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塵的尷尬隻持續了一瞬間,開口問道:“既然前輩這三道精血中的生機對前輩們鎮魔有幫助,為何又要將其作為機緣放在這裡?”
俊美的萬靈鳥獸尊幽幽一歎:
“總要留個念想……想在這方世界留下一點屬於自己的痕跡,我們將大部分的力量用在了鎮魔之上。
“這一絲精血隻是一個載體,重要的是裡麵包含的傳承信息,其所包含的力量,已經儘可能地少了。
“未曾想竟然會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邪魔意誌占得上風。”
宮裝美婦臉上帶著些許無奈:
“本來在我們的預想中,有資格前來獲取我等傳承的,至少也會是地至尊的實力。
“域外邪魔的意誌已經與我們數萬載的對抗中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若有地至尊前來,即便脫困,也不足為慮。”
“可沒想到來的都是你們這樣的小家夥……而且邪魔的生命力比我們想象的更為頑強。”
牧塵回答說:“不是那些地至尊們不想前來,三位獸尊的傳承,誰會不心動呢?
“但這方空間與主世界的連接節點極為不穩固,一旦地至尊靠近,會直接破碎,再度與主世界分離。
“沒人能在茫茫虛空中找到一個沒有固定坐標,不斷遊離的空間。
“晚輩這點修為能進來,還是用了些手段,儘可能地減少自己對空間的影響的緣故,否則的話,八品至尊恐怕已經是極限。”
不死鳥獸尊柔和的目光掃遍在場諸人,用溫婉的聲音說道:
“如此,也隻能賭一把了。我們還留有最後的手段,但需要有人配合,你們這裡,有誰是戰陣師嗎?”
無人應答,一個戰陣師都沒有。
牧塵也沒回答,他雖然帶著九幽衛與血鷹衛乾了一架,不過到了陣前也是他與曹峰單挑。
未曾參加北界的大狩獵戰,沒有統帥軍隊的經曆,他便沒有涉足戰陣師的道路。
脾氣暴躁的荒獸獸尊直接開罵:“媽的,一點卵用都沒有。”
“桀桀桀……你們三個隻是道蘊含了部分意念的靈力影像而已……死去多時的人何必再為活人操心呢?”魔氣所化的巨大人臉發出嘶啞陰冷的笑聲。
聲音層層疊疊,像是有五個人同時在說話似的。
“哼,你當自己還活著?你也不過是那五人融合了部下們的殘念形成的融合體。”荒獸獸尊冷哼一聲。
像是被戳到了痛處,魔影厲嘯一聲,嘯聲如同風暴一般吹過,他悍然出手:
“給我死!”
洶湧的默契仿佛海嘯一般席卷過來。
三獸尊聯手抵擋,卻依然顯得極為艱難,隻能勉強保證祭壇這一片區域的安全,看不到反攻的希望。
牧塵以及一眾神獸天驕們被困在了祭壇之上。
“糟了,三獸尊好像不是對手。”
“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我們去和那東西拚了。”有比較魯莽的人喊道。
“彆去,離開了祭壇,你這一身氣血對那魔頭而言不過是送上嘴的肥肉。”有人勸阻。
另一人吐槽:“算不上肥肉,隻能塞塞牙縫吧。”
牧塵托著下巴思索片刻,開口道:“晚輩不是戰陣師,不過有些靈陣基礎,現在學來的及麼?”
戰陣師是靈陣師的一個分支,不同的是後者借用天地之威,前者彙聚萬軍之力,很多原理是相通的。
一般來說,靈陣師想學戰陣師的手段,會比尋常人容易許多,這也是牧塵敢說話的底氣所在。
“雖然有些地方相通,但哪有那麼容易,你小子想屁吃呢!”荒獸獸尊百忙之中扭頭說了一句。
牧塵神情不變,微笑著說道:“反正現在也沒其它辦法,何不讓晚輩一試?說不定成功了呢。”
不死鳥獸尊思考了兩秒鐘,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好!”
她一揮手,祭壇上一陣光芒閃耀,出現了一道道身披獸甲,整齊劃一的身影。雖然他們都閉著眼睛,但身上卻升騰著濃濃的煞氣。
“這是……天獸軍?”九幽目光一凝,驚駭出聲。
“不是真正的天獸軍,隻是其中一部分戰士的屍骨罷了……”不死鳥獸尊眼中閃過一絲傷感。
“他們屍骨中還保留著最後一份戰意,將這些戰意彙聚,還能發出一擊,足夠毀滅這個魔頭殘念了……機會隻有一次。
“我們三個都不是戰陣師,這是我們曾經的友人所留下的,但那位友人已經不在了,所以隻能靠你們。”
牧塵摸了摸後腦勺,露出一個略顯靦腆的笑容:“前輩,戰陣師該如何操控戰意來著?給我個基礎指南唄。”
正全力對抗魔帝殘念進攻的萬靈鳥獸尊與荒獸獸尊一個趔趄,後者更是直接喊道:“你這是一點基礎都沒有啊!”
