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徐源聽到唐時宏的話，自然明白這是關心他。
雖然先前對方並沒有過問課題上的事，但為了讓對方能夠放心，他未作遲疑還是如實回答了這個問題。
“是關於數論領域的課題。”
唐時宏擔心自己影響到徐源，這才沒有在傑青項目上發表意見。
但他很清楚徐源是有多喜歡挑戰難度，先前的畢業論文就是最好說明。
加上徐源在研究數學過程中也不依靠團隊，若真選了難度高的課題，說不定申請傑青反倒成了壞事，不過現在他卻放心了下來。
數論是徐源最擅長的數學分支，就連孿生素數猜想都能證明到小於46素數對。
在這種水準下，傑青項目課題依舊選擇數論，想來還是比較穩妥。
心情放鬆之下，唐時宏臉上笑容也燦爛起來。
“你能選擇自己擅長的數論領域作為課題方向，這我就放心多了。”
“我還擔心你又去選擇陌生的數學分支呢。”
“等項目正式通過，以你的實力找到些新發現，想來是能夠提前結題的。”
徐源聞言嘴唇稍微蠕動了下，但由於沒找到開口時機最終選擇沉默。
反正眼看都已經到了地方，其他事還是等上會答辯結束後再說也不遲。
就這樣。
很快徐源和唐時宏來到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
將車子停好兩人進入樓內後，唐時宏因為作為陪同人員去了專門的休息室。
徐源則要到數理科學部等著答辯。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你趕緊過去吧。”
唐時宏對徐源也沒說什麼鼓勵加油的話，畢竟站在他麵前的可是高斯獎獲得者，而並非什麼學校普通的理學博士生。
對此徐源隻是點了點頭，然後暫時和唐時宏分開。
憑借自己的各種證件，徐源走進候場區域後，發現已經坐了不少人。
毫無疑問他們也都是來參加答辯的。
不過徐源知道每年數理這邊的項目，是不如其他學科部門的。
想來彆的地方參加答辯的人數會更多。
當然能來上會答辯，隻是擁有了拿到傑青的資格。
最終項目課題能否通過，還是要看答辯的表現，以及申請者水平和學術成就，以及項目的含金量。
畢竟傑青的設立主要是為培養學術帶頭人，讓國家擁有更多的優秀人才。
如果申請的項目毫無價值，那就算自身很優秀，大概率也不會通過。
否則那和騙經費有什麼區彆。
現場在座等著數理科學部答辯的博士生，對徐源自然不會陌生。
不誇張的講，有很多甚至都把徐源視為偶像。
看到徐源竟然也申請了傑青，頓時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隻是礙於現場的紀律，隻能用臉上的表情來表達內心情緒。
徐源對此同樣沒說什麼。
嘴角噙著和煦笑容，依靠眼神來回應這些人。
隨即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後，大家這才重新平複下來把注意力放在答辯上。
在心中複盤等下要講的內容。
能讀完博士並且有資格上會答辯，在同齡人中可以說也是非常優秀的存在，類似答辯想必也經曆過不少有著豐富經驗。
但此刻眼看馬上就要進去，心裡依舊難免緊張。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傑青的含金量在那裡放著。
答辯評委更是以院士為主，哪怕教授過來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放眼整個候場區域，也就隻有徐源始終麵色平靜。
對自己充滿信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隨著陸續有人走進報告廳進行答辯然後又出來，無形中給後麵的人帶來不小壓力。
就這這時，隻見現場助理人員出來後，喊出了一個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名字。
“下一位徐源。”
徐源聽到自己的名字，立刻站起身應了聲，然後跟著對方走進報告廳。
其他人看到這幕，心裡也可謂是羨慕不已。
絲毫沒有為徐源感到擔心。
畢竟如果以徐源在數學上的學術成就，都沒法拿到傑青的話，那他們這些人完全可以直接起身走人了。
——
很快徐源走進答辯現場，剛看到評委席上的身影表情不由得一怔。
坐在中間的馬智明他不意外，可其他人大部分都參加了數學家大會，這點屬實是沒有想到。
整個答辯現場評委都是熟人，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和走過場沒有區彆。
