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法本是鬼物之克星,大五行神雷更蘊含劫氣於其中,就算鬼王層次也難以承受。
何況顧元清之修為也要高於此鬼王。
神雷之下,眨眼之間煙消雲散。
隨後他屈指一彈,無相劫指破空直襲宮無寂。
宮無寂心驚肉跳,經曆無數生死而來直覺讓他知道必有危機來臨,沒有任何遲疑,天人界域護身之同時,抬手一拋,一具青銅古棺脫手出,棺蓋打開,他穿入其中,棺蓋合上。
無相劫指之力爆發,青銅古棺發出青色光芒,化為屏障,無形漣漪不斷蕩漾,隨後古棺崩裂,露出一具渾身纏繞黑氣的屍王,它臉上戴著麵具,露出的雙眼中透著九重血色輪環,其身穿鎧甲,三寸之長黑色指甲閃爍寒光,蘊含九陰屍毒。
它仰天怒吼,屍氣翻滾,周圍大地被腐蝕變成黑色,草木儘數枯萎,方圓十裡之蟲獸皆是死亡,它縱身一躍,山石炸裂,方圓百丈地麵都向下塌陷三寸。
而它的身軀猶如一個炮彈一般直奔顧元清而去,空間中響起淒厲尖嘯聲,身軀與空氣摩擦激蕩起火光,又迅速被陰氣所泯滅。
這肉身之力量強得可怕,分明也是一具天人高手的屍身所煉。
與此同時,原本鑽入棺材之中的宮無寂卻沒了身影。
顧元清神情平淡,一掌印下,北泉山影鎮壓而下,一掌將屍王從空中拍落,隨後大五行神雷將之包裹。
它咆哮怒吼,爆發屍氣,可根本無濟於事,雷光電火之中,化為灰燼。
宮無寂心生感應,驚駭至極,他知那山中之人絕非天變修士,而是陰陽大修。
“跑得倒是挺快!”顧元清輕哼一聲,回頭吩咐道:“你們在此等我,去去就回!”
話語聲落,一步邁出便是百裡開外,再一步邁出又是百裡,這副身軀隻是分身,無天人世界在身,有些事情難以做到本尊那般,距離太遠難以施展,而此地彌漫的月濁之氣也對神念有所影響。
而宮無寂之修為比起當初無間樓的殺手還要高出一籌,借著剛才那具青銅棺阻擋以遁術遠逃,已在六百裡外。
隻是這點距離如何能逃脫得了顧元清之手?
即便他道心示警,察覺到危機,燃燒精血壽元以幽冥宗秘法玄陰遁光,可隻是徒勞。
隻是幾個呼吸間,顧元清已是擋在其前方。
宮無寂施展幽神洞天瞳,雙瞳化為深淵漩渦,有玄冥鬼仆跨界而出襲向顧元清,在顧元清周圍也是燃起熊熊陰火。
他抬手一揚,袖中甩出九條黑鐵鎖鏈,迎風見長化為數百丈之黑色陰龍直撲顧元清。
同時,一個九幽陰泥所煉替身出現,封存其上的一道神通施展,化為黑手印向顧元清拍去,借著替身遮擋,他捏碎一道符文,千裡遠處早就布下的一個法陣閃爍微光,他的身軀無聲無息消失。
他之前是向著遠離法陣的方向逃走,便是想將顧元清引到遠處,再以金蟬脫殼之法遠遁。
“手段倒是不少!修行界頂尖宗門倒也確實名不虛傳,非玲瓏界中修士能比!”
這一具分身力量雖不算強,可至少也是陰陽破虛大成之境,即便未曾全力施為,可宮無寂一個天變修士,能做到這般也足夠自傲了。
顧元清衣袖一揮,漫天罡風吹拂,陰火熄滅,鬼仆湮滅,陰龍被打散化為鎖鏈,被其收入儲物袋中,傀儡之身被萬千罡風所吹成粉末。
洞虛天瞳再次鎖定宮無寂的位置,連施空間之術,隻片刻間再次攔在其身前。
臉色蒼白的宮無寂站立虛空,深呼吸一口氣,穩下心神,保命手段儘出,卻連拖延片刻都做不到,修為實力相差太大了!
何況,他看似並未和顧元清硬拚,但被顧元清所滅殺的鬼物,破碎的法寶皆是與他心神連,其神魂受傷不輕,燃燒精血壽元也同樣元氣大傷,連真元也消耗過半。
他知此時此刻,再無逃脫的可能!
