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問題,大佬們的解決方案總是這般的樸實無華。
能大力出奇跡,那就大力出奇跡。
不要想太多,乾就完了。
在從張澤那得了落雨山內部情況,以及那些法陣的詳細陣符後,老唐他們便有了計較。
這幾日一直在模擬推演幾種方法的可行性。
最後才得出了這個最穩妥的方法,讓張澤在內部引爆這座變成炸彈的落雨山。
雖然話是這麼說,且老唐也是信心十足,但張澤還是慌的一比。
這不是拆彈剪紅藍線的問題,而是他就是那根紅藍線的問題。
“您真的確定這辦法沒問題嗎?”張澤問道。
“保證沒問題,我跟你小子講”老唐自信滿滿。
“要不您再想想?”張澤打斷了老唐的話。
“你話怎麼這麼多,道爺我還能害你不成,彆打岔聽我說。”老唐怒道。
張澤,“哦。”
隨後老唐便突突的說了一通,時間長的,腐姬那邊加水添茶都添了兩遍。
直到次日,老唐才將一應細節全部交代完畢,並確認張澤都記了下來。
“記好了,你們現在開始早做準備,十日後,等血月再來,我們準時送你上天!”
老唐最後提點道。
“”張澤沉默良久,“我說道爺,您能不能換個說法,你說的怎麼這麼膈應?”
“修行之人,咬字那麼清楚乾什麼,領會精神,快去乾活,耽誤了時間,下次血月可就要等到明年了。”
說罷,老唐結束了聯絡。
落雨山內。
張澤看著手中的冊子,歎了口氣。
老唐的方法不難,一共分為分三步。
第一步,老登們將暫時施法切斷落雨山與昌州的聯係。
第二步,老登們將抽簽選出一個運氣最好的老登,然後讓他直接將落雨山送到比鄰天幕的地方。
第三步,在落雨山這個炸彈離昌州這個炸藥庫足夠遠後,由張澤在內部將其誘爆。
而後重新自由的張澤,便可自由落體,回歸大地。
此法雖然看似簡單,但其中卻是細節頗多,不談老唐他們那邊的諸般布置準備,隻說張澤這裡便有兩件事需要注意。
其一便是經老唐他們推演,如果從外強行破開落雨山,那張澤和裡麵的人所承受的壓力將不亞於接了大乘修士全力一擊。
所以才需張澤從內誘爆,並且誘爆手段和當量還要恰到好處,保證張澤的先天道體正好可以抗住。
其二則是其餘倒黴蛋的安危問題。
按照計劃,他們將在張澤點火前,鑽入阿璃那名字特彆長,長得老唐根本沒記住的空間法器之中。
隨後將法器吞入肚中的阿璃再以融靈之術鑽入張澤體內,躲避之後的爆炸。
把事情捋了一遍後,張澤將手中的冊子交給了坐在他肩上的阿璃,“你先看看,將應用之物準備一下,我去看石修師兄醒來沒有。”
為了保護阿璃,讓阿璃鑽得進來,張澤需先找石修師兄習得轉化先天道體的法門。
說來也是有趣,他來昌州就是為了這件事,可沒想到卻惹出了這諸多事由。
想起自己出發前的烏鴉嘴,和自己的事逼體質,張澤啪啪的拍了自己嘴巴兩下。
“應該沒事了吧,我不信還有大事發生。”
……
金字塔中。
石修在幾天前就被從那核心處放了出來,並解除了黑石的控製。
隻是因為消耗過大,出來後一直處於胎息閉關狀態之中,前幾日甚至對外界之事毫無反應。
也不知今天醒了沒有。
來到房間之中,門口兩隻螢靈站崗,內間則由那位天宗的秦師姐守著門口。
“秦師姐,請問石師兄好些了嗎?”張澤小聲問道。
“師叔他好些了,一個時辰前便清醒了過來,隻是”秦師姐聲音很輕。
因六宗聯合的緣故,輩分混亂這事不可避免。
但又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解決,所以最後大家便不再糾結此事,選擇各論各的。
