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真的要離開泰拉嗎?”
“那些被煽動的愚民並不是關鍵,他們背後推波助瀾的野心家和既得利益者才是主謀。”
“如果您離開了,這豈不是正中他們的下懷?”
在原體的辦公室內,助理提瑞恩無比的急切,極力的想要勸阻基裡曼留下來。
提瑞恩並非是凡人,而是高等技術共同體專門按照原體的需求打造的,用以處理帝國那繁雜政務的專職石人。
像他這樣的石人官員,在內務部和法務部中已經占據了許多空缺。
那都是一些異常煎熬、困難的崗位,需要經常更換人員以彌補自然損耗。
凡人官員猶如生物齒輪,維係著龐大機器的運轉。
石人的勤勉和公正,很是得到這些部門高層的好評。
他們是最為完美的下屬,即便是最為苛刻挑剔的泰拉官員,也是無比的認可這一點。
“是的,我知道。”基裡曼看著眼前的提瑞恩,再想想艾爾芙蕾達身邊的那些凡人,不由得歎了口氣。
帝皇對凡人的無限信任,或許真的是錯的。
“但是即便我繼續留在這裡,又能做些什麼呢?”
“他們已經不再信任我了,我做的一切在他們的眼中都帶著陰謀的成分。”
“越來越多人站出來反對我,如果我想要繼續主持大局,就免不了進行一番徹底的大清洗。”
“他們拒絕我的改革,因為我的到來讓他們手中的權力,不再那麼的至高無上。”
基裡曼看的比誰都清楚,艾爾芙蕾達的逼宮,隻是一群躲藏在暗中的懦夫的試探而已。
這個蠢女人隻是一把刀,卻自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想法。
“彆看他們口口聲聲說的都是為了帝皇,如果我的父親真的從王座上下來,質問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他們估計要嚇得當場暴斃。”
“他們能夠在五分鐘內從神聖泰拉逃到恐懼之眼,這比任何的網道、太空橋都要迅速。”
基裡曼笑了笑開了個玩笑,好像他真的什麼也不在乎了一般。
“試探不會隻有一次,而是會如同潮水般一浪接一浪,而我已經厭煩了這些勾心鬥角。”
“這些鬥爭毫無意義,隻不過是為了那點可憐的權力爾虞我詐罷了。”
“洛希說的對,他說我其實並不擅長政治,隻不過我能夠用絕對的手腕和技巧來擺平麻煩而已。”
“我討厭政治的陰暗和肮臟,因為我更為向往和欣賞光明坦蕩的人和事。”
“他說我的痛苦來自於不願意放手,不願意卸下身上的責任和重擔,不願意看到一群人朝著無底深淵狂奔而袖手旁觀。”
基裡曼歎息道,他已經在外力的逼迫下做出了選擇。
提瑞恩的內心很痛苦,他明白基裡曼是個好人,而好人就是會被人拿槍指著腦袋。
“我該放手了,我已經幫助帝國度過了最為危險的一百年,而剩下來的路要你們自己走。”
“高領主會管理好帝國,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如果不摔得頭破血流,是不會吸取教訓,真正學會走路和跑步的。”
基裡曼說著,就開始整理自己辦公室內的東西。
但是這位帝國統帥站在原地思考了良久,也沒有發現有哪一件東西,在所屬權上是屬於自己的。
這裡的辦公用品,就連那些數據板和鵝毛筆,都是泰拉的財產,而他隻是有著使用權罷了。
“我就拿走這個杯子,是這個杯子陪伴我度過了無數個難熬的日夜,而且它的尺寸,也不適合給凡人使用。”
基裡曼使用的茶杯,在凡人看來完全是一個水桶。
杯壁雖然經過精心的清洗,但如果靠近一些,依然有一股足以致死量的咖啡因氣味撲麵而來。
“提瑞恩,我很看好你們,希望你們在我不在的日子裡,管理好這個偉大的帝國。”
“我們的帝國是一艘巨輪,承載著人類這個種族前往遠方。”
“或許其中有壞人,有愚人,但你也不要忘記,這裡也有好人和善人。”
“永遠都不要一刀切,要辯證的看待問題,這是我最後能夠傳授給你的經驗感悟了。”
“我會重返馬庫拉格,帶著我的極限戰士為帝國攔下那些綠皮獸人。”
言罷,基裡曼握著那個杯子,將其揣在懷中,毫無留戀的走出了辦公室的大門。
他處理好的文件都已經按照順序和類彆,精心歸類到位,能夠確保接手工作的人能夠很快上手。
基裡曼突然頓住腳步,轉過頭來,對上了提瑞恩那希冀的眼神。
“不要為我悲傷,或許你可以像他們那樣用陰謀論來思考我的行為,或許我隻是在以退為進,用這一次出走來引出那些潛藏在泰拉的野心家也說不定。”
“畢竟我是離開了,但是不代表我無法控製泰拉的力量,比如刺客庭,你說呢?”
