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直男來加他好友乾什麼,有病嗎?
裴漾點進Le的主頁,找到拉黑並刪除該用戶的選項。
屏幕上跳出一則提示【將聯係人“Le”刪除,也將刪除與該聯係人的聊天記錄哦,刪除後不可恢複,確認刪除嗎?】
裴漾正要按下確認鍵,忽然一個電話閃進來。
裴漾接通:“什麼事?”
電話對麵是他室友,臨近畢業,宿舍裡的人都找實習工作去了,目前隻有他一個人還留在學校裡。
室友問:“你在宿舍沒?”
裴漾嗯了一聲:“在。”
室友說:“羅輕舟那煞筆還在樓下呢,要不你下去看看吧,群裡都在抱怨。”
裴漾皺眉:“什麼群?”
室友:“宿舍群啊。”
首都大學14棟宿舍群有四百多號人,裴漾嫌吵,進群的那天就給屏蔽了。
他點開宿舍群看了眼。
8樓813:【樓下那哥們兒有病吧,大晚上不睡覺嚎什麼?】
11樓1103:【跟他媽鬼叫一樣,十一樓都聽到了!有沒有人管啊?】
8樓808:【我八點上樓就看見他在哪兒,站了三個小時,真有毅力。】
6樓609:【誰他媽叫裴漾啊?】
……
裴漾披了件長款羽絨服下樓,宿管室的大爺看了看他,把門禁卡遞了過去。
宿舍樓下有一顆玉蘭樹,入秋後就掉光了葉子,羅輕舟就站在那棵樹底下,冷冽的寒風將他的頭發吹得亂糟糟的,看起來有些狼狽。
裴漾站在門口,沒走近他:“見了,你可以滾了。”
羅輕舟跑過來:“等等,裴漾,我還有話要說。”
“你說。”裴漾抱著手,不怎麼想搭理他。
羅輕舟目光落在他光裸的小腿上,下意識伸手想替他捂:“怎麼又不穿襪子。”
裴漾居高臨下看著他:“誰允許你碰我了?”
裴漾這人看起來笑嘻嘻的,脾氣卻著實算不上好,尤其是現在這種神態和語氣,任誰來了想討好他都不管用。
羅輕舟有點難堪,收回手說:“漾漾,你怎麼把我拉黑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拉黑刪除是什麼意思還需要我告訴你嗎?”裴漾很不耐煩,“羅輕舟,我們分手了。”
“我不同意。”羅輕舟想去抓他的胳膊,“漾漾,我不要跟你分手。”
裴漾躲開了,嗤笑一聲說:“分手又不是離婚,還需要你同意?”
確實不需要他同意,所以裴漾在打完那個電話之後就把他所有的聯係方式都刪除了,還把他送的東西全都還了回去,找不到的就折成現金轉到他卡裡,徹徹底底跟他斷了個乾淨。
“漾漾,不分手好不好,我不想分手。”羅輕舟急得眼睛都紅了,“我和她隻是聯姻而已,家裡安排的,我一點都不喜歡她,一點都不,就算我結了婚我也隻愛你一個人,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
“哦。”裴漾打斷他,“你當了騙婚a,還想讓我當小三?”
他從來沒覺得羅輕舟這麼惡心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羅輕舟急忙解釋說,“我隻是不想跟你分手,我離不開你,我愛你……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回去跟我爸好好商量……”
裴漾說:“晚了,我已經跟彆人在一起了。”
羅輕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捏著拳頭說:“我不信。”
他嘴上說著不信,心裡卻很害怕,因為他知道裴漾比誰都能拿得起放得下。
他跟裴漾好了將近一年半,太了解裴漾的脾氣了,裴漾愛玩,會玩,不吃回頭草,永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但羅輕舟依舊心存一點僥幸,他覺得自己可能是不一樣的。
羅輕舟說:“你說的氣話對不對?”
裴漾打量他一眼,挑剔地像在看一件擺在櫃台裡的物品:“你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羅輕舟內心一顫,問:“那你說他是誰?叫什麼名字?哪個年紀哪個班的?”
裴漾覺得好笑:“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羅輕舟咬著腮幫子說:“那就是沒有。”
就算有,他也可以當作沒有。
“裴漾,我向你保證,一個月,不,半個月,我一定把這件事處理好。”
裴漾:“你煩不煩?說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不可能。”
不見棺材不落淚,裴漾手機裡的男生多的是,好友申請每天都是99+,隨便找一兩個應付羅輕舟輕輕鬆鬆。
然而當他打開手機,在聯係人列表裡翻了一圈,挑挑選選半天,竟然一個都挑不出來。
也不是挑不出來。
不過兩分鐘前他才跟人家說了互刪。
Le還是在線狀態,也就說明他還沒被刪。
於是裴漾點開Le的聊天框,發了兩條語音消息。
“親愛的,飛機落地了嗎,我好想你。”
Le的狀態還是在線,但他卻沒有回複裴漾的消息。
裴漾把他的信息欄點開又關上,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已經過了兩分鐘了,Le不刪他,也不回他。
羅輕舟死死盯著裴漾的手機,恨不得把它盯出個窟窿來:“你在給誰發消息?”
