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主持人雖有些尷尬，但臉上卻始終保持著笑容。
不敢有任何意見。
比哈姆作為世界公認的頂級密碼學專家，能出席大會已經算是很給主辦方麵子，哪怕國際密碼研究學會主席在這裡，說話都要客客氣氣的，更何況他們一個普通的大會工作人員。
徐源看到自己沒法結束報告，索性就留在台上等著其他人驗證。
反正總共六十多步驗證步驟也不麻煩。
就是主持人不知道搬把椅子上來，如此沒眼力勁讓他很不喜歡。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碩大的報告廳赫然變成了考試現場，所有密碼學家都認真輸入著數值，生怕出現丁點的錯誤。
否則驗證結果發生偏差，將是整個密碼學界的損失。
徐源包括台下的王曉雲他們，這個時候恰恰是最輕鬆舒適的，因為他們早已知曉結果。
又是半小時過去。
比哈姆教授終於完成全部驗證步驟，再次從座位上站起道：“我不得不承認今天是我十多年以來聽到最好的報告，你們使用的碰撞方法更是讓哈希函數邁入了新的裡程碑。”
“感謝你們為密碼學的研究做出的貢獻。”
說到這裡話語一頓，然後在徐源意外的目光下俯身表示感謝。
徐源見此連忙用英語回應道：“比哈姆教授，我們作為密碼學界的新人，推動密碼學發展是我們的榮幸。”
“你很不錯。”比哈姆笑著說了句。
但話音剛落臉上表情又突然被遺憾取代，歎了口氣道：“不過很可惜，md的結果並不準確。”
徐源聞言臉色不變：“比哈姆教授你放心好了，肯定沒錯。”
“我得到的驗證結果是錯誤的，md密碼沒有成功破解。”比哈姆聽到徐源非常篤定的話，搖了搖頭再次確認。
台下因胳膊受傷仍在演算的德斯梅德，聽到這句話動作頓時一滯，臉上浮現出失望之色：“果然沒有人能夠破解md嗎，真是令人遺憾。”他對比哈姆的驗證結果沒有任何懷疑。
甚至不單單是他，還有其他很多密碼學家都停下了驗證的步驟。
儘管這篇論文中破解md使用的碰撞方法很好，為研究哈希函數提供了新思路，但結果不正確也屬正常。
畢竟困擾了整個密碼學界十多年時間，又豈是容易破解的。
比哈姆的身份和在密碼學界地位，他說的話就代表著絕對權威，既然驗證結果都已經不準確，那麼他們大家自然沒必要再白費功夫。
很快失望挫敗的氛圍在報告廳中蔓延。
破解md密碼可以說是很多密碼學專家一生的夢想，眼看今天已然非常接近成功，可最後卻仍以遺憾收場，難免會讓大家感覺到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敗感。
仿佛沒有人能破解一樣。
不過報告廳中有人則心情截然不同，那便是標準技術局的官方人員。
萊曼此時臉上滿是笑容，得意的和身旁下屬說：“我早就講過了，md密碼不可能有人破解。”
“萊曼先生你說的很對。”
“md的設計者是李維斯特教授，他作為圖靈獎的獲得者，在密碼學和網絡安全領域的研究是其他人無法相比的。”下屬接過話茬頗為自豪的回答。
而這時王曉雲教授也忍不住來到台上，對比哈姆教授說道：“比哈姆教授，我們的結果肯定沒錯。”
早在正式撰寫這篇論文前，他們就已經進行了驗證，結果是完全正確的。
不可能來到這便不對了。
比哈姆對自己自然是有著絕對自信，聽到這話依舊堅持剛才的觀點。
頗為尊重的說：“王教授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雖然沒能破解md密碼，但你研究的差分碰撞方法對密碼學意義巨大。”
在他看來徐源隻是單純的上台報告，具體碰撞方法應該是眼前這位女密碼學家所研究。
畢竟沒有人會去重視一位學生。
並且無論是否成功破解md密碼，這篇論文都足以稱得上是本次大會最佳論文，相信今後密碼學界會出現越來越多黃皮膚的專家學者。
徐源將王曉雲和比哈姆教授的對話聽在耳中。
他對是誰研究的碰撞方法並不在意，眼下最重要的是讓比哈姆教授相信md被破解。
念頭停留在這裡，很快他腦海裡便有了解決方法。
隨即再次向比哈姆教授發出邀約：“比哈姆教授，不如我們共同來一次現場測試，重新進行演算。”
“這隻是無意義的浪費時間。”比哈姆教授本想拒絕，下秒又突然改變了主意說：“既然你們如此堅持，那便現場最後測試一次吧。”說完也不再遲疑邁步來到講台上。
