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成以往,就算混天不死也不敢硬抗天罰,就算憑借不死特性,或許不易被天罰所磨滅,但也必然元氣大傷。
但靈淵界的力量在這些年來不斷的消磨中,幾乎已是消耗殆儘,魔氣和魔域大道的侵襲,也削弱了規則神器之道對其的籠罩。
再加上其向魔域墜落越深,玲瓏界域規則對其的保護也就越淺,也就導致了天罰之力也衰弱到難以對混天不死之境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以現在靈淵界的情況,即便無人乾預,或許也至多再撐個幾十年,但界淵魔族顯然不願意去等。
因為一旦元會過去,玲瓏界域力量周期性回複巔峰,界域大陣之威力可直接攀升到極致,屆時,就算缺上一角,可法陣之威力也未必會比現在差上多少。
更有甚者,靈淵界或許真可以憑借界域大陣力量彼此的牽扯,挺過百年,等到新的玲瓏界域出現。
這種結果是界淵魔族所不能接受的,對魔族來講,在元會到來之前讓靈淵界徹底隕落才是最佳的選擇。
混天不死大魔與天罰之戰,其氣息甚至波及方圓萬裡,散落開來的勁氣都足以讓任何混天之下的修士身亡。太古神宗原本在界域之中的人根本無法插手,甚至連靠近都不敢。
唯有紛紛祭起界域令加強天罰之威。
此魔族也並未在一地硬抗,肆意大笑,拖著雷劫向著傳送法陣的方向而去。
傳送法陣周圍是靈淵界僅剩之綠洲,也是地脈彙聚之地,同時太古神宗也是以此為根基從而獵殺妖魔。
此魔族顯然要借天劫之威毀滅此地。
忽然虛空之中一道裂縫出現,天律鐘之虛影顯現,穿過劫影向著此魔當頭罩落。
混天大魔大笑著揮戟而上,將天律鐘影砸得粉碎,而他自己也倒飛數百丈,又被天雷籠罩。
身上魔甲光輝閃爍,濃烈的魔氣湧出,以抵擋天罰之力,但也有天雷循著防禦防禦魔戰而入落在其肉身之上,讓其本就顯得青黑色激發出現焦黑之狀,可轉瞬間其肉身又恢複原樣。
他又從地上一躍而起飛起,一戟將又一道落下天雷之力引地麵,大笑道:“牧天恒,躲在神墟還想攔下我?有本事你就來此界與我大戰一場,看看你離開了神墟禁地還有幾分本事?不過,我看你多半不敢,太古神宗都是慫貨,你牧天恒更是孬種,無非隻敢是借著利器稱威罷了!”
牧天恒的虛影浮現,身上十方令和天律鐘力量顯現以隔絕劫氣,不讓自己被天罰盯上,神情冰冷:“玄鴆,我看你是存心找死,本座就成全你!”
他捏了一個印訣,雙眸之中天律鐘浮現。
混天不死大魔玄鳩雙眼一閉,揮戟衝破天罰,直襲其虛影,同時狂笑道:“如此伎倆,還想重施?”
牧天恒露出一絲冷笑,天律鐘之力豈是閉上眼睛不看就能避得開的。
果然,玄鳩的身影忽然停滯,其心神被完全拖入識海之中,與天律鐘的力量交戰。
雖然隻是須臾之間,他便掙脫束縛,可天雷已然轟擊而下,將其身軀轟落,重重砸在地上。
失去他本身意誌的加持,魔甲防禦頓時露出破綻,天雷之力徹底落在其肉身之上。
半個軀體都在都天罰之力下化為灰燼,露出森森白骨。
隻是瞬息之間,肉芽滋生,交織為肌肉筋骨,瞬息便恢複原狀。
隻是此時的玄鳩可就不如之前那般猖狂了,臉色微變,低聲罵了一句,不再與牧天恒交戰,反身向著靈淵界核心之地而去。
牧天恒自然不許,縷縷出招阻攔,結合天罰之力攻擊玄鳩。
玄鳩不再硬碰,見招拆招,就一個策略:拖!
