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貝科爾內裡亞。
它位於意大利亞平寧半島西南角坎帕尼亞地區。。
是那不勒斯附近維蘇威火山東南腳下10千米處一座古城,距羅馬約240千米,西距那不勒斯灣大約20千米左右。
或許很多人對於這個名字非常陌生。
不過若是說起那被火山毀滅的城市龐貝古城,那麼應該大多數人都能夠有所印象,畢竟這是人類曆史上極為罕見的天災滅城事件。
龐貝古城始建於公元前6世紀,79年毀於維蘇威火山大爆發。在意識到自己身處的地方,是曆史當中注定被毀滅的城市後,伊恩的內心便宛如洶湧的波濤一般翻滾起來,他清楚的明白伏地魔絕對不會隨便選擇一個時間節點。
用著要對過去的自己取而代之這樣的話忽悠了伊恩,十六歲的湯姆裡德爾算儘機關,選擇了這麼一個時代降臨絕非巧合。
一個注定要毀滅的城市啊。
它有著什麼呢?
當然是有著不會對曆史的進程產生多大影響,死亡的命運已經注定了的古代龐貝城居民,這裡最不缺的就是一批又一批的失樂之魂。
他們終歸會走向死亡,注定了要在這裡消隕,那麼,將這些生命和靈魂在消逝前用作它途,在曆史上恐怕不會激起多大的漣漪——生命的消亡隻是換了一種走向和結果,對於現世來說往後的一切依舊不會存在任何的改變。
“將惡行掩藏在曆史的災難當中,欺騙整個人間……”伊恩凝視著遠處的維蘇威火山,心中也不免對年輕的湯姆裡德爾多了幾分認知。
巫師孤兒院走出的這個黑魔王依然膽大包天,欺騙死神之後還打算欺騙曆史,這絕對不是年老昏庸,玩黑魔法把自己腦子和未來都給搞廢了的那個伏地魔能比的家夥。十六歲的裡德爾力量或許沒有伏地魔時期強大。
可他卻肯定比伏地魔時期難應付。智慧是最大的財富,也是最為強大的力量。哪怕是居心叵測的邪惡圖謀,可裡德爾也是在用行動證明這一句話的準確性。擁有腦子的伏地魔,確實比隻會握著魔杖啃大瓜的伏地魔恐怖許多。
“真要讓裡德爾搞成了,那他就不是什麼昨天殺幾個人,今天又殺幾個的幽默笑話了,他將正兒八經的能夠稱之為邪修。”
伊恩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他隻知道自己必須要阻止湯姆裡德爾,否則的話,這個家夥潛伏進曆史當中絕對會搞出很多大事。
龐貝火山隻會是開始。
獲取力量後的湯姆裡德爾還有什麼計劃誰也不知道。
總之就是後患無窮。
伊恩也不是什麼心懷天下的救世主性格,能不能把馬爾福帶回去現在都成為了次要問題,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回到未來後發現自己成為了一縷幽魂,然後稍一打聽,就聽到自己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被大魔王給掐死的故事。
以己度人。
伊恩覺得放任湯姆裡德爾留在過去頓時就更可怕了幾分。
“那座山怎麼了?”小女孩眼見伊恩盯著維蘇威火山看了許久,忍不住拉扯了一下伊恩的衣角低聲開口詢問了一下。
她大抵就是八九歲的年齡,比伊恩個頭還要矮上不少,身上那些穿戴整齊的首飾,讓她稍微動一下就會發出叮當響的聲音。
“你們這裡就沒有預言家嗎?”伊恩依舊在盯著維蘇威火山,他的麵色有些古怪,很難想象為什麼旁邊的小女孩會那麼的淡定。
畢竟他作為旁觀者都能一眼看出那個火山的不對勁。
火山的山頂被濃密的雲霧籠罩,隱約可見暗紅色的岩漿在火山口緩緩流動。火山腳下是一片荒蕪的黑色土地。
與城市的繁華形成鮮明對比,同時也是在彰顯著其異常活躍的特性,光是凝視伊恩都感覺它仿佛隨時可能爆發出毀滅性的力量。
正常人看到這一幕。
就算不怕心裡也該稍微擔憂一下吧?
