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這個人還是位大學新生。”
“我都有點迫不及待想看到宋老的表情了，肯定會非常精彩。”
周日前往錦城的列車上，許崇興眉飛色舞同坐在身旁的徐源說著。
恨不得立刻就到達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
徐源安靜聽著心裡也頗為意動。
對於這位飛機總體設計專家，他非常敬佩尊重。
能夠和對方在飛機氣動布局上請教討論，對他自身有著極大好處。
隨著列車逐漸行駛，許崇興也逐漸湧現出困意選擇在車上小憩，稍微補下這兩天缺失的睡眠。
主要他這段時間注意力全在徐源的論文上，根本無心去做其他事。
每天都要熬到很晚才會在妻子的催促下戀戀不舍上床睡覺。
到現在眼下麵的黑眼圈都還沒消失。
徐源自然是不缺覺，幫忙給許崇興蓋了件外套從背包裡掏出本密碼學領域期刊看起來。
行程中間他還不忘透過窗戶欣賞沿途風景。
絲毫沒有緊張和拘謹。
在外人看來就和去旅遊沒區彆。
隻能說誰也不會想到，徐源這趟行程關係到國產最新代隱身戰鬥機能否順利立項研究。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當太陽落山黑夜逐漸籠罩城市。
列車終於駛入錦城車站。
“我已經聯係了研究所裡的人，對方應該在出站口等著我們呢。”
“咱們先過去吧。”
“手稿千萬不要忘在車上嘍。”
當列車進戰停穩，許崇興邊起身邊對徐源囑咐。
尤其對論文手稿緊張的很。
生怕不小心忘在車上，影響正事。
畢竟沒有詳細的論文支撐，就算提出升力體邊條翼創新鴨式氣動布局，也基本沒有足夠的說服力。
徐源自然不會犯這種錯，聞聲首先把裝有手稿的背包拿起來。
“放心吧許教授。”
接著兩人下車跟著人流前往出站口。
許崇興之前參與過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項目，對裡麵的人員也算熟悉。
來之前便打了電話預約時間。
否則沒人接的話，大晚上他們估計還要去先找個酒店住下。
徐源仗著眼神好使，很快便看到一位舉有許崇興名字紙牌的青年男子，於是連忙向身旁的許崇興提醒。
“許教授。”
“接我們的人在那裡呢。”
許崇興聞聲順著徐源手指的方向望去，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笑容。
“是小趙啊。”
說著徑直朝對方走去。
徐源則背著包跟在許崇興後麵。
“許教授。”
“車在外麵停著呢，我先送你們去所裡的招待所。”
趙嶽峰很自然的接過許崇興手上的的行李，臉上堆著靦腆笑容回應。
許崇興自然也沒忘記介紹，當即對徐源說。
“小趙以前是咱們箐華大學工程力學係的學生，研究生攻讀的是流體力學，現在擔任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研究員助理。”
“你是許教授的學生吧，要是不介意的話喊我一句師哥就好。”
看到對方主動伸手示好，徐源乖巧喊了句。
“師哥好。”
“你叫我徐源就行。”
兩人正想多說兩句，耳旁突然傳來許崇興的笑聲。
“走咱們先上車。”
“到了所裡伱們年輕人再聊也不遲。”
很顯然是越發迫不及待。
這時趙嶽峰也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走在前麵帶路。
直到三人坐進車裡，後排的許崇興想到什麼再次向趙嶽峰詢問。
“小趙。”
“宋院士眼下在所裡嗎？”
“按照行程安排，宋老恐怕要明天才回來。”趙嶽峰發動車子扭頭回答。
徐源坐在副駕駛聽到許教授這句話，心裡麵也是不知道該說怎麼好。
在創新鴨式氣動布局這事上，對方確實遠比他要重視的多。
哪怕時間都已經到了這時候，仍然想向宋院士報告那篇升力體邊條翼鴨式氣動布局方案論文。
而在聽到趙嶽峰的回答後，他這才開口同許崇興說了句話。
“咱們還是等明天吧，宋老這麼高的年紀還是讓他今晚睡個好覺。”
好歹宋文璁也已經七十多高齡，年紀上要比許崇興高出很多。
身體可撐不住熬夜。
許崇興聞言自然表示認可，點點頭應聲。
“也隻好這樣了。”
專心開車的趙嶽峰，對於許崇興和徐源兩人的談話並未加入交流。
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多問。