依靠自己不死之身,似乎屢遭重創,落入下風,但隻要不死,不被逼得不得不撕裂空間離去,便達到了目的。
這一次襲擊自然不是他個人所為,而是與界淵魔族商議之結果,當玄鳩撕裂空間,到達靈淵界時,界淵暴動也隨之而起。
有魔器之光輝衝天而上,與八荒鎮魔大陣和神器之力硬碰,在不斷的衝擊中撕裂防線,向前突進,一場大戰就此開始。
這一次界淵魔族顯然是想一舉而儘全功,不再留手。
而且,這一次與上兩次的情況都有所不同,前兩次中不論是靈淵界最初變故,還是冥敕禁地脫離八荒鎮魔大陣,皆是有些突然,即便反應很快,可終究來不及全力而為。
但這一次提前準備,同時動手,瞬間破開了四道防線,混天層次的力量催動魔器讓整個八荒鎮魔大陣都顫抖起來,各色光輝充斥整個界淵。
其實換句話講,通過攻擊靈淵界牽製牧天恒的力量,本也是策略之一。
牧天恒顯然也知道玄鳩的打算,但有的事情就算知道,也沒有辦法。
靈淵界不能不管,界淵封印也不可不顧。
二者相互依存,失其一便失全局。
他分身為二,一者操縱神禁山嶺禁地和八荒鎮魔大陣抵擋鎮壓界淵。另一者則是與混天大魔交戰,爭取將之鎮壓禁錮。
隻是分身之下,兩邊的力量都顯得捉襟見肘,危險重重。
也多虧了這一次隱曜盟的寧虛玄未曾再借口道劫而不出手,否則,隻怕局勢會更加緊張。
神墟之地界門處,戒律長老厲淩雲一直盯著神禁山嶺的方向。
過了許久,才喃喃自語:“牧天恒,都到這時了,你還不願意動用主身嗎?也是,以你之心性,隻怕就算界淵失守,魔族攻入了太古界內,隻怕也不會願意影響了自己的道途!”
“不過,有的事情隻怕也由不得你!”
厲淩雲眼神閃過一道寒光,他急於動手還有一個原因,便是牧天恒很可能已經處於掌控天律鐘力量第五重的邊緣之上。
若是等其突破,那他便再無機會。
牧天恒與監天長老可是完全不同,監天長老承載不了第六重的力量,但牧天恒卻是未必,畢竟二者修行路徑不同。
牧天恒自修行以來便是天之驕子,各種頂級資源從未斷過,所修行的功法也同樣是太古神宗最為頂尖的太初劫運真經,所有的一切都是為承載規則神器之力而準備。
厲淩雲張開手掌,一張黃紙所畫的符籙出現手中,這一黃紙看起來古樸至極,普通人看去,或許還以為隻是並未畫成的符籙。
可若是天人層次以上修士,自然從中感受一股歲月的氣息藏於其中。
厲淩雲咬破手指,在符紙上行雲流水的寫了幾筆,在上麵添上了姓名和生辰八字。
“齊師弟對不住了!”
厲淩雲輕歎了一句,抬手一揮,一座祭壇出現。
他恭敬上香,躬身三拜,隨後一手結印,一手捏訣,念誦真言。
片刻之後,符紙飛起,無火自燃。
厲淩雲再次一拜!
而幾乎同一時刻,風神穀禁地之中陰風陡起,冥界之力貫穿其中,竟是神器之力也難以阻擋,或者說這些神器力量仿佛默認了冥界氣息的存在,並不會將之排斥在外。
更重要的是,這其中種種變化,風神穀內大多數修士似乎都毫無所覺。
唯有青冥一脈的脈主齊亦塵,心中猛然一跳,莫名感覺自身大劫將至,壽元將儘。
他本在操縱穹天萬化敕風印之力與加持八荒鎮魔大陣之上,可下一秒就覺得眼睛一花,一條陰森道路蔓延而開,直指無窮遠處,兩側都是迷霧籠罩,神念難入。
他身為太古神宗長老,對此場景又如何不知,又驚又怒。
“是誰?是誰在算計本座?”
下一秒,有兩位陰神前來,手持勾魂利器,一人喝道:“齊亦塵,你壽元已儘,還不束手就擒,隨本神去冥界聽候發落!”
齊亦塵臉色陰沉,冷冷道:“本座太古神宗長老,堂堂混天大修,兩個不成氣候的小鬼也想拘我?”
