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薛叔叔會賺錢呀，也很利害的。”
林若曦一邊說，一邊按照薛睿的要求收拾屋子。
“嗯，這倒沒錯。”
薛睿笑道，心想林若曦情商還是蠻高的，他詆毀老爹的時候不僅不會附和，反而找彆的優點去誇。
林若曦雙手捧著一個小撥浪鼓，看的很是入迷。
這些玩具都是薛睿成長的證明呀。
突然，耳邊傳來薛睿輕柔的聲音：“喜歡嗎？”
“嗯，喜歡。”林若曦微微頷首，依依不舍的放進收納箱裡。
看著這些玩具的時候，總能聯想起薛睿小時候的模樣，好像參與進了那段她並不存在的時光裡。
“喜歡就送你了。”薛睿把撥浪鼓塞進林若曦手中。
林若曦一臉的慌張的還回去：“不…這是外公外婆的收藏品，我不能拿。”
“拿我自己小時候的玩具，能算偷嗎？”
薛睿聲音壓的很低，動作也是東張西望，怎麼看都像是做賊心虛。
“唔…可是…”
不等林若曦反應過來，薛睿已經把撥浪鼓塞進羽絨服裡了。
“藏好了，彆被發現了。”
薛睿順手把羽絨服拉鏈拉上，又隔著羽絨服拍了拍林若曦的撥浪鼓。
“咯吱”一聲，房門被人打開。
林若曦慌慌張張的要把東西往外拿，生怕她“偷撥浪鼓”的事情被逮個正著。
可是門已經打開一半了，來不及拿出來……
“小睿，讓我看看你帶來的女娃。”
一位略顯富態的老婦人走進房間，這是薛睿的外婆，因為常年染發打扮的原因，看起來並不像外公那般蒼老。
“彆亂進，小睿都多大了。”外公拽著外婆的衣服。
“老頭，她懷孕了你怎麼不說呢？”外婆語氣幽怨。
外公定睛一看，喃喃道：“還真是啊，剛才天黑我沒看清。”
薛睿一臉懵逼的轉過頭。
此時的林若曦兩隻手捂著小肚子，肚子微微隆起，而且臉上掛著兩抹紅暈，眼神也躲躲閃閃的，好似被人說中了一樣。
薛睿嘴角一陣抽抽，他很清楚那並不是什麼“懷孕了”，林若曦隻是怕被抓個現行。
“我……”
林若曦想要解釋點什麼，但薛睿外婆已經架住了她的胳膊。
她隻是想讓撥浪鼓不要從羽絨服裡滑出來，等人走了再還回去。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呀？
“幾個月啦？”
“外婆…我沒……”
林若曦不知如何是好，她要怎麼解釋肚子裡藏了個撥浪鼓呢？
林若曦想不出來，向薛睿投去求救的目光。
薛睿覺得此時的小丫頭楚楚可憐，多看一會倒也有趣。
“這個，吃完飯我再解釋吧。”薛睿走上前把外婆拉開。
“小睿，怪不得你不回來，有這麼個漂亮媳婦就忘了外婆？”
“e，怎麼會呢？”
……
飯桌上，薛睿和林若曦並肩而坐，麵前是外公外婆。
老兩口不斷給林若曦夾菜，詢問林若曦家裡的情況。
“屋裡熱，把外套脫了吧。”
“不熱。”林若曦連連搖頭。
“也是，彆讓孩子著涼。”
……
“家裡幾個兄弟姐妹啊？”老太太問道。
“我一個……”
“那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我沒有父母。”林若曦弱弱說道。
“彆的親戚呢？”
“隻有一個奶奶。”
“哎～以後常來外公外婆這裡。”外婆眼眶一紅。
……
與之截然相反的是，薛睿的心情很不錯，自從林若曦被誤會以後，老兩口的注意力全轉移了，從頭到尾都沒問過他什麼話。
至於林若曦被查戶口的事嘛，他也毫不在意。
反正不管怎樣，外公外婆總是要問一遍的，倒不如先用悲慘的身世收割一波同情。
“哎呀，當年芳芳懷小睿的時候，差不多也就是你這個歲數。”外公感慨道。
薛睿覺得是時候解釋了，一個小誤會可以，但不能讓老兩口抱有太高的期待。
他把手伸進林若曦的羽絨服裡，摸出一個撥浪鼓，慢悠悠的搖晃幾下，發出“咚咚”的聲音，吸引眾人的注意力。
林若曦猛地鬆了口氣，薛睿總算把撥浪鼓拿走了呀。
“喜歡嗎？”薛睿問道。
“喜…喜歡。”林若曦喃喃回答，不知道薛睿是什麼意思。
外婆看清了那是家裡的東西，她用眼神示意薛睿把撥浪鼓送給林若曦。
