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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君子不可意氣用事、天羅地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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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初晴的天光格外透亮。】

【你剛踏出謝府西南門的青石台階。簷角滴水猶自叮咚,在寂靜的巷弄裡敲出清越的聲響。】

【轉過長寧街斑高大深遠的磚牆,忽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位琦陌春坊的顏嬤嬤綰著高聳的銀絲髻,雍容氣度裡透著幾分宮闈特有的肅穆。】

【長公主的侍女。】

【老婦人行了個標準的宮禮:“觀公子安好!”】

【“嬤嬤,來這裡是何事?”】

【顏嬤嬤道,“長公主殿下命奴婢前來,將消息告知公子。”】

【“此事和大隋那幾位太子有關,其中還有謝府二院的公子參與。”】

【她語氣多了幾分憂慮道,“更棘手的是……暗樁探得,燕王與豐殿下,亦私下會晤大隋太子。”】

【這位長公主侍女的話沒有出乎你的意外,隻是你低估了那幾位太子絕你之心。】

【你望向顏嬤嬤,輕聲言謝:“有勞長公主費心相告。”】

【顏嬤嬤繼續道,“長公主,還有一句話囑咐公子,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語氣之中多了幾分語重心長道:“觀公子有經世之才,當知河狹水急須收帆,虎嘯山林且繞行之理。老身鬥膽進言,公子身負鴻鵠之誌,豈可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侍女輕擲了前程?】

【“《禮記》有雲:“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乃聖賢明訓。”】

【“昔大齊高祖,龍潛之時,尚能韜光養晦;太宗皇帝,曆經殺兄之恨,隱忍多年,終成大業。公子今日,亦當暫斂鋒芒,以待時機。”】

【言及此處,她微微一頓,神色凝重:“長公主再三叮嚀,此行凶險萬分,恐涉生死之劫。望公子權衡利弊,三思而後行。”】

【“長公主此時亦是受掣肘,實在不便”】

【顏嬤嬤還要再勸時,“話音未落,卻見一道青衫身影已然與她擦肩而過。】

【老婦人怔在原地,隻聽得少年清朗的聲音隨風傳來:“代我謝過長公主美意。隻是——”】

【他腳步未停,“我那侍女有名有姓,她的性命,也並不輕賤。”】

【顏嬤嬤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由長歎一聲。她眼中浮現出群芳宴上驚才絕豔的場景——那位一揮而就五首傳世詩詞,令整個汴京文壇震動的少年郎,此刻卻為一個小小侍女孤身赴險。】

【“這,真的值得嗎?”她喃喃自語。】

【青石板路上,少年的身影漸漸沒入市井巷陌的煙火之中。】

【你沒走一會,才轉過街角,一匹通體赤紅的駿馬便闖入視線。】

【那馬兒神駿非凡,拉著一輛玄色車架靜靜停駐在路口,仿佛已等待多時。】

【拉車的馬夫是一個看起來黝黑的莊稼漢子,可是一身氣息,比之在謝家見到的幾位侍衛還要深厚幾分,武道上三境。】

【隻是稍微感應,便覺車廂內空無一人,但是你本能的知道車廂內絕對有人。】

【其中之人,修為高深!】

【一刹那之間,氣息流轉,心海之內九劍全部震顫。】

【這是你在群芳宴之後遇到魔師、蓮池大師之後,遇到的最強之人,不知有沒有到達天下大宗師,但是絕對是已經元神十境陽神之人。】

【車廂車簾被揭開,一身寬大的儒袍探出身來,背脊佝僂如弓,行走時步履蹣跚。】

【他眉發稀疏,臉上皺紋縱橫交錯,張嘴時隻見零星幾顆黃牙,儼然市井間隨處可見的尋常老叟。】

【你眸光微閃,略一思考,執劍抱拳行了一禮:“見過東山先生。”】

【老人枯瘦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倒是機靈。”】

【他目光掃過你手中的長劍,你看似平靜的眼底卻有藏著勃勃的殺機。】

【“長公主,應該告訴你了,他們是誰嗎?”】

【你點頭,“已知道。”】

【老人負手緩緩道,“有大隋、長生天、佛國的三位太子,他們本身都是上三境的武者,其中那位劉淵更是點燃了神火,甚至已是紫薇恒界的修為。”】

【“不說其府門下,這些年早就網羅了汴京諸多高手。”】

【“除開他們幾人,還有當今大齊的兩位皇子,他們雖不會直接出手,可是門下派出幾位武道上三境之人,隻是輕易事。”】

【棗紅馬打了個響鼻,老人拍了拍馬頸:“若僅是如此倒也罷了。可此事牽一發而動全身……那位高居朝堂也在幕後。”】

【“此去凶險萬分,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為過……九死一生,絕非虛言。”】

【老人眼神一凝,“所以老夫勸你一句,意氣之爭非君子所為。明知必死而往,智者不為也。”】

【“而且,你就算如願了,大齊與三國結盟,刺殺一國太子的罪名,你也擔不起!”】

【“成與不成,都隻有一條死路。”】

【你聽後,沉默不語。】

【“少年人,須知剛極易折。”老人繼續勸誡,“隻要你今日轉身離去,老夫願以一生清譽擔保。無論是進入書院深造,還是出汴京都任你。”】

【“你既已得二先生劍意傳承,這廣闊天地,自可任你遨遊。”他語帶期望,“古語有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謝觀,你眼前即有飛升之機,你何必孤注一擲?”老人目光如炬,“老夫實在不願相信,能得二先生傳承之人,竟是如此短視之輩?”】

