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大鵬雙目不可察覺的出現一絲冰冷。
妖族化人身,有諂媚人族之嫌,有失妖族之尊嚴
鳳凰血脈更是高貴,即便魔凰隻是一絲血脈後裔,也不該如此才是。
不過大鵬王此時倒也並未發作,隻將一絲不愉放在心中。
“鳳紫依拜見公子!”魔凰王所化的少女盈盈一拜。
顧元清見其幻化人身之時其實就已知其心中決定,魔凰王以往拜見他時也是以鳳凰之身,今天如此,便是表明心跡。
但顧元清依舊問道:“鳳紫依,妖庭大鵬王親身來此,是為接你魔凰一族回妖庭,你若願意,便可隨他離開。”
鳳紫依對著大鵬王躬身道:“紫依多謝大鵬王,但魔凰一族在龍魔域落足多年,故土難離,唯有辜負妖庭的一番好意了。”
大鵬王對鳳紫依道:“妖皇陛下與鳳凰一族有著淵源,而鳳凰本乃百鳥之王,陛下接你回去,還可助你進化血脈,成就鳳凰真身,彆說陰陽,就算混天也指日可待,這對妖族也有好處。”
此乃大造化,可鳳紫依依舊推辭。
大鵬王道:“你可是有什麼顧慮?顧道友也是應允你離開,他乃混天大修,定然是一言九鼎,你不用擔心什麼。”
“並無,此乃紫依自己的決定。”魔凰聲音清脆悅耳道。
大鵬王目光變得銳利了幾分,說道:“此乃妖皇之令,你身為妖族,也當聽令而行。”
魔凰不卑不亢的說道:“大鵬王剛才讓我自行決定,那紫依確實不願離開龍魔域,若是妖皇之令,我不過天變之境,那也唯有遵從!”
金翅大鵬看向顧元清:“要不道友幫忙勸上一勸,鳳凰血脈對我妖族十分重要,流落在外,難免會有人窺伺,不但她自身危險,或許也會為道友帶來一些麻煩。
顧元清轉頭看向魔凰。
鳳紫依緊張中略帶一絲哀求之意的看向顧元清。
顧元清對金翅大鵬道:“大鵬王不急,回頭我與魔凰王仔細聊聊,再作定論,你看如何?”
金翅大鵬王不動聲色,張開雙翅,似抱拳狀:“如此,那有勞道友了!正好有玲瓏界域墜落魔域,妖皇令吾監辦此事,所以近些時日,皆在黑海之中,道友可隨時與我聯絡,今日那便不多打攪了。”
“不送!”顧元清抱拳。
金翅大鵬王對鳳紫依道:“希望你仔細考慮,不要辜負了妖皇陛下的一番心意。”
鳳紫依盈盈一拜,並未多說。
金翅大鵬猛然化為原身,展翅一揮,便是三千裡。
此等速度在混天之中也是絕世無雙。
顧元清神情平靜。
妖庭以禮而來,似乎並不願意得罪顧元清,但也表明並不畏懼,大鵬王此舉也是彰顯實力。
顧元清轉過身來看向鳳紫依。
鳳紫依跪拜而下:“公子救我魔凰一族!”
顧元清道:“何出此言?”
魔凰少女道:“我魔凰一族有神獸鳳凰之血脈,妖皇要尋我回去,非是要護持我魔凰一族,而是想要借我等之血脈破除金烏一族血脈之桎梏。”
顧元清道:“鳳姑娘似乎有些事情未曾對我言明啊,比如說,你與妖庭之間。”
鳳紫依輕聲道:“非是我刻意隱瞞,而是有些事情,我也是近日才知。”
“哦?你是說是涅槃而生,記憶方複?”
