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慕雪經過外婆的一番開解，心情也好了起來。
天氣陽光明媚，顧慕雪在庭院裡幫外婆澆花，外婆則是在躺椅上玩手機，時不時和顧慕雪聊上幾句。
“unbelievable。”
顧慕雪耳邊傳來開心消消樂的音樂，她偷偷看了一眼，眼角滿是喜悅之色。
消消樂已然成為老少皆宜的全民級遊戲，而她是“遊戲製作組”的成員之一。
她不僅提供了啟動資金，還挑選了幾首輕快的背景音樂。
“薛睿今年多大了？家裡是做什麼的？有沒有兄弟姐妹？”外婆玩著遊戲，很自然的提出了三連問。
顧慕雪美眸一蹙，不滿的說道：“哪有您這樣的，一上來就查戶口。”
“這關乎你的後半生，外婆當然要把好關。”外婆語氣高了一分：
“比如你父親，當初我是不太看得上他，但接觸久了我發現他為人穩重正直，這種人一輩子不會犯什麼大錯，結合他家裡的情況，我鼓勵他在當地從政……”
“小睿更利害哦，高中的時候我把壓歲錢借給他，他做遊戲賺了好多好多，您喜歡玩的開心消消樂就是他做的。”
顧慕雪得意洋洋道，下頜不自覺的上揚，表情很是驕傲。
“是嗎？”外婆語氣詫異。
原來她平時消遣的小遊戲，竟然和孫女還有關係。
“我查過財報，去年開心消消樂營收6億多人民幣，淨利潤三億多，小睿大概有六千多萬的分紅。”
顧慕雪滿眼期待的衝外婆眨眨眼，仿佛在說“你快誇誇他呀”。
“他才不到十九歲哦。”
“e，他還在深城投資了電子廠，經營情況也很好……”
顧慕雪喜歡聽彆人誇自己男朋友，外婆不回答，她準備一直“暗示”下去。
外婆輕飄飄的抬手打斷道：“雪兒，那你作為天使投資人的的回報是多少呢？”
外婆並不關心彆人家的孩子有多優秀，她隻想知道自家孩子有沒有吃虧。
顧慕雪撇撇嘴，小聲嘟囔道：“你們大人真現實。”
不過經過外婆的提醒，顧慕雪也忍不住想了想自己的回報。
回報？
薛睿每天都陪在她身邊，這個回報已經夠高了。
現在的薛睿很聽她的話，如果薛睿再窮一點就更好了，會更聽她的。
隻是薛睿賺了錢好像從來沒跟她炫耀過，穩重的不像個年輕人。
而且薛睿在她身上是從不吝嗇的，給她置辦了一輛車，還配了專職司機。
薛睿還送過她一張銀行卡，不過她從來沒用過就是了。
顧慕雪全然沒意識到，自己本來就是有車的，還是一輛遠勝於路虎攬勝的邁巴赫62s，後來被薛睿換掉了。
外婆看顧慕雪許久不回答，詫異問道：“沒有回報？”
“當然有！而且很多哦，他以後的錢錢都歸我管。”顧慕雪叉著腰說道。
“有這個誌氣就好。”外婆啞然一笑，又補充道：“那你要學的東西可不少，沒有金剛鑽就彆攬瓷器活。”
顧慕雪點點頭，她當然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每天都在努力學習金融知識。
說罷，她習慣性打開手機瞄了一眼，查看薛睿的消息。
早上八點鐘的時候，林若曦給她發了一條信息：【睿還沒醒，讓他多睡一會吧。】
看著這條信息，顧慕雪心裡舒服了很多，即便她不在身邊，林若曦和薛睿也沒有“樂不思雪”。
突然，屏幕中彈出一條視頻通話，是薛睿打來的。
顧慕雪心中一喜，她急忙按下靜音鍵，同時縮著脖子偷瞄外婆一眼，墊著腳尖準備找個清淨的地方去接視頻。
然而走出沒幾步，顧慕雪的肩膀肩頭一沉，她滿臉愁容的轉過頭：“外婆～”
“怎麼，不舍得讓外婆看一眼？”外婆笑盈盈說道。
“您走路怎麼沒聲呢？”顧慕雪抱怨道。
“是你做賊心虛。”
“哦。”顧慕雪不情不願的按下接通鍵。
屏幕閃爍幾下後，出現薛睿爽朗的笑容。
外婆站在攝像頭外打量一眼，雖然乍一看不怎麼樣，但仔細端詳還是挺耐看的。
隻是這模樣也不出眾，怎麼抓住她外孫女的心？
難道是個人魅力？
就在外婆這麼想的時候，揚聲器中傳來痞裡痞氣的聲音：
“慕雪，有沒有想我啊？村裡終於通網了。”
顧慕雪沉著臉，表情陰沉的盯著屏幕中的薛睿。
薛睿昨天一整天不理她，還跟林若曦當她的麵說“悄悄話”，害她整晚都睡不好，今早補覺更是做了噩夢！
顧慕雪把責任全部甩在了薛睿腦袋上。