“謝謝外婆。”林若曦頓時喜笑顏開。
原來薛睿是這個意思呀，讓外婆親自送給她，這樣就不算偷拿了。
外公往桌子底下看了看，不禁問道：“小睿，你從哪兒掏出來的？”
“她肚子裡。”
薛睿把林若曦的外套拉開，林若曦很順從的站起來把外套脫掉。
“啪嗒！”一聲，筷子落地。
“孩子呢？”外婆猛地站起身，走到林若曦旁邊，彎腰摸了摸林若曦的肚子。
外公也是瞪大了雙眼，林若曦身材曼妙有致，但小腹卻是平坦一片……
再結合剛才薛睿說的話，還有吃飯時候怪異的表現，他頓時明白了什麼。
“剛才她肚子鼓鼓的，是塞了這個？”外公笑罵道。
“我們可沒說有懷孕的事。”
薛睿搖著撥浪鼓說道，完全沒有一點愧疚。
“哎～白高興一場。”外婆愁眉苦臉的歎氣。
林若曦縮著脖子，她以為薛睿會挨罵，但外公外婆隻是表現的很失落。
“我們還在上學，以後…會有的…”林若曦磕磕絆絆說道。
薛睿渾身打了個激靈，你怎麼搶我的詞呢？
外婆眼前一亮，在林若曦身上東拍拍西摸摸，完全不顧及林若曦的感受。
外婆拍了一下林若曦的腰：“小睿，你找的媳婦好啊，胯骨大好生娃。”
“都說娘矬矬一窩，瞧這大高個，以後孩子肯定高。”
外婆叉著腰，把目光放到了林若曦胸前，滿意的點點頭：
“嗯，一看就餓不著我重外孫……”
“這是我媳婦，讓你看了嗎？”薛睿急忙把林若曦抱進懷裡。
實在是太沒禮貌了，跟封建社會似的，根本沒把林若曦當成獨立的人。
難怪舅媽和外婆關係不好，壓根就不是婆媳問題，是思想觀念上的問題。
林若曦俏臉一紅，呼吸有些急促，她把臉埋進薛睿懷裡。
薛睿喊她媳婦呀……
“嗯？”薛睿發現林若曦趴在他懷裡偷笑。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口誤了，被老兩口帶偏了……
呼～還好顧慕雪不在旁邊，而林若曦也不是爭風吃醋的女孩，隻會在心裡偷偷開心。
“小睿，帶回來不就是讓我看的嗎？”外婆反問道。
薛睿一臉無語：“你這陳舊的思想要改改了。”
外公笑著附和：“就是，現在年輕人和咱們那時候不一樣了。”
薛睿轉過頭：“外公你也一樣，得改改了。”
老頭子撓著頭，心想怎麼還有我的事？
“先吃飯，外公一定改。”外公笑著說道。
薛睿索性也不瞞著，在外公外婆麵前他不管耍什麼脾氣，老兩口都會無底線的包容。
不管他提什麼要求，老兩口都會認真去聽，而不是和任群芳與任軍一樣，動不動就吵起來。
這就叫恃寵而驕。
“我那個房間就彆留了，我把東西都收拾好了。”薛睿開口道。
“啊？”
外公一臉茫然，他看到薛睿和林若曦在收拾房間，以為自己外孫打算帶著媳婦在這裡長住了。
原來是搬家？
“不行，那個房子就是給你留的，不然你回來住哪？”外公一口否決。
為薛睿留了屋子都不回來住，沒屋子豈不是更不會來了？
外婆眼淚婆娑，聲音顫抖道：“把你帶到這麼大，有了媳婦就不要外婆了，我怎麼活啊……”
林若曦焦急的握住薛睿的手，眼巴巴的看著薛睿：“快…快哄哄外婆呀。”
薛睿心中一軟，曦曦你是不知道啊，這是我外婆的三板斧，一哭二鬨三上吊，逮誰給誰用。
薛睿歎了口氣，語氣也柔和起來：“外公外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保證以後會經常來，但是有個條件。”
外婆聞言頓時不哭了：“小睿你說，要外婆買什麼？”
“不是買東西。”薛睿啞然一笑：“就我一個人有房間，表妹們心裡不平衡，跟我關係不好。”
“等過年我好好教育教育她們，真是太不懂事了。”外公擺擺手說道。
“你這不是火上澆油嗎？”薛睿一臉無語。
這偏心偏的，也太過分了！
外公要是真這麼乾了，他都能想象到兩個表妹的眼神，那得用目光活剝了他。
她兩個表妹過年時會住在這裡，如果每個孩子都沒房間也就罷了，和父母擠一擠年也就過完了，偏偏他這個外孫有獨立房間，過年那幾天還是空著的。
“小睿，你說怎麼辦？我們聽你的。”外公訕訕一笑。