比如‘叔,你的師父是我師弟,但我得叫您大哥太爺。’這樣。
張澤和秦師姐小聲說話間,石修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進來吧,我醒了。”
聲音空洞,缺少生氣。
秦師姐看了張澤一眼,想要說什麼,卻總歸沒有出口。
她起身讓路,並帶走了兩隻看大門的小螢靈,將空間留給二人。
入室,張澤看到了蒲團上的石修。
發現他的情況並未有任何好轉,甚至還有惡化的趨勢。
原來帥氣飄逸的一頭白毛如今枯槁不堪,曾經一塵不染的白衣如今也落了些許灰塵,皮膚粗糙,呼吸間,氣息粗重,如同老人。
石修動了動身子,想要站起來。
“石師兄您?”張澤上前趕忙輕輕按住了想要站起來石修。
“傷的有些重,不過暫時還死不了。”石修擺了擺手,示意張澤在他麵前坐下。
等張澤坐下,石修喘了有一會後,才從懷中摸出一枚玉簡。
玉簡落入張澤手中後,便化作了一本古樸的小冊子。
“你的事今早我已經聽小秦說了,這玉簡你拿好,上麵便是轉化先天道體碎片的法門。
“不過因你我情況不同,此法對你來說隻是殘篇,想要自由轉化,可能要推演領悟些時日。”
石修的情況與張澤不同,他隻有半個腦袋是先天道體,跟張澤這全身石化的狀態多少有些差彆。
當然,法門都是一樣的法門,舉一反三罷了。
怎麼轉化大頭,就怎麼轉化小頭。
張澤合計了一下,便要當場開學,畢竟十天後他就要起飛,如果錯過了,怕不是要等到明年才可出去。
他對在這閉關並沒有什麼興趣。
而石修卻會錯了意思,他伸手握住了張澤的手腕。
“先不離開,我有要事告知與你。”
“嗯,您講。”張澤刷刷的翻看冊子,邊看邊聽。
石修輕咳一聲,語氣低沉道,“我本源已傷,根基儘毀,就算離開也不過是一廢人,孤寂百年了卻殘生非我所願,趁如今殘軀尚有餘熱,尚可燃薪,不如做些有用的事情。
“此法師弟若獨自頓悟,十年可成便是快的,所以我決定現在傳法與你。
“得我本源,修煉將事半功倍,對你今後也大有補益,你早日修得此法,替我將眾位同門帶離此地才是要緊之事。
“還請師弟莫要推辭。”
說著,石修便想伸手點向自己靈台,為張澤傳法。
卻沒想,這一次他的手反被張澤握住。
“不用麻煩,我會了。”
石修抬眼,見張澤此時已經從之前的石頭人變回了人的模樣。
身周靈氣流轉,至真至純,隱隱有圓滿之勢,修為更是精進,直接邁過了元嬰的門檻,騎在了化神的門檻上。
在差點被蕭景帝乾掉時,張澤便有所頓悟,隻是當時空有理解,不得法門,不辨門徑,沒有施展的空間。
如今得了石修逆化道體之法,觀之便會,隻道是水到渠成,如呼吸一般自然簡單。
混元歸一,便是如此。
說來也是神奇,張澤好像自從金丹後就沒正經修過仙,每次突破他都是騎在境界的門檻上,卡在中間。
金丹開會不帶他,元嬰開會不帶他,化神開會還不帶他……
“你……不是。”石修看著張澤,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言語。
同時心情也更是複雜,高興,羨慕,莫名其妙,羞愧……種種情緒如打翻的顏料鋪,融成一團,混在一起,又散在心中。
石修忽然覺得自己剛剛的煽情與遺言有些小醜。
“你……你會了,很好,那便去吧,我要休息了。”說著便想將手腕從張澤手中抽出來。
但張澤卻沒有鬆手,同時開口直言道,“莫要尋死,師兄。”
張澤一眼就看出了石修的死意。
石師兄這高傲之人,與其苟延殘喘的活著,不如尋個無人的地方去死,賴著不死並不在他的人生選項之中。
“我……”
石修還要說話,卻再次被張澤打斷。。
