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你有點急躁，不像平時的你。”清風淡淡說道。
薛睿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剛才參觀的過程中，薛睿表現得很不耐煩。
“那我問你，我當初有拖你這麼久嗎？”薛睿反問道，手指不斷敲打著桌麵。
“有心事？”清風笑了笑。
“哎～”
薛睿原本說的是出門半個月，實則做的是一周內解決的打算，好“提前”回去給兩人一個驚喜。
而現在光是米哈遊的投資案就要一周多的時間，小丫頭真的要等上半個月……
聽顧慕雪和俞敏蘭的電話，小丫頭最近幾天高強度工作，每天回家都很晚。
“哎呀，曦曦太黏人了，上次我放她在深城上班，結果就是每頓飯都我要盯著吃，最近幾天沒看她吃飯，難免有些急躁。”薛睿扶額苦笑。
他在林若曦和顧慕雪身邊時，更關心顧慕雪一些。
一旦離開的話，滿腦子都在想小丫頭有沒有好好吃飯，會不會想他想到掉眼淚。
“我每天也這麼想。”清風深有感觸。
“嗯？你不是都結婚了嗎？”薛睿眉頭一皺。
“我說的是我女兒。”
……
包間的房門大開著，李斌站在視野之外，聽著兩人的對話。
薛睿從來到滬城以後，好像從沒提過顧慕雪。
難道是他誤會了？
回想前段時間和林若曦久違的重逢，林若曦完全忽略了他，眼中隻有薛睿一人，撲在薛睿的懷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他和林若曦鄰居十幾年，見過林若曦笑嗎？
而且他從父親口中得知，村裡那條路是薛睿給林若曦修的，隻是為了清明上墳的時候，腳上不粘爛泥。
不論哪一條他都做不到，他母親還曾經傷害過林若曦，即便林若曦不提，他心裡也一直有個疙瘩。
父親說的對，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過這和他本來也沒關係，他現在要做的是立刻提辭職，不然每時每刻都要備受煎熬。
李斌深吸一口氣，猛地轉身走進包間。
“坐吧。”薛睿微微點頭，繼續和清風閒聊。
“薛總，我要辭職。”李斌不卑不亢道。
清風滿臉詫異，像是活見鬼了一樣看著李斌：“小夥子，你腦子沒問題吧？”
“怎麼了？”李斌一臉疑惑，難道薛睿的行為真不是在趕自己走？
“你們薛總這麼照顧你，你提離職？”
李斌咬著牙說道：“柳總，你覺得那是照顧？”
“不是嗎？薛睿說你是他老鄉，每次吃飯都帶著你。”清風反問道。
“照顧？同事都在說我壞話。”李斌低聲說道。
“他們那是嫉妒，而且以後就不是你同事了，你在乎那些做什麼？”清風沒忍住笑了起來。
李斌表情呆愣愣的，薛睿早就做好了辭退他的打算？
也不對，那還談什麼照顧……
“早上讓你和對方多接觸接觸，是為了給人留點好印象，你也不知道多說兩句。”清風搖搖頭。
李斌心想那是針對，他才不會順著薛睿的想法來。
許久不說話的薛睿開口道：“辭職也正好，這家遊戲公司很有潛力，我和他們法務部那邊談妥了，這次投資案結束你就留他們公司上班吧。”
清風起身把李斌按坐在椅子上，笑著說道：“兩千萬給你做背書，以後你在滬城也算有點背景的。”
李斌目光呆滯的看著薛睿，喉嚨微微發緊，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在背地裡把薛睿的形象一貶再貶，結果最後還是承人恩情……
他不禁想起薛睿跟他說過，律師要去大城市發展，長安沒什麼前途。
臨走的時候，薛睿還讓他帶好行李，彆落下重要的東西……
原來早就暗示過他，隻是那時候薛睿還沒來滬城，還不能確定能不能給他找個好去路，所以才沒把話說滿。
現在能確定了，才決定和他攤牌？
“你爸媽供出你這麼個大學生不容易，留在滬城好好乾。”
薛睿樂和和道，心想總算是送出去了。
李斌作為林若曦的鄰居，以前接觸最多的老實人，薛睿不可能把李斌留在長安。
李斌的母親曾欺負過林若曦，但李斌給林若曦送書的情分，他不能當做不知道。
