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冬生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
因為他身上有兩份特等咒禁嗎?《他化自在》與《六道輪回》,雖然到目前為止連一項都尚未完整掌握。
可能從惡神的角度來看,總歸是2>1的,除非他途中就夭折。
掌握三種特等咒禁是通往“祖”的關鍵一步,岑冬生相信這點不會有疑問;隻是其中的困境與細節,是曾經的他無從知曉的。
但……
“說我是離得最近那個?這話實在是名不副實。”
岑冬生搖了搖頭。
“——你明明已經在踏出最關鍵的一步……”
這句話最後並沒有說出口,樓迦眯起了眼睛,瞳孔中漸漸泛起笑意。
她又說道:
“那麼,你的女人們呢?”
“……”
“安知真和伊清顏,她們肯定需要吧?兩位都很有天分,卻仍在等待一個契機。對你們來說,我就是那個機會。”
……
岑冬生很想說,按照未來的經驗,安知真將會是第二位誕生的祖。
可正因為他是重生者,親手改變過某些大事,所以才更清楚,“未來”絕非一成不變。
到了這個級彆後,遭遇的對手性質都不一樣了,站在對麵的都是特等咒禁師,通往至高境界的入場劵永遠不嫌多。
當然,最重要的是,岑冬生和安知真都有著不滿足於現狀的野心:
能當“第一祖”,為何要滿足於“第二”?
枯榮王有他的特彆之處,據說是有著操縱命運的莫測偉力,他很有可能早已掌握未來。
但安知真有他。岑冬生不在的時候,安知真依靠自己就能實現的成就;有了他,女人理應有更偉大的創舉。
“她會成為與真正的你同等級的主宰,真正站在這個世界的。”
“是啊。”
樓迦感慨道。
“雖然此事從未在人類身上發生過,但……誰知道呢?這個世界總是充滿可能性。”
“而你們卻是人類的敵人。你是打算幫助自己的對手?”
“敵人?我從來不這樣想哦,是友是敵,隻關乎選擇。”
樓迦露出微笑。
“我難道有必須與人類為敵的理由嗎?還是說,你覺得我和所謂的‘鬼怪’有任何相似之處?我可不需要和它們一樣,以活物的陽炁為食。”
這話沒錯;但岑冬生的想法不會輕易改變,因為他真的親身經曆過。
“從古代歸來的神,與如今統治這顆星球的人類社會,本就格格不入,你們是如此任性的存在,要毀滅人類,就像處理在家中盤踞的害蟲一樣,不是嗎?”
“……你好像很會猜我們的心思呀。我不否認這一點。”
樓迦歪著頭,饒有興趣地注視著他。
“在我的同類之中,的確有沉迷戰爭與毀滅的笨蛋,但有件事需提前說清楚:就算有一天,某位神想要毀滅人類,不會是出於某種責任,而是源於內心的欲望和需求。我們是自由的,當然,按照你的說法,可以認為是一種任性。”
“無論如何,我對人類並無惡意,反而覺得你們很有趣。在經過萬年之後,你們發展出了令人驚訝的文明形式;同時,在你們身上有著過去的我未曾注意到的特質,在我真正感到厭倦之前……”
肩膀上的小人嘰嘰喳喳,滔滔不絕。
而岑冬生則在神遊天外。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後,男人發現自己不得不承認:他被說服了。
岑冬生了解情報的重要性,而他現在最缺乏的就是這個。
在這一年的時間裡,他所帶來的改變足以影響大局的平衡,這就意味著今後的世界大有不同,說不定根本不存在“祖”之間均勢的局麵;由於他的境界不足,曾經的“先見之明”更是越來越難以派上用場。
如果真的要交易情報,這世上的確不存在比惡神更合適的對象,無論其所言從她口中吐露的是真實抑或謊言,是好心還是陷阱。
“我明白了。”他說。
“……這就可以了嗎。”
樓迦一副意猶未儘的樣子。
“我完全不覺得意外,你早點接受就好了嘛。啊,對了,記得要和那兩個人保密哦?”
“理由呢?”
“她們都是很容易吃醋的類型,不是嗎?”
岑冬生搖搖頭。
“清顏那邊姑且不論,知真姐我是不會瞞著她的。”
妹妹大概率不會允許這等危險的怪物留在他身邊。
“嗯……也行吧!”
樓迦抱起胳膊。
“安知真,她畢竟是我看中的人,我覺得她是最有機會成為‘神’的人選。隻要認清楚我的價值,她應該不會反對你。”
“好,現在我同意了,那你的打算呢?”
岑冬生拿手指碰了碰肩膀上小人的腦袋,逗弄著她。
“想要從我那裡得到情報沒那麼容易,那是無價之寶。”
樓迦被一根手指按得東倒西歪,嘴角卻洋溢著心滿意足的微笑。
“就像你說的一樣,我們還不熟,起碼要先搞好關係再說。接下來一段時間,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這一日的岑冬生是忙碌的。
他本來打算出去轉轉,看看兩位特等咒禁師與惡神的戰鬥為船上的客人們帶來了何種影響,結果剛出門,還沒走上甲板,就遇到了走廊另一頭匆匆趕來的陳久。
她在見到他後,立刻站住,態度恭敬地向他行禮。
“岑先生!沒想到您在這裡。我正好有要事想要與您商量。”
女孩稚嫩的麵龐,在這一刻卻顯得極為嚴肅。
“關於我們螺女與孟化凡之間的關係,我願意將真相告知您。”
岑冬生正打算回應,卻感到頭皮發緊。
樓迦正抓著他的頭發,坐在他的腦袋上好奇地左顧右盼,把他當成坐騎。
他感到不爽,於是伸手直接拍掉了她。隻聽一聲驚呼,頭頂的小人兒“咿咿呀呀”地打著轉兒飛走了。
陳久:“?”
樓迦的模樣和話語,彆人都是看不到、聽不見的,所以她隻看見眼前的男人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可謂不明所以。
“沒事,就是頭有些癢了。”
岑冬生乾咳一聲。
“你說你和孟化凡的關係…我猜,你們應該是他的分身,或者說‘備用身體’之類的存在,對吧?”
自從薑學姐注意到宴會上的“孟化凡”與螺女之間的高度相似性,又見識到被其意識所占據的蜃主,這個結論漸漸浮出水麵了。
“您果然清楚……”
陳久微微頷首。
“我想說的就是這件事。孟化凡新一輪的意識轉移,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