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老母？
太無禮，太囂張，太蠻橫，太不知好歹，太可惡~
無論通明殿前院的張天師，還是靈霄寶殿內的文武仙官，都怒火滔天，義憤填膺。
殿內神仙不用麵對祖龍，直接叫罵出聲，對“羽老母”各種聲討。
玉帝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張天師就站在祖龍麵前，老臉都已經扭曲變形，還擠出個勉強的笑容，道：“羽太師真會開玩笑。
遠在三皇開創人道之前，玉皇大天尊與天庭已經存在。
以成道之年算起，三皇五帝皆為陛下之晚輩。
以君臣關係來看，三皇五帝都曾祭天，自認為‘天子’。
更有不少上古人族大帝，被天庭敕封為天神。
他們為天神，自然是玉皇大天尊之臣屬。
現如今，羽太師固然在天師之道上取得了古今罕有的成就。
難道還能超越上古聖君，要淩駕他們之上，當他們的‘老母’？”
“爾等仙官神官，皆食人道信仰而生存，猶如幼崽食母乳而長大。
‘人道祖龍’不是你們的爹，誰是？
也彆在我麵前提三皇五帝。
他們都是聖賢，他們都仁慈大度、寬宏雅量關鍵是，你們這群狗攮的，也的的確確把他們當聖賢尊敬。
你們對我如何？
興兵伐我，把我當賊寇。
我還跟你們寬宏仁慈，真當我是根棒槌？
既然撕破了臉，咱們就都不要麵皮了，直接算總賬。
凡人不懂，我乃三界第一太師，誰也沒有我懂。
我知道你們的齷齪。若不服，當著天道的麵，來辯論呀！
是人道吃了你們家大米，還是你們依靠人道供養。”
祖龍怒嘯，狂風卷著龍煞，繞過神鐧太保，擦著張天師身子，呼呼灌入通明殿，又吹入靈霄寶殿，吹得眾仙官一臉難受地避讓，一臉氣憤地咒罵。
“羽鳳仙太不是東西，該讓她受天譴。”
“狗攮的，她不過是亡國之臣，也敢自吹自擂，說什麼‘人道領袖’，她也配？”
“羽鳳仙悖逆枉上，徹底瘋狂了。”
“縱然我們是神仙之宗，可我們也是人族的神仙啊！人族神仙享受人道供養，天經地義！”
“等大秦亡了，等九鼎離她而去，我看她如何囂張！到時候定然叫她明白天庭之威，神聖不可侵犯！”
仙官們可以在靈霄寶殿內暴怒叫喊，以發泄情緒。
站在祖龍對麵的張天師，隻能把怒氣與憤懣憋在心裡，臉上還要擠出笑容，聲音都不敢太嚴厲、尖銳。
“羽太師，須知是聖人開辟地水風火，定三界、立聖道。
真要說誰在供養誰，也是聖人恩澤天下。
我們人族固然是當今之世的天地主角。可人族能有今日，離不開聖人的教化、天地的撫育，以及人道先賢的篳路藍縷、勵精圖治。
羽太師自認為當今人道領袖，更要珍惜人道氣運與福緣啊！”
祖龍小羽喝道：“休要顛倒黑白！聖人之恩情，我人族要牢記到世界寂滅。
這不用天庭來提醒。
現在壓根不是我這個人道首領，在蓄意破壞規矩。
是天庭先悖逆了天道秩序。
是天神在違反天律。
神道要強行扭曲大秦既定之天命，甚至妄圖按照天庭自身意誌，重塑神州人道。
我學習人族先賢，兢兢業業、勵精圖治，卻被天神視為阻攔他們操控人道的絆腳石。
先是閻王心狠手辣，要亂我心智、滅我精魂，接著天庭派遣天兵天將下界鎮殺我。
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祖龍仰頭，朝著大羅天長嘯：“道祖啊，您定下的規矩，被天庭無情踐踏了啊~~“
“羽太師莫叫莫要焦躁！”
張天師忍著膩歪與憤恨，柔聲勸道：“此事純屬誤會！
秦廣王之死，是個誤會，太白星君請你上天庭，也是為了化解誤會。
如果羽太師需要坐鎮鹹陽，日理萬機，沒時間上天庭，也沒關係。
誤會終究隻是誤會，解釋清楚了，誤會自然消除。”
“不要說什麼誤會。人間皇朝自有天命，人道發展自有規律，不容神道天庭粗暴乾涉。”祖龍的龍頭靠近張天師，沒有怒嘯，依舊聲音如雷。
