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場景。
熟悉的話語。
熟悉的開頭。
讓楊墨的記憶，一瞬間便回到了文明試煉以前。
而實際上。
腦海中的記憶真真切切的告訴他，現在的的確確是文明試煉的前夕。
地球上空突如其來的幕布。
便是明證。
按照原有的曆史，文明試煉在明日便將到來，降臨下密密麻麻的怪物。
然後給地球各國。
帶來前所未有的沉痛災難。
可是……
楊墨抱著自己的頭，隻感覺腦子裡一片混沌。
文明試煉以後的種種記憶。
不斷翻湧。
華夏通過了一輪又一輪的試煉，跨越了一個又一個的文明等級壁障，好不容易突破到四級文明。
難不成……
全都是假的？！
楊墨的心中五味雜陳，那些過往的記憶如同潮水般在腦海中卷起滔天巨浪，既有與戰友並肩作戰的熱血，也有麵對六維生命時深深的無力與絕望。
夢耶？
真耶？
他不敢相信。
那些曆經千辛萬苦才取得的成就，難道真的隻是一場夢，或是被《歲月史書》逆轉時光後所殘留的虛假幻影？
“楊研究員，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同事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擔憂，將楊墨從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楊墨搖了搖頭。
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我沒事。隻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喃喃自語。
心中卻明白，那不僅僅是一個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曆史，隻是現在，這段曆史被強行改寫了。
而他……
原本該被抹除一切記憶。
回歸到最初的階段。
重新按照固定的時間線，演繹著這個時空的發展。
隻不過……
他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一道白光。
轉瞬即逝。
仿佛是害怕被某些存在發現一般。
“要我說，這個灰幕，應該是什麼外星來物，對我國，乃至地球都有極大的威脅。”
會議室裡。
其他人暢所欲言，繼續討論著突然降臨的灰幕。
“楊研究員，你一直沒發表意見，是不是有什麼不同的看法？”
站在最前方的王躍忽然看向角落裡的楊墨，開口問道。
臉上帶著幾分希冀之色。
似乎……
在期待著他說出些什麼。
“我倒是覺得，這個灰幕，或許隻是一種很普通的自然奇觀。”
楊墨的聲音在會議室裡響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也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
他的話音剛落，整個會議室的氣氛似乎微微一凝，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他身上，帶著幾分驚訝與好奇。
“自然奇觀？”
一位年輕的研究員忍不住開口，語氣中滿是不解，“楊研究員，您看看這灰幕的規模，它幾乎覆蓋了整個地球的上空，這怎麼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呢？”
“是啊，楊墨，你的觀點很新穎，但也需要有足夠的證據支持。”
另一位資深學者推了推眼鏡，眼神中透露出審視。
楊墨心中歎了口氣。
站起身。
看向眾人：“我理解大家的疑惑，但請允許我提出一個假設——如果這個灰幕，並非來自外部，而是地球自身在某種未知力量作用下產生的現象呢？”
“比如說……引力？”
此言一出，會議室裡頓時響起了一片低語聲，顯然，這個假設超出了大多數人的預想。
“引力？楊研究員，您是指這灰幕的形成與地球的引力異常有關？”
又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研究員率先發問，眉頭緊鎖，顯然對這個新奇的觀點既感興趣又持懷疑態度。
楊墨點了點頭。
走到了最前方。
認真解釋了起來：“不錯，根據引力波的相關監測，在昨日，有不明物體觸發了地球大氣層中某種未知的物理反應，或是與地球內部的某種能量場產生了共鳴，從而形成了我們眼前這覆蓋全球的灰幕。”
下方。
眾人昂起頭，聽得聚精會神。
一絲不苟。
楊墨則是深入淺出，有條不紊，將自己了解的關於三級文明，乃至四級文明的相關技術娓娓道來。
其中有許多理論。
極為深奧。
眾人聽起來，晦澀難懂，宛若天書。
但無一例外。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以及對楊墨的讚歎。