本就渡不過下一次天劫,壽元將儘,生死他倒是早已看透,隻可惜未曾殺了那李世安,將之神魂抽出問個明白!
“看來命數如此,能死在陰陽大修之手,倒也不曾辱了這兩千年苦修,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宮無寂聲音沙啞地問道。
顧元清淡淡道:“既然你已甘願受死,那不妨先說說為何會對我乾元宗動手?”
“聖天宗的鄭同告訴我,吾孫宮信死於李世安之手。”宮無寂自然不會隱瞞,聖天宗的圖謀他心知肚明。
“聖天宗?本來暫時未打算理會他們,既然他們自己找死,那我也就成全他們了。”顧元清轉頭向另一個方向,隻見得聖天宗的人在迅速遠離。
鄭同一直關注著這邊的狀況,見宮無寂瞬間潰敗,臉色陡然凝重起來,知道乾元宗有高手在,而且大概率是陰陽境,天變三劫也難以做到這種程度。
他不敢賭乾元宗是否會從宮無寂口中知道這一切事端源自於他,也不敢賭一位暗中藏身於此的陰陽大修是否早已察覺到他的存在,所以唯有趁著顧元清追殺宮無寂時就立馬撤離。
至於此地陰陽洞府之機緣,也唯有明日看看再說。
打開陰陽洞府的令牌在手,就算錯過這次,日後也還有機會,可一旦被陰陽大修盯上,那就九死一生了!
宮無寂眼見顧元清注意力落向他處,陡然捏了一個印訣,一副浮雕著百鬼分食日月圖的血棺出現頭頂。
他的肉身、天人世界、神魂陡然燃燒,所有力量灌注棺材之中,瞬息間此棺迅速變大,遮天蔽月,向顧元清罩落下去。
“死!”宮無寂神情猙獰,既無生路,便以全身血肉和神魂為祭,意圖與顧元清同歸於儘。
顧元清心中一抹心悸出現,這說明此棺之力量能威脅到他這具分身的存在。
不過,他依舊神情平靜,淡然漠視,陡然間,一隻大手抓來,直接將棺材和宮無寂禁錮抓走!
顧元清轉身沒入虛空,向著聖天宗的人而去,至於幽冥宗另外一位天人則暫時未管。
他之前留下這些人暫時未動,隻是想著能給李世安等一些磨煉,但現在沒必要了。
聖天宗既然先出手,他自然也不會任其逍遙,正好擒下以搜魂之法一觀聖天宗之功法。
鄭同等人逃離得很快,已是千裡之外,隻是這點距離,根本沒有作用,他們退走途中也以秘法掩藏行跡,可又如何逃得過顧元清的洞虛天瞳?
他的瞳術本就融合了上古神宗五大真訣之一混元周天星典中的量天星瞳,而此時正值黑夜,星輝灑落,讓洞虛天瞳的威力比之白日更勝一籌。
太虛縱橫術結合空間之道,每一步邁出都是百裡之距,數息之間就追上鄭同。
鄭同心悸抬頭就看到前方的顧元清,他瞳孔縮小,陡然止步,壓下心緒,心神與背上長刀相連,隨時準備出手,臉上不動聲色的抱拳道:“前輩攔住前路,不知所為何事?”
其他聖天宗修士可就沒這麼鎮定了,紛紛暗運功法,將兵刃握在手中,神情緊張無比。
顧元清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借刀殺人,坐山觀虎鬥的感覺是不是很爽?”
鄭同心中一沉,聽這語氣就知宮無寂把他給賣了,擠出一點笑容來:“前輩此言,晚輩有些聽不明白,在下聖天宗鄭同,應與乾元宗並無什麼恩怨,何來借刀殺人之說。”
“算了,懶得與你們多說。”顧元清搖了搖頭。
鄭同心中一寒,鏘的一聲,橫刀在前,沉聲道:“鄭某敬你為陰陽大修,稱你一聲前輩,雖非你敵手,可我聖天宗可也不好欺負的,所謂恩怨宜解不宜結,我希望前輩三思而後行!”
功法運轉,刀意衝天,方圓數十裡皆似化為刀域,大風漸起,似乎每一縷風都化為刀罡,隻等鄭同一聲令下,就要紛紛襲向敵手。
聖天宗與幽冥宗完全不同,幽冥宗擅使術法,偏於幽冥之道,而聖天宗多走體修、兵修之道,擅殺伐,一身實力皆在肉身和刀柄之上。
顧元清淡淡道:“你既使刀,那便接我一劍吧!”
