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修行速度為何如此之快?
因為太初天爐能自成空間,可加速時間,就如尋常浮遊界一般。
為何能在乾元界中就成就混天,而無傷乾元界域。
因太初天爐能吞納元氣,借其威能,可將天劫化為己用。
為何天地碑降臨貧瘠的乾元界?
也是因為顧元清得了太初天爐之氣息,觸動規則神器,自是大機緣,乾元界也當因此而起。
甚至到了最後寧虛玄還道:“元會將至,又有靈淵界墜落魔域之危,此乃天地大劫,道友也應氣運而生。也唯有在浮遊界中天地大道薄弱,反倒讓太初天爐之氣息更易領悟,這也是上古之神為浮遊界留下的機緣,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自有一線生機。”
顧元清有些哭笑不得,寧虛玄如此想,那太古神宗或許大半也是如此。
就算他自己也懷疑自己得到的係統也是規則神器,隻是自己得到的東西與所謂的太初天爐卻完全是兩碼事情。
顧元清輕歎:“就算顧某否認,道友應該也不會相信吧?”
寧虛玄也歎道:“並非敝人要窺探道友秘密,而是天下大勢至此,太古神宗獨斷萬古,也決然不會允許威脅到它的存在,隱曜盟是如此,道友也是如此,隻等其徹底抽出手來,或許便是一場血戰,道友上一次一戰雖是勝了牧天恒,但作為太古神宗宗主,其實力絕非隻是眼前這般!
其他不說,太古神宗打造的七件頂尖道器,有六件就在八荒鎮魔大陣之中,其中仿天律鐘而鑄的萬劫鐘也在其中。
道器威力自然是遠遠比不上規則神器,但規則神器藏於九天穹頂之上,天地大道之中,隻是借用其力,除非對其掌控到了第五重,借器化界,天憲昭明之境,否則能發揮出來的威力道器反而要在規則神器之上。”
對玲瓏界之道器,顧元清也是有所了解。
規則神器就如修行界之大道,隻是相比起來更加具象化,感應規則神器之力便可借其法,隻是所有力量皆是以自身神魂、真元為根基去施展。
而玲瓏界道器其實與修行界的道器在某種層麵上也是一樣的,隻是玲瓏界以規則神器為根基凝聚道則印記,所煉之道器也便相當於規則神器之仿器。
借助其形體和法陣之力節省自身消耗,而發揮出更大的力量。
顧元清微微皺眉,問道:“寧兄可否說一下太古神宗之人對規則神器的掌控大概都到了什麼層次?”
寧玄虛沉吟了一下,說道:“玲瓏內的修為境界和與規則神器的感應、掌控層次息息相關。
窺見神器道痕方可破虛。
見器明心悟得神器之力,化為道則印記,可為陰陽周天境。
與神器共鳴,引規則入身,才可為碎天境。
而要想突破混天不死境界,則需神形顯化,大道加身。
太古神宗有三尊混天不死境的大修,太古神宗宗主牧天恒,九霄一脈脈主雷伏嶽,他也是宗門執法長老,掌控鈞天雷霄鑒,另一人便是戒律長老厲淩雲,這三人對規則神器的感悟都到了第四重。”
顧元清心中忽然一動,說道:“厲淩雲?寧道友可否細說一下此人?”
“道友為何單單問起起他?”寧虛玄略有詫異。
“沒什麼,隻是對此人所知甚少,既是混天不死大修,自然想多了解一些。”顧元清道。
寧虛玄道:“說來,太古神宗三位混天不死境大修之中,寧某所知最少的也是此人,此人比牧天恒更年長一些,據說當年也是天才,竟是同時感應兩件規則神器,但對天律鐘的感悟不及牧天恒,對無量天機圖的掌控和感應不及後來居上的匡明月,可謂是廣種薄收,直至六千年前方才突破不死境。”
顧元清又問道:“太古神宗除了監天長老以外,可還有人走的監天一脈的途徑?”
寧虛玄搖頭道:“應該沒有吧,至少我所知的混天境中,尚無人走此脈。監天長老郭永全,也正是我接下來想說的,說來此人並非太古神宗出身,隻是太古界的散修,其身與監天鏡契合程度曠古未有,據聞對監天鏡的掌控已至第五重,奈何軀體羸弱,破不了不死之劫,時至今日卻依舊隻是碎天境,但沒有人敢小視他,真打起來,全盛的牧天恒也未必是其對手!