“預言家?”
小女孩麵對伊恩的詢問有些愣神。
“就是先知。”
伊恩換了一種更古老一些的稱呼,或許如今預言家這個名諱還沒有普及,畢竟如今的年代恐怕還要早於亞瑟王的時代。
“哦哦,有的,有的。”
小女孩終於是聽懂了伊恩的話。
她連忙點頭。
像是小雞啄米一般的快速。
“能帶我去見一見你們的先知嗎?”伊恩覺得像是滅城之災這種事情,作為預言家的先知就算天賦再差也應該有所察覺才對。
這可是事關整個城市的毀滅,多多少少會有點預警或者夢境的先兆——多虧了今天上占卜課無聊的時候伊恩翻了翻占卜課教授送的占卜書。
他現在多多少少也算是個理論派。
“我們現在不就正在見麵嗎?每一任守夢女王都是先知,隻有先知才能成為守夢女王,否則我們唱的歌就不能被你聽到了哦。”小女孩目光略下困惑,她的話讓伊恩不禁微微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麼情況。
“額……”
小巫師一時之間語塞了。他太過於專注的思考關於湯姆裡德爾的問題,以至於他都沒有怎麼在意去分析了解如今這個時代的情況。
當然。
小女孩在聽了伊恩對火山會噴發的言論後,沒有任何擔憂的樣子,也是誤導了伊恩沒有往小女孩具備預言天賦這一點上想。
“你的先知能力怎麼樣?”
伊恩開始了旁敲側擊。
他總不能直接告訴小女孩,這裡的火山真的快要炸了,他在曆史書上早就看到過這段曆史吧。這絕對會嚇壞身邊這個目光純真的孩子。
“我是最強大的先知!隻有我能看到你的身影!不過大祭司他們說我是產生了幻覺,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沒有產生幻覺!”
小女孩驕傲的挺起了胸膛,語氣當中充滿了興奮和激動——或許是因為伊恩的出現,就像是貫穿自己一生的人終於出現在了麵前。
她知道了自己沒有出現精神方麵的問題。
“你能看到我?”
伊恩已經不止一次聽到小女孩說這樣的話了,他很是詫異,眼眸有些微微閃爍,魔法的世界裡沒有任何東西會是巧合。
“嗯嗯。”
小女孩重重的點頭。
“看到我什麼?”
伊恩認真的開口。
“看到你在夢境裡吃飯,睡覺,坐著鐵盒子到處跑,我隻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片段,不過我看到的最多的畫麵就是你在夢境裡打人,打各種不同的人。”小女孩也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了自己這些年來“目睹”的場景。
“……”
伊恩聞言。
卻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應。
他確認了小女孩或許和自己之間,的確存在著某種他還不知道的聯係,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糾正小女孩關於自己打人的言論。
“那是懲惡揚善,除暴安良……”小巫師沉默了許久,隻能是給自己的行為進行了一番辯解,他也確實不是無緣無故就打人。
“還有,那不是夢境。”
伊恩沉吟片刻還是糾正了小女孩的錯誤認知。
“不是夢境嗎?可是裡麵有會跑的盒子,會飛的鐵鳥,比神廟還要高的建築……我從來沒有在曆史上看到過這樣的城市。”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你當然不會在曆史裡找尋到它們,因為它們尚且沒有誕生,需要至少兩千年的歲月孵化,才能夠抵達我來時的地方。”
伊恩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語氣輕緩。
“可那不還是曆史嗎?”
小女孩或許並沒有聽懂伊恩的話,也可能是她對於伊恩的話有自己的理解,總之就是她的眼神當中仍舊殘留著困惑。
“你還讀史?”
伊恩轉移起了話題。
“這也是守夢女王的基本素養嗎?”
