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乾元界內有些不對,我在山中還好,若是出了北泉山,便覺心神不安,似有劫難臨頭。”李世安神色凝重。
“在下也如此感覺,剛出北泉山嘗試了下,就仿佛感覺天人之劫隨時都會落下。”秦無涯也神情嚴肅,他已是虛天巔峰,但依舊還未覓得成就天人契機,對空間之道的感悟尚且不夠,虛天世界難以化為天人世界,若是此時天劫落下,必然十死無生。
李觀榮今日親自到了北泉山,他沉聲道:“祖父,今日大乾諸道皆是傳來消息,此事並非北泉山附近地域是這般,隻怕是整個乾元界都是如此,欽天監觀測天機,說是有大劫將臨,莫非是太古神宗要對我乾元界動手了?”
李世安、秦無涯等本在北泉洞天內修行,並未察覺天地異樣,但今日李觀榮急匆匆來了北泉山,言道天地有變。
走出北泉山外,果真感覺如此,這才聯袂上了主峰。
此事非同小可,影響整個界域,比起上次影響甚至更大。
顧元清抬頭看向天際,神情平靜地道:“太古神宗的牧天恒掌握天律鐘,修行的是五大真經之一的太初劫運真經。此番動手的可能是他,而且應是借助了規則神器天律鐘之力!”
聽到確定之言,眾人皆是心中一沉。
對規則神器,他們也在顧元清口中有所了解,作為掌控玲瓏界大道的存在,其威力可想而知。
即便是太古神宗難以真正掌控,但也絕對不是輕易可以應對的。
而牧天恒是混天大修,這兩者結合,難怪會造成如此動靜。
更關鍵的是,麵對這種層次的存在,他們根本難以插手。
李世安神情肅穆的問道:“公子,我等可以幫您做些什麼?”
“對,祖父,有什麼能做的,您儘管吩咐,我大乾上下,皆聽你號令。”李觀榮變得沉穩了許多,身上氣息和以前區彆頗大,這或許便是所謂的居移氣,養移體。
以前是太子監國,但終究背後還有他父親在,而現在大乾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拿主意,完全是兩個概念。
彆看他在北泉山中個個都算他長輩,誰說話,都要聽著點。
但是在北泉山外,他便是說一不二的帝王,乾元界內的仙道宗門在麵對其令時,也不敢推脫!
顧元清淡淡一笑:“都坐下來吧,不用著急,太古神宗並未真正抽出手來,對乾元界動手的也不是牧天恒的本尊,否則動靜不會這麼小,此舉更多的是給我們找點麻煩,不讓我等這麼安逸罷了。”
看到顧元清神情從容,眾人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在院落中坐了下來,馮大娘為眾人一一斟茶。
李世安、秦無涯等都微微示意,並未單純以仆人視之。
“公子,這太古神宗真是欺人太甚,難道我們就唯有在此苦苦等著他出手,見招拆招,就沒有其他辦法反擊嗎?”季岱忍不住問道。
其他人也都紛紛看向顧元清。
說來乾元界與太古神宗之間的恩怨,也是有些憋屈,傳送法陣被人封鎖,隻能挨打不能還手。
雖說看似一切都指向顧元清,但對乾元界來講,顧元清也是乾元界的根本。
顧元清靠在椅子上,抬頭望了一眼乾元界內。
普通修士隻能感覺到隱隱不安,似有大劫將來,而他憑借觀山之道卻能看到籠罩在乾元界內的劫氣。
他微笑道:“自然不是,隻是時機未到罷了。”
眾人對視一眼,見顧元清沒有多說的意思,便也忍著沒有多問。
畢竟,他們也知事成於密敗於疏,太古神宗更有監天鏡的存在,更得小心。
顧元清接著道:“現在乾元界中劫氣籠罩,修行之中任何劫難之威力都會提高三成,觀榮,這些消息你儘快傳達下去,近些時日,突破境界,要慎之又慎。”
李觀榮點頭:“孫兒明白。”
“這一套清心之訣,是我今日針對此方劫氣而創下的術法,或許有些用處,道胎境界之上便可施展,道胎境之下,常念此訣也可清心凝神。你們可將之……,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依靠尋常途徑傳授,所需時間太長。”
