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修士之府邸,顧元清也有些許興趣。
能成陰陽者,必然得過各種機緣,其修行之功法也定然有可借鑒之處。若能得之,或許對後續天衍有所助益。
赤淵洲雖是一洲之地,可論其地盤比起整個乾元界還要更為廣闊。
有各種奇地、險地,也絕非玲瓏界能夠相比。
彆看此洲之中,修為最高者不過天人,但有些地方,陰陽境也有殞落之危,即便混天也不敢說可隨意亂闖。
這便是大千世界,遠非玲瓏界能夠相比,在這片大地之上,也隱藏著太多的傳說。
“公子,這陰陽大修洞府之事我們可要參與其中?”
顧元清笑了笑:“負山神龜在此停下,便有機緣現世,本是天欲予之,豈有不取之道理?你們先且打探一下消息,若真是屬實,屆時,我自會出手。”
得此回複,李世安心中大定,以他們現在的修為,要去陰陽大修之洞府,危機重重,但若顧元清出手,自然手到擒來。
且不說陰陽洞府內的東西,對乾元界來說也頗有價值,但是聖天宗和幽冥宗想得到的東西,李世安便不想讓其得手。
本來,按照他們的心思,不想事事都讓顧元清出手,但乾元界如今之實力比起聖天宗和幽冥宗這樣的宗門來講還是太弱了。
彆人隨意來幾人,便敵得過大乾王朝。
李世安成就天人,修行的術法非凡,但並未因之盲目自信,在玲瓏界內,他可自信可與天變二劫之修士一戰。
在修行界中,麵對雲闕宮的宮主也不畏懼,但這些人與聖天宗和幽冥宗又是完全不同。
至少,在天星樓上,遙遙感應到聖天宗天人的氣息時,他便心中微微一凝,道機感應便知此人不好對付。
又與顧元清閒敘了一陣,李世安起身告辭,又向赤淵洲上飛去。
隨之同行的還有幾位神台九重的修士。
既然可能要在此地停留數十年,自然也要做些其他的事情。
眼下,乾元界和其他玲瓏界的聯係斷去,有不少修行資源缺失,雖說無傷根本大局,但對很大一部分人的修行速度還是有所影響的。
比如道火境的某些輔助修行的藥材,鑄神台的某些天材地寶,溫養神魂的一些丹藥和靈藥,煉製法寶的部分材料等等。
這些時日來,他們遊走在赤淵洲各地,接觸各大宗門人士,除了看看風土人情,也同樣想看看修行界內的行情。
而這一批跟著李世安而去的,便是計劃日後在赤淵洲做生意的人,當然,同樣是簽下了冥神契約,對大乾王朝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赤淵洲的事情都由顧思源來操持,李世安、秦無涯等也都是協助。
李觀榮也曾來過乾元島,與顧思源商議,麵對數千裡外的赤淵洲他也是心生向往,隻是身為大乾皇帝,不敢擅離。
乾元島這麼多人進入赤淵洲中,自然引得諸方勢力的關注。
不過,也沒有誰這麼不開眼,前來找麻煩,就算不知道乾元宗在北海的往事,但不久前才有歸元宗一事,連雲闕宮待乾元宗如上賓,誰又會去找死?
雲闕宮內。
宮主莫流雲與聖天宗的鄭同在一片霧氣繚繞的山穀之中對弈。
“莫宮主,聽聞你近日與乾元宗可是做了一筆大生意?”鄭同一邊落子刺向破綻,一邊不經意的說道。
“鄭長老說笑了,這算什麼大生意,賣了一批不太常用的鑄神台所需之靈晶罷了。堆在庫房之中數千年未曾動過,正好清理一部分。”莫流雲接上斷點。
鄭同笑了笑道:“這乾元宗的人看來確實不少啊,所需竟是如此之多。”
“這就不知道了,莫某向來不亂打聽東西。”莫流雲微笑道。
“是嗎?莫宮主就不擔心這條過江的猛龍在赤淵洲中紮下根來?”鄭同手持白子當頭一鎮,一邊說道。
莫流雲看輕此子,輕飄飄落在外方,同時搖頭輕歎:“雲闕宮不似聖天宗這樣的大宗門,乾元宗可是有陰陽大修存在,若真是想在赤淵洲落腳,哪敢多說什麼?”