他對於這個時代的巫師世界確實頗為好奇。
“我每天都要讀曆史書,從三歲開始,到現在一共讀了五年……守夢女王通曉一切曆史,不過我卻是一個例外。”
小女孩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傷感,“我的上一任守夢女王在出遊的時候失蹤了,所以我沒能獲得守夢女王應該獲得的傳承。”
“因此我隻能自己學習曆史,好在神廟裡的曆史書並不少,我已經記的差不多了。”小女孩就像是渴望得到表揚的學生。
伊恩也是高情商的對其豎起了大拇指。
“我知道,我知道,你這是誇我厲害的意思,我在你的夢境裡看到過。”小女孩頓時高興的小臉都紅潤了幾分。
她依然沒有更正對未來的稱呼,那種奇特的世界對這個時代的人而言確實很難理解,將其當做光怪陸離的夢境也是正常的情況。
“回到正題吧。”感覺無奈的伊恩沒有繼續糾正,他再次看向了那個散發著黑煙的火山。依舊是在用比較委婉的方式進行著打探。
“作為先知,你就沒有預見什麼讓你不安和恐懼的事物嗎?”話題又繞了回去,對於火山的爆發伊恩確實很上心。
沒辦法。
他需要確認火山爆發的時間。
這不隻是為了去推測裡德爾的行蹤。
而且還關乎他的小命。
在大自然的火山洶湧噴發之下,即便是巫師的力量也很難抵抗,伊恩可不想要被掩埋在這一座古老的城市之下成為悲傷故事的其中一員。
如果無法及時回到未來。
伊恩打算在火山爆發前就離開這裡。當然,他會向這個城市當中的人進行預警,不過估計很難有人會相信他這種外來者的駭人聽聞言論。
“得提前至少好幾個小時離開,否則,天災一旦發生,幻影移形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伊恩心中如此思考著。
他曾經閱讀過的書籍裡提到過關於自然和魔法之間的關係。
自然的變故會影響魔法的效果,這是許多後世學者得出的結論。正因如此,伊恩當然不會想要去賭一賭魔法專家的含金量。
就在小巫師心中在思考計劃的時候。
“預見讓我不安和恐懼的事物嗎?對對對,你來了,肯定是要拯救我們一次的。”小女孩也是在聽了伊恩的話後,立馬陷入了思考,她眉宇間輕輕蹙起,仿佛晨露微沾的柳葉輕輕下彎,帶著一絲稚嫩的困惑與不解。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哦,上個月的時候,我確實看到了一些嚇人的事情,它在哪裡呢,就在這個城市的某一個地方的。”小女孩柔軟的眉毛微微聚攏,形成兩座小巧的山丘,為她那張天真無邪的臉龐添上了一抹不經意的認真與專注。
“這邊!跟我來!”
忽然。
小女孩就像是回想起了什麼一般,她直接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拉住了伊恩的衣服,有些躍躍欲試的拽著伊恩向神廟下方的城市走去。
“啊?”
伊恩有些懵圈。
他本來想要引導小女孩“窺見”火山的爆發。
沒曾想。
這是記起來什麼東西了?
“神明,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小女孩的腳步輕快,她的手一直拉著伊恩的長袍袖口,語氣好奇的回頭詢問了一句。
“叫我至尊法師就好,神明這個稱呼不合適的。”伊恩也不知道該不該留下自己的名字,天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用名字詛咒彆人的魔法。
儘管小女孩看起來人畜無害,可要是名字被其他巫師聽了去呢?比如之前那群祭司,伊恩覺得他們有法子的話肯定不會猶豫的要對自己下詛咒。
“至尊法師?”
