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班乾部都以自薦為主。首先競選班長。願意當班乾部的同學可以開始自薦了。誰先來?”
滕萬五幾句話說完,滿眼期待地看著講台下麵。
他非常想看到眾人踴躍競爭的局麵出現。
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
大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都沒人站起來試圖自薦。
雖然有少數人眼裡閃動著躍躍欲試的光芒,卻擔心被人說成‘愛出風頭’而強自忍耐。
“國泰大哥,你的形象如此出色,身上也有明顯的領導者氣勢,怎麼不自薦啊?你要是自薦,我一定給你投票。”
杜小川小聲地對陳國泰說道。
“我私下裡要做的其它事情很多,沒有多少時間為班級服務。你要是有興趣,我同樣可以投票給你。”
陳國泰淡笑了一下,輕聲說道。
“我還是算了。我雖然不怕從事公共活動,但我隻對技術感興趣。我的時間都要用在學習和設計上麵。”杜小川連連搖頭。
陳國泰又是一笑。
他基本可以肯定,能夠坐在這間教室裡的學生,絕大部分都像杜小川這般具有‘技術宅’脾性。
他們一門心思隻想搞技術,很難對外物感興趣。
“這裡必須告訴大家,大家四年之後如果正常畢業,進入單位的行政級彆一般都是主任科員,最大不過副科。但是學生會乾部就不一樣。學生會乾部的行政級彆與正式公務人員等同。並且任何單位都認可”
滕萬五見半天都沒人站出來,隻好苦笑著拋出‘王炸’。
陳國泰微笑了一下暗暗點頭。
他恍惚記得這個時期的大學學生會總會長的行政級彆好像最高能達到正處級,與縣長齊平!
這個事實能夠讓那些‘官迷’們出身社會之後少奮鬥至少十年!
而滕萬五的‘王炸’也果然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教室裡一下子就站起來了足足八個學生。六個男的兩個女的。
八個人剛好湊齊一套班乾部班子。滕萬五的麵部表情一下子放鬆下來。
不多一會,八個班乾部各歸其位。
接下來就是領書,發書。
等到書發完,陳國泰就立即發現其中四門課程都是最為基礎的語文數學物理化學課本。機械製造的專業課本隻有兩門。
而且說是專業課本,但其實隻是極為簡單的機械常識讀本。
“考慮到大家都被耽擱了十年時間,很多同學的基礎知識都不夠牢固和全麵,學校就決定在放寒假之前讓大家將高中知識快速鞏固一遍。大家學完這些課本的時間再加上考試時間就隻有二十四天左右。所以接下來的時間裡,每門課程的教學進度都會拉得很快。希望所有人都能抓緊每分每秒”
陳國泰和一眾學生正在疑惑之時,滕萬五出聲解釋。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這時候一位五十多歲帶著眼鏡,神情有點古板的男子掀開門簾走進教室。
“現在的時間是上午10點。飯點之前大家還要上兩節課。第一節課是語文。這位是你們的語文講師於誌寧。大家鼓掌歡迎。”滕萬五微笑說道。
‘啪啪啪’
如潮掌聲響起。
掌聲中,滕萬五向於誌寧點了點頭,很自然地掀開門簾離開了教室。
“同學們好。我叫於誌寧。我負責給大家講授國文知識”
‘鈴鈴鈴’
上午最後一堂課的下課鈴聲響起。
學生們帶上自己的餐具湧出教室,呼朋喚友地往大食堂趕去。
作為剛剛結識並互相欣賞的同桌,陳國泰和杜小川走在了一起。
進入食堂,陳國泰在窗口交上飯票菜票打了四兩米飯和兩個葷菜一個素菜,端著飯缸和菜缸找到一張餐桌坐下,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杜小川打好了自己的午飯之後,略略躊躇了一下,接著就神色坦然地走到陳國泰選的那張餐桌邊坐了下去。
陳國泰隨意一瞟,發現杜小川居然隻打了一缸素麵條。菜缸裡是一個大饅頭和一點點鹹菜。
他頓時感到有點意外。
杜小川的飯菜配置雖然不是食堂裡最為寒酸的,但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以國家發下來的生活補貼而言,杜小川這頓午飯算是極為節約。
然而憑他自己所說的家庭背景,他根本就用不著如此虧待自己。
難道他隻喜歡吃素?或者是他家
陳國泰忍著疑惑微笑著對杜小川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用餐。
可是看著杜小川用饅頭蘸鹹菜再吸溜著素麵條,他心裡越來越不得勁。
“小川兄弟,我的菜打多了,吃不完。你幫我吃一點。”
陳國泰端起自己的菜缸,要往杜小川的菜缸裡扒拉。
“彆,彆國泰大哥,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真的不必如此這些飯菜比我在鄉下生活時好多了要不是擔心你會覺得我清高,我都不會坐過來”
杜小川連忙捂住自己的菜缸,神情局促地小聲說道。
“小川兄弟連這點忙都不願意幫我麼?”
陳國泰見杜小川拒絕的意思非常堅決,就假裝不悅地說道。
“國泰大哥萬萬不要誤會。我真不是”
杜小川更加局促,囁喏著說道。
“小川兄弟,咱們既然有緣同桌,又互相欣賞,彼此間就該坦誠相待。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很缺錢?”
陳國泰放下菜缸不再堅持,認真地對杜小川低聲說道。
“這,我”杜小川的神情頓時有點慌亂。
他有點後悔坐過來了。
陳國泰也不說話,隻定定地看著杜小川。
“國泰大哥,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全告訴你吧。我目前的確非常窘迫。我在鄉下插隊期間結了婚,還生了兩個非常可愛的女兒。我爸媽說他們娘兒仨會拖累我的前途,堅決要求我離婚”
杜小川無奈,隻好聲音低沉地講述起了他的故事。
九年多以前他下鄉插隊之後,他的父母雙雙下放。
他的一個姐姐和三個哥哥為了保住自己當時的工作,被迫登報聲明與父母斷絕關係。
父母去年上半年回京重新參加工作,他下半年通過高考回京。
而就在他回京之後,事情驟然變得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