鄭同笑了笑:“莫宮主做事情可真是小心,說話也是滴水不漏啊。”
莫流雲不動聲色的道:“鄭長老說笑了,這隻是我等小宗門的生存之道罷了。”
鄭同直接貼靠過去,直接挑起戰鬥,一邊說道:“不如莫宮主幫鄭某給幽冥宗的宮長河傳個信?”
莫流雲看著棋盤沉思許久,落子向下一扳,然後似乎這才回過神來,笑道:“鄭長老剛才說什麼?抱歉,一直想著棋局,未曾聽清楚。”
鄭同直接斷下,然後淡淡說道:“你就說一百八十年前,他唯一的孫兒宮信便是死於乾元宗李世安之手!”
莫流雲陡然抬頭凝視鄭同。
鄭同微微一笑:“要是莫兄不太方便的話,這話也可以鄭某尋機會自己去說。”
莫流雲笑了笑:“恐怕真的隻有鄭長老親自傳信了,我雲闕宮和幽冥宗並沒有什麼交情。”
“哈哈,或許是我記錯了。”鄭同大笑。
……
半日之後。
“鄭師叔,事情怎樣?”
“雲闕宮看來確實和幽冥宗有著很深的聯係,應該要不了多久,莫長河這老家夥就能聽到這個消息了。”
“隻怕他未必會信,能猜到我們將這消息傳給他的目的。”
鄭同微微一笑:“若是百年前,他未必會中此計,但他現在嫡係血脈儘亡,也渡不過天變三劫,至多藏匿自封,當個活死人直到壽元儘時,現在的他已經沒什麼念想,所以得到了這消息,就必然會來!”
“若此乾元宗和百年前北海那是同一個的話,天變二劫的修士,隻怕奈何不了乾元宗!”
“無妨,誰勝誰負對我們來講都不重要,隻要他們亂起來,那我們便多一分把握。”
鄭同微微一笑,作為聖天宗天人長老,他對乾元宗雖重視卻不會畏懼。
重視是因為他不是陰陽大修,不會自己去輕易招惹,不會畏懼是因為乾元宗的高手隻是陰陽境而已,聖天宗同樣不少,隻是不在修行界罷了,而且若真有哪個陰陽境修士在修行界內找聖天宗麻煩,那就是找錯了對象。
“走吧,差不多該去月濁裂穀了。”
……
龍洞山,傳言這裡曾有上古神龍在落腳沉睡,忽然一日,天降神光,神龍破山而出,飛入仙界,而在這山脈之中留下了一座寬百餘丈,蜿蜒而下,深不見底的洞穴。
這裡距離海邊不遠,風景不錯,便被作為了乾元宗在赤淵洲的落腳之處。
原本的山林在短短一月間就變了模樣,亭台樓閣在雲霧之中隱現,有了幾分仙家氣息。
這山脈之下,剛好還有一條四階的靈脈潛藏,正好用來布下法陣防護。
至於修行,從乾元界過來的修士用的都是靈石。
乾元界本源增加,在玲瓏界規則之下天地擴張,又有北泉洞天泄露出來的靈氣,兩者結合,誕生靈脈無數,最不缺的便是靈石。
從乾元界帶來的物資會在這裡暫存和分配,在赤淵大陸上所有的交易最後都集合在這裡,再送回乾元界中。
這日,季岱從乾元島來到龍洞山中。
李世安笑道:“季兄,此駐地之安危可就交給你了!”
季岱沒好氣的道:“趕緊走,莫在這裡惹人嫌。”
陰陽修士之洞府現世,多少人矚目,季岱聽聞此事後,自然也想去看一看,奈何,他本就處在突破天人的關口之前,不敢去冒險。
若非是這次李世安和秦無涯等都要去月濁裂穀,他根本不會從乾元島中走出。
李世安笑了笑,轉頭對顧思源道:“我們走吧。”
幾人架著飛舟上了路。
飛舟之上,李世安又問道:“思源,你過來之時,祖父可還有什麼交待沒?”