基裡曼笑了笑,真的離去了。
提瑞恩望著原體的背影,恍然間看到了威嚴和樂觀背後,那名為痛苦和沮喪的情緒。
他明白原體和自己無異,隻不過他所能夠承受和忍耐的痛苦,比起凡人要強太多太多。
“唉……”
“原體真的離去了,我們的統帥離去了。”
提瑞恩看著這間,曾經處理了無數決定人類命運大事的房間,突然間失去了那種與眾不同的閃光之處。
它的靈魂,那個無私的帝國統帥已經離去了。
提瑞恩沒有去追基裡曼,他明白原體一旦作出決定,就不會再次更改。
他隻是將自己的指甲緊緊的嵌入肉中,卻沒有鮮血流出。
身為一名石人,他理應按照最為理性的思維進行思考,但是此刻他心中感性的那一麵卻忽然掀起了波濤。
“你們逼走了基裡曼大人,真的以為能夠像他那樣輕鬆的掌握局勢嗎?”
“蠢貨們,擎天柱離開之後,這天該由誰來頂?”
“不過是蚍蜉撼樹,當樹倒下,你們這些蟲豸又怎能治理好帝國?”
提瑞恩哀歎著處理著文件,以便高領主們能夠完美的銜接工作。
“那些帝皇禁軍都到這麼緊要的時候了,為什麼還是默不作聲,隻要他們開口,就能夠代表帝皇的意誌開脫基裡曼大人。”
“禁軍是帝皇的衛士,也是他的代言人,這種權力甚至還在自詡帝皇意誌執行者的國教之上。”
“戴克裡先,你到底在乾什麼?”
提瑞恩屹立於幽暗的房間中,不解的遙望向黃金王座的方向。
……
提瑞恩隱隱感覺,自從那些綠皮獸人把有關第二帝國的醜聞傳遞到泰拉後,似乎一切都被一隻無形大手所左右。
巧合,太多的巧合。
世界上沒有巧合,有的隻是偽裝起來的刻意安排。
而他所念叨不解的護民官戴克裡先,此刻卻已經卷入了另一場更為巨大的麻煩之中。
“支援,我們需要支援!”
“影牢裡關押的那些東西,他們忽然開始暴動了!”
“帝皇啊,這是從未有過的暴動!”
