花費無儘心血培養的精銳，一朝儘喪，全成了軍侯的私兵。
現在他們隻是不怎麼聽話，終究在名義上屬於大秦。
若將蒙恬將軍調回來，花費幾年時間慢慢調整，絕對能將八方軍侯重新降服。
等封了王、建了國，朝廷失去大義名分。要征服，隻能動刀兵。”
聽到他語氣中的惋惜和痛惜，小羽很不以為然，道：“贏氏終究要西遷，該失去的早晚要失去。”
太保表情奇怪道：“有這數十位軍侯、十多萬精銳，神州誰人可敵？
你在東南巡查叛逆，應該見到他們對此事的反應了吧？
叛軍可有發動的跡象？”
小羽道：“如果數十軍侯能逆天改命，大秦還會失去天命？”
太保微微頷首，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某隻是想不通，以如今叛軍展現出來的實力，不可能擊潰大秦的精兵悍將。
不僅是你在巡查東南。
道宮仙人也考察過各方勢力。
大家都不明白，這局勢將如何演變下去。
從沙盤推演，到占卜起乩，都得出一樣的結論——大秦一旦動真格，必定橫掃天下不服。”
“你一個靈官，關心這個乾啥？回去吧！”小羽道。
太保看了她一眼，道：“某是靈官，沒理由、沒能力關心這個。
可你是大秦太師，又在東南折騰了幾個月。可有什麼心得？”
小羽道：“是玉門真人讓你問的？”
太保搖頭，道：“他沒問，不過某也有不少親朋故舊。
平日裡聊天，他們覺得某跟你是朋友，就該多了解些內幕。”
小羽笑道：“好吧，我告訴你一些內幕，讓你能夠在親朋故舊麵前顯擺一二。”
“某不是這個意思。”太保連忙道。
“那你要不要聽內幕？”小羽問道。
“好吧，你說。”
小羽道：“我已找到真龍了。”
太保大驚，“是真命天子的龍脈？”
“不僅是龍脈，連身份都確定了。”小羽道。
太保驚疑道：“是誰？”
“我泄露了天機，你可彆到處亂說。”小羽忍住笑，一臉神秘地說：“我找到上百條龍脈，真龍隻有一個，天子在景家！某景家弟子，有大帝之姿。”
“是舊楚王族羋氏景家？”太保問道。
“嗯，東南有天子氣，就應在他們身上。複大楚者，必景家麒麟兒。”小羽故作深沉地說。
將神鐧太保忽悠走後，小羽繼續在泗水郡周邊折騰。
疏通地脈、水脈，並非隻將地脈、水脈當成她前世的水管、煤氣管道，將裡麵的淤塞之物清理掉。
她還在構建以秦嶺祖龍為核心的“20神州中華地脈新格局”。
相當於“老小區水電氣基礎設施升級改造”。
完成改造後，小羽再次附體秦嶺祖龍時，能更加精準明晰地感應神州各地的山水情況。
比如，在她來東南之前，地脈中的亂煞，淤積到能引發黃級地震的程度，她無法隻通過秦嶺龍脈，來提前預知。
必須借助“九州山水總圖”，才可能察覺地震將在何處爆發。
無論早前的涇河之北黃級地震，還是蜀地亂煞淤積，都是通過晴雨司“山水總圖”交感察覺，然後小羽去秦嶺以祖龍之氣，間接調控地脈之力的流動。
等“20神州地脈”改造完成，她甚至可以扔掉“山水總圖”，乃至放棄“四瀆五嶽真形圖”，直接將秦嶺龍脈當成九州大地的“頭腦”。
“頭腦”豈會感知不到四肢百骸、控製不了四肢百骸？
可惜的是，如今大秦已是王朝末期，她來晚了。
一旦有叛逆裂土稱王，還設立欽天監，她可能再次失去“地權”。
即便“保質期”太短，小羽也認真履行“後媽之責”。
不僅給“老小區”升級改造，還為每一條龍脈做了保養，擺出各種與地形地貌契合的“樁功”。
她不是為了討好叛逆，提前結交將來的真命天子。
她隻是在儘祖龍未儘之責。
龍脈為大地之精粹核心。
相當於大地多了一顆臟腑。
碎掉這些臟腑，對神州大地是巨大的傷害。
小羽此時已有非常強烈的感覺：將來胡人亂華，甚至胡族入主中原，就是九州龍脈死了太多，神州的“神性”與“精華”流失殆儘，虛弱到無法鎮壓周邊胡族的大龍。
祖龍非龍脈，祖龍有“地母”之責。
隻是大秦之前一直在當“迪士尼公主的後媽”。
小羽現在做的，隻是應該做的。
是應儘之責，甚至沒資格稱之為“補償”。
提供額外的利好，才叫補償。給彆人應該得到的，隻能叫履行義務。
又折騰了大半個月，也不曉得廣福王王惡那邊有沒有結果，小羽離開泗水郡前，又去沛縣瞄了一眼，秋水還在給盧綰當媳婦，沒出事故。
然後她繼續往東南，進入東海郡，去了淮陰。
“狗攮的，是誰乾的？這麼一條大龍，竟然已經被掘了？！”
剛進入淮陰，小羽便驚怒發現，淮陰大地中，彌漫了一股濃鬱且悲涼的氣息。
她很熟悉這種氣息，是龍脈之死屍散發的“死氣”與“怨氣”。
在秦嶺中，儘是這種死龍氣。
現在，淮陰大地之下，也充斥這種龍氣，量不少，質很高。
比陳勝吳廣的“大龍”還要大兩三圈，應該是“皇帝級的龍脈”。
可它現在被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