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百出場帶bg的女人,趙孝騫活了兩輩子隻見過一個。
每次她靠近他,就像觸動了什麼開關似的,bg,就自動在他腦海裡播放起來,比榜一大哥進直播間的特效還耀眼。
趙孝騫總覺得這是個很神奇的物理現象,有時候甚至很想深入研究一下,可深入研究的話必須要把自己的腦子開瓢,太痛,舍不得下手。
很詭異啊,這個女人上輩子難道是個被豪門拋棄的怨婦,不然為何如此破碎?
趙孝騫緩緩轉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張清冷又破碎的臉。
那張臉麵無表情,眼裡的眸光猶如一灘死水,泛不起絲毫漣漪,沉靜得像墜不到底的海底深淵。
可是不知為何,她那雙明明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卻總給人一種她已曆經滄桑而且人生倍受坎坷的感覺,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公主殿下。”趙孝騫笑了:“久違了,彆來無恙乎?”
耶律南仙清冷地道:“你走的時候,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把我丟下了。”
趙孝騫一滯,這話說的……好幽怨啊,果真有那股被豪門拋棄的怨婦味兒了。
想一想確實有點不對,畢竟人家莫名其妙被他劫到宋軍大營,舉目無親,孤苦無依的狀態,或許唯一能稍微親近一點的人就是他了,結果他卻根本沒把她當回事,離開拒馬河大營時招呼都沒打一句。
眨了眨眼,趙孝騫卻突然板起臉道:“我把你丟下,你為何不找找自己的原因?”
耶律南仙古井不波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似乎有些震驚為何他能說出如此蠻不講理的話來。
趙孝騫麵色坦然地繼續道:“人與人之間是有親疏遠近之分的,對不對?對不熟的人,有時候連招呼都不想打,但對身邊人,枕邊人,拚了命也要護她周全,這便是親疏之彆。”
“你如果是我的女人,我會丟下你不管嗎?不論我到哪裡,都一定會帶上你的,可惜你不是,所以,我一聲不吭把你丟下,有毛病嗎?”
被趙孝騫的邏輯帶了節奏,耶律南仙下意識點頭:“沒毛病。”
趙孝騫一攤手:“所以,你有什麼理由指責我?我把你丟在這裡,不是很正常的選擇嗎?這些日子難道你沒反省過自己?”
“我……反省什麼?”
“反省為何不把握住機會,半夜偷偷爬上我的床,生米煮成熟飯後,待遇提升了,身後有靠山了,內分泌失調治愈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都能當娘了。”
“這麼多的好處,隻需要你果斷邁出第一步,半夜爬上我的床,我都走了九十九步,你這一步就那麼難邁嗎?”
耶律南仙繃不住了,腦子有點眩暈。
被趙孝騫一番歪理輸出後,耶律南仙卻轉不過彎來,不停地問自己,明明是他把自己丟下了,為何現在搞得好像是她錯了一樣?
到底哪裡不對勁?
要不要給他道個歉?
幸好耶律南仙性子清冷,而且從來不自我內耗。
想不通的問題就不想,但想要她主動爬上他的床……嗬!
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耶律南仙轉身就走。
趙孝騫眉梢一挑,這小白眼兒翻的,翻到了他的心巴上。
不得不說,破碎感的白月光對男人的殺傷力太大了,任何表情任何動作,都是一幅絕美的畫,每一刻都值得珍藏在記憶裡,用儘餘生來緬懷那道青春的背影,然後跟身邊人老珠黃的黃臉婆吵架鬨離婚。
跟上耶律南仙的步履,趙孝騫關心道:“這段日子住在後院裡,有沒有受委屈?吃穿可夠?”
耶律南仙頭也不回道:“無所謂了,吃的穿的我都不挑,你們有個叫許將的宋人給我送了幾名丫鬟侍候,倒也周到。”
“你每天都待在院子裡,沒出去走走嗎?我說過的,隻要有禁軍跟隨,你可以隨意在附近活動。”
耶律南仙道:“偶爾出門走動一下,沒甚意思,留在院子裡可以看看你們宋人的書籍。”
說著耶律南仙腳步突然一頓,走在後麵的趙孝騫猝不及防撞上來,與她的後背碰撞了一下,軟軟乎乎的,很舒服。
耶律南仙沒在意,她的性子似乎對什麼都不在意。
“我聽說宋軍又要對大遼開戰了?”耶律南仙突然問道。
趙孝騫點頭:“沒錯,大宋準備收複燕雲十六州,沒什麼好隱瞞的,宋遼兩國都清楚這一戰避免不了。”
隨即趙孝騫小心翼翼地道:“……你又要破碎了嗎?”
耶律南仙:“???”
“國仇,家恨,不僅報國無門,眼睜睜看著敵人屠戮你國的將士族人,還不得不在敵營寄人籬下,人生落入如此境地,這還不破碎?”