鳳紫依略微沉默,說道:“公子猜得不錯,不過,也有些不準確,鳳凰乃是神獸,可涅槃不死,但我魔凰畢竟不是鳳凰,隻是有一其一絲血脈罷了,如何真能做到涅槃重生?隻是一代代魔凰血脈傳承罷了。每一位魔凰在其即將隕落之時,皆以鳳凰涅槃之術,將一身精血凝練一體,傳給下一代魔凰,一代代累積,期望最終有一日,能脫離桎梏,成為真正的神獸。而龍魔域的魔凰一脈隻是妖庭魔凰一族殘留下的血脈罷了,以往或許妖皇也知我們的存在,隻是血脈太過薄弱,不足為用,而到這一代……”
一席話語,顧元清微微沉默,說白了,現在魔域的妖庭之中,金烏一族為尊,但魔域的妖獸,皆隻是擁有神獸或者上古凶獸之血脈,血脈不純,自是存在瓶頸。
金烏一族也是如此,但它們卻尋到了破除桎梏的辦法,那就是借用百鳥之王的鳳凰血脈。
金烏是太陽神鳥,而鳳凰一族血脈之中涅槃之火,蘊藏生機,正好可以用來彌補它們突破自身血脈之時先天不足的缺陷。
所以曆代以來魔凰皆是被金烏一族所圈養,世代被其所控。
而現在妖庭顯然盯上了龍魔域的魔凰血脈,想將之接回妖庭圈養。
“所以,還請公子救我魔凰一族。”鳳紫依長跪不起,顧元清便是她唯一的希望。
顧元清並沒有立即答應,這個故事聽來確實令人有些不落忍,作為鳳凰血脈,高貴無比,卻隻是它族修行和進化所用的資糧罷了。
但是修行界本是如此,妖族弱肉強食也是天道。
天下之間不公之事、不順之事千千萬萬,哪能儘數管得過來?
何況,妖庭可不是小勢力,並不是說顧元清抬抬手就能輕易將之庇護得了的。
甚至說,這個衝突比起顧元清和魔神山的衝突還要更大。
因為魔凰一族的存在,關係著妖皇所在金烏族的強盛與否,甚至說生死存亡。
似這等強族,一旦沒落,便是無數大妖落井下石。
顧元清凝視跪在前麵的少女,過了許久後,淡淡說道:“你當知道,若你隻是普通妖族,哪怕是與大鵬王有仇,我要庇護你也簡單得很,但你與妖皇一族的因果,我若介入其中,或許便是與整個妖庭為敵,妖皇更是當世之絕頂大修,我本與魔神山有恩怨,再與妖庭為敵,那便是舉世皆仇,你與我非親非故,無非便是多年來送來的一點供奉而已,尚且不值得我如此做。”
鳳紫依咬牙說道:“我族之鳳凰血脈,不隻是對金烏一族有溢,對人族也是如此,雖說不及真正的鳳凰之血神效,但依舊神異無比,比如,以涅槃之火護住神魂,哪怕經曆天劫失敗,也可保其性靈不滅。”
顧元清道:“你知道,當你說出這幾句話時,意味著什麼嗎?”
鳳紫依道:“小女子自然知曉,隻要此話傳了出去,不隻是金烏族,任何妖族和人族,皆會窺伺我族之血脈。”
“那你為何還要說?”顧元清道。
鳳紫依苦笑道:“除了相信公子以外,我還有任何選擇嗎?那大鵬王說是奉命監辦落入黑海界域一事,其實何嘗不是在這黑海之中,監督我族之動向,以防逃脫。大鵬王之速度天下無雙,被其盯上,又有誰能逃得掉?”
顧元清沉吟片刻,說道:“你先族中稍候,容我……”
鳳紫依又道:“若是公子答應庇護我魔凰一族安危,我鳳紫依也願意被公子烙印下魂印。”
顧元清淡淡道:“我並不缺少一個天變境界的仆人。”
鳳紫依道:“紫依自然知曉,即便陰陽修士,對公子來講也算不得什麼,不過公子若是留下魂印,便可借魂印一觀我鳳凰血脈之傳承,其他東西對公子也許不值一提,但鳳凰的涅槃之火呢?我接受傳承不久,識海之中涅槃之火還未曾完全熄滅,識海之中,也有幾次魔凰族先輩留下的涅槃經曆,此傳承即便會是我自己也不明白,因為自身修為太弱,但公子不一樣,或許能窺得其中奧秘。
當聽聞此言之際,顧元清的雙眼中也跳動了一絲精光,若是能虧得涅槃之火的奧秘,就算與妖庭對上也未必不值得。
鳳紫依似乎感覺到顧元清心動,又道:“我魔凰一族的血脈神通,也與涅槃之火有關,而再過不久,我便會渡陰陽之劫,血脈蛻變之時,可循著血脈氣息,循源頭而上,以觀鳳凰真身親自施展涅槃之火,公子借助魂印,同樣也可看到!”
顧元清道:“你就不怕我得了你族中奧秘,卻言而無信?”
鳳紫依道:“兩百餘年,公子之品性大家有目共睹,紫依相信公子!”
