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其實很理解師尊這麼做的原因。
東域局勢動蕩，蒼嵐山一戰後，金雷宗、青羽仙宗、天璣門三家跌落穀底。
青羽仙宗病急亂投醫，觸怒周清，險些招致滅宗之禍，最終徹底臣服於太清門。
天璣門就更不用說了，自始至終都是蒼炎道宮的狗腿子。
再加上兩位太上長老煉化九幽蓮子失敗隕落，一切的一切都逼得金雷宗不得不冒險一試。
《屍經》，便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
所以，師尊決定親自嘗試。
可如今……
雷烈望著雷池方向，心中愈發不安。
師尊已經變得越來越不像人，半邊身軀腐爛，氣息陰冷如屍，甚至時常失控咆哮，宛如魔道邪修。
他真的很擔心，再這樣下去，金雷宗……
還是金雷宗嗎？
就在這時，嘶吼聲突然戛然而止
緊接著，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雷烈心頭。
他強忍著後退的衝動，不由咽了一口口水，而後抬眼望去。
隻見一道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人影漸漸清晰，踏空而來。
半邊臉仍保持著人形，另半邊卻已腐爛見骨，裸露的肌肉組織上爬滿詭異的紫色紋路。
最駭人的是那雙眼睛，一隻如常，另一隻卻泛著慘綠的幽光。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他身後懸浮著一百一十九口漆黑棺槨，每一口都散發著陰冷死氣，在半空中緩緩旋轉。
“烈兒……”雷無極的聲音沙啞刺耳，“下一批血食…要早做準備…”
雷烈渾身一顫，下意識後退半步。
他分明看見師尊說話時，嘴角不受控製地淌下腥臭的涎水。
那貪婪的眼神，仿佛在打量獵物一般。
“弟子…遵命。”
雷烈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連忙低頭行禮，眼中滿是恐懼與擔憂。
而後趕緊轉身離開。
他怕再待下去，自己會忍不住被熏的吐出來，師尊不免會因此多想。
看著雷烈離去的背影，雷無極突然轉頭看向不遠處，腐爛的半邊臉上，不由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
山崖陰影處，雷洛渾身顫抖地蜷縮在岩縫中。
自從大哥雷烈代理宗門事務後，他就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
宗主閉關處傳來的腐臭氣息，五位太上長老詭異的沉默，還有大哥眼中時常閃過的掙紮神色。
一切的一切都說明此事不簡單。
尤其令他心驚的是，外界都發生了那麼多的大事，宗主依舊不曾露麵，仿佛人間蒸發一般。
可每當他想靠近查探，總會被大哥和那幾位形跡可疑的太上長老攔下。
今日，他終於尋得機會潛入此地，卻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曾經威嚴的宗主，如今竟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他必須得找人幫忙。
閆小虎，對，隻能找閆小虎了。
五宗之戰時，兩人玩得是最好的。
一起掘蒼炎道宮的祖墳，還溜進其宗門在廣場上撒尿挑釁，之後更是經曆種種。
有他出麵，就能直接接觸周清師兄。
畢竟，現在的周清師兄可是太清門真正的話事人。
二話不說，他趕緊掏出影像石，將眼前雷無極腐化的恐怖模樣留影下來。
“必須……必須得救救宗主，救救金雷宗……”他牙齒不住打顫，冷汗甚至在這一刻浸透了後背衣衫。
就這樣，眼看著大哥離開，他也正準備悄悄退走時，空中的雷無極突然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雷洛整個心臟都是一滯，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隻是刹那間，雷無極便出現在了他麵前。
迎上那隻泛著綠光的眼睛，以及無法描述的臭味，雷洛腦海一片空白。
“宗…宗主！”他喉嚨發緊，影像石“啪嗒”掉在地上。
雷無極看著滾落在地的影像石，枯爪一把掐住他的咽喉。
雷洛雙腳離地，瘋狂踢蹬著，臉色迅速漲紅。
“是…是我啊！咱們雷係一脈的雷洛啊！”他拚命擠出聲音，眼中滿是求生欲。
雷無極動作突然一滯，完好的左眼閃過一絲清明。
掐著脖頸的力道微微鬆動……
但下一秒！
右眼綠芒大盛，腐爛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獠牙。