在看似一片祥和,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彆的泰拉皇宮內,氣氛早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在皇宮的地下深處,那被稱之為影牢的秘密所在,一場蓄謀已久的暴動悄然展開。
無數對人類有著巨大威脅的存在:或是危險生物,或是禁忌科技,或是某些難以用語言進行描述的不可名狀之物,皆是被封存在影牢之中。
它們或是因為無法摧毀,或是因為本身存在著和威脅程度對應的價值,而被保存下來。
帝皇禁衛中最為精銳和強大的影牢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看守著這裡的囚犯。
即便當初泰拉圍城戰最為危險的時刻,影牢監都未曾離開自己的崗位。
他們將會在這裡守望到時間的儘頭。
隻有很少人才會知道,在皇宮的地下中,其實一直都封存關押著四頭隸屬於混沌四神的恐怖大魔。
它們已經被鎮壓了漫長的歲月,被最大限度的斬斷了爪牙,甚至還被禁軍利用起來,成為磨礪禁軍意誌和能力的工具。
新加入影牢監的禁軍,需要與封存的恐虐大魔比試戰鬥技巧,吸納納垢大魔的毒氣鍛煉自己的抗性,凝視奸奇大魔的眼睛強化對謊言的辨識,聆聽色孽大魔的低語明悟更多混沌腐化的手段。
但是不管怎麼樣,都難以抹去這些混沌大魔身上極度危險的標簽。
在這一天中,於黑暗寂靜的走廊上巡邏的影牢監們,察覺到了異常的駭人餘音。
束縛著奸奇大魔牢籠的符文鎖鏈,不知道何時,被一種詭異的力量悄然打開了。
這隻是第一個失控的混沌惡魔,而被解脫出來的奸奇大魔,又毫不猶豫的打開了其他三個混沌大魔的囚籠。
黑暗諸神的眷屬們逃出了囚籠,釋放著壓抑了無數年的怒氣。
四尊混沌大魔集體出逃,這般嚴重的事故立刻就被上報到了典獄長的眼前。
典獄長是領導影牢監的盾衛連長,是所有影牢監中最為無情,最為強大,最為警覺的一員。
典獄長立刻就調動了三百名影牢監,同時喚來了禁軍最為親密的戰友——寂靜修女的幫助。
戍衛長矛那耀眼的電弧光線,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極速閃爍。
影牢的黑暗,連攜帶了帝國最為尖端技術裝備的禁軍,都是無法看破。
他們隻能依靠著無數時光沉澱下來的記憶,判斷自己在影牢監中的具體位置。
無論是進攻和防禦,全都依賴影牢監們的經驗和戰鬥技巧,他們正在奮力和四尊混沌大魔拚死搏殺。
影牢之內的設備和構造,能夠對亞空間產生極大的壓製效果,這也使得影牢監們能夠牽製這些大魔。
危險的氣息猶如實體一般,在影牢的地麵上蠕動和爬行,襲向身穿著漆黑耀金動力甲的禁軍們。
特製的戍衛長矛尖端,一枚枚反靈能爆彈呼嘯而出,這些都是機械教最為精細打造的反惡魔武器,能夠對亞空間之敵造成巨大的傷害。
掙脫了束縛的嗜血狂魔沒有武器,它乾脆就掰斷了囚禁自己的鎖鏈,然後揮舞著鎖鏈將靠近自己的影牢監抽飛出去。
嗜血狂魔的力量遠超這些黑甲禁軍,但是禁軍有著完美無缺的配合來彌補這一缺點。
他們組成了戰陣,死死的將嗜血狂魔往囚籠的方向逼退。
“炬燭帝誌!”
“洞滅魍魎!”
影牢禁衛們齊聲高喊,沸騰的戰意甚至壓製了最為狂暴的嗜血狂魔。
而納垢的大不淨者已經開始揮灑自己的毒霧。
那是瘟疫概念的具象化,能夠穿透動力甲的保護,直接作用在禁軍的超凡肉體上。
虛弱,無力,痛苦的感覺襲來,卻被禁軍的鋼鐵意誌和強大體魄死死的阻攔在外。
他們在加入影牢監之前,就會用大不淨者的惡臭來磨練抗性,現在自然是能夠堅持許久。
“莫塔莉安……”
“到我這來!”
大不淨者喃喃道,它能夠感覺到那位被從慈父手中奪走的基因原體的氣息。
“蠢貨,大事要緊!”
“你帶不走莫塔莉安!”
