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文和你躺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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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董卓聽到劉協念到《尚書》中的話,又想到這是周公所言,暴虐的殺意似是有收斂的跡象。

“無論如何,當務之急是先去探望賈令君,詢問清楚,再看怎樣處置村民。”

劉協見董卓氣息平穩,便帶著董卓匆匆出宮,來到了賈詡的宅院府邸。

賈詡家中簡樸,即便如今他現在已是尚書令,依舊隻有兩個門童,兩個照顧賈母的女侍。其餘布置,不過燈火古卷。

當得知劉協、董卓進門時,賈詡全然沒料到他們的到來,感動之餘又帶著幾分誠惶誠恐。

“文和安心躺著,不必迎接。”

不光是劉協溫聲細語,就是董卓也難得的柔和起來。

董卓平日雖動不動就喊著要屠村,但對自己麾下士卒卻從來都是好的沒話說。

現在的賈詡,在董卓眼中就相當於戰場上受傷的士卒,所以董卓自然待其溫和。

劉協更是不避嫌,親自坐到賈詡身邊,掀開被子,仔仔細細的將賈詡又老又乾的身體檢查了一遍。

確實如呂布所言,不過是有些擦傷。

唯一有些觸目驚心的就是膝蓋處被磨掉的一塊皮,但此刻也早已結疤。

“除了乾巴些外,似乎並無大礙!”

劉協拍拍賈詡有些硌手的肋骨:“平日裡多吃些油水,免得世人說朕不給臣子飯吃,把你們餓的皮包骨頭。”

賈詡見劉協還有空調笑自己,便用眼角餘光掃了眼旁邊坐著的董卓。

“看來天子這次又將太師給穩住了。”

賈詡其實不是沒想到劉協和董卓會來到家中,但料想中的畫麵怎麼都應該是他二人拿著幾十顆人頭當做禮物過來看望他,而不是手裡一點東西都不提,顯得有些不禮貌。

“文和,與朕說說,怎麼就被刁民給推搡了。”

嫌棄的將手從賈詡乾巴的身上移開,劉協繼續調侃道:“如果說君子是不立三尺危牆之下,那你就該是根本不會走近任何一塊牆壁。”

“怎麼?難不成今日大意了沒有閃,被山鄉村夫給欺負了?”

賈詡乾咳了兩聲:“倒也並非如此。”

“其實臣今日去的那個村落,之前都已經種植上了蜀黍與菽……可就在今日,臣聽聞裡正卻翻掉了糧種,重新改種粟米與小麥。”

這番話彆說劉協,就是董卓都不自覺皺起眉頭。

這個時節種植粟米和小麥?

那和白白將糧種扔到地裡有什麼區彆?

既然能夠擔任裡正,驕橫之人有之,跋扈之人有之,無才之人有之。可唯獨不可能沒有基本的農業素養。

便是劉協、董卓都知道現在種下粟米和小麥養不活,何況是一個裡正?

“文和,汝是說那裡正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挑唆?”

問話的不再是劉協,而是董卓。

還是一個充滿殺意的董卓!

劉協之前同他說,百姓有過錯,應當是朝廷教化的責任,這點董卓也相當認同。

可若是這些百姓有人指示,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太師不要衝動!”

眼看著董卓大概又起了“屠村”的心思,劉協趕緊將董卓勸住。

“百姓易於受小人蒙騙,太師切不可遷怒於百姓!”

雖然勸著董卓,但劉協心裡卻也在罵著狗東西!

暗戳戳躲在背後,用流言蜚語裹挾百姓,這種事基本屬於士人的傳統技能了。

所以說,士人真的是……做好事不一定能成,但做壞事那絕對是能將人給惡心死。

“太師,冷靜!”

董卓的惡名,就是這樣一點點積累起來的。

不找準罪魁禍首,反而是衝著無辜之人胡亂殺戮。

這不是殘暴,單純就是有那麼一點蠢……

此時賈詡也想出謀劃策,但劉協直接將賈詡摁倒在床上。

“不過區區一個被蠱惑的裡正,還用不著文和你出手!”

劉協冷汗就沒停過。

董卓太粗,賈詡太毒。

讓這兩個人上場,基本就是非死即傷。

他二人的計策,明明都是在無路可走時的絕戶計,可他們卻偏偏擱那隨意出招,完全不知收斂……

就在劉協頭疼怎麼讓這兩人消停一會時,門外突然有聲音傳來:“文和,可是有客人來訪?”

聲音滄桑,卻又透著力量,赫然便是賈詡的老母。

賈詡沒想到賈母會在這個時候進來,生怕她會觸怒劉協和董卓,趕緊作勢想要讓她離開。

“不打緊。”

賈詡:?

劉協:?

說話之人,竟然是董卓?

就算是劉協,也都是第一次看到董卓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這般和善。

甚至,董卓還專門起身,將自己那個較為舒服的位置讓予雙目失明的賈母。

賈母也不知道此刻站在她兒子床邊的兩人是誰,隻是聽董卓說話時的口音親切,又追問了一句:“後生你也是涼州人?”

劉協已經捂住臉不忍直視。

賈詡更是恨不得上去將自己母親直接扔到哪個地縫裡藏起來。

普天之下敢直呼董卓為“後生”的,除了董卓的生母池陽君外,怕是再沒有其他人有膽子這麼做了。

“正是。”

二人的交談還沒有結束。

“後生是涼州哪裡的?”

“隴西郡臨洮人。”

賈母一聽更是開心:“老身眼睛未瞎之時,曾去過幾次臨洮。記得城門口常有一瘸腿老翁,愛好唱曲,倚著棵枯死的柳樹樁,在那吆喝賣酒。”

董卓此刻似乎也想起什麼,麵露懷念。

“那瘸腿老翁姓李,據說還是隴西大姓李家的旁支。隻是因年輕時於邊塞作戰時不慎摔下馬來,被馬踩碎了右腳,這才淪落到賣酒的地步!”

賈母興奮起來:“對對對!”

“看來後生你年紀也不小了,居然還能記得此人!”

“隻是不知,那老翁是否還活著?他那酒雖不好喝,但除了臨洮,在彆的地方卻嘗不到那酒的半分味道。”

董卓此刻也突覺口舌處的涎水化作熟悉的酒味,瞬間湧入喉嚨。

“李老翁早就已經死了,現在賣酒的是他那個被胡人砍了一條胳膊的兒子。”

“但他那酒的味道,卻已是遠不如他父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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