“保不了密的,這事已經傳開了,您名聲早就沒了。”張澤似乎有預知之能,知石修想要說什麼。
“小雪師姐,明智和尚,武德道人……”張澤念著一個個名字,有渡劫,有煉虛,最低的都是化神修士,這些人全都是和石修同輩的六宗友人。
“諸位前輩此時全都來到了昌州,您被人算計,掏空了身體的事,他們早就知道了,甚至……”
張澤看了眼此時還放在房間角落,不過已經被抹除全部信息,隻剩【黑色石頭】這一信息的黑石,繼續說道。
“喚醒您的信息都是他們提供的,他們……跟我講了許多關於師兄您過去的事,女裝之類的……
“當然啊,我會保密的,保證這些事跟誰都不說。”
張澤笑嗬嗬的保證道。
看著張澤的笑臉,石修卻是苦笑,“我真不知你這是勸我,還是逼我去死,他們……唉……”
張澤繼續笑道,“當然是想您好好活著,如今一時風浪濕了鞋,前方的路還長,哪能在這裡躺下。”
“藥石無救,顏麵儘失,不死乾什麼。”石修還是把手腕從張澤的手中抽出,低著頭,背又佝僂了一些。
張澤,“師弟不傻,莫要騙我,這絕非石師兄心中本意。
“如果我沒猜錯,您可以接受自己受傷,可以接受小雪師姐的嘲笑,但您真正不接受的是自己道途止步於此,無緣前路,可對?”
張澤有話直說。
石修聞言,抬頭看著全新出廠,神采奕奕的張澤,眼神又暗淡了幾分。
前路就在眼前,卻不在他那裡……
“沒錯。”石修長歎道。
“那如果我說,我可以治好您的傷,讓您重踏道途,師兄您還想去死嗎?”張澤問道。
“你……”石修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怔怔的看著張澤。
他此時的狀態自己清楚,可以說是油儘燈枯,就是師尊出手也無法讓他的徹底恢複。
他不懂,張澤雖然天賦妖孽,但現在說破天也隻是一個騎在門檻上的半步化神修士而已。
憑什麼能治好自己……
難道說?
“沒錯,靈藥就在師兄您的身體裡。”張澤點了點自己額頭。
“先天道體自成一體,可稱圓滿。您隻要先將全身轉換為先天道體,然後再轉換回來,不就傷病皆除了嗎?”
張澤沒有扯淡,先天道體就是這麼牛逼,在經過他親身驗證後,可以說是複活甲般的存在。
一鍵回滿血,同時清除所有異常狀態。
隻要不是在進入先天道體狀態後被徹底打碎,或者在進入之前被偷襲乾掉,那幾乎就是無敵的。
不過雖然張澤說的簡單,可這事卻從來都沒人想過。
因為在張澤這個bug狗運集合體出現前,沒人有這麼多的奇遇,將這些巧合湊在一起。
先天道丹,混元之體,種種奇遇缺一不可……
“可我既沒有先天道丹,也不是混元之體,全身化,我如何可成?”
石修還是覺得不可能。
“沒有混元之體,但有融靈之術,沒有先天道丹,但您腦子裡不是還有塊先天道胎嗎?都是一樣的。”張澤說罷,將那枚玉簡又交到了石修手中。
其上多了些他對此法門的心得。
見石修神情有了些起伏,張澤趕忙又加了一味猛藥。
“師兄我再問您問題,道途縹緲可是為何?”
石修眉頭微皺,“一步踏錯,便身死道消,就算僥幸得活也是心生迷障,再難寸進。”
“可如果人人會這道體之法,踏錯之事,腳下生階,可後反悔退一步,那會怎麼樣。”張澤又問。
“人人無懼,皆可以己身尋道!”石修下意識的答道。
“沒錯!”張澤點頭道,“正所謂,與生俱來,旁人不得者為賦。後天所觀,人人皆可學者為法!
“古時修士觀天地異象,頓悟法門,虛驚雷火龍。人皇擬妖族內丹之法,悟金丹大道。
“放到今日不是一樣的道理,這先天道丹和妖族內丹又有何分彆。
“金丹可修,道丹為何不可修?唯我獨法的先天道體,憑什麼不能變成人人可學的後天道體!”
