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時候該結束了,玩鬨到此為止了,接下來解決你,連三秒都不需要。”萊昂將燃起龍炎的長槍指向了麵前的蛇蜥高聲喊道,隨後他一個箭步猛地踩在了毒池當中後退,在爆發性的速度下拉開了百米後突然爆衝向蛇蜥,朝著它高高躍起。
他確實解決了這頭蛇蜥,毒池也在消退,但是觀眾們還沒看過癮——誰家的表演賽會這麼短呢。
不過,現在天氣陰沉,似乎要下雨了……一滴水珠在萊昂的胸口滑落,絲絲涼意並非汗水。他看著這頭傳奇級巨型蛇蜥後看向了天空,握緊了手裡的長矛,表演賽難道這就結束了嗎?一朵白色的花被吹到了身邊,一個打旋之後花瓣四散,隨風高揚。
唯也抬頭望向天空,是不是又要像上次那樣下雨了,不知道是不是聖槍引起的天氣變化。
“贏了!”此時坐在觀眾席上的高德一副很高興的樣子,畢竟她認為隻要萊昂贏了一切都好說。
麥考爾以為比賽還沒結束,他坐在觀眾席上四下觀望,查看周圍觀眾的反應和表情——這次戰鬥確定讓眾人看見了萊昂的實力,這一點十分確切。
主持人足足遲疑了五秒才宣布萊昂的勝利,這一場戰鬥還沒一分鐘就結束了。
之前隻是多雲的天氣在萊昂的遲疑中轉變為了小雨,觀眾們開始離席了。
“可惡……什麼家夥,藏頭露尾的,如果要出來的話,就彆耍這些花招。”萊昂很確信這場雨肯定是有人在搞鬼,但小雨轉大砸落於地,質疑被風聲蓋過。
觀眾們從快走變成小跑,這個競技場沒有躲雨的地方……在那個角落,有一人如他的同伴駐足,尚未離開。
唯取出一個鬥笠戴在自己的頭上,開始感知起這場雨的起因,不知道是有人在搗亂,還是說湊巧是單純的自然現象——至少是沒感知到魔力,和上一次也不一樣。
看萊昂有了動作,麥考爾也跟著調整方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身影從坐著,變成了跌倒。他依舊留在台上觀察周圍,慢慢朝的萊昂的方向靠近,而辰星從背後鑽了出來,跳下看台朝著幾人飄了過去檢查情況。
萊昂呼吸一滯,然後丟下了手裡的武器,朝著看台上對方的方向奔去。
“什麼?”高德反應了過來,跟著起身的唯迅速跑了過去。
這個年紀,在安斯路人之中已經算老年了,老爹呼吸微弱,即將走到生命儘頭。這位年邁的戰士最後睜開眼睛,又看了萊昂一眼,欣慰的閉上了。
隻有萊昂能看見的白色書頁,從他的胸口滲出。這場澆滅激情演說的大雨變成了暴雨,似乎是為他送行一般。
“結果是死於年老啊……但是就算如此,死在了對抗衰老的戰場上,老爹你也是以戰士的身份死去的。”萊昂將老爹扶起,將其白色的書頁緩緩抓住,他眼眸低垂,看不出來有多少悲傷的情緒。
唯在旁邊靜靜地看這著這一幕,心中有著很多的感觸,以第三者的角度靜靜地感悟著這份父子之情。在此時,她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親人……“也許,是時候回去看一眼了吧……”她暗暗想著,不想讓初次離家變成最終一彆。
“征途之所以偉大,史詩之所以壯闊,皆因萬物終有逝去之時……那麼老爹,我接下來就要繼續我的征途了,就讓我替你去看之後有關我譜寫的史詩吧。”萊昂看見了一個安斯路青年的記憶片段——當一個人被巨大的痛苦淹沒時,那痛苦便會徹底改變他的人生。
安斯路人的曆史本就殘暴血腥,戰士們在無限複仇的循環中一次又一次的以生命感受痛苦。
他曾經有個妻子,他們曾經有個孩子。那孩子夭折之後,悲傷便令她走向毀滅。
了然一身,失去兩個最愛之後,他在路邊見到了一個同樣即將體會這份痛苦的嬰兒。
為了不讓這個孩子陷入這份痛苦,他投入了全部的精力作為一個父親撫養了這個孩子,他希望這個孩子不會走上和自己一樣的道路。
但他已經在痛苦中煎熬了太久,無法走出仇恨與複仇的循環。
有人被噩耗壓垮、有人迷失在漩渦。所以也有人想改變環境、帶著人的愛降生於世間。
已經隨風而落的樹葉隻會腐爛,但終將會催生新的枝芽。
痛苦嗎?萊昂並沒有感覺到多少痛苦,他本就是以老爹已經過世的想法回來的,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最後見到老爹還活著這反而讓他感到慶幸,至少自己能陪伴老爹到最後一刻……但是其他的安斯路人呢?
“我們去將老爹安葬了吧,他已經很累了,是時候該休息了。”他將老爹抱了起來,此刻才能感覺到對方的身體有多輕,但是又感覺這具身體是那麼的沉重。
複仇是腐爛且痛苦的循環,內心被仇恨充斥後,誰又會殺了誰的父親?誰又會去殺了誰的兒子?安斯路人信奉複仇之神,這難道就是正確的道路嗎?這條道路帶來的,難道不是隻有痛苦?
萊昂的心距離希美洛和唯那和諧、團結的理想更近了一步!鬥爭的心火熄滅,純淨的大愛之炎猛烈燃燒。這一瞬間他突破了準傳奇的瓶頸,氣息以平穩的速度攀升直通傳奇之境。他踏出一步又一步,向著角鬥場的出口,口中喃喃自語道:“複仇之神不應該存在,安斯路人需要走出這片充斥著血腥與痛苦的森林,光是隻有我還不夠,安斯路人需要一個正確的,能夠讓種族不再陷入仇恨的未來。”
辰星向麥考爾比了個簡單的手勢,隨便閉上眼睛,做出了默哀的姿勢。即使時光過去許久,自己也還是會為這樣的場麵而鼻尖微酸——雖然靈體並不會真的酸就是了。後者麥考爾看見手勢,安靜地從看台上下來,跟著來到萊昂的父親身邊,向這位僅有幾麵之緣的年邁戰士致以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