顧思源搖頭道:“沒了,隻是讓大家多加小心,莫要大意,聖天宗和幽冥宗可都不是玲瓏界的修士能比,其手段多般,詭異無比。”
李世安點頭認同:“確實如此,當年宮信和左丘也不過是道火境,可那些手段根本不是道火境所該有的。玲瓏界的神台修士遇到當時的他們隻怕也一不小心也要栽落在他們手中。”
……
月濁裂穀在赤淵洲北境靠東側,而龍洞山靠近滄海,位於西側,過去相當於要穿越半個大陸,其中相隔二十餘萬裡。
即便有飛舟也要耗費十餘日,這還是飛舟之上用的上品靈石作為支撐。
當然,並非是說不能更快,而是修士趕路不是逃命,飛行之時即便換著人來催動飛舟,可基本會維持在接近巔峰的狀態,以防備可能麵臨的襲擊。
轉眼間行程過半,李世安陡然睜開雙眼,卻是忽然發現飛舟上多了一人,心中驚駭,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顧元清。
“見過公子。”李世安連忙起身,微微躬身,確實,按照李妙萱、李程頤的輩分來講,他確實算顧元清長輩,但按修行和道行,他能有今日成就還要多虧顧元清指點。
顧元清笑了笑,回禮道:“前輩不必多禮。”
而此時秦無涯和顧思源以及其他一些隨同的之人這才察覺,連忙起身見禮。
顧元清也微笑點頭示意。
顧思源站在顧元清身邊:“孫兒以為您要到了月濁裂穀古附近才會過來的呢。”
顧元清笑了笑:“在山中待久了,正好出來看看。”
顧思源道:“祖父這應該隻是分身吧?”
顧元清大笑:“眼力還算不錯。”
李世安卻忽然道:“公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顧元清笑道:“李前輩感覺到了?”
李世安點頭道:“從今日早晨起,便有些心神不寧,隻是我怎麼看也未曾看到有什麼不妥之處,隻讓大家小心戒備。”
顧思源道:“如此說來,還真有人要尋我們麻煩啊?”
顧元清笑了笑:“看看便知。”
說來今日正好是這飛舟飛出他洞虛天瞳視線之日,他本來在山中喝茶,忽然心生念頭,隱覺有事發生,他雖不精於天機之道,但修為至此,靈訣自明,便知此事發生在飛舟之上,這才一道分身借洞虛天瞳以天釣之術直接降落這飛舟之上。
接下來半日,倒也安然無恙,沒什麼變故。
可當日下西山,月浮山梢之際,陡然發現這天上明月變成了血紅之色。
恍惚間,顧元清還以為自己是到了冥界,其實這是不知不覺之中闖入了一座陣法之內。
而顧思源、李世安等此時依舊恍然不覺。
顧元清微微驚訝,竟連他也是闖入之後這才得以察覺,雖說這與來此地的分身力量太弱有些關係,但能瞞得過他的雙眼,也足以說明這布陣之人手段之高明!
飛舟之外風聲陡起,此風之下,飛舟的屏障竟在無聲無息的被消磨,一縷縷詭異氣息更是滲透而入,在飛舟之上開始凝聚,化為人影。
李世安此時才陡然警覺,根根汗毛豎起,他轉頭看向顧元清:“公子,好像有些不對!”
顧思源神色凝重:“不錯,似乎有些冷,虛天領域竟然也沒有用處。”
秦無涯也沉聲道:“我們中招了!”
“公子?公子?”
三人定睛看去之時,才陡然發現,顧元清不見了!
刹那之間,三人皆是大驚失色,也就在此時,感覺背心一涼,疼痛無比,低頭望去,見得一把帶血的劍尖出現胸前。
再下一秒,渾身上下都泛起刀光劍影,一道道傷口出現。
三人皆是張開天人界域和虛天領域,各施其法,儘力反抗,但來敵似乎無法捕捉,身上傷口越來越多,卻毫無辦法。
……
飛舟之上,顧元清依舊站在原位置上,旁邊幾位隨行的神台九重修士已躺在甲板上呼呼大睡。
而李世安、顧思源、秦無涯三人,則站在那裡,臉上神色不斷變化,不時露出癲狂和痛苦之色。
“到底還是修行歲月太淺,不夠警覺,沉入幻境太深,即便是察覺了,也難以在片刻之間破開脫離出來。”
“難怪今日會心生感應,此時的飛舟應是飛出了我洞虛天瞳的範圍之外,他們深陷迷陣,我留在他們身上的令牌,也唯有在危及他們生命之時才會被觸動,或許便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