小女孩眼神驚異。
“對,就是至尊法師,等我想想我該叫古一還是麥迪文,前者契合一點,後者……恐擔因果,我眼皮現在已經在跳了。”
伊恩是真的有在認真思考。
儘管他用的語言是古英語,可小女孩明顯和奧羅拉不一樣,跟不上小巫師的腦回路,所以小女孩不太能理解伊恩要表達的意思。
“我還是覺得你就該叫神明,我從小就如此稱呼你。”小女孩最終還是沒有改口,她腳步輕快語氣歡喜的帶著伊恩往城市走去。陽光透過神廟階梯上方的半遮蔽穹頂,灑在他們身上,給小女孩和伊恩都穿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
這個古老神廟裡的守夢女王年齡太小。
或許由於教育的封鎖,以及這個神廟對“神”的畏懼,她並不清楚自己守著的神明是何意味,所以言談舉止之間並無敬畏。
對此。
伊恩倒是非常適應。
他知道。
或許。
小女孩如今看待他,就像是看待一個“注視”多年的朋友,人生的每一天都於他相關,如今終於有一天能夠交流和互動。正因如此,小女孩除了第一次的慌亂驚恐,如今這段時間內散發的情緒才都是興奮和激動。
“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呢。”
伊恩的【思維感知】非常清晰。
他能洞察小女孩身上的孤獨,或許古今所有要將一生獻給神明的“修女”都是如此,不過他總歸是能在這末日之前給這個初次認識的女孩一份關心。
“卡珊德拉,我叫卡珊德拉,這是上一任守夢女王給我取的名字,沒有姓氏,它據說來自於很多年前一個非常厲害的先知。”
小女孩熱情的回應了伊恩的問題。
“是的,沒錯,這是古希臘的一個偉大先知的名字。”伊恩有些詫異,不過並未多想,根據曆史人物取名自古都是常態。
“我知道希臘,它是巴爾乾半島南部、愛琴海諸島和小亞細亞沿岸的總稱,我們的文學、科技、藝術,都是從那個地方開始。”
“希臘人在哲學、思想、詩歌、建築、科學、文學、戲劇、魔法等諸多方麵有很深的造詣,不過讓人惋惜的是它已經滅亡了近200年。”
小女孩邊走邊展示著自己的博學多識,她的惋歎讓伊恩沉默——如果不出意外,這座城市也會在不久後成為讓人惋惜的滅亡文明。
“如今世界上還有很多璀璨的文明,或許你該走出去看一看。“伊恩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想要救下力所能及的這部分人。
“我出去了就不能給你唱歌了,我還是喜歡給你唱歌。”小女孩卻沒有聽懂伊恩的深意,權衡了一番後還是搖了搖腦袋。
“去了其他地方也能給我唱歌哦。”
伊恩除了今天之外其實並沒有什麼時候聽到過歌聲。
“但是儀式需要七天布置一次,想要收集那些東西並不容易,這是大祭司……”小女孩開始向伊恩解釋起了神廟的運行如何繁瑣。
她和伊恩的身影漸漸遠去。
神廟之中。
偏僻的角落裡。
一群身穿祭司長袍的人一直在偷偷注視著他們的背影。
“我們得把守夢女王追回來!”
有祭司著急的開口。
“是啊!還有那個褻瀆神明的家夥!他……他居然毀掉了神明的身軀!天呐!我們一定會因此遭受神明的懲罰!”
也有祭司恐懼的看向了滿臉魔文的大祭司。
“閉嘴!”
大祭司的表情很是複雜。
他怒斥了躁動的其他祭司。
“祭壇上麵根本沒有什麼神明之軀!神明的寢宮裡本來隻該有一把椅子才對!”大祭司的聲音顫抖帶著一種驚魂未定的感覺。
“什麼!”
一眾祭司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們沒有懷疑大祭司的話,因為大祭司是神廟裡唯一能夠攀上祭壇,每七天就為神明打掃一次寢宮的那一個人。
“那……那個小孩子毀掉的是什麼?”
祭司們紛紛頭皮發麻。
“我也想知道這一點,派人跟著他們,看那個小……那個人要將守夢女王帶去哪裡。”大祭司的眼眸劇烈的在閃爍。
“末日將至,我們不能再失去一位守夢女王了……”
他的聲音異常沙啞。
帶著強烈的不安和恐懼。
……
當邁入這座龐貝古城。
伊恩才真正感覺到自己踏入了曆史。
周圍是古老的建築,街道上人們穿著樣式奇特的長袍,用一種古意大利語在進行交流,其中也有人混雜著一些古英語。
也幸虧伊恩為了鍛煉【語言精通】的能力學習過地球上大多數的語言,否則他恐怕在這個時代想要和彆人進行交流都非常困難。
“裡德爾也學過這些語言嗎?”
