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舟和凱莎琳沒在咖啡館呆多久，各自離開，他是回酒店吃飯，而凱莎琳則是回去寫論文。
自助餐廳人很多。
許青舟剛進去，就有學者上來搭話：“許先生，我來自哥倫比亞大學，目前正在從事黎曼猜想方麵的研究，許先生有沒有興趣合作。”
“抱歉，我對黎曼猜想沒什麼想法。”
許青舟委婉拒絕。
對方不甘心：“許先生，我們已經取得了相當大的進展，如果你願意加入，出結果之後，我們可以並列一作。”
許青舟搖頭，說了句抱歉，走了。
隨後，在吃飯的20分鐘時間裡，許青舟收到了5個邀請，都是來問要不要加入他們的研究項目的。
這些人畫的餅太圓，他接不住。什麼已經取得進展，都是假的，99%的可能性是想把他這位有著“克拉梅爾定理證明者”頭銜的人拉過去，好問上麵要經費。
拿到錢，隨便搞個結果出來，是不是對的都是後話。退一步來說，就算拿不出成果來，最後都可以來一句，咱數學家的事情能叫騙嗎？隻是結果不如人意而已。
他幾口吃完，躲房間了。
書桌前。
許青舟把所有稿紙都取出來，從接觸孿生素數猜想到現在，光是手稿都有一百多張，吐出一口氣，他再度沉下來，打算把所有思路挨個過一遍。
沒錯，他已經想通了，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就沒有推翻現有成果，返回去重新按照張益唐方法來一遍的道理。
張益唐的方法是把P篩法進行優化，證明了存在無窮組間距小於七千萬的相鄰素數對，在此之後，數學家雖然順著他的思路對篩法進行再升級，可就連陶哲軒都說能證出來的幾率渺茫。
他用的是Selber篩法，也進行過相應的改進和優化。
比如，在要求λ在d>&bp;R時取零的基礎上，再要求當d具有大素因子時也要λ取零，同時，將Selber參數改成更加靈活的多項式函數。
倫敦時間23：50。
許青舟望著一堆手稿，依舊沒什麼頭緒，乾脆收拾一下，上床睡覺。
802房間，徐士會院士還在看資料，時不時地記著數據，突然，寂靜的房間中響起手機鈴聲。
徐院士看了一眼號碼，接通電話，一邊摘下老花鏡，一邊笑著打招呼：“老顧。”
顧誌鐘教授的聲音傳來：“老徐，這幾天怎麼樣，收獲不小？”
徐院士笑著：“嗯，好幾處問題都解決了，還算是沒有白跑。不過.你這個老家夥打電話過來，不至於是單純的關心我吧。”
“我們都是幾十年老朋友，難道還不能關心你。”
“哼，我還不知道你？”徐院士嗬嗬笑了兩聲，“說正事，你那個寶貝學生今天算是出儘風頭嘍。”
“哦？他的報告會不是還有幾天嗎？”電話那頭，顧教授有點詫異。
徐院士把今天許青舟上台和梅納德教授探討的事情說出來，頓了頓，又疑惑：“這麼好的一個苗子，你們怎麼會讓他搞物理了。”
他和梅納德教授的想法相同，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去研究物院，自然就無法百分之百地投入到數學的研究裡。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電話中傳來顧教授無奈的聲音，又說道：“等物院那邊的實驗告一段落，我再問問他數學方麵準備走哪個方向。”
徐院士笑著：“我聽說，他現在正在研究孿生素數猜想。”
顧教授那頭明顯愣了一下，失笑道：“我以前還擔心他物理數學一起抓壓力大，沒想到這小子自己就給自己的肩膀上壓了一座大山。”
徐院士同樣有些感慨：“是啊，孿生素數猜想老顧，你覺得他能搞出什麼新成果不？”
顧教授思考了一下，道：“儘管這小子的天賦真的很恐怖，但.我隻能說很難，孿生素數猜想比克拉梅爾定理複雜很多，世界上這麼多數學家在研究，可也就弄出那點東西。”
徐院士歎了口氣，有些感慨地說道：“年輕人有些闖勁也好。”
“是啊，就讓他試試吧。”
有成果挺好，沒成果也能讓年輕人知道凡事不能著急，尤其是搞研究，要慢慢來，沉下心，坐得住冷板凳。
顧教授說道：“行了，老徐，你那邊現在應該12點了吧，弄了早點休息，一把年紀了，還跟年輕的一樣熬夜。”
“再看一會兒資料，睡了。”徐院士點頭。
“等你回來，請你喝茶。”
“就等著你這句話，我先說好，就喝你櫃子裡小罐裡的茶葉。”
“行啊，老徐，你這老家夥早就惦記上了是不是。”
接下來幾天，許青舟都沉在熱烈的數學研究氛圍裡。
期間，接到梅納德教授邀請，去參加了一個素數方麵的交流會，收獲頗多。
這些都是數學界素數領域最頂尖的一批學者，他們知識全麵，涉獵廣泛，交談的過程中倒是讓許青舟漲了不少見識。
比如來自瑞典的數學家通過使用高性能計算機集群、大容量存儲設備等硬件資源，打算試著計算最大孿生素數。
梅納德教授和幾個數學家改良了張益唐的方法，優化素數間隔的上界，用以進行素數的分布規律的描述。
但無比遺憾的是，並沒有太多許青舟能夠借鑒的東西。
當然，這段時間他同樣也看到不少好玩兒的，除了前麵的哥德巴赫猜想外，還有人宣布自己證明孿生素數猜想。
這人用的是歐幾裡德證明素數有無窮多的方法，以此證明孿生素數無窮多。
許青舟一眼就看到反例。
除了去聽報告會，和與會學者交流，他基本都呆在酒店裡進行孿生素數猜想的推算，謝絕了趙正來師兄和凱莎琳去酒吧的邀請。
3天時間一晃而過，4月2日。
早上9點，許青舟吃完早餐，拿起準備好報告書朝著報告大廳走去。
今天，陽光很好，橘黃色光芒灑在古老的城市上，路上行人悠然地走著，遠處偶爾傳來一陣汽車駛過的聲音，隨後又回歸寧靜。
許青舟正在低頭沉思，這幾天下來，那種即將抓住真理的感覺越來越清晰了。
“帥哥！”
一道喊聲響起。
許青舟抬頭，思緒從推算中抽出來，就看到兩個人站在前方拐角處，女生表情驚喜，男生陰沉沉地看著他，似乎有些不爽。
哦，是飛機上那兩個人。