萬變魔君斥責道,那尖銳的鳥喙噴吐著惡毒的毒液,在幾乎不可能利用靈能的影牢內,施展了一個個奧術魔法。
然而本來應該和奸奇大魔天生對立,絕無可能合作的大不淨者卻乖乖的聽了對方的命令,繼續牽製那些影牢監。
猶如一道魅影閃爍的大守密者在禁軍的耳畔呢喃,但是這些帝皇最為驚豔的人類造物,卻對腐化沒有太大的反應。
他們沒有常規概念上的七情六欲,有的隻是無限的忠誠。
影牢監們隻能儘力牽製住混沌大魔,卻無力殺死或者將其逼回牢籠之內。
正因如此,典獄長才會呼叫護民官戴克裡先的支援。
“我們必須阻止這四個家夥逃出去,否則整個泰拉都將化為人間煉獄。”
典獄長和趕來的戴克裡先快速說道。
帝皇之爪的另一部分,有著“左手”之稱的寂靜修女會已經趕到此地。
湮滅騎士,亦或者稱之為無魂者女王的珍提亞·科勒揮舞著她的大劍,一馬當先的殺向混沌大魔。
無魂女王甚至衝的比禁軍還要快,還要凶猛,完全沒有理會那些來自於混沌大魔的惡毒巫術。
當奸奇大魔的藍色靈能光霧,蔓延到科勒的銀色精工動力甲前時,一道無形的吞噬力量消弭了所有靈能巫術。
她那毛皮鑲邊的強化虛光鬥篷在空中飛舞,湮滅了納垢大魔釋放的劇毒瘟疫。
寂靜修女永不言語,這使得她們在黑暗中廝殺時,與周圍寂靜無聲的環境完美的融為了一體。
典獄長和戴克裡先從無魂女王的左右兩側出現。
他們展現出了無可挑剔的完美配合,一起用自己手中的反靈能武器,開始削弱驅趕混沌大魔。
如果有的選,他們不會殺死放逐混沌大魔,這些家夥存在於影牢之中,對禁軍的新血培養出亞空間抗性有著極大的作用。
如果連牢籠中的混沌大魔都沒有見識過,就直接去與完全形態的混沌大魔交戰,恐怕這些完美人類的損失率,將會大幅度的上升。
麵對著禁軍的聯手絞殺,還有危險的寂靜修女從旁輔助,即便是混沌大魔也隻能堪堪招架。
即便是最為勇猛狂暴的嗜血狂魔,也要畏懼無魂女王那把漆黑的雙手行刑者大劍,被其傷害到的地方連靈能都無法痊愈。
這把被稱之為遺忘之劍的武器,乃是帝皇親手打造並且送給他左手的禮物。
禁軍們舍生忘死的擊退著混沌大魔,同時還要防範因為戰鬥的餘波,導致其他危險的牢籠被打開。
他們隻能一點點的推進戰線,把風險降到最低。
而在其他的牢籠中,被關押了百年的帝皇之女,死亡守衛的基因原體莫塔莉安卻在看著好戲。
“你們可以放我出去,我來幫你們乾掉這些肮臟的亞空間穢物。”
“這很簡單,混沌大魔對你們來說是恐怖的大敵,但是對我們這些基因原體而言,也不過是稍微強一點的精英怪罷了。”
“特彆是那個惡心的大不淨者,它肚子裡腐爛的消化液都流到我的門口了,你們能不能攔著一點?”
“說真的,戴克裡先,你就不考慮考慮我的提議嗎?”
莫塔莉安慵懶的聲音從一旁的黑暗中響起。
一對散發著淡綠色光芒的眼睛,正在禁軍的戰術頭盔顯示屏上忽閃忽爍。
帝皇可鑒,她說的話全都是真心話。
對於一名掌握著靈能力量的原體而言,放逐或者逼退亞空間大魔並不是什麼難事。
每一個原體都有著自己的亞空間本質,而解放了本質的原體,在實力上甚至可以和亞空間次級神比肩。
除了像基裡曼那樣的靈能麻瓜,誰會麵對亞空間惡魔時還傻乎乎的近身肉搏,最後還被大魔的靈能攻擊弄得半死不活?