接下來徐源和王曉雲以及比哈姆一起打開電腦，共同從最後一步往前演算。
伴隨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演算快速進行著。
然而從倒數第一步到第一步，他們的結果始終不同。
比哈姆麵對如此結果，最終歎了口氣對身旁的王曉雲說：“王教授伱已經看到了，md的結果確實不對。”
反觀徐源這時無比自信地提出：“比哈姆教授，你有一個初始數值錯了。”
話音剛落下秒又詳細解釋。
“我們的初始數值來自施奈爾的《密碼學與安全：從理論到應用》著作，顯然不是你剛輸入的數值，比哈姆教授不妨重新輸入正確的初始數值。”
比哈姆聽到徐源這話連忙把眼睛貼近屏幕，仔細檢查自己的演算過程。
果然發現自己輸入的初始數值和徐源的不同。
意識到很有可能是驗證出現了錯誤，他也顧不上回應，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輸入書中的初始數值。
並放入程序運行。
很快他得到了和徐源相同的結果。
“妙極了。”
整個人瞪大眼睛注視著屏幕，臉上表情快速被驚喜取代，口中更是不斷重複著一個單詞。
此狀態足足持續了三四秒，才見他回過神來，伸出手由衷說道：“祝賀你們，你們成功破解了md密碼算法。”
徐源和王曉雲對視一眼麵露欣喜笑容。
台下丁健和王常新以及崔立，則起立鼓掌歡呼。
至於其他密碼學家被突如其來的轉折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怔了下才反應過來連忙接著剛才的演算步驟繼續驗證，整個人的情緒被重新調動起來。
因為剛才也有人沒有停下自己的驗證，這時候紛紛得到了正確的結果。
心情無比激動之下也顧不上大會的現場秩序，驚喜的聲音在主報告廳中不斷響起。
“md的結果是正確的。”
“我的上帝，md終於被破解了。”
“這將是哈希函數研究新的裡程碑，很難想象它來自一個新的團隊。”
“很高興我能有幸見證。”
“簡直完美。”
……
接著全場起立響起熱烈的掌聲，以密碼學界最高禮儀向破解md密碼的團隊送上祝賀。
其中胳膊受傷不便的德斯梅德教授，更是用手瘋狂拍著自己的大腿，以此來表達自己此刻對md密碼破解的高興心情。
隻有標準技術局負責人萊曼和其下屬，依舊坐在座位上。
臉上非常難看，依舊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驗證結果出來了沒有？”
“快告訴我他們的md結果是錯誤的，我們的md密碼算法沒有被破解，最終的驗證結果為什麼還沒出來。”
萊曼勉強保持著鎮定，但卻近乎歇斯底裡的催促身旁下屬，不相信他們引以為傲的md密碼算法會這樣被彆人破解，尤其還是一個從未聽說過的研究團隊。
可惜在震耳欲聾的鼓掌歡呼聲中，他的聲音被徹底淹沒。
旁邊下屬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作為世界頂級密碼學專家的比哈姆教授，會弄錯初始數值。
以至於他現在隻得繼續進行剛才未完成的驗證，雙手快速在筆記本電腦鍵盤上敲擊，被上司催促著不敢有任何怠慢。
不多時。
程序運行得出結果。
當屏幕中的畫麵躍入眼球，他瞳孔不由得驟縮。
神情難以置信。
“md的結果完全正確，他們真的憑借差分碰撞方法成功破解了md密碼算法。”
口中剛失落魂魄的低喃了這麼一句，便見萊曼一把搶過筆記本電腦，親自確認屏幕中得出的結果。
儘管他始終不願意相信標準技術局引以為傲的md密碼會被破解，可當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也容不得他改變什麼。
整個人大約保持了十多秒鐘的僵硬動作，然後頓時猶如泄氣的皮球。
手上失去力量連電腦都險些掉落。
“儘快召開新聞會議吧，md已經死了，需要趕緊撤出使用更換新的密碼算法。”
旁邊下屬聽到萊曼這句有氣無力的話，則連忙回應道：“我明白了萊曼先生，現在我就安排這件事。”
隻能說標準技術研究局的反應速度非常快，幾乎是當天官方便宣布將撤換md密碼算法，同時md密碼被破解的消息也不脛而走，泰晤士報和紐約時報方麵都進行了相應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