張天師點頭，道：“從上古時代，三皇治世，五帝定倫，到如今的贏氏大秦。
無數朝代、無數帝王，天帝一直以無為之道守護三界。
天庭也隻保護既定天命不被扭曲，不會對王朝發展、人道轉向橫加乾涉。
無數帝王、無數如羽太師這樣的當朝大貴人，自有因果與業力審判之。
隻要不擾亂天命、不違背天道，天庭絕不會派兵征討。”
祖龍問道：“那你說說看，羽老母我，窺探到了大秦天命，算不算擾亂天命？”
張天師沒任何猶豫，使勁搖頭，語氣堅定道：“沒有！羽太師乃大秦皇朝之領袖。
引導大秦朝著正確方向發展，是太師之神聖天職。
為了找到正確的方向，太師識天數、知天命，讓天帝也敬佩不已呢！”
祖龍愣了一下，問道：“這是你的話，還是天帝的話？”
張天師一臉真誠與嚴肅，道：“這是我的心聲。
但我是大天尊親封的‘全權大天使’，全權代表天庭與陛下。”
祖龍朝靈霄寶殿的方向瞥了眼，裡麵沒任何反對之聲。
小羽有些無語了。
天帝和天庭，也忒現實了。
當她表現得軟弱可欺時，她僅僅是知道了大秦的天命，立即淪為活該被鎮壓的“天庭罪犯”。
現在她都衝擊靈霄寶殿了，卻變成了識天數、知天命，讓天帝都欽佩的“羽老母”。
呃，天庭之主與人間帝王，其實本來就是一個德行。
人族大帝是：我弱，則我是擁有天命的天子；我凝結人皇之權，鬼神易辟，我便是“人間之主”！
天帝也一樣，人族大帝不得民心，沒能凝結人王之權，便你為天子，朕是老子。你不遵天命，派天神拿你到天庭審判。
比如大禹的老爹鯀，就是治水失敗，弄得人間澤國千裡、民怨沸騰，天帝下令將他雷亟。
天帝依法殺鯀，百姓歡呼，人族大帝敬畏，天庭隻收獲了威權，沒任何副作用。
如果人間帝王或大貴人，掌握了權柄與天命。
天帝直接與之衝突，則可能付出較大的代價。
而天帝往往不願承受這種不必要的代價。
如果羽太師是大秦皇帝，或者早點展現出能夠與天庭拚命的能力，今日之事壓根不會發生。
倒不是說，天帝認輸了，會默默看著羽太師知曉大秦天命，進而扭曲天命。
祂和天庭的職責是守護天命，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隻不過，守護天命的方法有很多。
沒必要粗暴直接地下場，與氣運尚未完全消散的神州皇朝硬碰硬。
硬碰硬太蠢，難以達成目的，還容易付出慘重代價。
比如今天。
從開天之初活到現在，玉帝經曆了太多，經驗太豐富，有能力選出更好的方法。
見祖龍陷入沉思，張天師試探著道：“今日之事，的確是誤會居多。
一來地府死了閻王，六道輪回停擺，三界震動，需要找羽太師詢問案情。
二來天地大劫期間，眾神不宜入凡塵，一旦進入人間，便容易劫氣衝腦，做下違背本心之事，比如四大天王他們。
還望羽太師顧全人道大局。
暫且熄滅無名之怒，讓地煞龍脈回歸大地，還天庭一個清靈乾淨。
無論是地府一案，還是先前的衝突，都可以化解誤會，好好商量。
嗯，儘量讓太師滿意。”
小羽當然不是真心與天庭、與天帝拚命。
就大秦僅剩的那點人道氣運，頂多打落幾十、幾百神仙，讓玉帝吐一口老血。
她卻有很大幾率丟掉小命。
何必呢？
可她也沒想到，天帝這麼直接地慫了。
當然，她不是笨蛋，肯定明白此時的慫，不等於徹底慫。
玉帝隻是想打發走她，換個不用拚自己命、卻能輕易要了對方命的方式，繼續對付她和大秦。
正因為明白這點，小羽才打算在自己占據優勢時，先出一口惡氣，讓天帝與天庭付出一些代價。
見到祖龍表情陰晴不定，張天師有些怕，也有不解。
他擔心她沒聽明白，又道：“羽太師，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說，保證讓你滿意。”