“哢嚓！”
頸骨斷裂的脆響回蕩在山間，雷洛的頭顱無力垂下。
而後他五指如鉤般扣住雷洛的天靈蓋，隨著一聲令人牙酸的撕裂聲，雷洛的頭顱竟被硬生生扯下。
斷頸處的鮮血直接噴濺在雷無極腐爛的麵頰上，這讓他陶醉地伸出黑色的長舌舔了舔嘴角四周。
刹那間，一道流光從屍體中倉皇逃出，正是雷洛的元嬰。
“大哥！救我——”
雷洛的元嬰發出淒厲的尖叫，朝著雷烈離去的方向拚命逃竄。
然而還未飛出三丈，一隻布滿屍斑的枯爪猛然襲來，五指一合便將元嬰攥在掌心。
雷洛的元嬰在指縫間瘋狂掙紮，發出撕心裂肺的魂嘯：“宗主饒命！我是雷係嫡傳啊——”
雷無極卻並未理會，腐爛的嘴角扭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血盆大口緩緩張開，喉間翻滾的屍氣將元嬰靈光寸寸侵蝕。
隨著喉結“咕咚”滾動，竟是將活生生的元嬰囫圇吞了下去。
他滿足地舔舐著嘴角殘留的元嬰靈光，那隻完好的左眼卻在此時流下了一行渾濁的血淚。
但又很快就恢複了清明。
“既然決定要成就大業，就該…舍得犧牲……”
沙啞的聲音從喉管深處擠出，雷無極緩緩閉上眼。
“味道…還是差了些，是時候該嘗嘗…化神境了……”
……
七天後，蒼炎道宮！
司空焱斜倚在一張由千年寒玉雕琢而成的臥榻上，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塊泛著幽光的影像石。
此刻上麵投影的正是雷無極吞噬雷洛元嬰的駭人畫麵。
他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嘖嘖稱奇道：“堂堂金雷宗宗主，竟淪落到生吞門下弟子的地步。”
自語到此處，他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也不知道那雷烈看到自己唯一的親弟弟就這麼死在自己師尊手裡，會作何感想？”
他慵懶地換了個姿勢，眼中滿是好奇。
“是會為了親情報仇，大逆不道弑師，然後失去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還是……選擇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忍氣吞聲？哎呀，想想都感覺好有意思。”
司空焱又是一陣嘖嘖。
“一個個都說我司空焱十惡不赦，你瞅瞅這位自詡正道的雷宗主，可比本座狠辣多了。”
說著，他又順手拿出另外三份影像石。
依次排開在麵前的玉案上。
隨著靈力的注入，第一個投射出的正是夜色下，沈雲舟闖入戈壁禁製後，被雷無極追殺出來的一幕。
第二塊則顯示出曹正陽一行人跟著沈雲舟進入地洞不久後，整個戈壁在驚天動地的爆炸中化為廢墟的場景。
至於第三個，則是玉衡子鬼鬼祟祟，悄然在暗處留影雷無極等人，搬離那一百多口棺槨的一幕。
“忙啊，大家都忙啊！”司空焱長歎一聲，而後又看向玉案上一份玉簡。
這是曹正陽剛剛托人送來的，上麵明確表示天樞子和淩虛子已經死了。
“這是在試探我的口風嗎？”
司空焱嗬嗬一笑。
“看吧，這就是人心的妙處！”司空焱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不動即是動，不言勝有言。讓猜疑的種子在他們心裡生根發芽，最終，才會開出我們想要的花，你說對吧，囡囡——”
司空焱轉頭看向一旁，隻見在不遠處，一座繁複的大陣正在運轉。
而陣眼處則躺著個穿碎花裙的小女孩，約莫五六歲年紀，蒼白的小臉上還帶著天真的酒窩。
隻是此刻她周身冰冷，胸口不見絲毫起伏。
除此之外，更有數萬具黑衣傀儡如眾星拱月般環繞在側。
每具傀儡心口都延伸出一道灰蒙蒙的氣流，順著陣法紋路源源不斷注入女孩體內。
司空焱緩步而來，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你不說話，就當默認了哈，也是，他們忙，伯伯也沒閒著！”
司空焱說到此處，臉上不由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看來那位五皇子的精血壓根不頂用，難道這家夥不是軒轅家族的種？”
司空焱眼中不由露出一抹好奇。
“都說一個人突破斬靈後，血脈會同步激活，後代往後突破斬靈的幾率也會大一些，同樣，其血脈也會變成一種寶藥。”
“如今看來，要麼傳言是假的，要麼就是這位五皇子的娘親給當今皇主軒轅昊戴了綠帽子。”
說道此處，他腦袋微微一偏，對著屍傀群後方那道白衣身影戲謔道。
“我說，那宸妃至今對你念念不忘，要不你也回贈一頂？”
白衣人紋絲未動，恍若冰雕。
良久，清冷的聲音穿透黑暗：“為何你不去？你才是真正的林燼！”