“你老老實實呆著,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幫助!”
戴克裡先的怒吼聲響起,他用自己的戍衛長矛刺穿了大不淨者的皮膚,卻噴濺出了更多的惡臭液體。
“切,不要就不要,大聲嚷嚷乾什麼?”
莫塔莉安呆在自己的牢籠之中,身為帝皇的女兒,她雖然被囚禁起來,但是生活環境卻依然保持著與其身份匹配的等級。
這裡的一切除了看不見以外,可以稱得上是奢華。
女原體呆在自己的牢籠中,通過那超凡的靈能來觀察外麵的情況。
她能夠感覺到那大不淨者身上散發的慈父氣息,已然讓她渾身發顫,生出惡寒的感覺。
當初失陷瘟疫花園的經曆,已經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奇怪,這些黑玉米都是禁軍中篩選出來的強者,他們看管了影牢數百年,從未出現過大的紕漏。”
“哪怕有幾次囚犯出逃的事情發生,影牢監們也能很快的反應過來,將對方再度關押起來。”
“像這次這般的嚴重混亂事件,從未有過。”
莫塔莉安的心中細細想道。
被關押在影牢,她幾乎沒有什麼能夠打發時間的事情。
就連原來引以為傲的數字命理學,在被證實和納垢的聯係後,她連想都不敢想。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反思自己的過去,同時觀察其他牢籠裡的囚犯。
特彆是那個標記著【101】的牢籠,她隱約感覺和自己失落的兄弟存在著某些關聯。
第二原體和第十一原體都被帝皇親自抹去了存在的痕跡,就連其他原體們也被清除了記憶。
莫塔莉安如今靈能越發的強大,她甚至能夠偶爾衝破帝皇施加的封印,稍微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
“不對,這些亞空間惡魔並不想逃出去。”
“它們好像是在……牽製這些禁軍?”
原體的眼光何等的毒辣,她一眼就看出來那些混沌惡魔的意圖。
即便是禁軍都在極度緊張和激烈戰鬥中,沒有辦法站在一個較為客觀的旁觀視角看待問題。
“有意思,看來是那些亞空間中的存在,不想要禁軍出去啊。”
莫塔莉安將纖細的小腿翹在了另一條腿上,整體無比輕鬆愜意的躺在了綿軟的鵝絨靠枕上。
亞空間惡魔和禁軍的激烈搏殺就在眼前上演,而符文鎖鏈和大門的禁錮,卻讓那些戰鬥的餘波不會波及到自己。
莫塔莉安就像是在看著一場難得的精彩決鬥一般,目睹著一切。
她看出來了禁軍已經占據了上風。
那些全都紮著衝天發髻的寂靜修女,的確是對付亞空間惡魔的好手,亞空間的力量正在不斷的萎縮。
至少這一場戰爭至少要持續幾天的時間,禁軍除了部分守衛黃金王座外,其他都得被影牢之戰所牽製。
“基裡曼要倒黴了,那些邪神不希望禁軍出現在外麵,難道是祂們想要強行暗殺基裡曼?”
“那個弱雞的確有可能被殺死,真是丟臉。”
莫塔莉安隻能根據已有的信息進行猜測。
她下意識的想要用數字命理學算一算外麵的情況,但是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她活活掐死。
“算了算了,不關我事,帝皇把我囚禁在這裡,我又為什麼要管他的帝國。”
“基裡曼這個蠢貨,遲早要被自己不會使用靈能給坑死,怎麼會有原體不會用靈能的?”
“他就像是一條認為自己是用肺呼吸的魚,硬生生在水裡把自己憋死!”