伊恩還是忘不掉自己心心念念的黑魔王。
當然。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周圍那些新鮮的事物所吸引——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異域風情,市場上擺滿了新鮮的水果和手工製品,街頭藝人在表演著雜耍,孩子們在街道上嬉笑奔跑,高度發達的古代文中人們安居樂業。
就在伊恩四處觀望的時候。
一群身著鮮豔紅袍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們步伐沉穩,眼神中透著一種神秘的威嚴,所到之處,人們紛紛投以敬畏的目光。伊恩憑借著巫師的直覺,斷定這些紅袍人絕非普通人類,他們身上散發著魔力的波動。
“他們是守夜人。”小女孩卡珊德拉小聲為伊恩解釋,“是這座城市主人所建立的組織,維持整個城市穩定的執法者。”
不得不說。
這樣的情況確實有些出乎伊恩的意料。
“巫師和人類和諧共處,並且巫師還成為了律法的守護者?”說實話,伊恩覺得格林德沃或許會非常喜歡這樣的地方。
“城市的主人是誰?”
伊恩的好奇心已經被徹底勾了起來。
格林德沃憧憬的巫師至上的世界,居然在兩千年前就已經存在,這絕對算得上是估計魔法史的學者也沒有發現的奇跡。
“是一個巫師。”
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有機會的話還真想見見這樣的巫師。”伊恩跟著小女孩卡珊德拉走馬觀花,他甚至看到了有巫師在路邊售賣魔法藥水。
人們對此竟然沒有恐懼,沒有害怕,更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抗拒。堪比巫師烏托邦一樣的世界,或許這也是它為什麼會毀滅的原因。
“你說的嚇人的事情在什麼地方?”伊恩當然還記得小女孩卡珊德拉帶自己進城的原因,他發現卡珊德拉將自己帶到了一處醫院。
是的。
醫院。
儘管上麵沒有紅十字的標識,儘管它的名字也不叫做醫院,而是一處埃斯科拉比俄斯的神殿,可它確實是一所正兒八經的醫院。
伊恩都看到了不少從裡麵拿藥出來的人。
“從一個多月前開始,龐貝科爾內裡亞就流行起了一種怪病,神殿一直在隱瞞,不過我通過我的“天目”看到了他們隱瞞的東西。”
“那是一種邪惡的魔法造成的疾病。”一邊說著,小女孩卡珊德拉將伊恩帶進了神殿,在不少人彎腰對她行禮的注目下牽著伊恩走進了神殿深處。
這是一處裡閒雜人等禁止入內的區域。
一片靜謐之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鬱。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照在這片被遺忘的土地上,與神殿前的莊嚴肅穆截然不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
“很多感染瘟疫,或者尋常藥物無法治愈的病人,都會被安置在這後麵。”卡珊德拉依舊在小聲為伊恩進行著介紹。
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身著古樸長袍的祭司迎了上來,他的眼神中帶著審視,先是看了看小女孩卡珊德拉,隨後警惕地看向伊恩。
“卡珊德拉女王,您不該帶陌生人來這裡。”年長的祭司對年幼的卡珊德拉帶有尊敬,不過卻對伊恩帶著極為強烈的防範心理。
“萊恩祭司,這是我們的神明,他和我想要看一看那些被你藏起來的病人。”卡珊德拉或許並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
然而。
伊恩卻是尷尬得滿臉通紅。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怎麼也沒想到小女孩當著彆人的麵也在如此稱呼自己。眼見祭司目光怪異的看向自己,伊恩連忙擺手進行起了解釋。
“我隻是一個旅行至此的巫師,對魔藥學有些研究。”他從口袋中掏出一瓶瓶精致的魔藥,那是他用好叔叔的優質材料配置的超優質魔藥。
祭司看著伊恩手中的魔藥,眼神微微閃爍,他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傑出的作品,你的老師一定非常厲害。”
很顯然。
這是祭司將伊恩的作品當做了伊恩老師的作品。也不難理解,畢竟,彆說是古人了,就是放在二十世紀也很難有人會相信一個小巫師能配置出大師級的魔藥。
“這件事我們連守夜人都沒有通知,沒想到您的天目居然也能發現……確實,正是要有這般強大的力量才能守護住我們的城市。”
祭司目光感慨和欣慰交織的看了一眼卡珊德拉。
在卡珊德拉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避目光的時候,他再次看了一眼伊恩,“跟我來吧,希望來自遠方的旅者能治愈這罪孽的詛咒。”
說完。
祭司就帶著伊恩和卡珊德拉穿過一道道錯綜複雜的走廊。
通道兩旁的牆壁上刻滿了奇怪的符號和圖案,又是和那種高塔符文類似的與神有關的魔文,伊恩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暗自記在了心中。
過目不忘。
對於他這樣的人而言隻是基操。不多時,他們來到了一間隱蔽的房間。房間裡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藥味。
“哢嚓!”
