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南安的開源國主輾轉反側,內心天人交戰,翻來覆去睡不著。
信王世子的話在他耳朵邊如同蜜蜂嗡嗡。
跟苗苗生個孩子?
他當然樂意。
可苗苗能樂意嗎?
身為天武王朝金尊玉貴的月公主,她得到了所有傅家皇族的寵愛,根本無需在婚事上牽就任何人。
也因此,他連一點兒邪念都不敢有。
這樣金尊玉貴的苗苗,曾幾次救自己於水火的小公主,自己怎麼能褻瀆?
光是想想,都覺得是罪過!
可信王世子又說:你不去問問,怎麼知道能不能行?
這是能問的嗎?
想都不該想,還能問?
他氣得爬起來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又去桌邊喝涼茶。
兩大壺涼茶喝完,他有了尿意,又心懷鬱悶地去小解。
褲子剛解開,就聽外麵傳來一句話:“洗洗乾淨再出來。”
開源國主嚇得緊緊拽住了褲頭,扭頭低聲斷喝:“誰?”
熟悉的、在夢中響起過無數遍的聲音再次響起:“源哥哥,是我。”
“你先洗個澡再出來。”
“記得洗乾淨一點。”
開源國主傻了眼,一顆心瘋狂跳動起來:是她嗎?是苗苗?
他很想質問:你到底是誰?
可他不敢。
他怕一問,就知道了真相,對方不是她該怎麼辦?
腦子裡天馬行空,動作上卻很誠實,他老老實實洗了個澡,各處都搓洗得乾乾淨淨。
等他濕著頭發出來,看到月色中窗邊的熟悉身影時,腳步頓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苗苗……”
“源哥哥,你過來……”
開源國主不敢過去。
他怕一過去,眼前的人就如夢幻泡影一般,“啵”地一聲消失不見了。
苗苗無奈,上前拉人。
纖纖玉手,觸手生溫,開源國主這才確認: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做夢。
他內心激動,行動上卻如同笨拙的孩子,讓人牽著就往前,讓他坐下就坐下。
吹風的聲音響起,頭上傳來溫熱的風,開源國主才反應過來:苗苗竟在給自己吹頭發。
他受寵若驚:“苗苗……”
“噓……”苗苗不讓他說話。
他立刻老老實實閉嘴。
等頭發吹乾,苗苗緩緩轉過來,坐在了他懷中:“抱我去床上。”
開源國主整個人都哆嗦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苗苗?”
是自己想的那樣嗎?
苗苗壓低了聲音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媽說,不結婚也應該要孩子,否則天武女子都學我,以後女子都不成親生孩子可怎麼辦?”
“天武就該滅國了。”
“我想了想,她說得有道理。”
“我知道你心悅我。”
“你可願意跟我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就是不成親,隻生孩子的那種?”
開源國主緊張到結巴:“我我我我願願願意……”
……
因為過分緊張,一開始並不順利,好在苗苗有耐心,認真配合,開源國主很快就找到了自信和激情……
大半個月後,晝伏夜出的月公主終於說出了開源國主最害怕的那句話。
“明日起,我就不來了。”
“你儘快回南安吧。”
“男子漢,要有擔當。不能終日沉迷於兒女情長……”
“戀愛腦是要不得的。”
縱然心中萬般不舍,開源國主到了嘴邊也隻有乖乖一個字:“好。”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是我的月亮,此生唯一的月亮。
有些承諾,不必說出口,可隻要在心中承諾了,便是一生。
九個月後,“失蹤”許久的苗苗在愛華私立醫院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她攜龍鳳胎回了天武,整個天武京城都轟動了。
月公主居然生子了?
她什麼時候成親的?
孩子的父親是誰?
為什麼天武上下竟什麼都不知道?
身為親親外婆,肖迎春也很無奈:“苗苗,你既然生下了孩子,好歹告訴他們的親爹一聲。”
“源兒癡心一片,也不容易。”
是的,開源國主回了南安國,已經親政大半年了。
他一回國麵臨的第一關,就是親事。
因為自幼不在國內,他對南安的朝政可謂是兩眼一抹黑。
再加上他看著又是個軟糯性子,那些老臣們就拿喬起來了,紛紛要讓他廣開後宮,封後納妃,將自家的女兒送進宮去。
對此,開源國主隻一句話:“當年我的性命是天武的月公主所救,此身已許天武的月公主,不管她要不要我,我都等她。”
一句話,讓那些南安老臣們將信將疑。
若是天武月公主真的願意嫁給開源國主,誰也不敢放肆。
可月公主這個年紀了,也不說嫁人,二人之間必然有問題。
說不準是開源國主一廂情願呢?
於是他們半是威脅半是妥協地說了,再等一年,若是開源國主還是沒有成親,他們就要再次進言,請開源國主開後宮,成親立後。
這都過了大半年了,開源國主在信王父子的幫助下,每日兢兢業業地工作,朝政倒也都上手了。
若沒有人搗亂,他其實已經可以獨攬朝政了。
奈何老臣們賊心不死,都巴望著當國丈,他這一撐就是大半年,確實很不容易。
苗苗一想也對:雖然自己不打算成親,可孩子的爹不能被欺負啊?
她施施然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南安。
公主儀仗、五百內衛,足夠讓南安朝廷上下都乖乖閉嘴。
在所有人的驚詫中,苗苗站在車上,對迎出城來的南安國主伸出雙手:“源哥哥,抱我下去。”
開源國主激動得身子都要哆嗦,他緊走幾步上前,伸手去抱月公主下車。
月公主下車後,卻轉身又從車上的嬤嬤手中接過了兩個孩子,遞到開源國主麵前。
“這是你我的孩子。龍鳳胎。”
開源國主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連大帶小一起抱在懷中:“苗苗……”
你是我一生的救贖!
南安老臣一看這個架勢,紛紛偃旗息鼓。
月公主都為開源國主生倆孩子了,自家還怎麼敢送女兒入宮?
是想跟月公主搶奪皇後之位?
還是想進宮禍害月公主的龍鳳胎?
誰也不敢撩虎須,隻能放棄這個念頭。
信王父子對視一眼,也都無聲地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這些年信王也不是沒想過獨占南安,畢竟他代理監國這些年,將南安治理得也很好。
可月公主跟源兒的情分讓他不敢表露分毫野心。
他也在等,等月公主的選擇。
若是月公主真的跟開源國主在一起了,他無論如何都要夾緊了尾巴,做一個忠臣。
若月公主另外找了人……
現在好了,塵埃落定,孩子都有倆了。
不管月公主最後是否跟開源國主成親,這開源國主的龍椅是坐穩了……
空置許久的坤寧宮重新開殿,裡麵陳設一應俱全,顯然早就準備好了。
住進坤寧宮的苗苗很是好奇:“你早知道我會來找你?”
開源國主郝然搖頭:“我並不知道。”
“可我隨時做好了準備,等著你來。”
“若我不來呢?”
“那我就等。”
“若我一輩子不來呢?”
“那我就等一輩子。”
開源國主說得鄭重,苗苗心中微微震動:“你其實不必執著……”
開源國主難得地打斷了心上人的話:“我執著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你隻需決定來還是不來,什麼時候來,來多長時間。”
“我不勉強你。”
“等你是我的事,你也彆勉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