顧元清念及此處,忽然閉上雙眼,借助觀山禦物之術,輕聲說道:“吾乃顧元清,吾將傳下清心訣,可清心凝神,破妄祛魔,若有心學此法者,一個時辰後請靜心以聽。”
話語一出,便響於一眾乾元界生靈之耳,無論何處,皆可聞之。
顧元清自界爭之後,便未有再傳法,乾元界內的人聽聞此消息,頓時心中雀喜。
北泉山顧公子出品,絕非凡物,不論何門何派,何等修為,皆是放下手中之事,準備傾耳細聽。
甚至因為劫氣帶來的莫名不安,也因為顧元清之話而消散了不少。
之後,顧元清又睜開雙眼,屈指點了幾下,幾道意念分彆注入了在場修士之腦海。
這等傳法,更包含顧元清自身理解,自然不是傳道天下那般講述能比。
幾人閉目片刻,便了然於心,隨後紛紛起身道謝。
接著幾人在院落之中,又溝通了一刻鐘左右,便各自散去。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穩定下乾元界來,將有的消息傳達出去,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彆看李世安、秦無涯等都輕易感覺出不妥,這是因為他們之修為皆是虛天境界以上,自身世界業已成型,劫氣片刻間難以影響心緒。
但是普通修士,感覺不會這麼敏銳,也難以抵擋劫氣纏身,最初之時,或許還有感覺,但漸漸地劫氣纏身,蒙蔽道心,影響判斷。
看著眾人離開,顧元清一步來到山巔。
洞虛天瞳看向乾元界域。
他知道說來太古神宗真正的目的其實是他,乾元界隻是受之牽連罷了!
“若是我猜測沒錯,應是我前麵修行速度太快,短短百餘年便成就陰陽周天之境,在太古神宗眼中,我還掌控著規則神器,也就有了突破混天的可能性。他們現在看來還沒辦法完全抽出身來應對我,所以便借用規則神器之力,讓劫氣籠罩乾元界,從而影響我的修行。”
“當然,若是被其尋到機會,牧天恒肯定不介意出手殺我。當然,我也是這般!”
顧元清負手而立,雙目中星辰光芒閃爍,欲要看清這劫氣的背後。
劫氣之力既是降臨乾元界,也標誌著牧天恒的力量同時存在,隻是隔了一層天律鐘,便難以追尋。
“那便再等一等,現在乾元界和牧天恒的因果還不夠深!”
顧元清神情平淡,然後注視著北泉洞天周圍纏繞的香火之氣。
這些年來,香火之氣都被他用來推演功法、神通,但他卻未曾忘記曾得自天梯之中的那一道香火神通之術。
顧元清很有耐心,這些香火神通可追尋因果而去,雖然眼下這一點香火之氣太少,難以對混天強者造成傷害,但是卻足以為天釣之術留下烙印了!
一個時辰很快到來,顧元清與洞天相合,在觀山加持之下,輕聲開口:“所謂清者淨也,心者念也……”
時間一天天過去。
乾元界中劫氣越來越濃,對乾元界的影響也是越來越大。
好在大乾朝廷早有應對,顧元清也傳下法訣,以助眾修士渡過難關。
但即便如此,乾元界內的事端也多了許多,連普通人的火氣都大了起來,也幸虧大乾朝廷之威望十足,無人敢於輕觸,這才始終都在可控範圍之內。
但如此局麵,讓人難以心安。
前幾日玄天宗和銀月閣的神台修士打了起來,起因竟隻是一株普通靈草。
這二者皆是當年乾元界時的大宗門,現在也是如此,宗門內當時有道胎強者,現在則有虛天修士。
若非是朝廷介入得快,甚至可能要開啟一場虛天之戰。
朝廷軍隊之間也起了摩擦,雖得李觀榮三令五申,但誰都知道有些東西在慢慢累積。
李觀榮忍不住再次來了一趟北泉洞天。
獨自在祖父麵前,他才放下了皇帝的架子,一邊給顧元清捏肩捶腿,一邊忍不住吐槽道:“祖父,這樣下去,我看大乾朝廷都用不著彆人來打,自己都要亂了。我看來,什麼規則神器,什麼劫氣,分明就是魔氣,擾人心智,亂人心神,這太古神宗也有臉稱神宗二字,分明就是魔宗!”