一捏法訣,一把長劍飛出,瞬間化為萬千劍影直襲而去,此劍乃是顧元清隨手所煉製的靈器,其實在他身上帶著伏魔劍一起,隻是麵對區區天變修士,自然還不到用伏魔劍地步。
鄭同厲喝:“結陣!”
聖天宗共有四人,一位天變修士,三位虛天修士,隨著一聲令下,四人分列四方,天人領域和虛天領域交錯相合,瞬間化為一方大陣,眾人之力皆加持於鄭同之上,讓其身上刀意瞬間催發到極限。
其手持長刀的刀身銘刻的太古凶獸饕餮紋驟然蘇醒,獸口一吞,將方圓數十裡之靈氣吞噬一空。
眉心血紋驟亮,肉身與古刀同頻震顫,每一寸肌膚也迸發刺目刀芒。
天地間的大道似乎頓時沉寂下來,這道意霸道強橫的鎮壓七大大道的景象。
靜如山嶽,威壓如獄。
其刀意瞬間攀升到極致,隨後一聲大喝,挾勢出手。
動若崩天,刀鳴裂世,龍吟般的刀嘯蕩徹九霄。
“若是同等修為,隻以劍道應戰,我未必是其對手!”
顧元清眼神中閃過一抹讚賞,如此純粹之刀勢,乃他之所首見,相比起來,他雖修行劍道,伏魔劍道的造詣還在鄭同之上,可劍勢卻遠不及其純粹。
畢竟伏魔劍也僅僅隻是顧元清所掌握的力量之一罷了。
可惜的是這般刀道麵對的是比之高一個大境界的力量,其結果不言而喻。
顧元清的飛劍化為寒光飛出,伏魔劍法施展開來,一連串密集得無法分辨的刀劍觸碰聲中。
聖天宗合力所結下的刀兵之域轟然破碎,四人倒飛而出,渾身皆是鮮血,三位虛天修士之兵刃已是炸裂成碎片,鄭同的刀雖未碎,可他的雙臂皆是齊肩而斷,而斷裂的左手白骨森森,血肉不見,但五指依舊緊扣刀柄!
四人滾落在地,爬不起身來,四人眼神皆是絕望。
完全沒有機會,剛才一擊其實已是用了各種秘術,力量和刀道皆是攀升到他從未到過的地步,但依舊隻是枉然。
哇!鄭同吐出一口鮮血,撐起上半身來,狠厲地盯著顧元清:“你若是天變修為,殺了我,是我技不如人,但你是陰陽大修,以大欺小,若敢殺我等,我聖天宗定然不會放過你!”
顧元清神情平淡:“那我等著便是!”
一揮手,真元將四人捆成一團,一根釣線破空飛出,就將這幾人儘數拉回了北泉洞天。
顧元清又看向幽冥宗另一位天人,此人宮無寂逃走時就向另外方向遠遁,也是各種秘術掩蓋行跡,這片刻間竟是不知躲去了哪裡。
顧元清微微皺眉,隨後施展身法趕回李世安等人所在的山中。
“祖父,怎麼樣?”顧思源迎了上來,李世安等也起身快步過來迎接。
“都殺了。”顧元清轉頭看向李世安,笑道:“此人姓宮,宮信的祖父,聖天宗的人說宮信死於前輩之手,所以才有這次之事。”
“聖天宗?果然是他們。”
“剛才順帶也走了一趟,不過今日之後,你們遇到這兩大宗門的人,可要萬分小心,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嗯,看到萬象宗的人也多加戒備。”顧元清道。
李世安、顧思源、秦無涯相互對視一眼,聽出了顧元清話中意思,有些沉默,乾元宗這才出世不過數月,這麻煩似乎就挺大了。
這三個宗門可都是修行界內頂尖的宗門,天人可不是小嘍囉,可以想象得到以後會出現怎樣的事情,雖然三大宗門在修行界內似乎隻有天變修士存在,但靈界卻有天變之上的存在。
顧元清看了三人一眼,知道他們的擔憂,畢竟目前乾元界在玲瓏界的局勢本就不好,現在似乎在修行界內也有了麻煩。
“不用太過擔心,天塌不下來。”顧元清語氣平靜。
其實他也不想如此,但是,且不說當初宮信和左丘與乾元界的恩怨,單單這幾人對他們動手,就不可能退讓忍耐。
若是這幾大宗門真要派高手從靈界下來,那便手底下見真招,各憑本事,他也並不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