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1300多名哥薩克騎兵發出尖銳的呼嘯出現在波斯聖戰騎士團側後方的時候，戰役的結果便已經注定了。
剛剛經曆過兩輪全力衝殺的波斯重騎兵此時人困馬乏，又是驟遭突襲，幾乎沒有任何抵抗便被分割成了好幾塊，隨即各自奪路而逃。
至次日下午，被堵在克爾察尼斯丘陵北側的波斯軍隊在失去指揮，又被重重包圍的情況下，終於開始投降。
阿迦·默罕默德則在清晨時分便命令主力部隊撤退了。
是夜，第比利斯舉城狂歡，慶祝他們和沙皇的軍隊一同擊退了殘暴的波斯人。
他們是該好好慶祝一番。曆史上，這個時候第比利斯已經城破，所有成年男性全部被阿迦·默罕默德屠殺，他們的眼珠被挖出來，在城外擺成了金字塔狀。
而眼下，他們才是勝利者。
在格魯吉亞王宮的晚宴上，古德維奇當著所有貴族和軍官的麵，先是高呼“沙皇陛下萬歲”，而後突兀地喊了一聲：“感謝我們永遠的朋友——法蘭西！”
於此同時，已向南退至占賈城的波斯大軍臨時營地裡，兩名軍官捧著血淋淋的盤子，向阿迦·默罕默德躬身道：“偉大的沙阿，已經行刑完畢。”
後者瞥了眼盤子裡的兩隻眼球，擺手讓他們退下。
盤裡的是伯佐爾格的眼睛。他雖然是阿迦·默罕默德手下最為勇猛的將領之一，但他沒能擊破俄軍的防線，自己還活著回來了。
那就必須接受軍法。
阿迦·默罕默德看向一旁的突厥騎兵指揮官：“搞清楚俄國人的情況了嗎？”
“還沒有，陛下……”那軍官抹了把冷汗，忙又補充道，“不過可以確認的是，他們至少有兩萬人，而且攜帶了大量火炮，顯然不是剛剛趕來的。”
阿迦·默罕默德的臉色越來越黑，將剛剛擺好的沙盤上的旗幟全部掃落在地，沉聲道：“命令全軍明早立刻撤往大不裡士。”
他一生馳騁沙場從不言敗，但這次僅僅兩天時間，他的軍隊就損失了1萬3千多人，而且最精銳的聖戰騎士團也幾乎全軍覆沒。
他手中雖還有2萬6千來人，但今天俄軍展現出的強大戰鬥力令他不得不慎重。
作為一名梟雄，他並不缺乏果決。
大不裡士在第比利斯以南400公裡外。他剛才的命令不僅是放棄了對外高加索的爭奪，甚至連亞美尼亞都不要了。
但大不裡士擁有堅固的要塞，他可以在那裡擋住俄國軍隊，然後積蓄力量以待反擊。
之後的一個月間，瓦勒裡安·祖波夫率大軍高歌猛進，沿途占領了十幾萬平方公裡的土地，直到大不裡士要塞前才終於停了下來。
隨後，包括格魯吉亞在內的所有外高加索諸邦國，以及亞美尼亞和卡拉巴赫都派使節來到聖彼得堡，表示願意成為俄國的保護國。
……
法國在南尼德蘭地區的行省列日。
納慕爾皇家煉鐵廠的車間裡，約瑟夫翻著這一段時間整理出來的技術資料，又不厭其煩地叮囑這裡的首席技師旺代爾：
“所以，不要擔心浪費，錳和鎳的加入量一定要按001的幅度不斷調整、測試。”
“是的，殿下。”旺代爾認真點頭。
他原本以為王太子殿下隻是來視察轉爐煉鋼的研發進度，沒想殿下卻更關心他們這些技師對煉鋼知識的掌握情況。
好在他們之前已反複鑽研了殿下的《煉鋼原理》手稿，對於什麼“脫硫脫矽”、“爐襯蝕損”、“防止回磷”等等都算是爛熟於心。
當然，這份手稿最精華的部分還是關於對“晶格結構”的闡述。
殿下開創性地提出，在煉鋼過程中，碳元素和鐵元素會形成特殊的空間結構，從而極大影響鋼鐵的性能。
他們這些技師以前也知道含碳量多少會令鋼鐵變硬或變脆，鋼鐵製品需要淬火和退火，但其內在的原理直到看到手稿之後終於有了頭緒。
這讓他們在設計鋼鐵工序時，能夠一改以往隻依賴經驗的模式，開始有了科學的理論指導。
當然，其實約瑟夫也隻是跟他們講了個大概的原理——更詳細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對於最頂尖的技師來說，這卻是研發路上最難的一步。
隻要有人給他們指明方向，剩下的無非是用大量實驗來完善技術。
就是在得到了殿下的《煉鋼原理》手稿之後，納慕爾皇家煉鐵廠的鋼鐵質量有了明顯地提高。
而這次王太子殿下又給他們帶來了新的煉鋼技術——合金鋼原理。
是的，這項技術實在太過重要，所以約瑟夫並未將其寫入《煉鋼原理》之中，而是親自對核心技術人員直接口述。
這座納慕爾皇家煉鐵廠也是法國政府持有100股份的，所有重要崗位都有王室衛隊和情報局人員入駐。
其實約瑟夫也是在去年時才從法蘭西科學院院長勒羅伊那裡了解到，早在40年前，瑞典人克朗斯泰特就用碳還原的方法，從紅砷鎳礦中分離出了金屬鎳。
20年前，還是瑞典人，還是碳還原法，從軟錳石中獲得了金屬錳。
雖然這些實驗室製備方法隻能得到極少量的鎳和錳，但好在煉鋼時需要添加的也不多，也就讓他有了開始煉製合金鋼的想法。
要知道，錳鋼、鎳鋼和普通的鋼材，那幾乎是兩種物質！
當然，他也知道，具體要添加多少錳和鎳，在什麼時候添加，煉鋼流程需要怎樣調整，還需要大量的實驗才能得出結論。
於是他便趁這次視察鋼鐵廠的機會，讓旺代爾開始著手進行合金鋼的煉製。
實際上，約瑟夫原本是不想讓此事分散旺代爾的精力的——後者目前還負責轉爐煉鋼技術的研發。
不過在他確認轉爐技術距離實現還比較遙遠之後，決定還是兩條腿走路比較好。
著實是聯合蒸汽機公司那邊的研發陷入了瓶頸——100馬力的蒸汽機已連續數次發生管道破裂的問題了。
這一方麵要改進對鍋爐壓力的控製，另一方麵卻也可以用提高鋼材強度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