“慕雪，怎麼愁眉苦臉的？”
薛睿微微後仰，仔細盯著屏幕中的顧慕雪。
他從炕上抓起小布，這是林若曦出去生火做飯之前，給他留下的玩伴。
薛睿把小布抱進懷中，細聲細語道：“小布，快和媽媽打個招呼。”
“雪兒，他平時就是這幅德行？”外婆語氣難以置信。
這分明就是個厚臉皮的貨，自己外孫女這種要麵子的性格，怕是吃虧的那一個。
顧慕雪也是被薛睿氣笑了，偏偏外婆在旁邊的時候，薛睿開始耍寶了。
她把攝像頭微微偏移，將外婆也移入攝像頭範圍內。
畫麵中的薛睿愣了一下，幾秒鐘後急忙把小布丟出去，端端正正的站起身：“外婆好，我是慕雪的男朋友，給您拜個早年。”
顧慕雪滿意點點頭，她衝外婆得意的眨眨眼，用口型問道：“怎麼樣？”
“不錯，有禮貌。”外婆笑著點頭。
薛睿大大方方的承認身份，並且向她拜了個早年。
重點是即便是隔著千萬裡，薛睿也知道站起來，以示對長輩的尊重。
還不等她繼續問點什麼，顧慕雪就急忙把手機捂進懷裡，撒腿就跑……
“我先去和他吵一架，吃飯的時候我會過去的。”
顧慕雪急匆匆的鑽進房間，她生怕外婆要拉著薛睿嘮嘮叨叨很久。
外婆背著手，看著顧慕雪的背影自語道：“分明就是護短，這娘倆一個兩個的，胳膊肘都往外拐……”
顧慕雪走進房間後，靠著門深呼吸調整情緒，她要和薛睿“吵一架”。
突然，懷中的手機傳出薛睿戲謔的聲音：“慕雪，你要把我帶去哪兒？小布剛才說想看看外婆。”
“你氣死我算了。”顧慕雪瞬間破功，自己把自己氣得眼淚汪汪。
“慕雪彆哭，小布快哄哄媽媽。”薛睿急忙把小布提到攝像頭麵前，一臉悲傷道：“我們不能沒有你啊……”
顧慕雪惡狠狠的瞪了薛睿一會，心虛的轉過頭。
本來就是她沒理，因為一個莫須有的噩夢想拿薛睿撒氣。
可是她就是覺得自己委屈。
顧慕雪擦了擦眼淚，小聲嘟囔道：“誰要小布這種孩子，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誰給吃的跟誰親。”
薛睿和小布緊緊相擁：“小布，沒了媽媽，以後咱父女倆要流浪天涯了。”
“哼！”
顧慕雪漂亮的桃花眼潛藏笑意，薛睿真的很會哄她。
雖不像薛睿對林若曦那般準確的承諾，但她和薛睿之間的溝通本來就是這樣的，玩笑間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不過顧慕雪還是覺得，不能這麼輕易放過薛睿。
“小睿，這幾天我不在，你和若曦玩的很開心吧。”顧慕雪陰陽怪氣道。
“完全沒有，沒有你的日子，甚至可以說度日如年，算起來這都好幾年沒見你了。”薛睿連連否認。
“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大白天幾點了還穿著睡衣躺在床上。”顧慕雪隨手挑出來幾個毛病。
“慕雪，我也不想的，可是曦曦聯合我外婆，把我鞋子和衣服全洗了，我覺得自己跟被軟禁了差不多，你就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薛睿捂著心口說道。
“小睿，你應該報考影視表演的，你欠中國一個影帝哦。”顧慕雪慢條斯理道。
“那當然，就咱這模樣，河東吳彥祖。”薛睿笑嘻嘻道。
“你？”顧慕雪憋著笑說道。
“怎麼，咱不能和吳彥祖比嘛。”薛睿語氣頓時帶上了悲涼，和小布貼的緊緊的：“娃兒啊，你媽不要咱爺倆了……”
“好好好，河東吳彥祖，那我是誰呢？”顧慕雪滿眼無奈。
薛睿假裝皺著眉頭思考很久：“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沒有哪個明星配形容你，就叫江南第一美人吧。”
顧慕雪心裡甜滋滋的，她心裡的氣已經全消了，她笑著追問道：“那長江以北，誰是第一呢？”
“等你跨過長江，我自然就有答案了。”薛睿笑著說道。
“混蛋，你這些話彆讓若曦聽見，她心太小了。”顧慕雪小聲叮囑道。
“曦曦……”
屏幕另一頭，薛睿表情僵硬的看著門外。
林若曦突然站在了門口，手中還提著一雙拖鞋。
“我…我怎麼了呀？”林若曦弱弱問道。