“我男朋友啊,不然還能是誰?”裴漾覺得好笑。
裴漾站在台階上,一陣風刮過來吹得他有點兒冷,他一隻手裹著羽絨服,一隻手打字:【在嗎?我前男友找上門了,幫個忙應付一下。(拜托拜托)】
又過了好一會兒,Le才發了條消息過來:【前男友?】
PePe:【對,一個傻逼,賴上我了,幫幫忙,我快冷死了。】
Le:【怎麼幫?】
意思就是願意幫忙了,裴漾鬆了口氣。
PePe:【你回我一句消息,就說親愛的我也很想你,語音或者打字都可以。】
於是乎Le的昵稱從“對方正在輸入中”變成了“對方正在講話”。
片刻後,Le發了一條兩秒鐘的語音過來,裴漾勾了勾唇,點開。
如大提琴一般低沉醇鬱的嗓音打著旋鑽進他耳朵裡。
“我也很想你。”
咬字自然清晰,帶著點撩人的啞意。
裴漾耳膜微微震顫,沒忍住又點開聽了一遍。
蠻好聽的。
羅輕舟緊緊咬著後槽牙:“什麼時候認識的?”
裴漾沒回答他,自顧自地給Le發著語音消息:“你今天早上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他們在一起?
這下羅輕舟是真的被他刺激到了,臉色難堪至極:“你們上過床了?”
裴漾按熄手機:“不然?”
“裴漾!”羅輕舟咬牙切齒地說,“我們昨天才分手!你就那麼上趕著……”
裴漾冷冷看著他:“上趕著什麼?”
他知道羅輕舟想說什麼,上趕著跟人上床,上趕著被艸,但偏偏羅輕舟現在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
羅輕舟深吸一口氣,說:“你跟他分開,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裴漾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唇邊綻放的笑容明亮又晃眼:“你也知道我們分手了,我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愛跟誰上床就跟誰上床,你管不著。”
“我昨天一接到你的電話就趕回來了,工作、會議我全都推了,在你公寓樓底下吹了一晚上冷風,結果你在跟彆人上床?”
羅輕舟雙眼通紅,質問他:“裴漾,你一點心都沒有嗎?!”
“等了我一晚上?”
“在溫柔鄉裡等的我嗎?”裴漾忽地湊近他嗅了嗅,不由得抬了下眉梢,“下次裝深情之前,記得把領子上的口紅擦一擦。”
羅輕舟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昨天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裴漾說什麼都不見他,還把他手機號拉黑了,他以為裴漾隻是在鬨脾氣。
他才接手了公司,每天也很忙的,實在應付不過裴漾的大少爺脾氣,就去酒吧喝了點酒,想借酒消愁,沒想到一喝多,就在酒吧睡了一晚,可領子上的口紅印是什麼時候印上的,他真沒印象。
“裴漾……”
羅輕舟還想再說什麼,裴漾轉身進了宿舍樓:“滾吧,以後彆再來了,我男朋友知道了會吃醋。”
沒祝他不孕不育,早生貴子,裴漾覺得自己就已經夠給羅輕舟留麵子了。
把門禁卡還給宿管大爺,裴漾又跟宿管大爺說下次要是再看見羅輕舟來找他,直接叫保安把他拖走。
在樓下吹了十分鐘的冷風,裴漾的小腿都凍紅了,好在宿舍裡暖氣很足,不一會兒手腳就回溫了。
裴漾脫羽絨服時不小心碰到了手機屏幕,語音自動播放。
“我也很想你。”
語氣不敷衍,也不刻意,細細聽來裡麵藏著些笑意,還有一種寵溺。
就仿佛……
聲音的主人正與他同枕而眠,溫存時克製不住地附在他耳畔低聲呢喃。
裴漾靠在床頭打字:【剛才謝謝了。】
過了一陣,Le回:【前男友走了?】
PePe:【不知道,我上樓了,他願意站就站唄,那塊兒地皮又不是我家的。】
Le的昵稱又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
良久,才發來一條消息:【你是同性戀?】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裴漾覺得他還蠻有趣的。
PePe:【對呀,我是同性戀呀,哥哥。】
Le:【照片上的人,是你?】
PePe:【當然,我可不會侵犯彆人的肖像權。】
Le:【嗯。】
裴漾點開自己的頭像看了眼,長頭發,狐狸耳朵,女仆裝,看起來確實很像個女孩子,也難怪Le會認錯。
照片是他下午試穿直播要穿的衣服時拍的,拍完他覺得挺滿意,就隨手上傳到了這個交友軟件上當頭像。
PePe:【怎麼,你不信?要不要我把裙子掀起來給你看看?】
裴漾:在嗎?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