“大膽!”兩個陰神立馬動手,手中勾魂利器就要去拉齊亦塵的混天之魂。
眼下正值大戰之時,危機萬分,齊亦塵哪裡會忍,當場運轉法力,揮掌就將兩個陰神打散。
但緊接著他便臉色一變,聽聞一個古老滄桑的聲音說道:“齊亦塵,汝擅殺我冥界陰神,目無法度,罪不可恕,當打入地獄十八層,受……”
齊亦塵立馬就覺得枷鎖加身,神魂被鎮。
刹那之間,整個風神穀大亂起來,有人驚呼:“風師祖,你怎麼了?”
隻見其癱軟在地,已是沒了呼吸,但也並未死去,隻是神魂仿佛不知所蹤。
而風神穀之主遭遇此劫,禁地之威力頓時大減,八荒鎮魔大陣頓時露出破綻,
即便立馬有人接替了之前齊亦塵的位置,可他之修為和禁地之掌控又怎及得上齊亦塵。
而且,如此大戰之時,露出破綻,無異於將脖子遞到了敵人刀下,界淵魔族又怎會不抓住機遇。
立馬就有魔族突破而來。
也就在此時,之前進入神墟的魔族也是趕到界淵周圍,紛紛向著禁地出手,內外夾擊,這些魔族之中有好幾個混天層次,而且,他們專挑太古神宗的禁地出手,對隱曜盟的禁地卻根本不動。
很顯然,這麼多年打交道下來,他們對隱曜盟和太古神宗的關係是相當了解。
此消彼長下,界淵之局勢已是越來越緊張。
雷伏嶽急聲道:“宗主,快撐不住了?”
牧天恒對著隱曜盟的這邊厲喝道:“寧虛玄,你真身還不出手?要是界淵破了,你隱曜盟還有你幻靈界都是死路一條!”
寧虛玄淡淡說道:“牧道兄,我隱曜盟已是竭儘全力,寧某又哪裡還有什麼真身?倒是聽聞牧用之主身一直在神禁山嶺祭壇之中,感悟天律鐘之道,道兄身為太古神宗之宗主,身係玲瓏界域安危,為何還不出手鎮敵?反倒要問我隱曜盟?”
“你太古神宗到了這時候,還在指責我隱曜盟,簡直是一派胡言,我隱曜盟隻是協助你太古神宗鎮守而已,你們隱藏實力,還要來質問我們,可真是好厚的臉皮!“隱曜盟這邊一位混天大修厲喝道。
就在幾位對話之間,局勢已是越來越惡化,魔族大勢力已經攻破到了第七層防線,已有不少魔族和魔獸通過防線偶爾出現的漏洞和破綻突入到了神墟之內。
領頭的幾個混天不死的大魔一邊與禁地道器對轟,一邊大笑道:“太古神宗,隱曜盟,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了,若是束手就擒,乖乖跪下叫幾聲爺爺,說不定我就留你們一條活路!”
“放屁!”一位隱曜盟的大修怒喝,一劍向此魔斬去,卻被其輕鬆抵擋。
那大魔回頭又怪笑道:“小的們,等攻破了界淵,回頭將他們頭都割下來當夜壺用,你們說覺得怎樣?”
群魔大笑,怪叫連連。
他們連續攻破防線,氣勢正盛,紛紛將壓箱底的本事都拿了出來,不要命的催動魔氣和魔魂,悍不畏死。
同時幾乎無有窮儘的魔獸可以給魔族們最好的掩護。
他們之模樣千奇百怪,頭頂單角、雙角、三角的魔族皆有,其身影有大有小,高者百丈之高,小者拳頭大小,有的長著翅膀,有的猶如青麵獠牙。
或許與人族唯一相同的便是,他們所說的話皆是人族話語。
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些魔族們衝在前方的個個都是高手,至少都在天變層次以上,而且,混在魔獸之中,氣息難以分辨。
眼見防線越來越危機。
雷伏嶽又低聲問道:“宗主?如何是好?齊師弟那邊似乎出了事情,也不知被誰暗算。”
激戰之中的匡明月等也關注著牧天恒這邊。
牧天恒又低喝道:“監天!”
監天長老苦笑道:“宗主,敝人也是無能為力了,我之力量難以承受監天鏡之力,隻怕主身走出祭壇之外,就立馬便會崩裂。”
牧天恒臉色陰沉,忽然臉色一變,轉頭看向了靈淵界方向,隨後連忙大喝道:“小心!”
可是他的提醒根本未來得及,整個界淵防線已是陡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