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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 章 安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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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壺死了!”

趙越驚叫:“馥壺怎麼會死了?!”

孔同滿臉是汗,

“這幾日忙著拉人丁,把牢裡的馥壺忘了,我想著多關她幾日,殺殺她的銳氣,今天忙裡偷閒,火候也差不多了,我便想著去找她,把藥方弄來”

趙越咆哮:“我是叫你弄藥方啊!我叫你把人弄死了嗎?!”

孔同也慌了,

倒不是因死了個越人慌張,自打趙越為官一方後,稀裡糊塗死去的越人幾天就有一個,隻是這個越人身份特殊啊,和卓王孫走得近啊,卓王孫不足懼,他的女婿司馬相如則是通天的人物,趙越連遠遠瞧他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馥壺死了,卓王孫會善罷甘休嗎?

孔同麵色驚得更白,

“府君”

“彆叫我府君!”

孔同被噎住,聽出了趙越的言外之意,

心中暗罵趙越翻臉不認人,要把自己當成棄子,

再者,不叫他府君,叫什麼?不讓叫,這話都沒辦法往下說了。

趙越急著往下聽,見孔同反倒不說了,氣道:“接著說,把話說明白!人是怎麼死的!”

孔同咽了口氣,蛤蟆眼往外一凸,

“人沒了人沒了”

趙越氣極,上前抽了孔同一巴掌,

“我知道人沒了!人是怎麼沒的?!”

孔同回過神,“她自殺了!”

趙越驚住,

“自,自殺?為何?”

為何?

孔同還想知道為何呢!

“不,不知道。趙府唉,沒想到此女性情如此剛烈”

“是剛烈嗎?這是蠢?她要把我給害死了,看守的獄卒都是呆子!連個人都看不住!”

趙越心裡憋屈得不行,重捶兩下桌案,發出“砰砰”聲,想死怎麼攔得住,獄卒也不能每一息都睜大眼睛盯著。

不知為何,孔同聽到馥壺自殺的事後,先是震驚,隨後竟生出了一絲敬意,孔同也知自己不該有如此想法,又強行壓下。

“人沒了,讓我得罪了卓王孫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藥方上哪取?!”

趙越覺得整個天下都在和自己作對!

自己就想做出些成績,也不知道惹到了誰,這個不許,那個不讓!

聽到一個大活人沒了,趙越最關心的還是藥方,孔同不禁生出一陣寒意,

“府君!”

縣衙外的府吏匆匆走入,滿手是血,哩哩啦啦帶了一路的血點子,五大三粗的府吏委屈道,

“府君!那人是害了瘋病!強衝縣衙,見人就咬,把屬下的手都咬爛了!”

府吏把手往前一遞,讓趙越看得清楚,牙印把手咬得血肉模糊,看是使了吃奶的勁,

趙越被氣得發抖,

“反天了,都反天了,我留他幾份薄麵,他把縣衙當哪了?好,你們不仁就彆怪我不義,打!給我往死裡打!”

“是!府君!”

府吏振聲回應。

孔同在旁看得真切,

這個府吏叫趙三,本是在中原犯了法的豪強,無處可去,逃到了嶺南地,趙越看這人能好勇鬥狠,又是漢人,於是招徠進了縣衙,

按理說,阿大咬完他,他非要十倍百倍還去,把阿大打個半死,可趙三卻一反常態,強忍著性子進來告狀,趙府君命他往死裡打後,見他笑得極殘忍,

這要生出什麼事可不知道了!

趙越也是被氣昏了頭。

不知為何,孔同一句話沒說。

趙越來回踱步,

“反了!都反了!要我說,抓人丁這事,要做得更絕!”

孔同問道:“馥壺死了,要如何與卓王孫交待?”

“交待什麼?我是官,他是民,本官懲治犯法越人,還要和他交待嗎?”趙越想了想,“馥壺身邊還有個越人,他倆玩得不錯,此時也在牢中,你快去審他,讓他把藥方的事吐了。”

“知道了。”

孔同點頭應下。

孔同出了堂上,沒急著先去西邊的縣牢,反而往縣衙正門而去,遠遠就聽到阿大的慘叫聲和痛罵聲,

“他媽的!給你臉了!本大爺你也敢咬!把你牙都打掉!看你咬不咬!”

其餘府吏見阿大不出聲了,上前忙著阻攔,

“老三,差不多行了,彆把人給打死了。”

趙三殺紅了眼,一把甩開勸和的府吏,怒道:“趙府君親口要我往死裡打!”

被甩開的府吏無奈讓到一旁,

趙三隻顧用腳跺阿大的腦袋,全然沒察覺到,其餘府吏都退到了一旁,一時間周圍形成了一片空地,

有個眼尖的府吏看到了後麵的孔同,麵容急切,正要走過來說什麼,孔同搖了搖頭,把人製在原地,

“狗雜種!”

“敢咬老子?!”

“你他媽的不要命了?!”

阿大早沒聲響了,

腦袋掛在脖子上,每被跺一腳,砸在地上,彈得老高,趙三氣消了不少,這才發現,腳下軟綿綿的,不像是踩著人頭,倒像是一腳進了泥了,

趙三心裡咯噔一聲,暗叫不好,

知道自己恐怕闖了大禍,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強壯鎮定,朝著阿大呸了一口,

“看你還敢不敢惹爺?!今日給你吃個教訓!滾吧!”

阿大沒有動靜。

趙三更慌了,轉頭看向周圍的同僚,人都不傻,退得更遠了,趙三尬笑兩聲,撓了撓頭,手上被咬得傷口也不顧了,用腳撥動了阿大兩下,就像一團破布,

“喂!喂!”