“我是為你們好啊，現在兩個表妹還小，等再大一點肯定會和家裡吵架。”薛睿苦口婆心道。
“小睿說的有點道理，不行把偏房給她們收拾一下？”外婆喃喃道。
“那也不行，女孩子心思最多了，到時候又問憑什麼我住最好的房間。”
薛睿假裝思慮許久，緩緩開口道：“大舅和小舅都有房間，把我的房間給我媽。”
“她都嫁人了，要房間乾什麼？”外公下意識問道。
“這裡本來就是她家啊，她在家裡有房間是理所當然的事，表妹不會嫉妒姑姑，會嫉妒我，所以給我媽最合適。
雖然表麵上房間是給我媽的，但私底下不還是我住的最多嗎？”
一下糾正老兩口六七十年的思想，那是不可能的，薛睿隻能以自己為中心勸說。
先把房間騰出來，有了房間任群芳也就願意回來了，人心都是肉長的，相處久了自然能慢慢和解。
外公咂著煙鬥，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他樂嗬嗬道：“不愧是高材生，腦子就是活絡。”
“麵子功夫還是要做好的，外婆你有我媽小時候的照片嗎？最好是單獨的照片。”薛睿開口問道。
“好像在櫃子上，我現在去拿。”外婆站起身。
“唔，我個子高，我去拿。”林若曦急忙跟上。
兩人出門後，隻餘薛睿和外公坐在餐桌前。
“我媽最近回來過嗎？”薛睿好奇問道。
外公愣了一下，把煙鬥在鞋底磕了磕：“半個月前帶瑤瑤來過，放下孩子就走了，飯也不吃。”
突然，外公意識到薛睿今天回來以後，好像一直在說任群芳的事。
“小睿，你媽怎麼了？”
薛睿搖搖頭：“沒什麼。”
沒有她的房間，她留下來不是給自己添堵麼？
“你小舅提的主意不錯，有電腦和無線網以後，瑤瑤果然多玩了幾天，你也多玩幾天。”外公樂嗬嗬說道。
他已經拿薛瑤做過實驗了，明顯不再那麼毛毛躁躁的著急回家，直到開學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瑤瑤給我看過你媳婦照片，和你媽媽小時候長得很像，怎麼照片和本人差這麼大呢？”外公說著往窗戶外看去。
薛睿眉心狂跳，他以為這件事起碼要拖一兩年才會發生，薛瑤在背後捅他刀子？
媽的，不會是因為外公家的電腦使用權吧？
外公見薛睿一臉糾結，好似有什麼話不好開口一樣，他小聲問道：“小睿，又換了一個？”
薛睿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因為有兩個女朋友的事，他都不敢回家……
不過這事兒也瞞不住多久。
薛睿不禁想到，外公外婆這麼護犢子，他要是果斷承認的話，外公會怎麼說他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兩個都是我女朋友。”薛睿笑著說道。
“咳咳！”外公故意乾咳兩聲，先是往門外看了一眼，而後小聲問道：“那她們之間……知不知道？”
“知道。”薛睿如實回答。
何止是知道，顧慕雪和林若曦都是好朋友了，過年還互相給對方準備了紅包。
外公欣慰的笑了起來：“嘿嘿，兩個孫媳婦。”
“外公，你不覺得我是個混蛋？”
薛睿一臉古怪，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赤裸裸的支持他腳踏兩條船。
“這叫什麼話？小睿這麼有本事，才兩個媳婦怎麼了？”
“什麼叫才兩個？”薛睿瞳孔巨震。
“不知道跟沒跟你說過，我小時候有七個奶奶，咱家祖上也闊過，以前有十幾個磨坊，一千多畝地……”外公毫不在意，越說越是起勁。
薛睿掰著指頭算了一下，他外公的奶奶？
那特麼都是上上個世紀的事了。
“有本事就多找幾個，沒本事就打光棍，多正常啊……”
薛睿開口打斷道：“打住打住，您說的都什麼年代的事？時代早變了。”
外公猛地咂了口煙，緩緩吐出：
“不一直這樣嗎？什麼時候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