……
而在大部分禁軍都被影牢中突發的暴動牽製時,外界的情況也是風雲突起。
原本發生在勝利大道的,針對帝國統帥羅保特·基裡曼的遊行示威行動,在那些狂熱的支持者們推動下,逐漸有了愈演愈烈的跡象。
國教主教艾爾芙蕾達率領著自己的支持者們,率先前往了位於泰拉上的國教總部:國教宮殿。
她以主教的身份,召開了一次最高聖會。
國教經過這百年的發展,早已經演變出了一套完全獨立自主,有著嚴密組織性的等級製度。
國教的最高領袖乃是教宗,目前由國教的創始人,帝國活聖人幼發拉底·琪樂擔任。
而在此之下,則是樞機主教,數千個樞機主教管控著分布在帝國各個世界的教區。
艾爾芙蕾達所任職的主教,嚴格來說在國教的內部係統中並不算什麼太過崇高的職位。
但是泰拉毫無疑問是一個例外,能夠留在泰拉的主教,無一不是受到重點培養,被寄予厚望的佼佼者。
“艾爾芙蕾達,你看看你到底乾了什麼?”
“是誰允許你在教宗不在場的情況下,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
被緊急叫來開會的一名主教頓時責問道,他已經知曉了自己的這位同僚到底乾了什麼。
神皇啊,她當著無數人的麵斥責了帝皇的兒子,並且煽動信徒一起驅逐了基裡曼。
就算基裡曼的確做出過觸犯帝皇神聖權威的事情,但這一切都不是她一個小小的主教能夠直接插手的。
即便是活聖人幼發拉底·琪樂,也隻能以帝皇之名質問基裡曼,卻沒有權力審判基裡曼。
整個帝國,隻有帝皇本人有這個資格,其他人哪怕是高領主也沒有權力指責原體。
以下犯上,越俎代庖,這無論在哪裡都是最為忌諱的事情。
而且基裡曼都說了帝皇也知道此事,並且原諒了他們的行為,為什麼艾爾芙蕾達就直接武斷的下了決定,完全不聽基裡曼的解釋?
“雷奧·迪亞斯,我不接受你的指責。”
艾爾芙蕾達冷著臉,直接反駁了回去。
“我的女兒克裡斯汀受到神皇冥冥中的啟示,是祂告知我等基裡曼的陰謀,並且讓我們將其拆穿。”
“我懷疑你對帝皇的信仰是否純粹堅定,迪亞斯主教。
如果是你明知道原體犯下了觸犯帝皇威嚴的錯誤,是否會因為懼怕報複而保持緘默?”
麵對著同僚絲毫沒有顧及顏麵的指責,迪亞斯主教頓時臉色一變。
“你在侮辱質疑我的忠誠,你怎敢?”
“為何不敢?”艾爾芙蕾達的氣場無比駭人。
“彆說是我是一名國教主教,就算我隻是一介白身,隻要我信仰著帝皇,就有資格和義務站出來,向任何冒犯者降下懲戒。”
“你們的信仰不夠純粹,你們顧及太多信仰之外的東西,你們反對我就是對帝皇的背棄!”
一頂又一頂大帽子直接扣了上來,迪亞斯主教頓時被噎住喉嚨,一時之間被誆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大家都是國教的高層,就算各自的派彆不同,理念不同。
但好歹都是同僚,因此一直以來就算是內部的辯論和爭議,至少也會給彼此留下一點顏麵。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像是艾爾芙蕾達這樣,幾乎是把對手當作敵人,當作異教徒一般凶戾斥責,嚴酷逼問的情況,迪亞斯幾乎從來都沒見到過。
基裡曼改革後的國教,更為講求理性,而不是滿腦子狂熱的極端思想。
如果他回答應該謹慎起見,直接就被對方認定是對帝皇不夠忠誠,這讓他怎麼回答?
“那你想乾什麼?逼走了原體,誰來引導我們?”
“難道靠你嗎?你是什麼東西?!”