所以，雖然李斌必須得走，但總得給人找個下家吧？
米哈遊隻在乎他乾不乾涉創作，至於塞個人實習生，根本沒當回事。
所有公司都反感關係戶，但帶資進組的話，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斌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
仔細一想，他這幾天的待遇，都是和身價不知多少的兩位老板共同進一個包間，甚至還給自己倒了茶，像是朋友一般。
薛睿和清風的言語，瞬間把薛睿這些天的針對變成了“關照”，讓李斌心中留下無儘的愧疚。
“我……”李斌不知自己該說什麼。
薛睿比父親說的還要大度，根本沒想過等他服軟，早早替他鋪好了路。
“感謝薛總栽培。”李斌站起身來，以茶代酒給薛睿敬了一杯。
薛睿看的眼皮一抽，李斌這麼大個人了，眼淚汪汪，一把鼻涕的給他敬茶，讓他心裡怪彆扭的。
他立馬轉移李斌的注意力：“裡麵還有清風大哥的五百萬。”
清風頓時坐直了身子，他就是來撈筆外快，怎麼扯上這檔子事了？
“我都是看在薛睿的麵子，你不用管我。”
……
兩人被李斌敬了壺茶，喝了半肚子的水，這才難得清淨下來。
薛睿回到剛才的話題：“快把你女兒和老婆給我看看看。”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清風忍不住罵了一句，怎麼聽起來跟搶人妻女的土匪一樣？
“我說的是照片。”薛睿補充道。
“以後我女兒，絕對不能找這樣的。”清風心中自語一句，打開手機給薛睿介紹起來：
“從消消樂走上正軌以後我就退居二線了，現在沒事就帶著她們環球旅行，這是我們在埼玉拍的。”
清風點開一段視頻，一團的煙火在空中爆炸，煙火如無數金色流星從空中緩緩降落，留下一條條燦爛的金光。
鏡頭一轉，是一位抱著小孩的女人，衝著鏡頭甜甜一笑。
“我女兒可愛吧？”清風笑道。
“這是什麼煙花？”薛睿被震撼到了，剛才看的煙花，爆炸後的直徑怕是有幾百米。
“四尺玉，世界第一大的煙花。”清風解釋道。
“國內能放嗎？”薛睿連連追問。
太漂亮了，小丫頭一定很喜歡。
“你問我，我問誰去？”清風沒好氣道。
他本想炫耀女兒來著，薛睿根本不給麵子啊！
“嘿嘿，我侄女這麼漂亮，我想讓她在國內再看一遍，我掏錢。”薛睿厚著臉皮說道。
“誰是你侄女？”清風被薛睿的厚臉皮氣笑了，打開隨身的筆記本電腦開始查詢。
“直徑一米，重460公斤，發射炮筒……”清風越讀越是心驚。
“我還想買呢，這不得判我一個倒賣軍火？”薛睿覺得太可惜了。
“薛睿，你喜歡這個？”清風笑問道。
“倒也不是，林若曦跟我這幾年，我給了她很多錢，但她一直沒舍得給自己買點什麼，過幾個月她生日，我想送她當禮物。”薛睿如實說道。
他這次來滬城，準備找唱片公司去日本買一首歌的版權，好填個詞送給小妮子當禮物。
可林若曦呢？
那個傻丫頭太節儉了，隻舍得在他身上花錢。
薛睿打開手機屏幕，壁紙是他和林若曦的合影，兩年前除夕夜，在小公園放煙花拍的照片，不過把他的部分裁切掉了。
因為林若曦漂亮的不像話，活像是從網上偷的圖，倒也沒人問過什麼。
解開屏幕，壁紙是顧慕雪的照片。
鎖屏是林若曦的照片，壁紙是顧慕雪的壁紙，這樣兩邊都不得罪。
薛睿不禁感歎自己實在太機智了……
他正在手機上搜索，國內哪裡可以定製煙花。
“咱們國家還是差點。”清風感歎一句。
薛睿下意識反駁道：“我國是唯一一個擁有全產業鏈的國家，煙花有什麼造不出來的，我過幾天去湘省看看，那邊是煙花之鄉。”
“這炮仗就非放不可？”清風一臉無語。
“你不懂，過了時間，想放也沒機會了。”薛睿一臉認真說道。
“你說得對，青春一去不複返，有些事年輕時候不做，等以後能做的時候，也沒那種感覺了。”
清風眼露追憶之色，薛睿說的是青春的遺憾。
沒有人可以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悟。