耶律南仙冷冷道:“兩國交戰,我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麼?”
“如果有一天宋軍攻破上京,遼國滅亡了,你怎麼辦?”趙孝騫好奇問道。
耶律南仙搖頭:“我隻是宋國的階下囚,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何來心思管國仇家恨?”
趙孝騫朝她豎了豎大拇指:“豁達!”
“不過是無可奈何的認命罷了。”耶律南仙冷靜地道。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耶律南仙道:“殿下風塵仆仆歸營,我烤隻兔子給你接風如何?你是這裡最大的官兒,我不能得罪你,還要討好你。”
趙孝騫驚奇道:“你會烤兔子?”
“以前不會,關在這裡後,閒著也是閒著,便學會了。”
二人走到後院北廂廊柱下,這裡擺了一排小籠子,趙孝騫隨眼一瞥,不由大吃一驚,籠子裡的兔子大大小小竟有一百多隻了。
“這是你抓的?”
“是你抓的,你忘了?不過是這幾個月繁殖了,生了一窩又一窩。”耶律南仙淡淡地道。
趙孝騫這才想起來,好像回汴京以前確實帶她抓過兔子,抓了十幾隻放在籠子裡養著。
沒想到兔子的繁殖能力這麼強,這才幾個月不見,竟有一百多隻了。
耶律南仙蹲在兔子籠邊,清冷的目光打量了一陣,選了一隻比較肥的兔子拎了出來。
“這隻如何?”
趙孝騫除了說好,還能說什麼?
耶律南仙點頭,走到院子中間,然後趙孝騫便見她徒手捏住兔頭,麵無表情地一扭,兔子不再掙紮,當即氣絕。
趙孝騫倒吸一口涼氣,這個青春清冷且破碎的少女,無數男人心中的白月光,誰能想象她竟是徒手扭斷兔頭的雄鷹一般的女子。
看她如此嫻熟利落的動作,這活兒恐怕乾了不止一次兩次了。
“兔兔辣麼闊愛,為什麼要吃兔兔……”趙孝騫一臉受驚。
耶律南仙皺眉:“死都死了,到底吃不吃?”
“吃。”
烤架上炭火白煙升騰,無辜喪命的兔子被剝光了皮,在烤架上不停翻身,撒上孜然,濃濃的肉香撲鼻。
耶律南仙烤兔子的手藝也不錯,這段關在宋軍大營的無聊日子裡,破碎的白月光似乎學到了不少技術學問。
兔子烤好後,耶律南仙主動撕下了一塊鮮嫩的肉遞給他。
趙孝騫一口咬下,頓時讚不絕口。
“不錯不錯,手藝真不錯,可以想象這段日子你有多無聊了。”
耶律南仙嗯了一聲,仍然專注地烤兔子,淡淡地道:“不算無聊,至少這裡比上京輕鬆,活得沒那麼累。”
趙孝騫看了她一眼,道:“聽說你是遼國宗親的族女,本來是郡主,後來因和親而被封為公主,你的家族對你管教很嚴厲嗎?”
“很嚴厲,而且我並不受家族重視,否則和親時也不會把我推出去了。”耶律南仙淡淡地道。
“如果我拿你當籌碼,跟耶律洪基談判,用你換一座城池,耶律洪基會答應嗎?”
耶律南仙俏臉露出譏諷的笑:“一座城池?嗬,能換一頭牛都算你占便宜了。”
趙孝騫吃了一驚:“這麼便宜的嗎?這是你們遼國的物價?”
耶律南仙沒理他,隻是癡癡地盯著炭火上滋滋滴油的兔子,忽然眼眶泛紅,低歎道:“我是被俘虜的遼國公主,上京根本不聞不問,縱是你願意放我回去,我恐怕終其一生也無法回到故土了。”
“趙孝騫,我沒有家了。”
趙孝騫深深地注視著她,良久,低聲道:“我給你一個家。”
“這裡是拒馬河,屬於兩國交戰的戰區,已經不安全了,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去真定城,那裡有我的郡王府,府裡有六位夫人。”
“我派人送你到真定城,以後你便是我的客人,我夫人會好生照顧你的。”
“當然,你若實在想回遼國,我也不攔著,說實話,到了今日,你對大宋的價值並不大了,當初劫你是為了阻攔遼夏和親聯盟,如今戰事將啟,有你沒你都影響不了大局。”
耶律南仙垂頭思索了很久,道:“我不回上京了。”
“為何?”
“回到上京家族,我又成了一件貨物,等到合適的人和時機,我會再次被家族交易出去,換取他們想要的利益。”
長長舒了口氣,耶律南仙看著他突然綻開了明媚的笑靨。
“你們宋軍將我劫了,其實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好像……走出那座牢籠了,為何還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