不死鳥獸尊也有點維持不住端莊的姿態,她遲疑了一下,才將一枚銘刻著諸多獸影的石印交給牧塵: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此物乃天獸軍軍印,你可借此與他們的戰意取得連接,裡麵也有一些基礎的信息,你自己參悟吧。”
牧塵接過軍印,抱拳道:“小子一定竭儘全力。”
“你抓緊時間,我們與魔帝殘念都是強弩之末,但他狀態更好一些,我們撐不了多久。”
牧塵不敢耽擱,立刻將靈魂力量探入其中。
一股訊息從軍印流入牧塵的腦海。
“原來如此,以操控靈陣的方式梳理大軍意誌,將其力量統合在一起麼……”
片刻之後,牧塵睜開眼睛:“前輩……可以了,我大概知道怎麼做了,有一定的把握。”
“啊?這麼快?”荒獸獸尊一臉錯愕地回頭張望。
不死鳥獸尊一掌將湧來的魔氣擊退,輕聲道:“你要不要再參悟一會兒?我們還能頂上一段時間。”
牧塵搖搖頭:“已經可以了……戰意原本就是已經凝聚好了的,相當於一把上了弦的弓弩,我需要做的不過是瞄準並發射……隻是承載如此巨量的戰意對我現在而言是個巨大的負擔。”
雖然沒有涉足戰陣師,但牧塵靈陣師的修習並未落下,且自身修為境界更高,高屋建瓴之下,一些原理性的東西掌握起來也容易了許多。
不死鳥獸尊掌心一張,一片羽毛飄落,融入牧塵的眉心。
“這是我的一枚羽毛,可以幫助你減輕承載戰意的負擔,一會兒我們給你創造出進攻的機會。看你的了……”
雖然心中也很擔憂,但此時也彆無他法。牧塵是這些進來的小輩中最優秀的一個,也隻能相信他了。
他們的交流並未瞞過魔帝殘念,魔氣凝成的巨大人臉發出怪笑:
“桀桀桀……竟然會將希望寄托在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身上,你們也真是黔驢技窮了。”
雖然這麼說,但他卻多了幾分緊張之色,攻擊頻率加快了不少,顯然也對此有所忌憚。
“哈哈,急了,這個魔崽子急了!”荒獸獸尊暢快大笑,即便現在他們依然落於下風,但看到對方顯露出著急的模樣,他心情變好了不少。
牧塵心神已經完全沉入軍印之中,與戰陣之中的每一個天獸軍屍骨勾連在一起,磅礴的戰意向他湧來。
在這浩瀚的戰意麵前,他感覺自己無比渺小,如若不是那一根羽毛替他分擔了不少,他恐怕會在這股力量之下被碾為齏粉。
羽毛也承受不了如此龐大的戰意,正在快速地消融。
不死鳥獸尊、萬靈鳥獸尊、荒獸獸尊三者合力,共同發出一道攻擊,擊穿了洶湧的魔氣浪潮,開拓出一條直達魔念本體的道路。
“就是現在,快催動天獸軍戰意!”她略顯急迫的聲音在牧塵耳邊響起。
牧塵驀然睜眼,雙手結印,磅礴的戰意在他的引導下,化作一柄古樸的長矛,向著那張魔氣凝成的巨大人臉射去。
“你笑的太難聽了,我很不喜歡。”
牧塵雙臂在顫抖,身體也因為強行控製住遠超自己極限的力量而不斷抽搐,但他還是裝出一副很輕鬆的樣子。
古矛所過,空間一寸寸地崩碎,露出大片的虛無,魔帝殘念慘叫著被這股磅礴的力量卷入,化為飛灰,消失不見。
少了這個主導者,那些殘存的魔氣也崩散開來,被天地間的靈力緩慢淨化。
牧塵鬆了一口氣,這一次能成功打中魔念,也有一點運氣成分在,就像一個小孩子拿著一把巴雷特,就算隻是扣動扳機,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他強打起精神,對著三位獸尊抱拳道:“幸不辱命。”
荒獸獸尊哈哈大笑:“哈哈哈,我收回剛剛的話,你們不全是一幫廢物,至少還有一個能乾點事情的!”
萬靈鳥獸尊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他本對趕鴨子上架的牧塵沒抱多少希望,一個初次接觸戰陣師道路的人,怎麼可能操控地至尊級彆的戰意發起攻擊?
但這種簡直天方夜譚般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簡直離譜!
牧塵笑了笑,說道:“看來我這天賦還算不錯,沒給三位前輩丟臉。”
宮裝美婦模樣的不死鳥獸尊笑意吟吟地說道:
“多謝了,小友,既然你幫了我們這麼個大忙,那我們自然也不能小氣……我們會把這裡最大的機緣送給你。”
牧塵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