而也正是因為他對監天鏡的掌控到了第五重地步,任何要走監天一脈的修士,隻怕都難以壓得過他。”
說到這裡,寧虛玄輕輕一歎:“玲瓏界不比修行界,道途依賴於規則神器,這一條道便似獨木橋,要想爭渡,便得壓過此道之上所有人,這便是玲瓏界之道爭!道友這下也應該明白為何萬道歸流符,不論是我隱曜盟還是太古神宗皆想奪取了吧?其作用並非隻是多一個混天高手,或者一件神器這麼簡單,而是多了一條路。
……
二人閒敘良久,寧虛玄舊事重提,問顧元清之想法。
顧元清沉吟少許,說道:“寧道友之好意,顧某心領,隻是誓約為盟還是算了,乾元界混天修士隻我一人,對於太初禁地暫時並無想法。當然,若是貴盟要對太古神宗出手,顧元清自是願助一臂之力,”
寧虛玄再次勸道:“玲瓏界中雖能感應太初天爐之力,但終歸距離穹頂太遠,遠不及神墟禁地,道友要想再進一步,終歸是要入禁地才行。”
顧元清道:“距離元會之劫不過十餘載,就算入了禁地,道友覺得顧某還來得及更進一步?”
寧虛玄道:“以太初天爐之神異,未必不能。”
顧元清搖頭笑道:“我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若真是這麼容易的話,玲瓏界內的混天大修也不會如此至少了。”
寧虛玄又道:“除此之外,十方令在太古神宗之手,對玲瓏界域的掌控要遠超道友之想象,若非如此,我隱曜盟之修士又豈會始終待在神墟之中而不回宗門之內?何況道友離開乾元界,乾元界才能脫離風險。神墟禁地,既是修行之所,也是護道之所,道友掌控太初天爐,若是入了太初禁地,自可輕易掌控,屆時,就算太古神宗也難以為難道友,隻要道友身在,也根本無慮乾元界出什麼事情。”
“多謝道友好意,顧某會仔細斟酌的。”顧元清應了一句,寧虛玄之話或許不假,但若論護道之所,對自己而言又有什麼地方比得上北泉洞天?何況,他根本沒有太初天爐,所以寧虛玄的話注定打動不了他。
寧虛玄一眼便知未曾勸得動顧元清,一聲輕歎,也未曾再說,其中利弊他已講明,一切決斷隻看顧元清自己,多言並無任何用處。
隻是臨走之前,顧元清又道:“寧兄可否給我一幅神墟之地的輿圖?”
寧虛玄眼睛微微一亮:“此乃小事,這枚玉簡便送予道友了。”
“多謝了。”顧元清抬手接過,隨後遞過一枚玉牌,說道:“多謝了,他日道友若是需要顧某出手,捏碎此玉牌,我自會知曉。”
……
半日之後。
神墟之地,無量山,此山乃是規則神器量天尺所主宰之禁地。
也是寧虛玄常駐之地。
“盟主,這顧元清到底是作何想?難道以為困守於乾元界,太古神宗就奈何不了他?他乾元界難道還比得上當初的靈淵界不成?”無塵宗陳夜白眉頭緊皺,隱曜盟都願意付出這等代價,可這姓顧的卻如同頑石一般,不為所動。
寧虛玄搖頭一歎:“吾也不知,或許另有依仗吧,人各有誌,也不可強求。不過,他既然要了神墟輿圖,說明對神墟之地依舊感興趣。”
……
顧元清神念探入看了一眼神墟地之輿圖,此方世界與玲瓏界域又不相同,猶如無邊無際的虛空一座座禁地懸浮虛空,猶如一座座小世界,又似一個個星辰閃耀於星空之中。
所謂界淵便是眾多禁地之間一道長存的虛空裂縫,猶如吞噬一切之深淵,儘是黑暗。
隱曜盟和太古神宗所占據的九座禁地,距離此深淵皆是不太遠,以此為根基布下八荒鎮魔大陣,封印了這座深淵。
除這些與神器有關的禁地之外,另外還有一些暗藏的小世界,這些世界皆是上古之遺跡,有大有小,有的平平無奇,有的同樣也是危險重重。
有人猜測,此乃古時大修體內世界所化。
神墟還有一個含義,便是上古眾神歸墟之所!