她知道薛睿在和顧慕雪打電話，可是他們會聊自己什麼呢？
林若曦心裡癢癢的，她很想知道答案。
薛睿笑道：“我說曦曦最可愛了。”
“嗯！”林若曦憨憨的笑了起來，她示意薛睿把腳伸過來。
薛睿看了一眼屏幕中的顧慕雪，又看著低頭給他穿襪子的林若曦，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小小的負罪感。
造孽啊，這壞習慣竟然還沒改掉？
穿襪子的幾分鐘裡，顧慕雪和薛睿都默契的沒有說話。
薛睿閉嘴是因為，怕碰上“誰更漂亮”的死亡話題，隻要不是三個人一起討論，他就有破局之法。
而顧慕雪的沉默則是因為不守承諾。
因為一場噩夢，春節回河東的計劃已經提上日程了。
但這一切林若曦都毫無察覺，她習慣性的和好朋友打招呼：“慕雪，江南冷不冷呀？”
“不冷，偶爾還能看到一兩隻蝴蝶。”顧慕雪心虛的回應道。
“唔，那就好。”
……
“睿，外麵太陽很好，你去太陽底下聊天吧，我要提前燒一下炕。”
林若曦為薛睿穿好拖鞋，帶薛睿來到陽光最好的地方，給薛睿披上自己的羽絨服，轉身抱起柴火。
等林若曦離開後，顧慕雪不滿的說道：“小睿，你就不怕若曦凍著？”
“慕雪，首先燒炕的時候本來就很熱，其次火星子太多，曦曦應該是怕燒壞羽絨服。”薛睿解釋道。
“哦，好叭。”顧慕雪語氣乖巧。
薛睿表情詫異，小妮子聽話的時候，證明有事要求他。
薛睿語氣瞬間囂張起來：“有何事稟報？”
“小睿…我，我打算過年回河東。”顧慕雪支支吾吾道。
薛睿眼前一亮，這是好事啊，他花了不少錢組織煙花秀，如果能和他愛的兩個姑娘一起看，那是再好不過了。
也能避免小妮子看到她給小丫頭準備這麼大的生日禮物，心裡產生落差。
“什麼時候的票，我去機場接你。”薛睿柔聲說道。
“我答應過林若曦，今年不在河東過年，我怕我回去，她到時候失落傷心，你幫幫我……”顧慕雪把自己的擔憂全部說了出來。
顧慕雪對林若曦遠不止是朋友閨蜜這麼簡單，她陷入最低穀的時候，是林若曦不離不棄的把她扶起來。
而三個人的朝夕相處，對彼此的了解甚至比親人都要多。
換句話說，林若曦是她唯一可以無話不談的朋友；
不管她向林若曦吐露什麼秘密，林若曦隻會靜靜聽著，永遠不會告訴第四個人。
三人住一起的生活雖不是她想要的，但她現在早已不舍得拋棄。
她的出爾反爾會傷害林若曦的期待，而薛睿能夠輕易的撫平林若曦心中的一切傷痛。
或許，也正是這樣不太健康的關係，才能讓複雜糾纏的感情一帆風順。
薛睿嘴角一咧，一副小人得誌的表情：“求我。”
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機會，怎麼能輕易放過呢？
哎，可惜隔著千萬裡網線，不然他必定要小妮子再多付一些利息。
顧慕雪頓時腦子“嗡”的一下，薛睿真是太氣人了，她那麼好聲好氣的說話，甚至可以說是低聲下氣了！
“混蛋，你彆太過分了。”顧慕雪咬著牙說道。
“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你這是求我還是逼我？”薛睿懶散的掏了掏耳朵。
屏幕另一頭。
顧慕雪四下看了一眼，對著手機麥克風輕聲道：“我求…求你。”
說完後，顧慕雪無力的靠在門上，簡短的幾個字，像是耗儘了她全身的力氣。
“再親一口。”薛睿笑嘻嘻道。
“波～”顧慕雪嘟起紅唇，輕輕在前置攝像頭上碰了一下。
“聽不見啊。”
“u～a～”
顧慕雪臉頰通紅，她還是第一次煲電話粥的時候，被薛睿這麼玩弄。
“雪兒吃飯了。”
突然，門外傳來外婆的聲音，近在咫尺……
“知道了。”顧慕雪被嚇了一跳，差點把手機丟出去。
她靜靜在原地等了一會，直到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她猛地鬆了口氣。
就在顧慕雪暗自慶幸的時候，門外傳來外婆的笑聲：
“雪兒，咱就算吵輸了，也不至於這樣吧？”
“外婆！不準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