馬智明自然也注意到了徐源的表情變化，隨即臉上堆出笑容主動開口說了句。
“不用緊張，開始你的演講吧。”
徐源聽到這句話也不再多想，隨即便打開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演示文稿，準備對自己的傑青項目課題進行解釋說明。
無論馬智明還是現場其他評委，對徐源的數學天賦都非常清楚。
單一個本科畢業論文，都能研究最優傳輸理論。
如今申請傑青，其項目課題又會是什麼，自然讓他們表示期待。
因此在演講正式開始後，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徐源身上，可以說顯得非常認真。
如果讓外麵其他博士看到這一幕，恐怕還以為是徐源在給一眾大佬講課。
而就當徐源的演示文稿出現在屏幕上，眾人看到首頁的標題後頓時瞪大眼睛，其中馬智明院士更是忍不住驚呼出聲來。
“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
是的。
徐源決定研究的課題，正是同樣為數論終極問題的哥德巴赫猜想。
作為已經存在兩百多年的難題，最初由哥德巴赫提出並寫信請教當時赫赫有名的大數學家歐拉請教，希望歐拉能幫忙證明。
但遺憾的是直到歐拉去世，也未能證明。
從而成為了數學界懸而未決的難題。
上次有所進展還是半個世紀前，陳景潤通過篩法證明了1+成立。
即任一充分大的偶數，都可以表示成二個素數的和，或是一個素數和一個半素數的和。
所謂哥德巴赫猜想，用殆素數途徑研究的話，設n為偶數，雖然不能證明n是兩個素數之和，但足以證明它能夠寫成兩個殆素數的和。
表示為n=a+b
於是便有了每個大偶數n都可表為a+b，其中a和b的素因子個數分彆不超過a和b。
如此哥德巴赫猜想就可以寫成1+1。
但遺憾的是在半世紀前，陳景潤通過使用篩法隻把哥德巴赫猜想證明到1+。
並未徹底解決哥德巴赫猜想。
不過哪怕是證明到1+，依舊讓陳景潤的名字在數學家口中廣泛流傳。
徐源選擇研究哥德巴赫猜想，也正是想徹底完成證明彌補陳景潤先生的遺憾。
畢竟當初他發表首篇論文，證明無窮多個卡邁克爾數之間間隔問題時，正是在陳景潤篩法上進行改進。
孿生素數猜想和哥德巴赫猜想，都被稱作數論領域的終極問題。
機緣巧合下他雖然讓孿生素數有了進展，證明到小於46素數對，可畢竟未能摘取桂冠完成最終證明。
這對他來說同樣是一種遺憾。
既然對孿生素數的後續證明暫時沒有頭緒，那不如另辟蹊徑選擇哥德巴赫猜想。
另外他選擇此猜想作為自己的研究課題，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首先數論是他最擅長的數學分支，且在篩法上有過多次改進創新。
加上有著研究孿生素數猜想的經驗，去證明哥德巴赫猜想再合適不過。
傑青項目課題的周期有幾年時間，是他接觸數學以來從未有過的富裕仗，甚至他有信心在深度學習狀態下能夠提前結題。
隻是哥德巴赫猜想畢竟是數論終極問題，並且已經壓在數學家肩膀上很多年。
能夠想象當他的課題公示後，會在學界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哪怕他再胸有成竹，相信質疑的聲音在整個學界也肯定不會少。
正因如此，車上唐時宏詢問他具體課題時，他才隻回答了擅長的數論領域。
並未指出是哥德巴赫猜想。
否則唐時宏隻怕肯定少不了擔心。
這時評委席上的馬智明等多位評委，看到徐源的傑青課題真是要研究哥德巴赫猜想，對此心裡也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徐源的數學天賦和水平確實很強，可這畢竟是數論領域終極問題。
何況陳景潤已經將其推進到1+。
刺疼徐源能徹底將其證明，把結果推進到1+1，否則成就恐怕是不如對孿生素數猜想的進展的。
不過如果徐源真能證明哥德巴赫猜想，那對於華國數學界無疑是好消息。
所能帶來的好處，絕對是無法想象的。
而最關鍵的一點，眼下他們作為評委，自然不能要求徐源更改課題。
所以也隻能耐心繼續往下聽。
加上也根本找不到理由否定徐源的課題，所以基本上和敲定沒有區彆。
徐源並不知道此刻評委心裡是怎麼想的，在進入狀態後便沉浸在自己演示文稿上，對哥德巴赫猜想的重要性含金量，以及初步的思路和研究方向，進行了比較詳細的情況說明。
用幾十分鐘的時間演講完後，便耐心等待著麵前評委的提問。
反正他對自己的課題很有信心，並不擔憂評委們會提問解答不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