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四處響起細微的討論聲。
大家震驚於林默作為一個律師,竟然會去競爭議員之位。
經驗老道的大律師們都知道,這個議員席位對林默來說,除了增加一個名譽頭銜以外,對律師業務毫無幫助。
那為什麼林默要費時費力的去做這件事?
而這時候,林默的雙手壓了壓,平靜的說道:
“我知道大家都在討論我為什麼要競選議員,作為律師,作為律所的創始人,不應該是將律所發展壯大嗎?”
說完,林默嘴角帶著一抹微笑掃視了一圈。
接著林默繼續道:“那麼我請問諸位一個問題,律所壯大是為了什麼呢?”
這
一眾大律師們都狐疑的對視了一眼。
這還用說嗎?
當然是為了錢,為了身份地位,為了名氣。
成為行業內的大牛,一切都有了!
所以大家對林默提問十分的不解。
而這時,林默看向旁聽席的後排:“諸位資深的大律師們,難道你們年輕時沒有過理想嗎?
難道你們在大學校園裡沒有暢想過“匡正扶義,秉法持正嗎?
匡正是糾正偏失,維護社會公平正義。
扶義是扶持道義,為弱勢群體發聲。
恪守,堅持實行,就能法衛蒼生,律守光明,衡平天下。
難道諸位大律師們,此生的目標不是如此嗎?”
林默反問讓一眾大律師們紅了臉,低著頭不敢與林默對視。
都是高學曆的天才,當年都有更好的選擇,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法律,不就是為了“匡正扶義”這浪漫的理想嗎?
但後來為什麼滿腦子都是錢呢?
此刻,就連施文博也愣住了,記憶好似回到了那年夏天,懷揣著憧憬踏入法學院之時。
“嗬嗬”林默自嘲的笑了一聲:“說這樣偉大的理想顯得我有些中二,脫離現實了。
但是!”
林默的語氣突然一凝:“這也一直是我的理想,而且是我們順和律所所有律師的理想!
之前大家都在討論,為什麼我們順和律所要入駐工廠區?
現在我可以回答大家,就是為了這個簡單的理想!
所以我們來到了工廠區!
而我林默競選議員,也是為了這個理想。
我想大家都明白,法律是有局限性的,就像學醫一樣,每一次隻能拯救一個人。
就像當下的問題,五千人的生計擺在眼前。
懷揣著理想的我們難道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家失業嗎?
可這樣又能如何呢?
我們隻是律師,儘最大的力氣也隻能在法庭上為大家爭一口氣。
那接下來怎麼辦?
袖手旁觀嗎?
不!
我不甘心!
這就是我競選議員的理由!
我要徹底根除問題!
那工廠區的法律矛盾是因為什麼引起的?
就是這些惡劣的企業導致的。
如果我們隻是不停的幫工人們打官司,那法律矛盾永遠不會解決!
隻有將這些惡劣的工廠公司根除,工廠區的法律矛盾才能有效的緩解!
所以我起訴未來製造公司!
這是我的第一步!
結果很成功。
那麼伴隨而來是更加激烈的問題,五千人的生計該如何解決?
第一堂考試我林默通過了,現在擺在我麵前的就是第二堂大考。
如果連這一堂考試我都考不過的話。
何談實現“匡正扶義”的理想?
我林默,會儘最大的力量去做!
不僅如此,我還想讓公平正義在工廠區根植,讓工廠區的營商環境變好,讓這裡的人民都能見到太陽,感受世界的溫暖。
這是我的競選宣言,也是我個人的理想。
我這個人啊,是靠著理想活著的。”
最後幾句話林默說的很平淡,但是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是憧憬的笑意。
法庭鴉雀無聲。
眼神都看向了林默,滿是肅穆。
沒有人會去嘲笑一個懷揣著高尚理想,並且一直在身體力行去實行的律師。
並且,沒有人覺得自己有資格去嘲笑林默!
因為林默,活成了每一位大律師心中的模樣。
現在大家終於明白,為什麼林默要在工廠區投入這麼大的人力物力財力。
為什麼要競選對律師來說,毫無油水的議員。
一切都是為了那個浪漫的理想。
林默,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是一個純粹的人。
所有人心中感慨萬分。
而這時卻傳來了林默的淡笑聲音:
“嗬嗬,說的有點多了,很感激大家能聽完我個人的理想,有些不切實際的理想。”
接著,林默看向審判席:“審判長,我的最終陳述結束了。”
江聰看著林默,好久才回過神來,深呼吸了一口氣。
名聲?
金錢?
地位?
江聰知道,這些對眼前這個男人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人民的笑容對他來說才重要。
咚!
江聰敲響了法槌。
“全體起立,現在宣讀判決結果!”
唰!
所有人都莊重的起立。
“本院審理的被告人,施文博,馮黃涉嫌故意殺人罪一案。
根據事實證據,施文博,馮黃兩人涉嫌非法拘禁罪,強迫勞動罪,綁架罪,汙染環境罪,非法經營罪,重大勞動安全事故罪,故意傷害罪名,詐騙罪,故意殺人罪名等十項罪名。
現判處兩人死刑!
審判結束後,本案將提交最高院進行死刑核準。
同時沒收未來製造公司全部財產,以此補償受害者醫療費,精神損失費等費用。
沒收公司相關高管及其親屬非法所得財產。
除用於對公司全體員工進行n+1賠償外,對經過體檢,測出身體已經受到傷害的員工進行額外賠償。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
庭審結束,閉庭!”
江聰放下了手中的記錄的文件,掃視了一圈法庭後,才與兩位法官默默的退場。
頓時間,法庭炸開了鍋!
死刑!
沒有緩刑,直接向最高院申請了核準,隻要通過了,那就是直接執行!
被告席上。
施文博躺著,眼神滿是空洞,一切都好像無所謂了,他還在回憶大學學習法律的時光。
他不想麵對現實的自己。
現實的自己是一個利用法律漏洞壓迫工人的人渣。
“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施文博搖了搖頭,意識越來越弱,視野逐漸黑了下來,腦袋一歪,不知是昏死還是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