“所以,石師兄你想不想將先天道體推演成後天道體,為眾道友開前路?”
張澤坐直身子看著石修的眼睛。
“我……”石修啞然無語,他知張澤總是語出驚人,但沒想到竟然這般驚人……
敢想,敢做,敢說。
半晌後石修出聲問道,“此事為何找我,師弟你自己不能嗎?”
張澤一攤手,“我太特殊了,很多東西我說不明白,就像你問鳥為何會飛,魚為何會在水中遊一樣,不知道,生來就會。
“所以這件事,師兄您最合適,也隻有師兄您能做到。”
隨著張澤話落,石修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
如有一團火。
“讓我想想……等一下,我有個問題,融靈之術好說。可先天道丹和先天道胎碎片怎麼辦?
“其他人可沒有這兩個東西。
“按你所說,修行推演此法這兩個法寶必不可少,想要尋這東西可不簡單。”
此時的石修雖仍形容枯槁,卻已經再無尋死之意。
“這個簡單,我搓點後天的不就完了嗎?”
石修,“?”
說罷,張澤搓了搓手指,隻見他指尖流光溢彩,不多時一顆小小的石球出現在他手中。
小小石球,並無神通,但其內卻蘊含著一絲玄妙的氣息。
“用逍遙門的外丹之法搓出來的,用這個應該一樣,三塊錢一個,十塊錢三個,要多少有多少。”
說著,張澤和變戲法一樣,又搓了兩個出來。
現在這東西就是可再生資源,如果張澤想,這東西可以和路邊的狗一樣多。
石修接過張澤遞過來的石球,忽然笑了起來。
“如此這般,那豈不是以後化神之上,我們所有人都要認你為師?好算計!”石修大笑道。
張澤,“?”
“哎哎哎!這話可不能亂說,我還不想挨打。”張澤趕忙擺手。
“行了,不與你說笑,你走吧,該乾嘛乾嘛,有事再來找我,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石修收起小球,擺了擺手,示意張澤出去,他要研究著所謂的後天道體之法了。
見石修重新興奮起來後,張澤悄悄的鬆了口氣,準備離開。
該去研究炸彈的事了。
也不知阿璃和那些道友的百寶袋中有多少存貨,想到這裡,走到門口的張澤回頭看向石修。
“石師兄,您的儲物法器……”
“拿去,我已除了禁製,要什麼自己拿。”
說著,石修指尖掐訣,一枚玉瓶飄到了張澤手中,然後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
離開金字塔,張澤看向東南方,重新施法的他打算準備來個帥的。
張澤一步邁出,準備來個縮地成寸……
然後,然後他還沒來得及縮,就一腳踩在了腐姬身上。
那杯腐姬不知什麼時候從杯子裡爬了出去,還爬到了這裡。此時她正和變色龍一樣趴在地上,張澤沒注意,這一腳踩得結結實實。
“呐呐呐,張澤你欺負我!”
杯具腐姬怪叫道。
————王牌飛行員張澤準備中起飛————
落雨山外,莉莉正在調試設備,為了防止發生突發狀況,她在腐姬的茶缸旁接了一個留音的法器,防止信息遺漏。
正調著,忽然耳邊一聲炸響,嚇得莉莉一激靈。
“呐呐呐,張澤你欺負我!”
腐姬的聲音傳到莉莉耳中。
莉莉左右看了看,作為電話線來換班的那隻腐姬正在大茶缸裡睡覺,毫無所覺。
小師妹和香香不在,她們二人外出去給腐姬尋阿帕茶去了。
此時這裡隻有她莉莉一人。
莉莉合計了一下,從兜裡掏出個小冊子,開始刷刷的編起故事來。
【千機閣野史,老大本紀,昌州卷】
【隨老大修為愈高,脾性也愈發剛烈,獨斷專行,玩世不恭,閣中時有非議,卻幸有忠肝義膽鐵腰子一字青椒王劉莉莉,在旁勸諫,秉公直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