顧元清感應著外界劫氣,輕聲道:“再忍一忍,就要快了!”
神墟之地,神禁山嶺之上。
“宗主,乾元界還是沒有反應嗎?”太古神宗九霄一脈的脈主雷伏嶽問道。
牧天恒搖了搖頭:“沒有,這顧元清倒是也真沉得住氣。”
“乾元界之劫氣乃是借用的天律鐘之力,會不會是他根本就拿之沒有辦法?”雷伏嶽道。
“若是如此,那自是最好,但這不太可能,當日雖隻過了一兩招,但我當時便借用了一縷天律鐘之力,絕非一個陰陽周天修士能夠抵擋,何況他能成就陰陽周天之境,本身就說明其掌握了一件規則神器,隻是不知其名,其用!”
牧天恒微微皺眉,他分出力量對乾元界出手,除了阻止顧元清突破混天之外,更重要的便是想知道顧元清掌握的規則神器到底是什麼。
每一件規則神器都強大無比,掌握著一種大道的力量,若不能摸清楚顧元清之底細,待到元會將近,界淵之地必然暴動,若是發生大戰,這一件規則神器便可能成為變數。
唯有將之弄明白,才可以有針對性的準備!
“宗主,你說顧元清所掌握的規則神器會不會是太初天爐?”雷伏嶽忽然問道。
牧天恒眼睛微微眯起,沉默了半晌,幽幽一歎:“最好彆是如此!”
雷伏嶽也道:“是啊,最好彆是如此,隻是他若掌握了太初天爐的力量,便可完美解釋如何在短短兩百年間成就陰陽周天之境,太初天爐,煉化萬物,掌控時空之道,而且不論浮遊界也好,玲瓏界也罷,界域之中皆有煉魔大陣,此陣本就是借用的太初天爐的力量,也就是說,或許隨意一座界域之中,都可真正感應到太初天爐的力量,也自然便可借其力量!”
玲瓏界內各種規則神器,每一件皆威力無窮,但同樣也有上下之分,而太初天爐之力量絕對算是其中頂級的存在,而且因為其特殊性,相比起其他規則神器也更為重要!
“若真是如此,那便更不能容其成為混天!”牧天恒眼中閃爍寒光。
……
轉眼間又是一個月過去,
這一個月來,顧元清每日皆會站在山巔看著乾元界中劫氣之變化。
這日清晨,他終於露出一絲微笑,自語道:“終於差不多了!”
“不過,在出手之前,這些劫氣卻也不可就這麼浪費了!”
“我兩儀劫火隻是大成,未至圓滿,所差的便是劫氣,本是打算待得突破混天境時,借助混天大劫再將其修行至圓滿,甚至更進一步,不過,現在似乎用不著這麼了!”
他站在主峰山巔,身上北泉洞天虛影飛出,迅速與北泉洞天合二為一,再借地脈之力施展觀山之術,掌控整個乾元界域。
劫氣本是無形無質,尋常人隻能心神感應,難以觸及,可禦物加持卻在其外。
禦物禦道,既然感應到了,那便在他駕馭之中。
心神一動,籠罩整個乾元界劫氣便紛紛向著北泉洞天彙聚而來。
顧元清神魂之中,兩儀劫火的神通符文種子閃爍光輝,黑白二色之火焰燃燒而起,無數細小的符文在其中沉浮。
劫氣不斷沒入其中,心法運轉,兩儀劫火逐漸變得更為精純。
海量之劫氣,猶如材薪。
這些劫氣雖論質量不及他渡天劫之時,但數量足以彌補質量上的不足。
幾乎片刻之間,乾元界籠罩之劫氣也變得稀薄起來。
在界內修士靈覺中,那種時刻籠罩心神陰霾隨之而散。
而隨著顧元清不斷地煉化劫氣,除了兩儀劫火不斷蛻變之外,因果感應更為明顯,他陡然睜開雙眼,輕聲道:“我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