祭司打開了地板下的暗門。
抬起手。
一團光球就浮現在了他的手中,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地下階梯——這一手沒有魔杖,沒有念咒的魔法讓伊恩更加驚奇。
“果然,摩根老師是對的,古代的巫師還真不需要魔杖。”正所謂眼見為實,伊恩到了這個時候才完全確定了徒手施法的可能性。
什麼?
摩根也徒手施法?
傳奇女巫能拿來當正常的參考對象麼!
“這裡是病房?”
伊恩跟在卡珊德拉旁邊,他們跟在祭司的身後一路往下,周圍潮濕且陰暗的環境,讓他感覺到了鼻子有些不舒服。
“以前這裡是地牢,現在用來作為隔離病房。”祭司言簡意明的給予了回答,聲音沒什麼情緒起伏的感覺。
地牢深處的石階盤旋向下,伊恩的鹿皮靴踏在青苔斑駁的台階上,魔藥瓶在腰間叮當作響,祭司長袍的紋章在火把下泛著冷光。
“到了。”
祭司推開鏽跡斑斑的鐵門,腐朽氣息撲麵而來。房間裡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藥味。這些病人全身都在乾枯,皮膚皺巴巴的,像是被抽乾了水分。有的病人隻是手腳開始乾枯,而有的則已經全身大部分都呈現出腐朽的狀態,情況輕重不一,但毫無疑問,他們都在朝著成為一具腐朽乾屍的方向發展。
“不要看他們的眼睛。”
祭司一邊提醒,一邊拉住了要跟著伊恩一起靠近的卡珊德拉。他低垂著頭顱,就像是其他幾個在這地牢病房裡照顧病人的祭司一樣。
“這是什麼情況?”
伊恩靠近了其中一個病人,最靠近門邊的男人正抬手去抓水罐,他將水罐遞給了這個人,這個人用沙啞的聲音感謝了之後就開始猛猛灌水。
“毫無疑問,是一種詛咒,我們巫師無法解決的詛咒。”帶著兩人來的祭司點燃牆角的熏香,紫煙中傳來沙沙的蠶食聲。
“這個人是誰?”
牢房裡其他祭司看到了伊恩,不禁是有些困惑的看向了萊恩祭司。
“他是一位魔藥大師的學徒,替他的老師來查看一下情況。”萊恩祭司果然對伊恩有誤會,不過這個解釋伊恩倒也沒有反駁。
“有大城市的人聽聞了我們這裡的情況嗎?”一個女祭司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什麼,隻是關心這些病人是否能得到救助。
“或許?”
萊恩祭司疑惑的看向了伊恩。
他也不太了解情況。
若非擔保人是這個城市的守夢女王,他肯定不會隨便帶陌生人進來。
“我需要了解一下情況。”
伊恩沒有解釋,而是皺起眉頭,不斷查看著數個不同的病人——他們的情況完全一樣,甚至病情的進展也是沒有任何區彆。
什麼意思呢,就是說這些病人身體乾癟下去後,皮膚表麵上的那些溝壑竟然都是完全一致,同一個地方的溝壑形狀在不同的人之間沒有任何區彆。
這絕對是非常詭異的情況。
“我們隻知道他們隻剩七天的壽命了,七天一過,就會成為一具和人不再沾邊的東西,某種邪惡無比的可怕生物。”
“聖油也無法延緩這樣的進程,恕我說一句冒犯的話,但我認為,即便是魔藥大師也是一樣,不可能戰勝的了這樣的詛咒。”女祭司掀起一個病人身上的麻布,露出布滿龜裂紋路的胸膛,不斷地為病人擦拭著某種油狀物。
“這是已經步入最後一天的病人,它即將被詛咒徹底扭曲和轉換……”女祭司的聲音悲傷,一直保持著甚至都不去看病人臉龐的狀態。
“這種形態……”
伊恩湊近了摸了摸所謂的晚期病人。
熟悉的手感。
熟悉的結構。
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種生物煉金的產物!”是的,伊恩見過這樣形態的人形怪物,那就是在之前那個神廟當中的祭壇裡麵。
青銅房間,王座之上。
被伊恩摧毀掉的怪物就是這樣。
一模一樣。
哪怕是在乾枯的溝壑和身高以及形態上都是沒有任何區彆!