通過淵博的學識。
楊墨隨意之間，便征服了在場所有研究員，包括王躍。
“……所以，我推測，這灰幕可能是地球在某種更高維度力量的引導下，自我啟動的一種防禦機製，大家其實不用過於擔憂。”
楊墨的話語落下。
會議室裡陷入了一片短暫的寂靜，隨後是此起彼伏的驚歎聲和竊竊私語。
王躍的眼神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率先打破了沉默：“楊墨，這些劃時代的理論，你是如何假想出來的？”
楊墨微微一頓。
目光似乎穿透了會議室的牆壁，望向了遙遠的過去，那些他親身經曆、卻又仿佛被時間塵封的日子。
“這些理論，並非完全是我的假想，”
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滄桑，“它們，是我從一段……非同尋常的經曆中，提煉出來的。”
“經曆？提煉？”
王躍有些錯愕，麵帶不解。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個人站在你麵前，說是從未來重生過來的，你如何才會願意相信他？”
楊墨沒有解釋，而是看著他問出了一個問題。
王躍蹙眉。
不明白楊墨的四維為何如此跳躍。
但還是回答道：“如果有人站在我麵前，聲稱從未來重生而來，我首先會要求他提供一些未來才會發生，且目前無法預知或偽造的具體事件作為證據。”
王躍頓了頓。
又補充道：“這些事件不能是模糊不清的預言，而必須是能夠精確到時間、地點、人物以及具體細節的重大事件。隻有這樣，我才會考慮相信他的說法。”
楊墨聞言。
微微頷首，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希望你來日，能記住今日的話。”
“什麼意思？”
王躍不解。
但楊墨卻沒有解釋，直接轉身，推門離開了會議室。
渾然不顧眾人錯愕震驚的目光。
徑直朝著……
研究院外走去。
……
研究院外。
天色已漸暗，灰幕低垂。
將整座城市籠罩在一片壓抑而神秘的氛圍中。
楊墨走在空曠的街道上，每一步都似乎踏在記憶與現實的交界線上，心中浮現出了往日的種種場景。
這個時候的華夏。
還處於舊時代。
熟悉的車水馬龍，熟悉的外賣小哥，熟悉的霓虹酒綠，熟悉的紙醉金迷，熟悉的……
所應用的科技。
也全都是手機、電腦、平板這些老掉牙的產品。
就連網絡傳輸，都是龜速的6g。
此前種種。
熟悉而又陌生。
現在的他。
突然有種無法形容的陌生感。
整個世界。
所有人的記憶，都被重置了，回到了文明試煉以前。
唯有他。
還清楚記得文明試煉以後的種種。
“祂們，應該要出手了吧？”
楊墨半眯著眼，看向了四周的和平與繁榮。
這些。
也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那些六維生命，費儘心思，動用了大手段，將整個華夏都重置回歸到了文明試煉以前的階段。
必然……
會有後手。
將華夏徹底抹殺。
這種手段，當真是聞所未聞，恐怖至極。
不僅是將生靈重置到最弱的階段，就連一個文明，也難以逃脫這種手段。
饒是……
他早就考慮到這種情況，特意在華夏的各個階段，都留下了錨點，阻止時光的回溯。
但六維生命的偉力。
依舊浩瀚到無法想象，對方還是輕而易舉的將華夏回溯到了最孱弱的時期。
“現在的我，就連半步至高的修為，也被抹除了。”
楊墨的腳步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曆史的塵埃之上，又仿佛在探索未知的深淵。
他喃喃自語。
感受著此刻孱弱的身軀，卻調動不起任何的力量。
這也是回溯時光的逆天之處。
不管是誰。
任何生靈，都逃不過時光的流轉。
哪怕……
至高也不例外。
五維生命，隻是不會被時光影響狀態，隨時可以從時光中穿梭跳躍回歸到最強巔峰。
但時光的流轉。
對五維生命而言，依舊是無法免疫的。
更何況。
曾經的他，不過是半步至高的實力。
“祂們逆轉了時光，必然會改變宇宙的運行規則，從而……在真正的時間長河本體之中，誕生出無數個新的時間線。”
“這些時間線裡。”
“華夏全都處於孱弱的狀態，應該都回歸到了6月1日這一天，也就是文明試煉的前夕。”
“但祂們必然不會讓曆史重演，繼續降臨文明試煉。”
“說不定。”
“便是真身降臨，橫掃所有時空中的華夏，將華夏徹底抹殺。”
“但……”
楊墨眸光閃爍，掌心之中有紅色的光愈發盛大。
除了記憶之外。
他的思維、智慧等，也都沒有抹去。
始終加持在他的身上。
那是……
伏羲的光芒在閃爍，在指引著他思考，提醒著他不要被重置歸化。
“伏羲，你已經戰死了嗎？”
楊墨低頭看著掌心中的紅光，眸底閃過了一絲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