“他是神之子,在帝皇不在的情況下,他就是帝國意誌的具象化!”
“你彆忘了,我們的帝皇真言錄向來都是要求我們用理性、客觀的態度看待世界,而不是用無腦的狂熱去表達自己的信仰。”
“我看你現在滿腦子隻剩下狂熱了,你的理性呢?”
迪亞斯主教嗬斥道。
他不明白為什麼眼前的這位同僚,為什麼忽然變了副樣子,好像換了個人一般。
“你們這是懦弱!理性是講究情況的,在麵對叛徒之時,我們難道還要理性嗎?”
“先不提這個。”迪亞斯主教打斷了對方。
“你說你的女兒克裡斯汀受到了神皇的啟示,你有什麼證據?”
一直站在母親身後的克裡斯汀走了出來,她那頭淡金色的長發在教堂的水晶燈光下,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她的目光平靜如水,恬淡無比,緩緩地望向了迪亞斯主教。
下一刻,一道聖光從克裡斯汀的背後亮起,仿若頌歌的吟唱聲不知何時開始飄蕩,漸漸飄入眾人的耳朵之中。
眾人頓時齊齊變色,這位修女表現出來的樣子,和活聖人幼發拉底·琪樂有極高的相似度。
隻是迪亞斯主教憑借著虔誠的信仰,隱隱間感覺有哪裡好像不太對勁。
這位修女展現出來的東西,總是覺得有幾分刻意。
“怎樣,有帝皇的啟示,你們還不相信我嗎?”
“特蕾莎大修女,你還不表態嗎?”
艾爾芙蕾達沒有忘記自己一開始的目的,她要做的是爭取到國教內部少有的武裝力量:戰鬥修女會的支持。
國教發展至今,內部誕生了許許多多不同的組織。
而一個由純粹女性組成的懺悔修會,則是孕育出了許多有著狂熱信仰和強大戰鬥力的戰鬥修女。
每一個戰鬥修女都完全投入到對帝皇的崇拜之中,她們保持著內在的純潔,並且無比熱情的鑽研古老的戰鬥技術,磨礪著自己的戰鬥意誌。
搭配特製的凡人型號動力甲,這些戰鬥修女的戰鬥力甚至比太陽輔助軍還要誇張。
信仰賦予了她們更為強大的力量,甚至在某些時刻,做到完全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們對帝皇的忠誠在哪裡,你們的信仰在哪裡,如今帝皇降下啟示,克裡斯汀就是新的活聖人。”
“你們為何不效忠於她,難道你們不忠誠於帝皇嗎?”
特蕾莎大修女的視線和克裡斯汀的視線互相對視,下一刻,這一位身經百戰的戰鬥修女就做出了選擇。
她站到了克裡斯汀的身邊,與艾爾芙蕾達為伍。
“瘋了,瘋了,你們要發動政變嗎?”迪亞斯主教尖叫了起來。
“教宗大人還沒有回到泰拉,你們這麼乾完全是赤裸裸的反叛!”
“他是個已經動搖的異端,他不配站在這裡。”艾爾芙蕾達語氣幽幽道。
話音落地,大修女從自己的腰間抽出了經過特殊改造,適合戰鬥修女使用的凡人版爆彈槍。
爆彈槍那冷冰冰的槍口爆射出十字型火焰,一發威力巨大的爆彈瞬間飛出,貫穿了迪亞斯主教的胸膛。
剩下的人頓時駭然,在至高聖會上殺死一位地位尊崇的主教,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便是異端的下場,帝國已經被基裡曼給滲透控製,我們必須拔除這個禍國殃民的叛徒留下來的根基。”
“我們要肅清國教內部的妥協軟弱分子,讓帝皇意誌的化身變得更為純淨!”
“一切為了帝皇,一切為了人類!”
艾爾芙蕾達高呼道,在她的身後,克裡斯汀的嘴角則是悄然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知道,大勢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