“啊?你……你之前殺死的就是這個嗎?我當時沒敢多看。”卡珊德拉被萊恩祭司捂著眼睛,聽到伊恩的話後頓時驚呼出聲。
“你們已經遇到過這種東西了麼。”
萊恩祭司的表情很是驚慌,連忙檢查蹲身檢查起了卡珊德拉的眼眸,在一番仔細的凝視之後他才慢慢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萊恩祭司慶幸的語氣讓伊恩困惑。
“有人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嗎?”
伊恩看了看周圍那些祭司,這些祭司已經是圍上來查看起他的眼眸了,好似在確認了伊恩沒有遭到“感染”後這才散開。
“這是我們損失了好幾個同伴,還有不少的居民,這才洞察到的一個詛咒傳播規律。”萊恩祭司語氣沉重的開口解釋。
“這些病人的眼眸裡,有一種特彆的圖像,所有隻要看到過那個圖像的人都會遭到詛咒感染,即便是我們這些身負神恩的祭司也無法幸免。”
萊恩祭司的話帶著悲痛,其他幾個祭司也是麵露傷感,女祭司更是在抽泣,感知到情緒的伊恩知道這是女祭司死掉了親人。
“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詛咒!”伊恩大為驚愕,他通曉黑暗力量,卻是根本沒有聽到過如此霸道而又不講道理的詛咒。
神恩都無法進行驅散的詛咒?
有這威能。
三大不可饒恕咒恐怕都隻能算是弟中弟。
“它就是出現了。”
萊恩祭司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我們那些中招的戰友,夥伴,隻是在死之前給我們留下了他們所做出的判斷,幾位祭司都是在臨近變成怪物前給出的提示。”
萊恩祭司說到這裡的時候便停頓遲疑了起來,仿佛是不知道該不該給伊恩這個陌生的外來者透露祭司用生命換來的信息。
“我們能信任你嗎?”
萊恩祭司有些不確定的凝視向了伊恩。
“你們還能信任其他人嗎?”
伊恩則是平靜的和萊恩祭司對視在一起。
他進行了一波反問。
“……”
大抵是覺得伊恩說的有道理,在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萊恩祭司還是緩緩開口,用沙啞而又沉重的聲音慢慢說道。
“尋常的詛咒,當然不可能有這樣的威能,這是凡人無法觸及的層次,一種我們巫師恐怕根本無法理解的力量。”
萊恩祭司語焉不詳。
“什麼意思?”
小巫師皺眉追問。
“和這些病人眼中的圖像有關,那本就不應該是出現在凡塵俗世之間的身影,我們的祭司死前在向我們呐喊……”
萊恩祭司看了看其他祭司。
停頓片刻。
“凡載天使之物,終將成為天使……這就是詛咒的源頭,有人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物,然後就被那不屬於凡間的事物同化了。”
“這種同化,在波及所有人,波及所有從最初那個注視者眼中窺探到那縷身影的可憐人,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讓你去看他們眼睛的原因。”
“你若和他們對視,你的眼中也將承載你無法承載的……天使。”萊恩祭司聲音悲憫,還帶著一股子難以察覺的絕望。
地牢裡的氣氛有些沉寂。
“這……”
伊恩感覺自己的頭很癢。
不是要長出腦子了。
就隻是單純的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而已。說實話,萊恩祭司的話的確聽起來非常嚇人和恐怖。
不過。
如果用超越這個時代的煉金術眼光去看,類似的生物煉金手段不是不能做到,一千年後,斯萊特林的筆記會提及類似的手段。一種根植於煉金造物當中,可以通過這類方式進行傳播的【模因】詛咒。
它的開創者是誰斯萊特林沒說。
不過。
使用的門檻斯萊特林說的卻很清楚——需要至少是一位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