【小巷內,高大馬車後的少年,一臉沉思之色。】

西廂樓、煙波湖。

乃是屬於西廂樓三大清吟小班之一——紫瀟閣。

湖麵不大,卻極儘雅致,宛若一塊碧玉鑲嵌在汴京繁華之間,亦可乘舟泛遊。

微風拂過時,湖麵泛起細碎銀光,倒映著四周的朱欄畫棟。

四座拱橋如蛟龍臥波,將湖心那座四層樓閣與岸邊相連。

那飛簷翹角的精致建築,正是紫瀟閣六樓之中,最為人稱道的“聽雨樓”。

專為閣中清倌人吟詩作畫、待客會友的雅致所在。

晴日裡,琉璃瓦在陽光下流轉著紫金色的光暈,與湖中倒影相映成趣。

今日剛剛跑了暴雨,湖中隻有幾艘小舟畫船,顯得頗為寂寥。

此刻湖麵波瀾不驚,唯有幾尾錦鯉偶爾攪動水麵。

聽雨樓內,今日靜得詭異。

四層樓閣中,連慣常的絲竹聲都消弭無蹤,唯有簷角銅鈴偶爾被風拂動,發出清冷的叮當聲。

最高處的四樓,正對湖麵,視野開闊,一覽無餘,是賞景的絕佳之地。

此時,一道悠然的聲音響起。

“淵太子,你說謝觀會來嗎?”

說話的是一名身著袖間暗金色滾邊、肩披華貴裘皮的年輕男子。

麵容秀美,眼神中卻透著幾分倨傲。

正是謝觀在群芳宴上見到的大齊十三皇子陳牧。

在朝堂上以燕王馬首是瞻,此次而來也是代表燕王而來。

劉淵站在窗口,看著下麵的波光粼粼,岸邊的來往行人。

他與謝觀不過群芳宴上一麵之緣,實在難以揣度那少年的心思。

目光轉向室內,除卻熟識的賀蘭真術與度空兩位異國太子。

還有兩名男子。

一人是謝人鳳。

另一位是身穿絳紫錦袍的老人,身材遠高於常人,麵白而無須,眉宇之前全是陰柔之氣。

此時跟在陳牧身後恭敬站著。

劉淵收回目光,開口問道,“鳳公子,你如何看?”

謝人鳳冷冷道,“他必定會來。”

“當年大觀園之時,他名聲不顯,為了這個婢女都敢於赴險。”

“今日他得了這麼多貴人垂青,豈有不來之理?”

陳牧聞言,卻不禁哂笑:“本王嘛,還真是不太相信。”

“我還以為你們捉住了謝觀不得了的把柄,原來就是一個侍女。”

“若換作是我,死個侍女算什麼?府中上百婢女,本殿連她們的模樣都記不清。”

“當真會有人為了一個侍女,來赴死?”

賀蘭真術也是麵色擔憂,“如今,我們在這煙波湖,謝觀隻要不是蠢笨如豬,就知道今日是真正死局。”

“明知必死而來?”

劉淵卻願意相信謝人鳳的話,畢竟同一個府中,又是血脈兄弟,終是最了解此人脾氣秉性。

“二弟,你先不急!”

“若是不來,我們再從長計議。”

賀蘭真術坐會椅子上,捏著手指發出沉悶聲響,“隻要謝觀敢來,今天必定要他有來無回?”

十三皇子陳牧麵露不解:“區區一個謝觀,何須如此興師動眾?”

“本王與燕王兄調來六名上武境供奉,加上諸位麾下六位高手,整整十二名上三境強者——其中不乏點燃神火之輩。”

“加上三位太子……更遑論還驚動了蕭大監。”

眾人看向陳牧身後紫衣太監蕭玉,都是眼露絲絲忌憚。

此人乃是大齊的三大監之一,修為深不可測,外界傳聞已經凝聚武道璿丹九境。

今日劉淵為保萬無一失,特此要燕王請出。

本來劉淵還想請一位二皇子陳豐的門客,修為不次於這位掌禮太監蕭玉。

隻是今日想不到,這位二皇子竟然不參與其中,婉拒了,少了一大助力。

不然今日又多一分保障。

劉淵沉聲道,“這位謝觀可不簡單,或許已經點燃了神火,在群芳宴之時曾誅殺了朱子騫,還與魔師和蓮池大師交好。”

聽到此處,那位一直不為所動、波瀾不驚的掌禮太監也是抬頭望來。

謝人鳳聞言,初時一驚,隨即臉上浮現出狠厲之色。

陳牧不敢置信,臉上全是吃驚之色,“這如何可能,以謝觀的年紀,他一個庶子,如何能有這種修為,淵太子你從何得知?”

“蘇相府中人透露。”

劉淵緩緩道,“諸位莫要小覷了謝觀,不能有一絲大意。”

陳牧冷笑道,“就算如此,今日隻要他來,隻有死路一條。”

“這煙波樓裡裡外外,已經布下天羅地網,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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