“哈哈哈——”司空焱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我早就不是了！林燼已經死了！現在站在這裡的，是司空焱，蒼炎道宮的宮主！”
“那我是誰？既然林燼已經死了，”白衣人反問道
司空焱：“……”
“你這家夥怎麼這麼喜歡抬杠，以前我怎麼沒發現自己這麼討厭呢！”司空焱罵罵咧咧道。
隨後也不再理會，而是繼續轉頭看向陣法中的小女孩。
“聽說高玹那家夥出關了，如今好好的一場遊戲，就這麼沒了趣味，當真是沒意思！”
司空焱說完後，轉向這些黑衣人，使勁用手敲了敲，而後搖搖頭。
“看來這些從禁區外圍撿來的破爛秘法，檔次確實低了點。”
“不過，通過模擬，倒是成功深入過兩次，說不定那株‘往生蓮’倒是可以一試。”司空焱自言自語。
白衣林燼卻在此時開口，道：“就為救她，折騰這麼久？”
司空焱猛地轉身，臉上又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你也知道，人在作壞事時……”
他張開雙臂轉了個圈，深吸了一口氣，“從來不嫌麻煩~”
“可你乾的是壞事嗎？”白衣人又問。
“自然！”司空焱突然激動地拽過一具屍傀，掰開其眼皮。
“你瞧瞧，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從凝氣期一步步苦修上來的，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可都是我害的。”
“你現在出去問問，東域哪個宗門的人不對我恨之入骨。”
白衣人沉默，良久後再度開口：“什麼時候開始？”
“你彆岔開話題……等等，你準備好了？”司空焱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搖搖頭道：“可我還沒有，再等等吧。”
說完，他就此蹲下身，重新全神貫注搗鼓起這些法陣來。
……
太清門！
洞天禁區！
自淩虛子和天樞子兩人死後，後山地牢裡關押的就隻有那頭可以作為試驗品的乾屍了。
所以隻留下了一人在那裡看守，其餘人則重新進入洞天。
好在如今第一口棺槨因為滄龍真人這位鬼皇，徹底封死的緣故，已經沒有遊魂再出來了。
故而端木姝等人找了閆小虎進去，將鑰匙打開後，輕鬆進入。
看著麵前的血河、枯樹、死鴉和棺槨等場景，七人麵麵相覷，眼中滿是深深的疑慮。
“按照周清所說，滄龍在第一口棺槨裡，所以他才操控遊魂覆蓋重力區，加強對弟子的曆練。”
一位太上長老率先打破沉默。
“未必！”另一位長老搖頭，“看守天樞子時，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若真是曆練，可最終結果呢？除了周清外，試問誰闖過去了？就算是周清，每次也都都是險象環生。”
他環視眾人，繼續道：“更重要的是，這些遊魂是近些年才出現的。”
“可滄龍已經隕落多少年了，我更傾向於，他最初並不能完全掌控這些遊魂。”
這番話說得眾人紛紛頷首。
但新的疑問隨之而來：滄龍為何要阻止弟子進入？是出於自身原因，還是另有隱情？
“不過…”又一位長老沉吟道，“從靈骷山秘境之事，以及‘二大爺’帶周清進入時他贈予的十三塊陰靈石來看，至少可以確定，滄龍對宗門並無惡意。”
眾人聞言，不約而同地長歎一聲。
化神境修士，無論初期還是大圓滿，壽元都不過兩千年。
但擔任一宗掌教所要承受的重擔，往往讓這個期限大打折扣。
大小事務，明爭暗鬥，不是受傷就是以壽元催動秘術。
以至於他們這些做師叔的還活著，而當年的掌教卻早已作古。
不單單隻是太清門，其他幾大宗門都一樣。
隻是沒想到，滄龍如今竟然還活著，還成了鬼皇。
“罷了，今日前來，是為商議那件要事。”一位長老神色凝重地打斷眾人的思緒。
“算算時日，周清所說的盧元芝、盧元玖姐妹，不出兩三年就要到了。”他環視眾人。
“屆時，她們姐妹倆將進行常駐，有關咱們秘境的事，就算咱們不說，時間長了，她們也會從其他弟子口中得知。”
“到時候，她們若提出要參觀秘境？咱們是同意還是拒絕？”
“拒絕的話，她們千裡迢迢而來，暗中庇護我們，並成為咱們宗門有史以來最大的依仗。”
“甚至周清說，還會跟我們交流突破斬靈境的心得，並給予全部的幫助，這是大恩。”
“可若同意的話，曆代咱們這禁區，可從未讓任何一個外人見過，並且裡麵很明顯還有無儘的寶藏沒有開發出來。”
“這是咱們以後留給周清的傳承，就像先輩一樣！”
眾人一陣沉吟，而後道：“我們本就壽元無多了，接下來就在此處，好好商議一番吧！”
隨後，七人就此坐下，開始討論起各種弊端來。
……
兩個月後！
太清門議事大殿內，曹正陽麵色陰沉地捏著一枚傳訊玉簡。