畢竟涉及到宋老的事情基本都是大事，作為研究所裡的研究員助理，該有的保密條例他還是很清楚的。
很快到達研究所，在趙嶽峰的安排下，徐源和許崇興暫時住下。
等明天再去宋院士的辦公室。
臨走時趙嶽峰還貼心詢問住宿上有沒有問題，怪不得被許崇興記得這麼清楚。
——
翌日。
早上趙嶽峰便又趕過來，陪著許崇興在所裡麵的食堂吃早飯。
“師弟可要嘗嘗我們所裡的包子，這位師傅手藝可比咱學校的強太多了。”
徐源聽著趙嶽峰介紹早餐，不客氣的拿起一個包子在嘴裡咬了口，然後當場就豎起了大拇指。
“味道確實不錯。”
就連許崇興都忍不住感慨道：“劉師傅包的包子那可有段時間沒嘗過。”
很快幾人吃完飯，便一起前往宋文璁院士辦公室。
來到房門前。
趙嶽峰率先抬手敲響房門，直到裡麵傳來熟悉聲音這才推門進去。
“請進。”
“宋院士，許教授過來了。”
“是崇興啊，你可有很久沒來所裡了。”宋文璁不等趙嶽峰提醒目光就已經落在了許崇興身上滿臉驚喜。
說著趕緊站起身來。
許崇興則連忙走過去笑著說：“這不是係裡那邊事情多走不開嘛。”
趙嶽峰見此則倒了幾杯茶放到旁邊桌子上，然後轉身離開並關好房門，留許崇興和宋文璁院士單獨交談。
至於徐源自然是沒動，依舊站在旁邊等待。
約摸過去三四秒時間，才見許崇興把目光轉過來。
“徐源。”
“這位就是我國的飛機總體設計專家，還不趕緊過來打招呼。”
“宋院士好。”徐源聞言當即問好。
對此宋文璁稍微打量徐源一眼微微頷首，然後便又把注意力放在許崇興身上。
不忘招呼他們坐下。
“快坐。”
徐源跟著許崇興在沙發上坐下，並沒有因為被宋院士忽視而產生失望情緒。
畢竟眼下他在宋院士眼裡就是位普通學生，肯定更樂意和自己的熟人聊天，何況他們兩個人還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麵了。
隨即兩人幾句話聊下來，宋文璁終於把話題轉到正事上麵。
“崇興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說這次突然過來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確實是有事。”許崇興接過話茬笑著回應了句，然後扭頭看向徐源：“趕緊把背包裡的東西拿出來讓宋老看看。”
徐源聞言自然是沒有任何遲疑，立刻把背包放到腿上把裡麵的論文手稿掏出來。
許崇興伸手接過後，遞到宋文璁的麵前並解釋。
“我這裡有篇關於鴨式氣動布局設計的論文，想讓宋老你看一下。”
“鴨式氣動布局……”
宋文璁一聽到是鴨式布局頓時來了興趣，先從口袋裡掏出老花鏡戴上，這才拿過論文把目光投上去。
“這是你寫的嗎崇興，全部使用手稿完成的現在可是不多見。”
麵對頗有分量的一摞手稿，有些意外的抬起視線看了眼許崇興。
當下教授學者撰寫論文，基本都是為了在國際期刊上發表提高學術含金量，所以正常情況下都會直接用電腦撰寫論文。
像全部用手稿形式完成，費時費力不說後期投稿還要重新排版電子版。
正因如此宋文璁才會感到意外，但同時也對這篇論文多了些期待。
能讓許崇興不顧係裡的教學科研項目，特意從燕京跑來錦城，想必論文中涉及的內容應該挺不一般。
而許崇興對於宋文璁的誤會並未立刻解釋，僅是嘴角噙著神秘笑容。
耐心等待宋文璁查看論文內容。
就這樣隨著時間流逝，能看到宋文璁的神情從原本平靜逐漸變得凝重，甚至有時還會陷入思考狀。
到最後更是直接顧不上許崇興和徐源，拿著論文起身徑直朝自己辦公桌走去。
提筆在草稿紙上快速演算，似乎是想要驗證論文中給出的數據。
反觀許崇興和徐源都保持著安靜，生怕影響到宋文璁的節奏和思路。
也不知道究竟過去多久，才見宋文璁停筆挺起身體臉上湧現出欣喜之色，絲毫沒有吝嗇自己的稱讚。
“真是天才且大膽的構想。”
“讓升力體和邊條翼結合在鴨式氣動布局上，最大限度削減傳統鴨式的缺點。”
“其中全動式鴨翼在起飛時能調整升力係數，降落時還能充當減速板的功能，這可以說是我見過幾乎最完美的鴨式氣動布局。”
“崇興你這次可是給了我以及研究所很大的驚喜。”
哪怕講了這麼多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張戰機的外形繪製圖形上麵。
眼神中的喜愛之色溢於言表。
反觀許崇興這時卻是笑著搖搖頭回答：“宋老你這次可猜錯了，這篇設計論文其實並不是我撰寫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