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天界的戰鬥不知已經進展到了何種程度,天地之間時間曲線的拉長。
讓阿塔爾不清楚此時此刻天界的戰鬥究竟偏向哪一方,所以祂必須快速取回靈光,趕回天界支援。
本來就沒什麼興致與凡人對話的阿塔爾,更是直接無比,要直接從法裡頓身上取走靈光。
已經衰老的法裡頓麵對這朝自己伸來的火焰大手,頭腦這一時間有些空白。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下意識的躲避,翻身避開了阿塔爾抓向自己的手掌。
華美的絲綢王袍在地麵上擦過,神聖之火燃燒了法裡頓的鬢角。
似乎是沒有想到法裡頓竟然會躲避,阿塔爾愣了一下,隨後周身的火焰再度爆燃了起來。
“人之王!你這是要違抗神的旨意嗎?”
因為天火神臨的異象,王城之中其他的大臣貴族們也迅速趕來了,而其中,還包含了法裡頓的三個兒子。
他們看著這一幕,心中登時升起了種種不同的想法,無數陰暗的想法在此刻滋生。
“父親,這是怎麼回事?上神是做出了什麼旨意?”
法裡頓的大兒子搶先說道,看似是關心自己的父親,但實則卻是在勸法裡頓遵從阿塔爾的旨意。
“是啊父親,上神是要什麼供奉?那我們便應該遵從才是。”
他的二兒子也緊跟著說道,方才阿塔爾的聲音整個王城都聽得見,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沒聽見呢?
但是,法裡頓的王位已經坐的太久了,久到作為兒子的他們,都已經等不及了。
曾經對法裡頓有著爭搶之意的兩個哥哥,早已老死,而法裡頓卻還依舊吊著一條性命,虛弱但又頑強的苟活在王座之上。
而現在,從阿塔爾的口中,他們或許知道了自己這個父親如此衰老,卻又如此頑強的原因。
靈光,持有著靈光,他便不會死去,就像那千年的蛇君,還有賢王賈姆士德一般。
他們開始勸誡法裡頓,勸他不可違逆神的旨意,不可為王國,為大地,招來災禍。
作為賢王,便應該有著舍身的覺悟,畢竟為王五百年,已經是相當長的時間了。
不僅僅隻是法裡頓的兒子,其他的貴族大臣們,也都如此勸誡著,盤算著在這王位變更之中,自己能夠如何取利。
他們並不關心為啥上神會突然想要取走靈光,他們隻關心自己眼前可以觸得的利益。
曾經因為法裡頓的威嚴而不敢做的事情,此時在神的名義之下,他們也可以大膽說出口。
被眾多的大臣和自己的兒子勸誡,火之神阿塔爾的神聖之火在眼前熊熊燃燒,而自己卻衰老的連劍都不一定舉的起來。
法裡頓凝視著眼前的一切,火之神跨步朝自己走來,伸出了那燃燒著手掌,體內的靈光在跳動著。
曾無法感知到的靈光,此刻法裡頓卻能感覺的到,它在被阿塔爾的氣息所喚醒,火焰手掌沒入了法裡頓的胸膛。
阿塔爾握住了那靈光,也是握住了法裡頓的性命。
一旦這靈光脫離了法裡頓的身體,他這垂垂老矣的身體必然會虛弱的死去,自己的一生將在這裡結束。
這樣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已經經曆了太多,體驗了太多,長達五百多年的人生,也似乎沒有任何遺憾。
但是他還有事情沒有做,他還有沒有說出口的話語,他還有沒有見到的人。
他還並不想就這樣死去,即使是苟活在王座上,他也想要再苟延殘喘下去。
虛弱的法裡頓抓住了阿塔爾伸入自己胸膛的手臂,其上燃燒的神聖之火,灼燒著法裡頓的神經。
他想要阻止,但已經衰老的他根本沒有任何力量去反抗。
恍惚之間,他仿佛聽到了黑蛇的嘲弄聲,就像當年那個虛弱的,隻能任由他將劍刃穿過胸膛的蛇君。
“現在你像我一樣虛弱了,甚至還沒有我的魔力。”
“你不想失去靈光,也不想失去生命,對嗎?”
似是紮哈克,又好似黑蛇的吐信聲,在法裡頓的腦海之中回蕩著。
是幻覺?不,是事實。
混沌的記憶在這接近死亡界限時變得無比清晰,那一日的後續,也逐漸浮上心頭。
他聽從了那位女神的吩咐,沒有斬殺自己的仇人,而是將紮哈克封印。
而當時,什麼都沒有的他用了什麼東西作為封印的素材呢?答案似乎很明顯了。
阿塔爾抓住了靈光,正欲將其掏出來時,法裡頓的雙肩卻是突然生長出了蒼白的龍首,啃食在了神聖之火上。
如紅寶石般的血目綻放出紅光,貪婪的龍首將這專門誅殺惡魔的神聖之火所啃食,甚至直接將阿塔爾的手臂咬斷。
踉蹌而退的阿塔爾,帶著幾分驚愕的看著從法裡頓雙肩生長出的蒼白龍首,而這熟悉的姿態,也讓周圍的王公大臣們,回想起了傳說中的恐怖。
“惡惡魔!是惡魔啊!”
這神似紮哈克的姿態,便讓人們想起了曾經暴虐的蛇君,被惡魔所親吻過肩膀的魔人。
而現在,曾親手斬殺了那蛇君的勇士,卻是生長出了與之相似的惡龍之首。
險些被奪走的靈光再度被吞沒入體,阿塔爾斷裂的手臂化作了純粹的火焰,被雙肩上的龍首所吸食,成為了滋養身體的能量。
他曾將那蛇君封印在了體內,而如今,那惡魔卻又再度突破封印,借助法裡頓的身體,和他不想死的欲求,重現世間。
衰老的身軀迅速恢複了曾經年輕時的健碩,而且還在更加壯大,撐破了華美的衣袍,露出了如同怪物般蒼白的身軀。
手腳化作了畸形的利爪,位於兩顆龍首之間的那顆人類頭顱,眼神中帶著幾分莫名的意味從人群之中掃視而過。
那似乎的是悲憫,又似乎是不忍,種種複雜的眼神從中掠過,最後化作了冰冷血紅的豎瞳。
屬於人類的頭顱在無形的力量之下發生了畸變,化作惡龍的首級,血舌之中發出了震撼天地的咆哮。
“eeeyaaaaaaaaaaaaa!”
代表著惡神之母的黑色旗幟飄然落下,惡魔的笑聲在深淵之中回響。
龍魔,阿茲·達卡哈,奪取了靈光,意圖毀滅世界的大魔,於此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