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萌的緣故，老師注意到了我……也就是現在阿蒙一族的族長。他與小萌一樣，是那種特殊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對抗當時的阿蒙族長命令的個體。
“這是阿蒙一族的自我革新機製，通過這種方法，讓‘族長’這個族群的大腦也可以進行迭代，使整個種族始終保持生機與活力，不斷進步，不會固步自封。
“阿蒙對這種特殊族人，是有一定的容忍性的，隻要對方不主動背叛，一般不會對其出手，也因為其象征著族群的‘未來’與‘希望’，所以不會隨意將其犧牲，去換取利益。
“對他而言，‘未來’的一種可能性，就是非常巨大的利益，很少有能淩駕於這之上的。
“由於當時的阿蒙族長與我所在的蕭族，是合作關係，所以他對小萌與老師的容忍程度更高了。
“不同的是，小萌至始至終都沒想著擺脫家族，但在很多情況下，卻會為了我而不顧阿蒙家族。老師則默默發展著自己的力量，對我也幫助甚多，可他對我的幫助，是在基於阿蒙家族利益的基礎上。
“最後，小萌死了……老師則取代了前一任族長的地位，成為了新一任阿蒙家族的族長。”
聽完蕭炎的敘說，牧塵沉默了良久。
對方在提起“小萌”的時候，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哀傷，那一定是對炎帝非常重要的人……很可能是他的戀人。
所以，屹立於大千之巔，本該風光無限的炎帝，才會有那麼滄桑蕭瑟的氣息，才會總是顯得那麼惆悵？
“小萌是因為損害了家族的利益，被上一任族長殺死的？”牧塵問道。
“不，不是……雖然她損害了一些家族利益，但阿蒙並不在意。因為當時他與我們家族是合作關係，我們之間的合作，遠大於小萌造成的損失。他隻是采取了放任不管的態度……在小萌遭遇危險時，沒有給出幫助。
“小萌本來是可以不用死的……是因為我當時太過年輕氣盛，做事太衝動了，才害死了她。”
說著，蕭炎歎了口氣，用勸誡的語氣說道：“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但做事之前一定要多思考，有衝勁與魯莽也隻有一線之隔。不要因為自己的魯莽，做出讓自己悔恨終身的事情來。”
除了蕭萌之外，他還想到了雲山。在當時的情況下，蕭家必有一劫……雲山雖然在不得已之下，派人對蕭家動手，卻也因為出手的是他，反而庇護了部分族人，留下了一些蕭家的血脈。
如果當時他能調查地再仔細一些，想的更多一些，就不會與雲山死戰。也不會在那次戰鬥中，力竭導致蕭萌為了救自己而被鶩護法抓走。
第二夢捏了捏右眼上的單片眼鏡，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在幫助牧塵的時候，不要去損害阿蒙一族的利益。”
蕭炎點點頭：“是的……在你強大到能與阿蒙正麵抗衡之前，你不能做的太過明顯。
“即便有時候為了幫助自己朋友，不得不做一些違背阿蒙一族利益的事情，也要找個可以向上交代的理由。
“比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一時的損失，是為了更大、更長遠的利益之類的。”
牧塵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看來我和阿夢現在走在正確的路上……至少，阿蒙族長目前看來，對我們沒什麼惡意。”
“你見過他了？”
“是的……就在上古天宮現世的時候……是他送我們進去的。”
“他送你進去的？看來除了你身邊的這位小友選中了你之外，我的老師也選中了你……”蕭炎略微感到詫異。
不過很快，又自顧自地點點頭：“這似乎也不是那麼讓人意外，你表現出來的天賦，配得上這份看中。”
牧塵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有個疑問，不知該不該問……”
蕭炎語氣平和地說道：“但說無妨。”
牧塵斟酌著語氣說：“前輩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阿蒙族長是前輩的師尊……前輩透露出來的這些信息，應該是不利於他的吧？”
蕭炎笑了笑：“我與他沒矛盾，也沒有借你之手對付他的意思……你怎麼知道我對你透露這些信息，不是他默許的呢？
“他啊，也在等著一個後輩超越自己，帶領阿蒙家族走向更加輝煌的篇章。
“另外，從我自身的角度來說，比起琢磨不透，諸多理念不合的阿蒙，我更傾向於由一個行為更加守序的族長掌握阿蒙一族。
“阿蒙一族族長位置的傳承與交接，其實並沒有那麼血腥殘酷，上一任族長就是和平讓渡了權力。
“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來無儘火域坐坐，上一任阿蒙族長就在那養老呢。”
……
無儘火域。
空氣中濃鬱的火屬性能量讓整個天地都顯得異常熾熱。天上的雲層也仿佛燃燒的火焰一般，呈現出金紅交織的色彩。
廣袤的陸地之上，隨處可見巨大的火山。不時有火山噴吐出億萬岩漿，滾滾的熔岩如同河流般流淌。
某座建立在火焰內部的城市之中，有兩名男子正坐於一處花園中對弈。
一方是一個身穿白袍的老者，他滿頭華發，仙風道骨。另一方則是一位看上去頗為英武的壯年男人，眉毛較粗，身著深色衣服。
“嗬嗬，看來這一局，是我贏了。”藥塵將一子落下，圍死對方一角。
蕭戰手持黑子，久久沒有落下，思考一會兒之後，看出自己已經沒有勝算，他果斷認輸。
“藥老棋力又有提升啊，在下自歎不如。”
藥塵撫著胡須，臉上笑意濃鬱。
在他們旁邊，有個穿著白色衣服，眼神如同嬰孩般純淨的年輕人，他捧著一個茶杯，笑容和煦地凝望遠方。
他的眼睛中沒有焦距，卻不顯得空洞，視線仿佛能穿透無儘的空間一般。
“阿蒙，炎兒那邊還好麼？”蕭戰問道。
白色的阿蒙還沒回答，藥塵就開口道：“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少年了，即便在這個強者如雲的大千世界，他也是威名赫赫的存在，用不著咱們操心。”
蕭戰搖搖頭，歎氣道：“實力上不用擔心，但他的心裡那關，還沒走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