當然,這隻是猜測。
顧元清注意到一個地方,那便是道源禁地,憑借萬道歸符便可在其中真正感應到太虛造化輪的力量。
顧元清凝視此地片刻,忽然一笑:“或許去看上一看也是不錯,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當年在神禁山林留下的印記,以此為坐標,憑借天釣之術,顧元清便可送一道分身進入。
隻是神禁山嶺乃是牧天恒所有,也是天律鐘在神墟的根腳所在,貿然進入,未必闖得出去。
需得尋一個合適的機會才是最好。
而且,目前顧元清修為依舊還在快速增長,未進入瓶頸之期,或許大劫將至,暫時還無閒心去尋寶。
對此時的他來講,第一自然是修為提升,第二則是要如何才能殺死混天不死境大修!
否則,當他再次麵對牧天恒之時,就算給了他機會,最終的結果或許也會如上次一般,讓其逃回禁地之中。
碎天境,隻要破碎其道則印記便可將之殺死。
混天不死境,肉身、神魂、天人世界與道相合,自身意誌烙印於身軀的每一處,任何一縷神魂和肉身尚存,便可複生,一滴鮮血也可化為本尊。
狡兔尚有三窟,天變修士也會為自己留下一縷神魂以防意外,更何況不死境大修。
再退一萬步,彆說滅其本尊,就算一具分身也難以真正將之殺死。
除非一瞬間磨滅這具分身的所有氣息。
但是,這何其之難!
就如之前顧元清與牧天恒一戰,用大道歸墟之力似乎將其所有都化為了虛無,可隻需眨眼之間,牧天恒便再次重生。
顧元清沉思片刻,觸動靈山試煉,進入試煉之中。
成就混天之境的他有三個對手,一為季山,二為寧虛玄,第三個若是他未猜錯的話便是太古神宗厲淩雲。
此三者皆來過北泉洞天之內,即便隻是一縷分身,但擁有完整的意誌,便被北泉洞天烙印下了氣息。
這三者皆為混天不死境大修,若是顧元清未成混天之境之下,憑借自身力量,麵對這等大修,幾乎有敗無勝。
但此時雖有了幾分不同,麵對季山,依舊難以勝之,即便他憑借三百六十枚道則印記,實力層次上不遜色於季山,甚至略勝一籌。
但是這種並非壓倒性的優勢下,根本難以彌補不死特性所帶來的差距,雖不似以往那般毫無還手之力,可最終依舊是走向敗途。
而這種對比在麵對厲淩雲和寧虛玄時就更為明顯了。
特彆是厲淩雲,他之修為比起寧虛玄稍遜一籌,顧元清的力量是其數倍,即便對方在靈山試煉中未曾使用規則神器的力量,但他還是敗了!
殺不死,根本殺不死!
顧元清毀滅了厲淩雲的軀體三十二次,但最終的結果卻是顧元清道則印記儘毀,厲淩雲的身軀在虛無中緩緩凝聚。
以傷換傷,以死換傷,在這種戰術下厲淩雲成為最終活下來的一方。
轉眼七日過去,直到這日黃昏之時,顧元清才睜開雙眼,隻是眉頭卻是緊皺。
他試遍了各種術法神通,卻依舊難以殺死對方。
這可不是好消息,意味著若是麵對混天不死境,對方就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心情平複下來,雖然未曾尋找到徹底殺死混天不死境的辦法,但至少對此境界有了更深的了解,日後麵對之時不至於手忙腳亂。
他仔細回味著這幾日試煉之中的戰鬥,碎天境和不死境同在混天境之中,之間的差距不應該完全難以跨越才對,一定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
他躺在椅子上,枕著雙手看著天上被太陽映紅的白雲。
忽然釋然一笑,自己卻是著相了,修行至今,我所依靠的從來都不是自身修為,何苦糾結於現在就要以自身之力斬殺比自己高一個境界不死境的大修呢?
“說到底我現在在碎天境上都未曾走上多遠,卻想要一步登天!或許突破混天境後,借北泉山之力那種看似無所不能的錯覺,影響了心境。”
當意識到這一點時,顧元清的心忽然平和了下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自身道行似乎也變得圓潤了幾分,感覺周圍之大道也變得融洽了幾分,仿佛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而當這執念放下之後,反倒福至心靈,想到了初成混天之際所看到的三界大道映射於心靈之中的景象。
一條條信息在顧元清意識中交織,包括他鎮殺和消磨牧天恒、厲淩雲、寧虛玄的景象,以及他以天衍之法推演出的天道禪心訣關於混天不死境的修煉之法。
顧元清沉思片刻,忽然撫掌而歎。
“混天不死,不死的根源或許並非肉身,也不是神魂,更不是道則印記,而是……意誌,我之神通術法皆浮於表麵,自是難以將其根本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