顧元清凝視鳳紫依。
鳳紫依磕頭道:“還請公子相救。此等大恩,我魔凰一族世代不忘。”
“算了,你先隨我回山中一趟吧!”顧元清道。
“遵命!”鳳紫依大喜。
而後,她就覺得眼前景色一花,已是來到另一番天地之中。
“你可知言出無悔,一旦種下魂印,你便再無回頭之餘地?”顧元清本尊負手看向鳳紫依。
北泉洞天,鳳紫依尚且是第一次進入其中,而在這裡所看到的顧元清和在外界所看到的更是完全不同。
作為鳳凰一族血脈後裔,其心神之靈性非常獸能及,她感覺此時的顧元清宛如仙神一般,不可直視其威嚴,恍惚間,似有一絲她窺視鳳凰始祖的味道。
鳳紫依深呼吸一口氣:“言出,自是無悔!”
“好!”
……
且說大鵬王巨翅幾次扇動,數萬裡之遙便瞬息而過,快若閃電,普通陰陽大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就也又失去了它的蹤影。
金翅大鵬王,有速度魔域第一的說法,甚至這個說法的曾得到過妖皇和神皇的認可。
片刻之後,距離靈淵界墜落之地不遠處的一個地方,金翅大鵬蒼雲停住了步伐。
一隻背生雙翼的巨大猛虎狀凶獸停在虛空,它雙目赤紅,獠牙外露,其頭頂獨角,身披鱗甲,前半部分黑,後半部分白
此乃妖庭五王之一:天狩王,有著窮奇血脈。
“鵬王,你這是去了一趟龍魔域?”天狩王聲音低沉。
“妖皇陛下吩咐的事情,自然不能耽擱了。”金翅大鵬道。
“那顧元清同意將魔凰一族交出來?”天狩王問道。
“我妖庭以禮相待,也算給了他麵子,他與魔神山本就有仇怨,想來不會再願意因為一個天變層次的妖族而與我妖庭為敵,這其中利弊,他自然知道抉擇。”金翅大鵬蒼雲道。
“那倒也是,得罪了魔神山,再得罪我妖庭,這天上地下,就再無他可以立足之地!可惜,本想試一試這顧元清到底是不是這麼厲害,聽聞魔神山的烈山寒和列山屹都栽在了他手中,烈山寒丟了列山印,列山屹丟了紫炎鎮魔環。”窮奇血脈的天狩王道。
蒼雲道:“這兩件都是魔神山的頂尖法寶,可失落此山之後,魔神山竟是息事寧人,這說明這顧元清非同小可,這也是妖皇陛下讓我等以禮相待的原由。”
“這龍魔域說來確實有些許奇怪,本是普通界域,可不但有鳳凰血脈後裔,聽聞連黑龍血脈後裔、白虎血脈後裔、九尾妖狐後裔、撼天猿後裔皆有,雖說修為實力皆是一般,但如此多的上等血脈後裔聚集於一個黑海普通界域之中,未免有些怪異。”天狩王道。
金翅大鵬點頭:“確實怪異,今日我在龍魔域外,便隱隱感覺心神不安,甚至未敢進入界域之中。”
天狩王眉頭一挑,雙翅輕微一顫,便卷起千重風浪,它聲若洪鐘:“我說大鵬王,你這是活得越久,膽子越小,竟是連其界域都未曾進入,你這是真成膽小如鼠了?”
金翅大鵬不以為然道:“人族有句話說得好,小心駕得萬年船。”
……
鎮北神王遙遙看著這一切,嘴角掛起一絲冷笑,龍魔域藏於黑海,不為人知,妖庭忽然找上門去,自然便是魔神山的功勞。
過了許久,喚過座下神將吩咐道:“你去傳出訊息來,就說有一枚萬妖丹便在顧元清手中。”
“有萬妖丹在姓顧的手中?”神將驚愕。
“你照辦便是。”
其座下神將遲疑道:“殿下,此消息傳出,隻怕有損魔神山以及殿下之威望!畢竟天下皆知萬妖丹乃殿下所煉,而顧元清與魔神山有著仇怨。”
“虛名而已,我倒要看看若是妖庭知道此消息之後,又會怎麼做?若是能借妖族之手探出其根底,那便值了!”列山屹神情平靜,可內心裡卻是忌憚無比。
且不說他在顧元清手中吃過的虧,上次交易,這位可是讓皇兄都受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