在“滿意”二字上，他加重了讀音。
——特麼的，我都代表天帝，豎白旗投降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小羽壓低聲音，道：“張祖師，你靠近些，我跟你說幾句悄悄話。”
張天師看著祖龍頭頂的紅光，訕訕道：“你把大秦的人道氣運收一收，若是不小心誤觸了，就糟糕了。”
祖龍收了紅光。
張天師這才鬆了一口氣，拉著神鐧太保，鑽進龍耳朵裡。
小羽用秘法傳音，道：“天帝確定不出來見我？”
張天師賭咒發誓般道：“我真是‘全權大天使’，能全權代表天帝處理此事。羽太師有什麼想法，儘管說。
你說完後，我先滿足了，讓你見到了誠意，你再打道回府。”
這的確很有誠意。
小羽猶豫了一下，道：“老實說，我隻知道人道氣運很厲害，卻不確定它究竟有多厲害。
如果玉皇大天尊或者彆的大神，肯出來見我一麵，厲聲嗬斥我一句，好讓我有借口用紅光掃他一下。
既震懾了天庭，還順便研究了人道氣運對神仙的效果，兩全其美啊！”
這是真心話。
小羽不打算與天帝拚命，可她哼哧哼哧爬上了天庭，衝破了南天門，的確有大乾一場的計劃。
比如，天帝不肯妥協，出來跟她叫囂：羽鳳仙，你就是個“ta”，也敢跟朕玩膽小鬼遊戲？
然後她二話不說，用祖龍頭頂的紅光，掃祂一下。
讓祂淒厲慘嚎，跌落境界或位格。
也叫三界滿天神佛，知道她的決心與手段。
先讓天帝與諸神慘嚎了，再逼迫他們妥協退讓，滿足她的要求。
豈不是兩全其美？
她的真心話，把張天師驚呆了、嚇傻了，“你，你個夾腦——咳咳，我是說，羽太師您何必呢？
大秦國運本就不多了，萬一耗儘了氣數，祖龍之屍直接崩了，咋辦？”
小羽道：“贏氏大秦的人道氣運，又不是我自己奮六世之餘烈積攢的家底。
浪費了，我一點不心疼。
崩潰了祖龍不會崩潰。
我不傻，肯定會留一些氣運保護自己返回人間。”
而且，她已準備幫大秦延長幾年國祚，今天隻當提前消費了。
拚著浪費一半的大秦人道氣運，也要讓天庭眾神慘嚎！
可她還沒正式發威呢，玉帝秒慫。
張天師真的怕了，羽鳳仙不是正常人，太過夾腦風，太可怕。
“羽太師，你不用試了。我來告訴你，沒有一個神仙，願意被紅光掃到。除了我，甚至沒人願意出來見你。
你若硬要發狠，用紅光胡亂掃射靈霄寶殿，自有天庭氣運與之抵消。
天庭眾神和天帝，受到直接傷害不大。
可你沒了氣運，必定死無葬身之地啊！”
小羽歎道：“張祖師你言重了，我又不是夾腦風。
用寶貴的紅光掃周圍建築，我圖啥？
如托塔天王那樣的大元帥，我都不願浪費人道氣運。
我就想掃玉帝啊！”
張天師表情扭曲。
靈霄寶殿內，用秘法偷聽張天師心聲的王母與眾神仙，也一個個表情扭曲，還眼神詭異地偷瞄龍椅上的玉皇大天尊。
大天尊麵無表情，心中冷笑：狗攮的，果然盯上了朕！
這些打上天庭的逆賊，無一不把朕當成目標。
朕早看透了。
過去，刑天殺上天庭，從南天門殺穿靈霄寶殿，斧頭連連劈砍，屍山血海，眼都不眨一下。
朕躲在後方，始終安安靜靜，連麵都沒露。
今天，你把靈霄寶殿內所有神仙都掃落果位，朕若皺一下眉頭，朕就不是好漢！
將來，若有誰衝進靈霄寶殿，打得神仙淒厲慘嚎、狼狽逃竄，朕寧願躲在桌子下麵喊“快去請元始天尊”，也不會自己上去頂一下。
朕已經位極人臣，拚命搏殺，贏了，不會讓自己的地位更進一步；輸了，卻可能丟掉性命，讓排隊等待天帝之位空缺的大羅金仙們笑開了花。
至於說麵皮道祖麵前，誰都沒資格提麵皮。
道祖之下，也沒誰真正夠資格嘲笑朕，朕乃三界之主，你算啥？
況且朕是張“百忍”，發誓要統治天庭，直到盤古世界走向寂滅。
跟朕比拚氣量，你們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