但薛睿好像做到了，真是難得……
“不，我的意思是風頭太緊，過幾年可能要禁煙花，再不放就不好放了。”薛睿搖搖頭。
清風：“……”
……
接下來的幾天，薛睿著重跟進投資案，米哈遊的投資流程很順利，薛睿和清風用2000萬現金，加上推廣合作，拿下米哈遊百分之5的股份。
這讓薛睿很無語，百分之5能影響什麼決策？
米哈遊謹慎過頭了。
閒暇時間，他聘用一家唱片公司，讓他們去日本買版權。
說是手續很麻煩，需要很長時間……
對此薛睿也沒太在意，不賣直接抄走就行了，如果火了，自然有人和他談價格。
此時的薛睿在虹橋機場，這一次他沒有通知任何人，帶著從長安來的團隊，準備偷偷去湘省批發一點煙火，倒真有種倒賣軍火的味道。
當然，李斌他沒有通知，已經被他打包送給米哈遊了。
突然，他收到一條消息。
顧慕雪：【小睿，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薛睿嘴角一揚：【怎麼？想我了？】
顧慕雪：【哼，才沒有，是若曦這幾天一直加班，九點多才回家，看起來都瘦了一圈。】
隨後又是一張照片，林若曦坐在工位上，手邊放著沒拆封的外賣盒。
【這是我前幾天拍的照片，她外賣都是放涼了才吃，我今天下課過去給她送飯。】
薛睿：【謝謝顧大人。】
薛睿發完消息捏著眉心，他隻是離開幾天，小丫頭就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活的像個糙漢子一樣。
還是顧慕雪讓人省心，能把自己照顧好的同時，還有餘力幫他看著林若曦。
薛睿給林若曦打了個電話，準備好好嗬斥一頓。
還不等彩鈴的聲音響起，電話那頭就傳來林若曦興奮的聲音：“睿，你要回來了嗎？”
林若曦話語裡的思念，讓薛睿心重一軟，說不出什麼硬話。
“曦曦，為什麼不好好吃飯？”薛睿問道，每次都是這樣，一走就讓人擔心。
“唔…那我好好吃飯，你能不能早點回來呀。”林若曦弱弱哀求道。
薛睿被小丫頭氣笑了：“我懂了，是用來和我談條件？”
“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吃飯沒有味道，吃什麼都一樣。”林若曦語氣很委屈。
“你和慕雪一起吃，就不算一個人吃了。”薛睿說道。
“唔，不一樣，誰也代替不了你。”
“e，反正每次吃飯都得錄視頻發給我。”薛睿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嗯！好的呀！”
“可……我聽見你在機場，真的不是要回來嗎？”林若曦弱弱問道。
薛睿頓時頭皮發麻，小丫頭耳朵也太靈了……
“我在機場送清風，我還得過幾天才能回去。”薛睿隨口應付道。
“我好想你。”
“黏人精，先掛了晚上聊。”
薛睿不敢再聊下去，他怕電話那頭的小丫頭哭出來，到時他一心軟，真的改道回長安……
“薛總，該登機了。”一人提醒道。
“嗯，走吧。”
“咱去湘省做什麼？”
“帶你們旅遊，這是秘密，回去彆跟任何人說起，顧總都不行。”薛睿嚴肅叮囑。
要是讓顧慕雪知道，他帶著公司的人去給林若曦準備生日禮物，雖不會直接說點什麼，但心裡難免不開心。
幾小時後，他帶著團隊來到了煙火之鄉。
剛出機場，薛睿就看到有人來接機，手裡舉著寫有他名字的紙板。
但奇怪的是，舉著“薛睿”兩個字的，遠不止一個人，足有七八個。
這不禁讓薛睿感到疑惑，他這名字重名率這麼高？
“我是薛睿，你們接誰的？”薛睿衝幾人喊道。
“薛先生，之前我有聯係過你。”一個男人向著薛睿的方向衝刺而去。
“我先來的！”
幾乎是同時，所有舉著牌子的人一擁而上，薛睿被圍在中間動彈不得……
“他誰啊？明星麼？”一旁的路人舉起手機拍照。
“不認識你拍什麼？”隨行的人問道。
“管他呢，拍了再說。”
人群中傳來薛睿的怒吼聲：“彆特麼扯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