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
凡爾賽宮。
“7家公司一共隻籌集到不足6百萬法郎？”約瑟夫皺眉看向財政部長戈丹。
後者剛才向他彙報，萊茵蘭新建的7家公司，包括鉀肥廠在內，在阿姆斯特丹上市一個半月，僅募到580萬法郎的資金。
他很清楚，那些荷蘭的金融巨頭們手裡有多少現金，就連那兒的普通人，受益於繁榮的海上貿易，也都有些積蓄。但他們顯然不太熱衷於投資萊茵蘭。
戈丹解釋道：“殿下，這些工廠有些甚至還未完工。此外，就是荷蘭人似乎更願意投資英國產業，或是本土的航運。”
約瑟夫翻閱著財政部長提交的報告，當看到“宣傳”的部分時，不禁搖頭道：
“講故事，我說了多少次，要會講故事。
“你隻是乾巴巴地說公司在科隆擁有一片煤礦，年收益能達到多少，這肯定無法引起人們的興趣。
“你要從這個煤礦的來曆講起。比如，幾千年前天主的墨水瓶灑在了那裡，化為足有上千米厚的煤層。後來埃斯特裡先生從祖上的手記中找出線索，果然在科隆發現了煤礦。現在法國貴族們都愛上了蜂窩煤爐子，巴黎的時尚就是圍著這樣的爐火開沙龍，蜂窩煤的銷量每四個月就翻一倍。再來一段巴黎貴婦為了各自的沙龍當眾競價最後一筐煤，最終那些煤賣出了100法郎……”
戈丹看著王太子的眼睛瞪得老大，而後慌忙拿出本子開始記錄。
約瑟夫歎了口氣：“算了，我讓舍勒爾先生去一趟阿姆斯特丹吧。”
按照之前的估算，萊茵蘭今年的“第一期融資”的缺口在兩千萬法郎左右，現在還差了一大半。
戈丹繼續道：“殿下，米蘭證券交易所下個月就要開業了，情況肯定會比荷蘭那邊好很多。”
約瑟夫點頭：“一定要讓評級公司跟上。還有，就是‘講故事’……”
他正說著，便聽到埃芒輕敲房門：“殿下，拉瓦萊特先生有事情要向您彙報。”
“請他進來。”
安全局副局長快步進屋，向王太子撫胸行禮，又看了眼身旁的戈丹，隻得上前幾步，低聲道：“殿下，剛剛收到的消息，倫敦已在三周前決定占領好望角。
“目前東印度公司的戰艦應該已經接近開普，甚至有可能開始登陸了。”
約瑟夫微微皺眉。
英國這是看荷蘭沒什麼利用價值了，就要動手吃肉。
嗯，曆史上好像英國人在拿破侖進攻荷蘭時也趁亂占領過好望角。直到十多年後，為了拉攏荷蘭加入反法同盟，才將這裡還給荷蘭。
等拿破侖的大軍開進海牙之後，英國人就通過布勞烏堡戰役再次吞並了南非。可以說，英國一直都在惦記著這塊富饒的殖民地。
約瑟夫示意安全局長將情報告訴戈丹——英國人的破事也沒什麼好保密的。
拉瓦萊特簡單述說一遍，而後轉向約瑟夫道：“殿下，我們是否要對布爾人提供支持？”
所謂的“布爾人”就是指從17世紀開始定居在南非的荷蘭移民，後來又融入了部分法國胡格諾教派，以及德意誌人。
這些白人與南非當地的科薩人、祖魯人等土著通婚，後代中的白人也算進了布爾人的範疇。而膚色較深的混血人則稱為“巴斯特人”，依附於布爾人生存。
約瑟夫下意識地就想點頭，但旋即頓住，問安全局長道：“我們在好望角有多少力量可以調動？”
後者回憶了一下，道：“殿下，大約12名間諜，不到30支槍。
“但現在英國人的封鎖艦隊已經撤離，我們隨時可以向那裡提供物資……”
約瑟夫抬手打斷了他：“恐怕來不及了。”
他知道，曆史上“布爾戰爭”時期，布爾人給英國造成了極大的麻煩，令英國政府不得不調派40多萬遠征軍，耗時3年才搞定了布爾人的起義。
但那是十九世紀末的事情了。
如今整個南非隻有兩萬多布爾人。就算加上混血的巴斯特人，以及荷蘭人從遠東帶來的“馬來奴”，總人數也不超過6萬。
這其中能作戰的成年男性應該在1500人左右。
也就是說，哪怕法國搬一座軍火庫去南非，布爾人也不可能擋住英國海軍陸戰隊。
更何況從法國到好望角距離遙遠，等法國運輸艦趕到，仗可能早就打完了——這麼遠的距離，蒸汽船的續航能力是無法勝任的。
拉瓦萊特道：“殿下，那我們就放任不管嗎？”
約瑟夫微微眯眼。
好望角可是個巨大的寶庫，那裡有非洲最大的金礦，年產量高達100噸以上！
雖然現在南非金礦隻發掘了很小一部分，但難保英國人什麼時候就把主礦脈挖出來了。
同時南非的鑽石產量也非常高，帶來的收益雖比不上黃金，但每年三四千萬法郎總是有的。
所以，絕不能讓英國人在南非站穩腳跟！
他快速回憶南非附近的局勢，很快便有一個名字出現在他腦海中——恰卡·祖魯。
被人們稱為“南非的拿破侖”的祖魯王國開創者。
當然，目前他還隻是個小孩子，但祖魯人的部落卻能征善戰，比如恰卡的父親祖魯·賈馬等人就可以培養一下。
還有好望角北麵的科薩人，目前更是戰鬥力爆表——
他們在一個多世紀的時間裡，和布爾人、英國人進行了8次卡弗爾戰爭。
雖然他們幾乎沒贏過，但僅憑弓箭和長矛，就令歐洲殖民者苦不堪言。
如果給他們幾千支燧發槍，再稍微指導點兒遊擊戰知識，英國人要吃的苦將會成倍增加。
甚至直接讓布爾人帶領他們跟英國人乾，那肯定更加“酸爽”。
當然，這裡麵還有個難題，就是怎樣化解布爾人和南非土民之間的矛盾。
約瑟夫一時想不出解決方案，忽又注意到還站在旁邊的戈丹，不禁露出笑意。
既然英國人對南非下手，那自己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在荷蘭給他們上上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