又有七個宗門在一夜之間被悄無聲息地滅門，雞犬不留，甚至連一位化神初期的掌教都未能幸免。
“好在所有屍體都還在…”曹正陽喃喃自語。
目光掃過玉簡上列出的詳細名單，“至少目前還沒有出現那種感染大軍的跡象。”
莫行簡坐在一旁，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輕叩著檀木桌案，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眉頭緊鎖：“這說明雷無極目前還隻是在為自己積累力量。但如此頻繁的屠殺……”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
這種規模的殺戮，意味著雷無極距離實施下一步計劃已經不遠了。
“各宗門分布太過分散，”曹正陽長歎一聲，“我們根本沒有能力全麵監視。這樣下去……”
莫行簡突然停下敲擊桌麵的動作：“自從鎖定金雷宗後，淩師弟他們三人一直在外圍嚴密監視，可奇怪的是……”
他眯起眼睛，“從未見到有大批的人進出過宗門。”
莫行簡說到此處，跟曹正陽麵麵相覷。
“傳送陣——”兩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這個猜測讓兩人的臉色越加難看。
如果金雷宗內部設有傳送陣，那麼想要追蹤雷無極的行蹤將難上加難。
莫行簡眼中寒光一閃，壓低聲音道：“要不我們……”
曹正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隻是沉重地搖了搖頭。
眼下天璣門那邊才剛剛穩住局麵，想要完全掌控至少還需要五十年光景。
此時再發動宗門大戰，不僅勝算難料，更會讓太清門背負“東域霸主”的罵名。
先後占據青羽仙宗、天璣門，如今又是金雷宗，你覺得蒼炎道宮會坐視不理？
蒼炎道宮的化神境大圓滿太上長老也有十二位呢。
而且當年在蒼嵐山司空焱所暴露出來的九幽蓮子、能以一敵三的黑衣傀儡、殘缺的五色法陣、四色殺陣等等。
都表明了其藏有手段不是一般的多。
說實話，即便如今太清門實力大增，他依然對那個瘋子忌憚三分。
更彆說這雷無極如今可是個行走的毒王。
隻要讓他逮到機會，他們轉瞬間要麵對的，說不定就是自家的某個峰主師弟了。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曹正陽最終沉聲道，“眼下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一年時間一晃而過，自周清閉關已有一年三月有餘，而在此期間，再度有十三家宗門被滅宗。
一時人心惶惶。
儘管太清門知道是誰乾的，可沒確鑿證據，也無法抓現行，也沒辦法。
但所有人都知道，金雷宗，真的是在紙上玩火。
而就在今天，天穹之上，一艘通體漆黑的巨型飛舟破雲而下。
舟身篆刻著繁複的金色龍紋，舟首如猙獰獸首，兩側懸掛血色旌旗，獵獵作響。
飛舟尚未落地，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便已籠罩整個太清門。
駐守山門外的弟子紛紛變色，連護山大陣都隱隱震顫，由無形顯化出雙色光芒來。
五竹長老當即從泛著漣漪的山門後走出，麵露凝重地仰頭看去。
“轟——”
飛舟重重落地，震得地麵龜裂，煙塵四起。
艙門緩緩開啟，一隊身披玄甲的修士踏出，步伐整齊，氣息森冷，竟全是化神境的精銳。
緊接著，兩道熟悉的身影就此走出。
那不是彆人，正是龍淵郡郡守鐘爻，以及淩雲府府主蕭驥。
此刻，兩人麵露苦澀地看了一眼五竹長老，而後默默退讓到一旁。
隨後，一名雍容華貴的宮裝婦人款款走出。
她麵容姣好，卻冰冷如霜，眉心一點朱砂更添幾分淩厲。
一襲華貴的紫金鳳紋長裙曳地，舉手投足間儘是上位者的威儀。
而在她身後，五名灰袍老者如影隨形。
這幾人雙目如鷹隼般銳利，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殺意。
令人心驚的是，他們的氣勢竟絲毫不遜於鐘爻這位龍淵郡郡守！
要知道，聖武皇朝八郡七十二府，每一位郡守的實力都遠超普通化神境大圓滿。
再加上皇朝賜予的各種神通、法寶以及不為人知的秘術，他們幾乎可以視為半步斬靈境的存在。
看著這群麵色不善的來人，五竹長老心頭不由一緊。
未等他開口，曹正陽已笑嗬嗬地踏步而出：“鐘兄，蕭兄，彆來無恙啊！”
鐘爻和蕭驥上前行禮，神色間帶著幾分無奈：“曹兄，此番恐怕又要叨擾了。”
曹正陽目光掃過那些沉默的來客，微微頷首道：“這幾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