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已通過排查,本部已通知太盟駐梵使館的相關負責人過來處理後續事宜。”
虞雁哆哆嗦嗦領回自己的書包,慢騰騰從裡麵掏出學員外套穿上,總算明白當時為啥發完廉價薄紙書又給發件外套,敢情是地底世界的溫度也不高。
經過了長達十幾個小時的審查,現在室外已經沒了陽光隻剩燈光,不知道這折騰還有多久才能結束,她估計得做好睡大街的準備。
警員把她帶到接待大廳,讓她坐這等人來領。
“額等一下,”虞雁叫住警員,肚子也懂事地發出了咕咕聲,“那個,這位警官,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請問可以給我點餅乾或者食物填填肚子嗎?”
她剛說完,還沒等警員有所回應,大廳的透明大門就輕嗡著向兩邊滑開。
伴隨著“嗒嗒嗒”的腳步聲,一隻矮得發圓、戴著翹簷尖頂帽和精致小眼鏡的撇胡子白膚男子踢踏著他小巧油亮的皮鞋走了進來。
他掃視大廳一圈,看到那坐在等候區椅子上的獨苗苗虞雁,像是在確認什麼,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緊繃的圓臉這才稍稍和緩了臉色。
虞雁被他打量的目光看得不適,也已經猜到了他是太盟駐梵領事館那些派來的人。
果然,就見那個撇胡子男轉眼去看警員,臉上揚起事業微笑,張口發出有些尖細又沙啞的嗓音,說:“哈喲,這位警士辛苦了,我就是太盟使館下派前來接咱們剛入貴國國籍公民的,我是協理助事員,證件名片已傳送,請查閱,確認了就把孩子交給我們這邊照顧吧~”
虞雁看著這個整體形象看起來不太友善的侏儒,很快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轉頭向一臉肅穆認真查看名片的警員繼續求助:“抱歉警官大人,我現在實在太餓了,可以先給我點食物嗎?實在是拜托了!”
有肚子的咕咕聲伴奏,她乞求的眼神顯得格外真誠,以至於那核驗完名片的警員看了,都怕她這位新來的難民下一秒就衝過來抱大腿哭喊‘警官大人,可憐可憐孩子吧!孩子真的餓得兩眼發黑就差吃人了!’
大廳裡幾個無意圍觀的警員有忙完了自己手頭上的事正摸魚的,接收到同事的眼神後,都快步圍了過來。
虞雁接過一連兩三人遞過來的壓縮餅乾和兩小罐飲料,臉上全是感激又感動,紅著眼連連道謝,小心翼翼把東西裝到了外套口袋裡,隻留出一包當場拆開直接吃。
撇胡子男已經跟那準備離開的警員交接完,目送人離開後這才看向那吃相急切得很符合身份的虞雁。
他皮笑肉不笑地站到這吵吵鬨鬨的女孩身旁,用違和的嗓音說出和藹的話語:“慢慢吃孩子,叔叔不急,可以等你。看你這,真是餓狠了呀,記得喝點水,彆噎著了。”
出了安全部分局,撇胡子叔麵上的和藹也懶得維持,直接上了飛行器後座閉目養神。
虞雁看著飛行器艙門無情闔上,好奇地繞到另一邊摸索著左側艙門怎麼打開。
在她摸到一個疑似可以按下的按鈕後,飛行器駕駛座艙門緩緩打開,一隻圓圓獸耳的矮冬瓜人類探出頭來:“你擱那摸半天乾啥呢?摸臟了可是要賠錢嗷!”
虞雁感覺自己真是對這世界太好臉色了,基於現在的她在這星球目前可以受穩定的法律保障,她乾脆直接拒絕受氣:“你不開門我怎麼坐?直接坐車頭啊?我是神仙嗎讓我坐車頭,有沒有點腦子?”
說完,她身後嚴嚴實實的艙門終於緩緩打開,裡麵的撇胡子叔像是上位者施舍卑民般,半睜著一隻眼看她,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冷漠傲慢。
“哼,進來吧。”
虞雁心裡翻著白眼學他念了一遍,麵上也是沒有再說什麼直接坐了進去。
飛行器啟動,隨著行駛漸漸平穩,撇胡子叔這才終於再開尊口:“我看你id身份是難民,你的母星不是賦權星也不是大星對吧?”
“對。”
“嗯……彆的轄府估計你也沒法生存,那我們領事館就送你到下邊的蟻城吧,那邊沒有針對低等民的禁項,你申請居住證還比彆的地方方便,比彆地兒好住下。”撇胡子叔說完,也沒有把她當回事的意思,自我介紹怎麼稱呼都沒有,直接閉眼靠著椅背深沉地偷眠。
司機師傅嘴裡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語氣裡透著股自以為是的提點:“還是咱們助事員能力強,一下就算出了你這樣的能在哪兒待。你呀,可得好好感謝咱們助事員,畢竟蟻城上邊不遠就是浮空島,都是皇室和貴族待的地方,機遇大得很呢。”
虞雁心裡有了點猜想,沒有搭理司機,轉頭看著窗外城市夜景。
一路提速飛了兩三個小時,那獸耳司機說了句:“噯,到蟻城上空了。助事員,您看是把這小孩送下城區,還是直接放空中站點讓她自己下去呢?”
那撇胡子叔迷迷瞪瞪睜開眼,剛被叫醒還有些迷糊,半晌才從鼻子裡噴出口氣:“哼?你說什麼?”
虞雁透過駕駛視窗窺視著上麵那如天宮一隅、亮閃閃的浮空島邊緣,又微微偏頭,看著靠極近的龐大的空中站點下麵。
彌漫濃霧讓底下的城市像深山懸崖下不宜住人的山凹,那隻能透出點點城市燈光的迷霧就像瘴氣一樣,讓人難以對下方心生向往。
飛行器調轉了方向,行駛向空中站點。
虞雁對於他們打算直接把她扔這的舉動毫不意外,隨手在座上掉落一包餅乾以表感激。
艙門打開,撇胡子叔聲音已經恢複了清醒:“下去吧。”
虞雁跳下飛行器,聽到背後有東西拋來,反應迅速地回頭接住,感覺到手裡的物品,她麵上有些意外。
隨著艙門闔上的聲音,她轉身後退幾步,聽到那發動機聲音重新加大,倒也沒掩住那胡子叔的話音。
“梵頌和太盟提供的新公民補貼,夠你在下頭生活幾個月了。好好做人,彆學壞也彆惹事,這樣才對得起兩方給你的補貼金。”
飛行器離開,隻給虞雁留下了一串熱烘烘的尾氣。
而剛到使館區的撇胡子叔準備下飛行器時,他的眼鏡微微下滑,眼角被一處光點閃了一下。
他皺眉偏頭一瞧,發現了旁邊座椅上有包包裝有些眼熟的餅乾,拿過來一看,發現是上麵印著某個品牌名、餅乾名和“獄製品”三個字。
像是拿了什麼臟東西,他手一抖就要把東西扔了,但又趕忙接住,四處看了眼,發現隻有司機有些疑惑地走過來,這才趕緊裝作自然地樣子把餅乾藏進袖子裡,不動聲色地儲入了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