趙三回頭又看了一圈,

“不,不會是人打死了吧”趙三嘟囔一句,驚怒道,“你可彆裝死啊!你要敢裝死嚇唬我,我就打死你!”

說著,蹲下身子,按住阿大的脈搏,

石沉大海,

一點聲響都沒有,

趙三撲通坐到地上,

當著這麼多人麵!打死了一個漢人!

這下真完了!

儘管阿大咬了趙三一口,也是因趙三平白無故打他,絕對罪不至死,看著阿大被踩得血肉模糊的臉,趙三在心裡罵道,

“這畜生真是害人不淺!死在哪不好,非得死在自己手裡!再說了,這畜牲就這麼不經打嗎?!”

心裡正恨著,一隻手搭在趙三肩上,嚇了趙三一激靈,

“哪來的”

趙三張嘴正要罵,回頭一看竟然是府掾孔同,他本就懼怕孔同,此刻見他來了,頓時嚇得魂兒都要飛出去!

“孔孔孔府掾”

“人讓你打死了?”

“不是,是他擅闖公堂,還把我給咬了,您看給我咬得,我氣不過,踹了他兩腳,誰能想到,他竟然這麼不經踹 ”

“人被你打死了。”

趙三哇一聲哭了,抱住孔同大腿:“孔府掾,您可要救救我啊,我剛生了個大胖小子,不能讓他沒有阿翁吧!”

孔同拍了拍趙三,

“不是說,趙府君命你往死裡打的嗎?”

趙三愣住,臉上終於恢複了些血色,連忙點頭道,

“是,是趙府君要我朝死裡打的,孔府掾,您也在吧,您也聽到了吧。”

“是有這回事。”孔同看向阿大的屍體,“把人收拾收拾埋了吧,大熱天的放在公堂上也不好。”

“是是是,我馬上去。”

趙三恨不得馬上毀屍滅跡,也不顧手上疼痛,掙紮著起身,扛起被打死的阿大。

見府吏們還看著,孔同冷喝一聲,

“看什麼看?!”

眾人作鳥散狀。

洛陽

劉徹仰麵躺在席上,放浪形骸,

看著玉爐的青煙,直直升起,在宮頂榱桷上散開,

陡然開口道,

“度田這事不好。”

在一邊候著的中貴人包桑,適時弄出了些聲響,示意聽著呢,

劉徹繼續道,

“土地兼並如此,並非一朝一夕之事,此事再往早了說,賴不到我漢家先帝身上,秦時有,周時也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說著玩的,天子隻擁有土地,而用著的卻不是天子”

包桑為劉徹倒了杯茶,遞過來,劉徹沒接,包桑回過神,暗罵自己不小心,又撿出一杯,倒上一壺內的茶水,喝下後,等了會,劉徹才又接過一飲而儘,

“大父想到此事,也是因局勢使然,是順應天命之舉,對官員是好事,對豪族是好事,對百姓是好事,可在熊兒眼裡成了壞事。”

“你可知熊兒是如何想的?”

包桑開口道:“小人愚鈍如腐朽,怎能揣測天意。”

“哈哈哈,你不敢揣測天意,那朕就把天意告訴你,何為土地兼並,

大魚吃小魚,大人吃小人,小人再去吃沒地的人,

等到天下沒有可吃的人了,

更大的人就會吃掉大人,

吃來吃去,最後就剩下那麼幾家,贏家能兼並中原全部土地,記得朕剛才說過什麼嗎,能擁有天下土地的人,就是王啊。”

包桑輕身問道:“小人愚鈍,按陛下所言,度田是必須要做得事啊。”

“是要做沒錯,”劉徹翻身,用手支著頭,“但不是現在做,而是留給後人做,熊兒這是要做一鍋夾生飯啊。”

包桑搖搖頭,聽得雲裡霧裡。

“豪族並了百姓的土地,是好事嗎?”

包桑愣愣回答道:“三河地連年豐收,交給朝廷的稅越來越多,應是好事。”

劉徹語氣尖刻,“三河地土地兼並最重,自然是連年豐收,但你說得也不錯,一塊地,豪強總比農民種出來的糧食多——朕再問你,對百姓是好事嗎?”

包桑這回沒急著回答,想了想說道,

“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不用交了稅,不用擔心收成,有活乾,有飯吃。”

“哈哈,這便是熊兒要把飯做夾生之因,官不急,民不急,反倒是他急了。”

包桑問道:“陛下何以如此急?”

劉徹目包桑,淡淡道:“他看得太遠了。”

“太遠了?”

“對豪強而言是好事,不需百年,再十年二十年呢?就像朕說得,大魚吃小魚,沒小魚吃了,他們就互相吃,到時地方豪強並立,皇族算什麼。

對百姓而言是好事,百姓俱是目光短淺,都不說一世,他們連明日的事都看不到,隻能看到眼前,如你所說,不用擔心收成,也不用擔心收稅,長久之後呢?地方豪強為何要用這群佃農?既要替他們交稅,還要給他們飯吃,不如直接讓這群人成隱戶,隱戶是不用交稅的。

可佃農要是成了隱戶,他在大漢黃冊上就沒這人了,和死了沒什麼區彆,豈不是任地方豪強魚肉?”

包桑深吸口氣,若不是陛下撩開一角,他全然看不出土地兼並竟會荼毒至此。

“富者連田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董仲舒,你還是高啊。”

包桑想偷看一眼陛下的表情,但劉徹故意背對包桑,包桑也看不到,而且包桑聽得意猶未儘,覺得陛下遠沒有說完,

等了一會兒,尋著給香爐添火的功夫,包桑繞到另一側,再看過去,才發現陛下睡了。

包桑心道,

“香爐的燒火聲,聽著倒是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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